本刊編輯部

老是什么?老對一個國家意味著什么?
據國家老齡委資料顯示,截止到2013年,我們國家60歲以上的老年人口占人口比例已經超過15%,總數超過2億。到2020年的時候,60歲以上將占總人口比例19%左右,65歲以上占總人口的比例將接近13%左右。
21世紀的中國,已不可逆轉的步入老齡化社會。
老是什么?老對一個國家意味著什么?
關于老人,各種新聞層出不窮: 仁愛慈祥,智慧如冰心、南懷瑾、季羨林、楊絳,這是老人;“摔倒無人敢扶”、“救助反被訛詐”,這也是老人;“衢州95歲老人國道交叉口4年守護‘愛心凳”、“66歲老人送快遞為兒還高利貸”,這是老人;“因無人讓座攔公交2小時發飆稱誰也別想走”,這也是老人;“冰城老人很潮專學手機操作,3191位老人報名老年大學”,這是老人;“老人打麻將時喪命”,這也是老人。
他們是最孤獨的一群人,是最熱鬧的一群人,是廣場舞上喧囂的大媽,是超市里連夜排隊爭搶便宜雞蛋的人;是忘記自己歷史的“阿爾茨海默病”(癡呆)患者,是養老院里的“桃姐”;他們是最愿意付出的一群人,也是最無奈、孤獨的一群人;是養育孫輩、提供首付、捐獻畢生給兒女的一群人,是瘋狂購買保健品、投入各種稀奇古怪的養生運動的一群人;是流失掉余生意義無理取鬧的一群人,也是突然找回人生,尋找各種文化寄托,夕陽下熱衷旅游的“銀發青春”一族……
關于“老”,社會學家最常提到的是“危機”:到2039年,我國將出現不足兩個納稅人供養一個養老金領取者的局面。這被稱為“老齡社會危機時點”。
對于國家,“老”和“老人”意味著壓力、隱患和挑戰,意味著勞動力流失,意味著經濟發展的阻礙,意味著制度準備不足、老齡保障和服務發展滯后等薄弱環節……
養老:一個國家的終極文化關懷
2010年,龍應臺在北大演講《我的中國夢》,提到“大國崛起”和“大國文明”。
“我很愿意看到中國的崛起,可是我希望它是以文明的力量來崛起的。如何衡量一個城市的文明的程度?就看這個城市怎樣對待它的精神病人,它對于殘障者的服務做到什么地步,它對鰥寡孤獨的照顧到什么程度……這是非常具體的文明的尺度。”
“老”和“老人”,不應該只是一場國家“危機”,不應只是“壓力和挑戰”,它還是一個社會的人文以及文明程度的檢驗標尺。
在這場關注老齡化的浪潮中,要化解老齡社會日益逼近所帶來的潛在危機,相關應對策略就應盡早走向機制化、體系化,并進一步上升到法律的層面。
制度完善、社會運行體系化是一個國家成熟文明的最大體現。因此養老設施和福利制度保障成為我們迫不及待的第一個命題。目前在中國、在山東、在濟南,公立養老院改革、民營養老院資本崛起,這統統意味著我們對“老”逐漸趨于理性的探索和關懷。
養老,還是一場精神運動。
羅曼羅蘭在他的《名人傳》中,這樣描寫老去的米開朗琪羅,他“活了九十歲,一輩子沒休息過一天,沒享受過一天真正的生活……”——“老”是一種精神態度。
養老還彰顯出生命在終極時刻,人類的無解與無望。
“生死是一個生物物種不得不獨自直面解決的命題;智商最高的人類,因為群居與族群發展需求,延伸發明出道德、倫理、情感、抱團取暖的文明……而置于生死面前,文明秩序無法左右個體的生老病死,隨時引發著人類宿命和人類文明制度的糾結、矛盾、痛苦、無力。”法國社會學家米歇爾·福柯早在幾十年前提出了自己的憂慮。
“老”是一種人性脆弱、情感關懷,是人類、是所有生命體永恒的孤獨和無望,是生命之困,也是永恒之困。
關注“老人”際遇,是關注我們的社會發展,是檢討我們的制度建設、福利保障;關注“老人”還是關注我們自己,關注生命本身,關注精神情感、靈魂信仰、終極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