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道

我對傅端良的了解是由作品開始的。那是2012年,他在麓山美術館舉辦“自在清風——傅端良國畫作品展”,樸實的泥土氣息,熱烈的鄉間情思,豪放的陽剛大勢,稚童般的天真爛漫,平樸見奇的圖式,主觀為主的用色,構成了他寫意花鳥的總體風格。
慢慢地,我就知道傅端良是一位非常勤勉的畫家。他先后在《中國美術博覽》《人民美術》等報刊上發表了數十幅作品,出版了《水墨淋漓——傅端良》《自在清風——傅端良國畫作品》《盛世經典·傅端良——花鳥卷》。
羲之從鵝“靜之悠然、動之舒展”中捕捉到了藝術的靈感,在《蘭亭序》里,將“鵝”的靈動姿態,用“之”字生動地表現了出來。作為大書法家王羲之,能從自然界事物的千姿百態中捕捉藝術的靈感,也就不算是什么稀奇事,然而奇就奇在王羲之能把日常生活中所見事物的靜動之態,與書法藝術相結合并達到出神入化的地步。
今天的端良也愛鵝,我想,除了鵝動靜之態外,還應有他深層的內涵。他要借這個人格化了的象征物來傳達自己的情思:鵝食百草卻全身是寶。這又恰恰暗合傅端良的藝術主張——既要繼承傳統,又要海納百川。
而且,“鴻雁傳書”是我國一個古老的傳說,大雁進化而來的鵝要比大雁更加守信。鵝,其實早在遠古就是民間藝術的表現對象,殷墟遺址發掘出的一種家鵝玉雕刻就是一個證明。由此我們可以肯定地推斷,當時飼養家鵝的先民們已經非常普遍了,所以才有可能被用作藝術品表現的對象。
我們強調繼承傳統,我想不應該只是停留在筆墨和圖式的繼承,更重要的是把握藝術上“立象”和“取道”的方法。陶淵明的菊,周敦頤的蓮,屈原的《橘頌》,不難發現他們都把所建立的“意象”同自己的生命、生活相關在一起。事實上,也只有當這種意象與生命發生聯系,并由此而達到物我交融的時候,所表現的東西才會有境界?!熬辰纭?,說白了就是一種人生哲學,或者人生態度。藝術家們在借助意象來表現情感或經驗時,只有通過作者的境界去賦予“意象”特定的內涵,這樣“道”才會被發現。
現代工業文明已經完全改變了我們的生活方式,要在當下的經驗方式、情感方式和傳統文化之間找到一條通道,殊非易事。既然你要“弘道”的意象必須要與生命發生聯系,那么一個畫家在立象的過程中,畫家的精神追求就會在“格物致志”的過程中不由自主地表現出來,有什么樣的“格”就有什么樣的境界。正因為“格”,所以中國畫不像西洋畫那樣強調要把現實中的景觀去真實地描摹下來,而是要“格物致志”:通過人格化的意象來表現生命的境界。
傅抱石先生云:“中國畫的基本精神,就是‘文‘人‘畫。文是學養,人是修養,畫是技巧,三者缺一不可?!碧故師o私的傅端良,在藝術中“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草木山水總關情,這是藝術的素養;以情感與身心的投入,把真、善、美展示在世人面前則是一種修為。端良先生對筆下的花與鳥賦予豐富的思想內涵,已是藝術之極,而作品所表現出來的對生命力的禮贊和呼喚,更顯心之誠懇。
帶著泥土芳香的傅端良,向往“溫柔敦厚”的筆墨生存和“平淡天真”的筆墨境界,“樸”既是形式的一種探求,也是精神的尋找,更是畫家對寧靜、質樸、平和之境界的向往。
(責編:劉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