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慶禮 高麗芳
摘要:王維 山水田園詩所表現的并非單純的客觀自然,而是有詩人自己在內的。詩人對事物注意的總的傾向不在于熱鬧的現實生活,而在于“世外桃源”,在于一些孤獨幽靜的景物;見于詩在事物的這種“情趣”里,仿佛如魚得水,獨樂其樂;見于詩人在這類孤獨幽靜的景物中見出他自己性格的化身。
關鍵詞:王維 山水田園詩 生命 自然
王維山水田園詩所表現的并非單純的客觀自然,而是有詩人自己在內的。詩人對事物注意的總的傾向,不在于熱鬧的現實生活,而在于“世外桃源”,在于一些孤獨幽靜的景物;見于詩在事物的這種“情趣”里,仿佛如魚得水,獨樂其樂;見于詩人在這類孤獨幽靜的景物中見出他自己性格的化身。也就是說,在山水田園中,詩人超越塵世,渴求桃源勝境。并在山水田園中尋找到了契合已心的精神境界,留戀往返,在這此山水田園中留下了個性化的烙印。
首先,王維詩歌禪意綿長。王維詩歌中的禪意使作品意境深遠開闊,極具哲理性的思辯意識,這樣一位“詩佛”卻并沒有完全陷入禪宗佛學之中。雖然王維一生與禪宗關系密切,并對其創作產生了十分深刻的影響,但王維并沒有舍棄官職俗事,他并沒有做到心靜虛無的狀態。他的亦官亦隱,也許是他的軟弱、妥協與現世,但是若無對于生命塵世的掛念和執念,那么王維的詩歌便不會產生如此之大的影響了。
王維詩歌追求禪宗釋世解道的空寂之美,這種美的追求卻是建立在他自身無法超脫的現實之上的。“詩佛”一稱,其實把“人”的事與“佛”的念結合在一起。他詩歌中的禪意并不是單求超塵入禪,而是追求一種空寂、平淡之沒,援引空靈的意境來填充塵世與理想之間的隔閡,王維并沒有離開塵世,舍棄執念,而是在繁雜的世界中以一顆慈悲的之心關照生活、關照自然生命。正因為這種對于生命“執念”的關照,王維的詩歌雖似不食人間煙火,但卻是為“人”的生存尋覓一種開闊的途徑方法。
在王維的創作過程中,曾寫過不少釋理佛禪、宣揚佛理的詩作,但因其缺乏情感、內容而沒有很大的文學價值。微微的成就就在于那些有禪意佛理而又能表述人生、情融于山水的詩歌。王維晚年因官場和社會的黑暗而更加信奉佛禪,卻沒有墜入空門,官終尚書右丞。
王維歷經安史之亂,貶謫升遷,一生信佛卻并未離開官場隱居,即使在唐王朝愈見黑暗的時期,王維始終是處于亦官已隱的狀態。他從沒有放棄過對于唐王朝的希望,這是當時盛唐詩人所共有的通性。他們長于盛唐,是被盛唐時代的開朗進取精神培養起來的士人,有著對時代的自信,對于理想的執著,使他們即使碰到種種社會矛盾,也仍然不會像中唐士人那樣流露出徹底的心灰意冷。
王維詩歌有著對人生、山水的悟解,這會總與他心向禪宗的“心無執物”有著相背之處,即使王維在艱苦和失望時,寄情于禪宗的心無雜念、空靜的思想觀念,但禪宗并沒有完全進駐王維的內心,在他的詩歌中,是借由禪宗的思考方式和觀念倆映照生活現實,他終究是被俗事所羈絆的詩人。
自從被貶之后,王維深刻地認識到朝政的黑暗,唐王朝已走過了它的鼎盛,只剩下衰落,政亂不安,百姓人民生命的不安定,使王維更趨向追求安謐的隱士傷害,希望借由禪宗來結實生活的坎坷不安,通過思考尋找被擠壓的生命的突破口。于是,在他的詩歌中,山水的靜雅平淡,成了他的向往,在其中尋找生命面對苦難時的新的方式和觀念。
王維詩歌中 的禪意并不隔離在人世之外,它是出于人世苦難和對于生命的感悟之中的。詩歌中的“空寂”是一種遼遠、清淡的狀態,并不是空白的死寂。在對于王維詩歌的探索中,不僅要看到他詩歌中清園空靈的意境禪意,更應該看到那是一個對于生命充滿喜愛的詩人,借由禪宗的思考方式在探索生命的真諦。王維的詩歌遠離世俗卻不脫離,這種“距離”的恰好,才使得他的詩歌中的禪意可以激起那么多共鳴,影響后世文學創作的重要原因。
其次,作者描寫的生存環境多為古樸簡陋、恬美寧靜的。如“漠漠水田習白鷺,陰陰夏木轉黃鸝”的閑淡簡遠;“山下孤煙遠村,天邊獨樹高原”的清寂淡遠;“綠樹重陰蓋四鄰,青苔日厚自無塵”的幽深冷寂及“積雨晦空曲,平沙滅浮彩。輞水去悠悠,南山復何在”的悠遠清淡。詩人選擇的意境多為孤寂清淡的,構造的意境多為悠遠靜謐的。在這樣的生存環境中,詩人的心也隨之淡泊閑遠起來,而這樣的選擇購置本身就是詩人心理的外觀。另外,作者反映了生存在這種環境中村野鄰人恬淡的生活,純真的情誼及詩人與他們融洽的關系。“積雨空林煙火遲,蒸藜炊黍餉東菑”空林煙火,農家炊耕,寫出了農家夫婦的和睦怡然。“野老念牧童,倚杖候荊扉”的天倫之樂:“有時農事閑,斗酒呼鄰里。喧聒茅檐下,或坐或復起”的鄰里之親以及“野老與人爭席罷,海鷗何事更相疑”,詩人與農人的融洽親和。這樣純真質樸的情感,正是源于他們的無機心而絕欲念;這種自然淡泊、質樸純真的心境情感,正是詩人的生命追求。
再次,詩人在閑靜淡遠的冊水畫境中心醉神馳,揮灑自己的真性情,活畫出一個高雅飄逸、自在灑脫的高上形象。“獨坐幽篁里,彈琴復長嘯。深林人不知,明月來相照”,無論是深林幽篁,還是彈琴長嘯,一腔孤傲、一身飄逸。抒發詩人向往高上寵辱不驚、視名利為糞土的一種無拘無束的坦蕩胸懷。正是這種坦蕩,詩人在輞川與好友裴迪“浮舟往來,彈琴賦詩,嘯詠終日”。“松風吹解帶,山月照彈琴”“酌酒會臨泉水,抱琴好倚長松”“輕舟南垞去”“吹簫凌極浦”,我們好像看到,小舟在河水中隨意浮蕩,詩人獨立船頭,晚風吹動襟帶,也傳送著詩人幽雅的簫聲。又仿佛看到詩人與友人在山間水旁推杯換盞,彈琴賦詩,松濤陣陣,山岳清風。景也風雅,人亦灑脫。詩人對生命自由的追求,高雅飄逸的神態使山水畫境也頓時鮮活靈動起來。
詩人善用山林田園的某一“鏡頭”,隱喻詩人自己的精神追求,從而使一幅幅簡淡閑遠的山水畫含了詩人的生命情韻而神采習揚。所以,山水田園即使不僅要表現自然景觀,更是詩人化了的試境,我們在王維山水田園詩中,便應該找到詩人高雅飄逸的身影,領略到詩人純真淡遠的心境。
總之,“天人合一”思想使詩人在厭棄世俗后,必然選擇回歸自然。山水田園的寧靜純樸與世俗的紛擾蕪雜形成鮮明比照,詩人在自然中超越塵世,走向了純凈淡泊的精神家園。徜徉山林、耦耕南畝、彈琴賦詩、泛舟往來,詩人在這時揮灑自己的真性情,獲得了生命的自由。詩人因山水田園而空明暢達,山水田園因詩人而鮮活靈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