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凡進+張迪迪

寧浩曾經說過:“其實,每次拍電影之前我都喜歡給自己一個命題,我到底要在影片中解決什么問題。”《心花路放》主要講述了耿浩、郝義的獵艷之旅,耿浩是一個音響店老板,妻子與自己離婚,悲傷地不能自己。在旅程中,耿浩經歷了一系列爭情,學會了正視,振作起來。該片貫穿寧浩獨到的視角,以詼諧幽默、嬉鬧調侃的方式,展現了當下大眾文化心理,展示了殺馬特、剩女、代際差異、同性戀等社會熱點現象,反襯出普羅大眾的生活百態。
一、敘事手法:雙線敘事
從幽默風格來講,《心花路放》有著寧式以往片子(《瘋狂的石頭》《斗牛》《人在囧途》)質素;就敘事手法而言,《心花路放》有著獨特的風格,《心花路放》有著明顯線性敘事印記而非散點敘事。影片中存在著兩條敘事線索,但時間順序是顛倒的,這正是寧浩的特色之處,以此敘事手法暗喻了當下人們怪誕的生活狀態。
現實時空線索,妻子和耿浩離婚,耿浩深陷離婚痛苦,為了讓他重新振作起來,郝義帶著他和他的狗踏上了一趟情感治愈的云南之旅,在旅程中,他們演繹出一個個插科打諢的幽默故事。在這條線索上,前妻的身影始終出現,這也為觀眾埋下了一個伏筆,引起觀眾猜想欲望。
過去時空線索,文藝女青年康小雨,有著清新的文藝氣質,女大當嫁理念不斷地給其制造壓力,康小雨的形象也折射出了當下年輕人的現狀,為了能夠逃避現實,她踏上了云南之旅,在這條線上,觀眾一直希冀文藝女青年康小雨與耿浩的相遇,結束了康小雨的單身旅程,完結耿浩的陰影世界,特別是他們都擁有一條小狗,這喚起觀眾眾多的美好幻想,直到影片最后,觀眾才揭曉康小雨是耿浩的前妻,他們是結合在了一起,但是一種乍暖還寒的感覺,寧浩打碎了觀眾建構起的完美“期待視野”,與耿浩離婚的就是康小雨,過去時空線索的穿插只不過是耿浩對自己與前妻的一種美好回憶,有微笑也有痛苦,讓觀眾感到一種帶淚的微笑。
兩條線索形成一個回環接點,“乍暖還寒,冷暖自知”,遇到事情得自己面對,重新開始。在這一趟旅程中,他們一“路”尋找并最終找到答案,郝義找到了自己愛情,他曾經不把愛當回事;音樂老師小北的出現,也暗示著耿浩解開了心理的癥結,開始了新的愛情之旅。
二、敘事話語:商業話語與精英話語的糅合
隨著全球一體化的進程,人們的社會文化正向多元化趨勢發展,特別是大眾文化的異軍突起,文化的肅穆基調逐漸被解構,代之而來的是“休閑消費…‘娛樂至死”等。商業文化話語,“是一種文化工業的產物。它不以個性、創造性、美學韻味為旨歸。一切以市場的需求為標準”,商業價值是其追求的重要目標。“這一次寧浩在《心花路放》中,顯然試圖解決大眾文化消費和作者個人表達之間的平衡。”作為一部商業片,顯然商業價值是《心花路放》追求的重要目標之一。
(一)喜劇題材
《心花路放》中的黑色幽默氣息深深地抓住觀眾的心理,內容上糅合了各種搞笑的噱頭,影片開始部分郝義調戲護士的部分。護士:“輸完了叫我”,郝義:“我能現在叫你嗎?”護士:“怎么了?”郝義:“你扎錯了,他才是病人”。護士:“你怎么不早說!”演員精彩的表演和精彩的對白讓觀眾忍俊不禁。在收費站,郝義讓耿浩練習搭訕女人的技巧,耿浩操著濃重的方言說“你真漂亮!”,觀眾腦海中的期待應是一個漂亮的女收費員的畫面,但結果卻打破了觀眾的期待視野,一位上了年紀的收費員回答“拿卡”,不僅讓觀眾感到里邊黑色幽默,這讓人聯想到姜文《陽光燦爛的日子》里的情節,馬小軍追米蘭的情節,賣冰棍老太太的驀然一笑,讓觀眾忍俊不禁。
(二)商業性運作
在影片上映之前,影片宣傳方便鋪天蓋地的進行宣傳,像黃渤客串《中國好聲音》(2014年第三季)便是一個典型的例子,實現了電視節目與電影宣傳的有利結合;同時,在網絡盛行的當下,為了能夠引起這網絡受眾的注意,影片宣傳方利用網絡拉起了網絡宣傳攻堅戰,像網絡上的《心花路放》的宣傳片段便是顯證,影片宣傳方大力推廣該片,可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激起了潛在觀眾的觀看欲。
(三)創作陣容
“在明星的背后有一個更龐大的電影工業——通過發現明星、培育明星,利用媒體炒作明星,進而控制票房甚至控制觀眾”。顯然,在日益激烈的票房爭奪戰中,明星無疑是獲得票房收入的重要方式之一。黃渤、徐崢是寧浩的御用演員,兩位演員有著很多的觀眾群,他們多次參演寧浩的影片,是觀眾熟悉的寧浩標簽。在《心花路放》中,二人繼續參演,吸引了他們背后的受眾群,確保了影片的收入。
“精英文化話語是一種知識分子話語,它以一種對純粹的知識性和人文態度的追求而同其他文化話語相區別”。現實生活中,隨著生活節奏的加快,大眾緊繃神經,“終日奔波苦,一日不得閑”,承受的壓力越來越多,無處釋放壓力。對當下人們的生活狀態,寧浩以自己獨到的視角,通過幽默形式在《心花路放》中展現出來,讓觀眾感到幽默,會心一笑后又是思考,耿浩與郝義的獵艷之旅中,寧浩將剩女剩男、愛情等社會熱點問題呈現出來,二手音響店老板、劇組制片人、文藝女青年、都市白領、“洗剪吹”殺馬特等等平凡人物,“他”或者“她”遇到的生活瑣事正是現實生活中“他”或者“她”經歷的事件,因此,這些人物更像是象征普羅大眾的一個符號,是現實生活中,觀影者熟悉的“他”或者“她”。
(四)情感共鳴
指“自己(主體)受到別人(客體)已產生的某種情感的感染,自己(主體)也產生了與之(客體)相同或相似的情感”。寧浩帶領觀眾以局外人的視角進入自己預設的電影夢境中,關照兩個主人公旅程中的荒誕、詼諧、幽默、無奈。與二人情感一起波動,使之產生類似的情境,在影片中,寧浩沒有生硬地將長篇大道理呈現給觀眾,只是觀眾潛移默化地達到與主人公的情感共鳴,反觀自己,以此達到一種煩惱釋放的效果,因此,治愈之旅何嘗不是大眾瑣碎生活的詮釋。
三、人物塑造:性格鮮明的人物
“一部影視劇主題的表現,無一例外是由人物形象的塑造來體現的。對于一部影視劇來說,人物形象及形象系列的塑造所具有的主導和決定的作用,就是它主導和決定了這部影視劇的美學風格”。可見,人物的塑造對于傳遞主體思想的重要性。
社會節奏的逐步加快,人們無以適從這種飛速的節拍,進而產生一種麻木狀態,愛情婚姻不似傳統觀念中的那么唯美,愛情婚姻更像是一段艱辛的旅途。寧浩塑造的各色人物形象,不僅串聯起故事,且鮮明地反應了當下的熱點現象,寧浩以自己獨特的視角解讀了人們對于愛情與人生的密語,反映了當下的大眾文化心理。
(一)搞笑的loser——耿浩
loser是當今社會流行的一個詞語,指代一定群體,許多影視劇作品中都有loser的身影,loser以自嘲形式衍生出一種搞笑的效果,通過淚中帶笑的故事與當下的loser們產生共鳴,激勵loser們不斷向著自己的目標奮勇直前。與其他影視作品中的loser相比,《心花路放》中的loser們沒有生硬向觀眾們灌輸艱深人生道理,而是通過嘻哈的風格讓觀眾感同身受。
耿浩(黃渤飾演)在《心花路放》中,是一個典型的loser形象,一位沒落的歌手,開了一個二手音響店過著平淡的生活,妻子康小雨又與自己離了婚,使他痛苦地不能自己。好基友郝義為了讓耿浩重新站起來,帶他踏上了一趟療傷之旅,在這個過程中,耿浩頻繁的出現一些比較囧的事情(與“阿凡達”的爭吵、與白領女郎的愛情萌芽等),讓觀眾哭笑不得,在一件一件事情過去之后,他學會了面對,正像思晴的噴霧劑上寫的一樣“遇到問題要正面面對”。
(二)花心的“屌絲”——郝義
郝義(徐錚飾演),是一個制片人,與耿浩相比,他是一個恣意隨性的人,對待愛情,他沒有耿浩的專一,每次艷遇時,他總是能夠泡上女人,兩者形成一種對比,郝義更像是一個winner,而耿浩始終是一個loser,就像郝義對耿浩發發脾氣時常說的“你就是一個loser”,唯一一次特別搞笑的是,他們和白領女郎思晴的相遇,郝義失敗了,原本觀眾以為耿浩為成為winner,但是寧浩再一次打破了觀眾美好期待視野,二人都失敗了,他和“阿凡達”(陶慧飾演)的分分合合,最終讓他感悟到愛情的真諦。
(三)“殺馬特”蘿莉——周麗娟
“殺馬特”是一個風靡互聯網的流行詞語,由smart翻譯過來的,原始含義是聰明、時尚,在當下具體指代特定的青年群體,殺馬特成員有著鮮明的特征:濃妝艷抹,燙染不同顏色的頭發,穿著奇裝異服,聽著一些奇異的網絡歌曲等等。
作為一種青年亞文化形式,“殺馬特”們“透過某種驚異的風格,同時努力擴大著它的影響力,借此挑戰主流文化,迫使其承認自己的觀念、價值和結構”。青年們有著自己理解事物的方式,但是父輩們的傳統理念,約束了他們的自由度,使青年們產生內在的叛逆心理,為了宣泄對“他者”的不滿,“我者”通過怪誕的裝飾,引起“他者”注意,以此獲得“他者”認同,進而釋放內心已久的壓抑。
銀幕中的周冬雨正是這一群體的符號,一頭黃發、濃重的眼影、打有特異的耳釘,她標榜“男朋友要有與自己一樣的耳釘”,但原來男朋友說父母不讓打,她便斷絕之間的情侶關系。
(四)氣質美女——思晴
張麗飾演的角色,白領女郎——思晴,一方面,她溫文爾雅,有著姣好的面容,曼妙的身姿,談笑間彰顯出知性女人特有的韻味。另—方面,當遇到危險時,又有女漢子的氣魄,拿出防狼噴霧保護自己。她姣好的面容深深地吸引這郝義,但她對他沒有好感,卻對屌絲耿浩有一些好感。當耿浩想開始這段戀情的時候,令他愕然的卻是她與另外一個女孩在接吻。
綜上所述,寧浩導演以特有的敘事手法,將情感元素、明星元素、嬉笑元素糅合在一塊,給觀眾呈現出一頓視覺盛宴,折射出了當下的社會癥候,給平凡人以心靈燭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