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宗希

2013年,我們參加了格拉茨(奧地利東南部城市)的一個項目,名為“迷失一代”(Generation Lost)。我們在此項目上展出了兩件作品其中一件是《家鄉》,另一件是《美麗“世界”,我們生活其中——格拉茨》。這是一件為特定場所創作的作品,問題的焦點在于人才流失和人力資本。我們通過訪談幾位生活在格拉茨的塞爾維亞藝術家來處理這些問題。這件作品包含了5個不同人的14個故事,每個故事的持續時間分別為4-12分鐘不等,而且所有故事都與格拉茨的一些場所有關。人們可以通過智能手機掃描這些立于格拉茨各個場所的二維碼讀到這些故事(錄像視頻)。
范西的這組《懷孕》,拍攝的是臨產前及產后的一位母親,以及其家人和周邊環境。范西在一段文字里闡述:與其它“標準化”人群一樣,“懷孕”中的女人也是被賦予的“角色”中的一員。而我看到的,
另一組《墻》拍攝于拆遷過程中的藝術區,那些似乎有點完美傾向的幾何形的建筑墻體,也是一種狹義上的母體:作品誕生的地方,并且有著一個聽上去不錯的名字:工作室,它們和未出現在畫面里的藝術家以及開發商、拆遷隊或者所謂的城市規劃者,也構成著三種角色,這里需要考慮的是,哪一種更合法,或者說更有價值?
在被視為北島漂流海外數十年心路寫照的散文集《失敗之書》里,作者回答記者說,他現在對《回答》那類的詩基本持否定態度,認為它在某種意義上是官方話語的一種回聲,并坦承是從那個時代過來,沒法不受影響,但后來一直在寫作中反省,設法擺脫那種話語的影響。而作為母語的中文,卻是他“惟一不能丟的行李”,并開始認同普希金那句 “沒有幸福,只有自由與平靜”。
詩人最得心應手的語言往往是母語,但母語給予他這種優勢的同時,也會把某個時代的毒素侵潤其中,而時過境遷,在經歷了不同文化語境之后,部分詩人會開始反思,有取舍,有參照,從而將母語進行更純粹的表達。每一方都會因其他因素而轉向或者變異,即便會因人而異,這也基本上是一個沒有恒定答案的不等式。
城市像一個巨大的母體,孕育著形形色色。每個人都在分擔不同的角色,同時在不同的環境下也會有所轉變,城市便在種種角色的個體完成與整體協調中運行。再回到母親與孩子的話題,看一下龍應臺和她兒子安德烈的對話:一個說,你到今天都沒法明白:你的兒子不是你的兒子,他是一個完全獨立于你的“別人”,另一個說:我知道他愛我。但愛,其實是很多不喜歡、不認識、不溝通的借口。我失去了小男孩安安沒有關系,但是我可以認識成熟的安德烈。我要認識這個人。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