粵西“非遺”雷州姑娘歌之口述史略

[摘要]本文通過對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雷州姑娘歌第十一代傳承人符海燕女士的訪談，梳理粵西雷州姑娘歌的創作、表演儀式與演唱技巧等內容，分析當前粵西雷歌傳承與發展的瓶頸，并提出相應的保護對策。符海燕，1973年出生于雷州市紀家鎮田園村。13歲入行，先后師從謝蓮興、周定狀、李蓮珠等名家。18歲獲得海康縣“姑娘歌”對唱賽一等獎。2003年參加省首屆民間歌會民歌大賽獲銅獎；2004、2005連續兩年獲得雷州“姑娘歌”擂臺賽“得勝擂臺主獎”；2004年加入廣東省民間文藝家協會；2006年獲得“湛江市優秀民間文藝家”稱號；2006、2007連續兩年奪得雷州市姑娘歌“歌后”獎；2007年2月獲得首屆“廣東省民間文化杰出傳承人”稱號。2007年加入中國民間文藝家協會。系田園村姑娘歌第十一代傳人。

[關鍵詞]粵西“非遺”；雷州姑娘歌； 口述史

中圖分類號：J607文獻標志碼：A文章編號：1007-2233（2015）05-0050-05

一、引言

雷州歌，簡稱雷歌，是用雷州話來唱的民歌，是廣東省四大方言歌之一。發源于雷州，流傳于雷州半島以及廉江、吳川、電白、海南文昌等閩南語地區，近代隨著雷州人出國謀生又傳播到印尼、新加坡、馬來西亞等地。

雷歌是從雷州諺語、民謠發展而來的。問世于宋代，定型于明末，至今已有數百年歷史。據《海康縣續志》記載：“宋寧宗開禧元年（1205年）進士、雷州學教諭李仲光撰寫的《重建御書樓上梁文》中有‘聽取歡謠，敢陳善頌。’”之句。明萬歷《雷州府志》記載：雷之語三：有官語，即中州正音也；有東語，亦名客語；有黎語，即瓊崖臨高之音。這里的“東語”，就是指雷州話。據《海康縣續志》卷六的雷州《廟壇》記載：“明正統十一年（1446年），知縣胡文亮《天妃廟祀田記》中寫有‘碑在宮門前戲臺旁’。”有戲臺，就有演出戲（歌）班。“姑娘歌”于明代已十分流行。清末民初雷州人編寫的《雜字》中就有“雷州歌謠，八百年號”之句。“姑娘歌”也是雷州歌的一種，是即興而唱的口頭創作。而筆試賽歌從清乾隆延續至今已有200多年了。現在社會上保存著一大批雷州歌冊、歌集、歌榜、“姑娘歌”及雷劇本。

2006年6月雷州歌被列入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項目。在雷州半島，不論是文人雅士或野夫村佬，也不論是年邁老翁或村姑牧童，人人都愛唱雷州歌，創作雷州歌。特別是歷朝歷代雷州的騷人墨客，碩學名流。如明代進士洪泮洙，官至閩浙總督的陳王賓、身為朝中翰林院編修的陳昌齊、舉人黃清雅、丁宗閩，貢生黃景星、陳伯常、梁成久、洪翰等都留有雷歌墨跡；清末民初出現了一批著名的姑娘歌演員，如林芝忠、伍蘭香、陳守敬、蔣必勝等。雷州歌的對唱歌衍生了“姑娘歌”，“姑娘歌”中的勸世歌又衍生出雷劇。雷州歌記載雷州人的誕生、遷徙、勞動、生活等一部口傳的歷史，具有極高的歷史價值和藝術價值。

二、訪談概況

時間：2014年6月20日

地點：嶺南師范學院音樂學院會議室

訪談對象：符海燕

訪談者：孫建華

記錄者：李納

訪談摘要：

孫建華：請講述一下你的從藝經歷？

符海燕：我從小家里很窮，家里姐妹多，我就被送給叔公撫養，家里可以減少一個人吃飯。當時村子里有許多唱姑娘歌的，我當時是比較好奇，也跟著學。我的師傅謝蓮興是啟蒙老師。我叔公不同意讓我唱“姑娘歌”，說女孩子家不要拋頭露面。但是，我經常偷偷學，而且非常用心記歌母，學得比較快。謝師傅漸漸喜歡我，就跟我家人溝通，唱姑娘歌可以成為謀生的手段，貼補家用，終于獲得家人同意。我的第二位恩師是狀公（周定狀）。狀公“逼迫性”的教育，高強度訓練，背誦歌母。難得可貴的是他不是機械性的背誦，而是為我講解歌詞的含義、適用的場合、如何運用感情等知識和技能，經過狀公的點播，我開啟對姑娘歌的理性思考與實踐探索之旅。同時他鼓勵我要膽子大，不要輸，越挫越勇。我很小就登臺與人斗歌，積累臨場應變能力，加上平時自學積累的知識，現在也算是斗歌臺上的“常勝將軍”。可以說，謝師傅領我進門，周師傅教我門道，再后來跟李蓮珠、田蓮喜、黃桂學等師傅學習，也使我受益頗多。

孫建華：請談談你對姑娘歌的理解？

符海燕：“姑娘歌”在雷州半島民間藝術的一張名片。姑娘歌來源于山野田園，是雷州半島人民智慧的結晶，也只有始終根植于雷州半島生產、生活的藝術土壤中才能產生源源不斷的活力。我出生的田園村是著名的姑娘歌的故鄉，村里的傳統文化與風土人情是滋養我藝術的源頭活水。田園村的祖祖輩輩都是農民，有文化的人也不多，他們唯一的興趣就是農閑時唱雷歌，我唱完了你接著唱，這一唱就是一代又一代，這就是傳統，它好像不帶有什么“創新”，像是一種復制，也像是一種再生。傳統的東西有一種看不見的力量，也是一種講不清楚的東西。

田園村很早就有唱雷歌、特別是唱“姑娘歌”的傳統。妙真、應祥、煒裕、天豪、朝勝、尚德、老章、妃月、大南、妃伍、蓮興等都是知名的姑娘歌高手，他們的作品很多為經典之作，口口相傳。還有符如舟保存的田園村雷歌傳抄本和符馬活編寫的《中國田園村雷歌集》等，都是后來姑娘歌發展的基礎。

孫建華：請講一下你被認定為第十一代姑娘歌的傳承人的經過及感想？

符海燕：清朝時，田園村先人傳教梁朝炳、梁祝梅，梁祝梅又傳教給謝蓮興，謝蓮興再傳教給我。還有一條線，符大南教符妃伍，符妃伍傳教給周定狀，周定狀也教給了我。而且我自從入師門后，就一直唱姑娘歌，沒有間斷過，而且我平時加強學習，增強文化素質，豐富姑娘歌的內容，在各大比賽中頻頻獲獎，在雷州半島年例、神誕、喜慶等場合，首選邀請我去唱歌。所以，2007年，我就被認定為傳承人。做傳承人肩膀上的責任是非常重，壓力非常大。總是怕自己做不好，把這么優秀的民間藝術沒有傳承好，我將愧對父老鄉親，無顏面對恩師。在這里，順便講一下，我覺得日后選傳承人要有兩個基本的標準：第一要有興趣、有決心學；第二要有點文化，不能像我們這代人一樣“文化水準不高”。

孫建華：你覺得姑娘歌的傳承現狀如何？

符海燕：目前，社會對于姑娘歌的需求逐漸縮小，只有在村子的年例或特定的慶典中演出；現代人的娛樂方式呈現多元化趨勢，卡拉OK、廣場舞等形式成為大眾娛樂的主流，對于需要特定場合、特定演員的慶典方式被人們覺得費時、費財；唱姑娘歌的人在減少，一批姑娘歌老藝術家由于年齡、身體等原因已經不能登臺，但是農村青壯年一代外出謀生，對于這種非盈利性，又需要投入精力、時間的公益性活動不是非常熱衷，所僅存的演員都是臨時搭檔，利用自己空閑時間唱歌，所以唱歌的質量日益下降；我被認定為傳承人，每年有來自政府的1萬多元的資助，屬于唱姑娘歌中福利最好的，但是我的生活也很拮據，平時打工養家，有人請的時候才出來唱歌，賺點小錢補貼家用。因此，目前姑娘歌面臨著瀕危失傳的威脅。

三、粵西雷州姑娘歌的創作、表演儀式與演唱技巧

（一）雷州姑娘歌的演唱方法是即興演唱，但是實際上是需要一個長期的創作與積淀過程。

姑娘歌的著名演員陳守經，綽號“蠻抗”，其墓碑記載：他于清光緒三年出生，民國三十年病逝，享年64歲，系海康縣楊家鎮赤步村人。據村中陳應召老人口述，陳守經小時候祖父在徐聞縣邁陳玗經商，他跟祖父在那里讀私塾，人很聰明，字寫得很漂亮。據說，陳守經對各種神的出身、學道、封銜等都做過一番研究，他到各地為神誕演出，先看神壇上排列的神像位置是否妥當。因此，有的村莊在演出中遭到僮主刁難，往往要請他到壇解圍。有一回，到某村為通王神演出，唱出了一首這樣的頌神歌：能化三臉六只手，死得幼年志不休，十八歲中二甲進，寶誕正逢九月九。有一年，城角村演“姑娘歌”，在頌神時，壇上僮主就是不肯退位。演員唱到口干舌燥，急得村中父老出面請來陳守經。陳一到壇，見是石雕神像，同時也看出僮主故意造態，想到“剿共”司令黃強到處燒神像，他靈機一動，便跪到壇前唱道：“靈神總憑石寶像，黃司令，見是木的拿去燒，若是正神該退位，若是邪神汱你跳”僮主一聽，再也不敢作梗了，立即退下壇來。[2]

符海燕知道自己文化程度低，抓緊時間學習豐富自己的知識，簡陋的家里堆滿書籍，三國、天文、地理等包羅萬象。由于平時積累豐富的知識，她才能臨場不懼，對答如流，在“斗歌”中機智作答。一位廣州學者曾經非常質疑姑娘歌的即興對唱，以“要帶符海燕回廣州做媳婦”為題目，要求符海燕現場作答，符海燕略一思考，即答：“不是你個不要追：有緣千里來相會，不是你個不要追；天涯何處無芳草，不愁娘無進你門。”[3]該學者心服口服，感嘆民間藝人智慧無窮。還有一次演出的時候，臺下的觀眾突然上臺搶走符海燕手中的扇子。海燕莫名其妙，待演出完畢，那位觀眾在后臺向符海燕坦白：這回我真是佩服姑娘歌的即興演唱了，我之前以為你們在扇子上寫歌詞了呢？

（二）雷州姑娘歌的歌詞與唱腔

姑娘歌的內容是記載著雷州半島的地理風貌以及雷州人民的生存環境、勞動生產、家庭生活、愛情婚戀、歷史人文、倫理道德、風土習俗、娛樂戲謔、喪白喜慶、政治時事等，反映雷州風貌及勞動生產內容，是雷州歌的主流題材。具體演出過程中，姑娘歌的歌詞是應景而生，例如，神誕、喜慶、年例等，都是根據各村情況、觀眾喜好、具體事項等填詞。也正是因為這樣，姑娘歌也是一部雷州半島鮮活的現代史，這也是姑娘歌深受喜愛，得以流傳至今的原因——能夠滿足民眾現實、即時的需要，而不是死板、教條的說教。

姑娘歌的旋律與眾不同，曲調非常簡單，只有一個曲調骨架，大致旋律如下：

姑娘歌結構簡單而嚴謹，平仄協調，韻律優美，每首4句，每句7字，一、二、四句末字押雷州音韻，二、四句的第4字是陽平聲。非常適合雷州方言音韻，旋律與詞互相依存。在這里應該提到對于雷州歌改革具有重要貢獻的黃景星。“他首次出版雷州歌韻，編印出版《雷州歌韻分類》、《歌韻集成》，將歌韻歸納為34韻，韻轍名稱是按照雷歌第一、二、四句韻腳的三個韻字表示，例如，可阿何、向香娘、老糕頭、要嬌條等，后來他又反復深入文人榜歌和姑娘歌演員用韻，發現34韻分得太細，對雷歌演唱和創作束縛太大，于是便將部分聲調接近的歌韻進行合并成23種韻，擴展整個雷州歌壇。”[4]不同的韻音具有表達不同內容的功能。如親人死了，以歌代哭；女子出嫁，姐妹夜里集中，以歌訴情陪嫁唱等。

（三）雷州姑娘歌的表演儀式

“姑娘歌”無器樂伴奏，一男一女登臺對唱，男的右手執一紙扇，女的左右手分別執一手帕和一紙扇；兩人邊舞邊歌，舞有一定程式，歌乃即興發揮，每唱一首就互換位置，循環反復，有一方唱不下去或變了韻就認輸下臺。女歌手稱為“歌姑娘”，男歌手稱為“歌童”（舊稱“相角”），傳統“姑娘歌”的表演形式主要有頌神、對唱及勸世歌三種，其中對唱最受群眾歡迎。對唱分為藝人對唱和專門設擂斗歌。斗歌也叫拼歌，俗稱“撈臺”，即是臺下觀看者也可登臺向歌姑娘或歌童（相角）對歌打擂。斗歌是姑娘歌最高形式，也是觀眾最喜歡的一場戲，許多民間流傳的好歌都是從這種形式中開始。

由于姑娘歌起源于村野田園，所以表演儀式也相對簡陋。舞臺只是用幾個板凳支起幾塊大木板，組成面積非常小的臨時木臺而成，便于組裝和拆卸。演員起初不化裝，沒有戲服，只是穿著自己的便服登臺；或者光腳或者穿布鞋。后來隨著演出任務的增多而且觀眾的要求不斷提高，姑娘歌也相應進行改進。例如，演出臺變成土臺，比臨時搭建的木臺更加穩固，可以讓演員施展扇功和帕功，增強舞臺藝術性。但是這時候的土臺也是非常簡陋的，都是演出團隊自己用土籃子挑土、用獨輪車運土搭建而成；演員上臺開始化淡妝，并且頭上戴一些簡單的佩飾，演出服也開始啟用古裝，多彩而豐富。這一系列的變化反映出姑娘歌的藝術性不斷增強以及藝術要源于現實需要的規律。

（四）姑娘歌演員的社會處境。

姑娘歌演員大多是窮苦人家出身，被迫學藝，掌握謀生技能，以養家糊口，而且居無定所，常年跟隨班子漂泊、隨處演出，常遭不幸，生活坎坷，命運多舛。例如，著名演員伍蘭香因年輕貌美，被當警察局長的周俊生強娶為妻，周被撤官后，帶伍回家，在周家十余年，常遭周的老婆的虐待。她被迫重返江湖，到雷州城南投靠藝人林芝忠，重操舊業，登臺唱歌。后來被趕出周家，在野外茅寮棲身，后在演出時遭遇“年冬癥”放瀉死亡。

姑娘歌演員的演藝境遇是非常脆弱而尷尬，處于夾縫之中搖擺。著名的演唱者李連珠[5]年輕的時候，名氣大，受人尊重，每次演出都很講排場的，出行是坐轎子的，而且雇主給的賞錢中是固定有給轎夫的份額。但是，大多數姑娘歌藝人是如履薄冰、朝不保夕。《海康縣續志》記載一則命案：明隆慶年間（1557-1572年）海康縣南邊村（今屬調風鎮祿切村），請“姑娘”歌班唱歌，有一位“姑娘”唱一首這樣的雷歌：“海康有座嶺仕禮，別人看高娘看低；南邊邁生兩村仔，跨過都不碰娘鞋”。該村觀眾認為此歌有意侮辱他們村，當場打死這位“姑娘”，引起官府追究。

四、粵西雷州姑娘歌傳承困境與對策

（一）傳承困境

1即興演唱的形式造成優良姑娘歌資源的流失

姑娘歌演員是臺上口若懸河、才思泉涌、應對自如，下臺即忘。在過去也沒有錄音設備，所以像謝連興、李連珠等優秀歌者的作品大多數都沒有保存下來，只有少量作品是當時記憶力非常好或者具有一定知識文化的村民，通過回憶或者零星記載收集而成，這是十分可惜的。在這里值得一提的是，民國時期雷州中學國文教師黃景星曾經深入姑娘歌班，挖掘出一批“姑娘歌”秘本。這種秘本都是由藝人各自珍藏，在本內傳授，不得外傳。為了保存這批珍貴的秘本，減少阻力，他將這批送到赤坎其胞兄黃景文創辦的赤坎華文印務局印刷出版，共計有《姑娘對唱歌》、《新教練姑娘歌》、《新奉神姑娘歌》、《新對調姑娘歌》以及一批歌母。他還搜集到一百多年來的賽歌榜，分門別類，編印出版《榜歌分法匯選》、《歌藍結集》、《榜歌結集》等。但是，這種情況是非常少的，大多數姑娘歌優秀作品都已經失傳。

2演出經濟收入微薄，造成許多演員因經濟原因被迫放棄

田園村許多演唱姑娘歌的青年人都外出深圳、廣州、珠海等經濟發達地區打工賺錢，三五年后都能回到家鄉翻蓋房子、娶上媳婦。如果留在村子種地，兼職唱姑娘歌，只能勉強維持生計。據符海燕回憶，她生小兒子的時候，臨盆前家里沒有一分錢入院待產，于是她頂著大肚子被迫登臺唱了兩天姑娘歌，賺了300元，第二天就生產了。想起來這段往事仍然非常心酸地想哭。2013年雷劇團改制，由公用制變為股份制，許多演員紛紛辭職下海，造成大量藝術人才流失。據最后一任雷劇團團長講，一名武生在雷劇團月薪1500多元，辭職后被演藝公司聘用，年薪15萬。

3雷州姑娘歌自身的問題也是阻礙其傳承與發展的因素

由于姑娘歌演員普遍文化素質較低，他們對姑娘歌的理解、創作、演唱、改進等都相對停滯或落后，導致姑娘歌的專業性、藝術性不強；他們大多家庭經濟困難，處于社會底層，不掌握話語權，無法為姑娘歌爭取更多的發展空間；隨著城鎮化進程的不斷推進，在各村傳統節日、慶典逐漸弱化、簡化，民眾外出謀生居多，傳統觀念日益淡薄，姑娘歌的市場萎縮。

（二）搶救對策

1借助政府力量為姑娘歌爭取生存與發展的政策利好。

充分發揮政府新農村文化建設以及對于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的政策，通過專項資金、科研項目、公益活動等途徑來資助姑娘歌的生存與發展。近年來，黨中央國務院非常重視農村文化建設，將村歌建設作為新農村公共文化領域的亮點。村歌創作在社會生活中吸取素材、提煉主題，體現地方特色和民族特色，是新農村文化的集中表現，是培育、弘揚和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現實體現。姑娘歌是雷州半島村歌的杰出代表，從歌曲內容上看，無論是歌唱鄉村美景和人文文化的，描寫鄉村人民勤勞智慧勇敢樸實純真，對美好幸福生活向往的，還是描述充滿樂趣、純樸寧靜和諧的原生態鄉村生活的，都是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所倡導的富強、文明、和諧、誠信、友善等理念不謀而合。

2014年5月9日，湛江市社會科學界聯合會、中國村歌創作基地聯合主辦、市流行音樂學會和市音樂文學學會共同承辦湛江市首屆“村歌現實意義及創作座談會”，開啟新農村文化建設的新路徑。社科聯主席余偉民提議成立湛江市非物質文化遺產局。為傳承人發工資，保障基本生活，專職做傳承與保護工作；設立科室，收集、整合散落于各村落的民間藝術文獻、口述資料以及工藝、技藝等招徒、學習、錄制等。

2發揮高校平臺，將姑娘歌“翻新、包裝、上市”，打造地方文化品牌

湛江高校音樂教師充分挖掘粵西“非遺”雷州姑娘歌資源，將興趣與工作有機結合起來，通過申報科研項目、聘請傳承人走進課堂言傳身教等方式，有助于推動姑娘歌的傳承與改革。2014年3月，我院正式成立“國家級非遺雷州姑娘歌的傳承訓練示范基地”，掛靠聲樂系，實施一系列行之有效的傳承與發展策略：首先，聘請傳承人符海燕、陳家悅兩位藝人親臨課堂為學生做示范指導，為雷州籍學生快速、準確地掌握雷州姑娘歌的基本唱腔與表演程式創造條件。第二、對雷州姑娘歌進行口述史整理。從學術角度對姑娘歌進行記錄、打譜、整理，并結合當今審美藝術，融入現代元素，豐富其藝術表演形式與內容，使這種口傳心授的民間藝術提升理論性、系統性，成為有譜可唱的現代音樂藝術，從而拓寬雷州姑娘歌的傳播渠道，擴大雷州音樂的受眾群體。舉辦“歌映嶺南·追尋非遺”雷州音樂會等公益演出活動、“走進多彩的雷州半島”采風實踐活動等形式，引導廣大師生接觸、演唱、創作、宣傳雷州姑娘歌。2014年6月15日，由廣東省教育廳主辦的2014年廣東高校“唱響中國夢百歌頌中華”歌詠總決賽在星海音樂學院舉行，該院選送的姑娘歌組合《傳承姑娘歌》榮獲一等獎，這是姑娘歌在國內專業藝術舞臺的首次亮相。

3借助非政府組織（NGO）的力量，聚合國內外社會力量為姑娘歌成長提供補品

伴隨著人類對于文化保護的覺醒與重視，許多致力于民間藝術搶救與保護的熱心人士、志愿者以及類似于聯合國教科文民間藝術保護組織IOV中國（http：//www.iovchina.org/）等非政府組織都在積極行動，并且在國內外取得共識，具有一定的影響力和號召力，以社會募捐、公益義賣、義工實習、志愿者行動等方式支持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傳承與保護。2008年9月，為使雷歌及各地民間歌謠不隨著時間流逝而消殞，雷州農民符馬活、符騏驛、謝蓮興、符海燕、符同和、符同南等人懷著對家鄉歌謠的珍惜和熱愛，在雷州市紀家鎮田園村籌建中國雷歌館。全館占地總面積39000平方米，主館舍布局為四合宅院園林式仿古建筑，由雷歌墻、姑娘歌紀念館、姑娘歌回廊和雷歌廣場等部分構成。中國雷歌館系以雷歌為主，兼及國內其他地區民間歌謠，集石刻書法、收藏、展覽、研討、培訓和表演等功能于一身的綜合性的公益性場館。中國雷歌館也是中國首座民間歌謠書法碑墻藝術館，其館名由國學大師饒宗頤題錄。產生巨大的社會影響，吸引大量游客、學者慕名而來，同時也探索出民間搶救非物質文化遺產的路徑。

4姑娘歌自我改革，轉型升級，在保持原汁原味與滿足大眾娛樂之間尋找傳統民間藝術的出路

文化遺產通過文化文本轉化為文化資本，經過藝術實踐的加工，制作成文化產品，進入文化市場，兌現自身價值，形成文化產業，實現市場、社會、自身的共贏。面對當前流行音樂盛行、全民參與娛樂的新趨勢，姑娘歌需要改革蛻變，提升專業性、藝術性和舞臺表現力，例如，增加器樂伴奏，制造現場音響效果；戲服更豐富多彩；演員化妝更加精致；韻律節奏感更強；增強學、唱、教的可操作性；吸收雷州籍音樂生學習姑娘歌等措施，將姑娘歌升級為簡單易學、膾炙人口的音樂佳肴。

（此文的寫作得到符海燕女士的大力支持，提供口述、文本資料）

[參 考 文 獻]

[1]符馬活.中國田園村雷歌集[M].廣州：花城出版社，2008：354.

[2]何希春.“姑娘歌”的著名演員[J].湛江文史，1999（26）：416.

[3]符馬活.中國田園村雷歌集[M].廣州：花城出版社，2008：208.

[4]何希春.對雷歌貢獻至偉的第一人——黃景星[J].湛江文史，1999（24）：313.

[5]陳晴宇，蔡成，許小梅.“雷州歌王”李蓮珠[J].湛江文史，1999（24）：225.

（責任編輯：崔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