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上尉:
今天家里下雪了,雪花肆無忌憚地落在我身上,瞬間我在想,這么大的雪里,你是不是還在一遍遍踢著正步?你的腰疼怎樣了?有沒有疼得更加厲害?
一周前,一大早你電話里著急地說,要去參加閱兵預選,匆忙掛斷的電話里,我還沒來得及叮囑你照顧好自己。然后一直到現在,毫無音信。而我能做的只是每天把手機充滿電,帶在身上,等你電話。
還有就是,百度各種關于閱兵的消息,這兒一小篇,那兒一大篇,湊在一起,仿佛看到這些東西,我就知道了你的近況似的,便有了些許安慰。
晚上下班時,地上特別滑,我小心翼翼走在上面,每一小步都走得很仔細,可還是滑倒在去食堂的路上。當我狼狽地走進食堂,上午要給我介紹對象的姑娘,看著我的樣子,第一句話說,你一個人。我點頭。
她說,她的車停在停車場,雪落了一層,開不動,她老公一會兒專門過來接她。我笑而不語。
我懂她的意思,因為上午她用盡千方百計,要給我介紹她口中很有錢的男友,卻被我不領情生硬地拒絕。在得知我男朋友在部隊時,她說她的前男友是名海軍,研究生畢業。她說那時候定了婚卻也沒堅持下去,突然話鋒一轉,說她現在的男友不僅有錢,而且能時刻陪著她,對她好。
我只說了一句話,其實你前男友或許會比現在的老公更懂得珍惜你,他若在,更會把你當寶。
她笑我執迷不悟,說我該找個更好的,能時刻陪我的,我笑得特別坦然,我說,我男朋友就是最好的。
于是,晚上的食堂,她說出那幾句話時,臉上透著得意和幸福。但我卻不生氣,因為我覺得她不值得,我認為她更應該珍惜的是那個遠在他鄉,卻視她為生命的海軍,因為我從她的眼神中看出了那縷不舍。
我信奉一句話,人越是缺什么,越會拼命炫耀。我尊重她的選擇,但卻不贊成,因為她的愛情沒有飽嘗相思之苦,她沒有獨立面對生活的勇氣,這點,我可以驕傲地說,我比她強太多。
因為接下來,食堂做面的哥哥,故意多給我放了一大勺香油和雞塊,邊放邊說:“多吃點,吃飽了不想家?!?/p>
我連說感謝,卻在轉身低下頭的瞬間,眼淚唰地掉了下來。的確,門外漫天飛舞的雪花,陰沉沉的天氣里,我真的很想家,很想爸媽,很想你。
我們戀愛的第一年,你穿著冬常服,拉著我的手走在漫天雪花里,等紅燈的斑馬線上,我輕輕踮起腳吹掉落在你肩上的雪花,那時你的肩上只有兩顆星星,那天你把戒指戴在我的中指,沒有浪漫的話,卻成了無言的承諾。自此無論發生什么,我們都會不由自主地原諒對方,因為那天起我們就篤定,今生無論在哪里,我們定要在一起。
這幾天我一直在做夢,夢到你沒有去參加閱兵預選,夢到我們不會推遲婚期??杀犻_眼,天還是這樣,時間還是這樣,而你不在我身邊也是真實的事兒。
可我沒有哭,因為我們在一起已將近4年,無數次別離,在蒙眬的淚眼里,我學會了堅強,就像你今年休假回來帶給我的臂章一樣,我要跟你一樣,做個鐵一樣的戰士,守衛著我們的愛情。
關于閱兵,大家都在興致勃勃地討論,而我特別矛盾。很想讓你參加,因為這樣你的軍旅生涯就會再多一次珍貴的回憶,這也不是每個軍人都會遇到的際遇。
我不想讓你選上,是因為我們說好春暖花開的假期,我們說好的婚禮,又不知會被推遲到哪年哪月去。
可我更怕你沒選上,因為沒有人比我更懂你,你的腰,你的身體,這樣日復一日地練習,我怕你堅持的太吃力,更害怕你努力到最后無力改變結果時,你心里會更難過。
而天不怕地不怕的我,最怕的是你的難過。
你總是用不在乎的語調跟我說,不要讓我為你操心,可我好笨,學了好多次,總也學不會,不為你擔心。
旁人問,選擇這樣的愛情,值得嗎?用所有青春去換回等待,甚至是大半輩子獨守一部電話,一句晚安。
我從不解釋,但卻認為特別值得。因為她們沒有和軍人戀愛,不懂這種遙望千里,卻將牽掛存于心底的這種感情,在這樣的物欲橫流的社會里,有多珍貴。
她們說,最好的愛情是陪伴,我卻認為陪伴有很多種,并不是時時刻刻在身邊就是陪伴。她們體會不到,那種分別時的苦澀,也就全然不會感受到見面時的激動和幸福。
她們不會懂,當我去洗澡接不到電話,你隔段時間打一次,直到電話屏幕上是數不清的未接來電,接通時你壓低聲音說沒事兒就好,可語氣里卻是掩藏不住的緊張。她們不懂,這才是真正的惦念。
這才是感情里最好的愛和牽掛,就如我和你,每一位軍嫂和她家兵哥的愛情。
親愛的上尉,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好自己,我會選合適的時間給你的媽媽、我的阿姨打電話,不讓她擔心你。所以,你要好好訓練,照顧好自己。
無論未來天安門城樓前走過的閱兵隊伍里,有沒有你,你都是我心底最威武的英雄!
我家上尉的準老婆
2015年1月27日,寫于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