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清廉楷模陳鵬年

摘 要：清代康熙朝一代名臣陳鵬年自幼聰穎好學，不到三十歲就涉入官場，為官清廉，有“陳青天”之稱。曾兩度被誣陷入獄，最后為水利以身殉職。

關鍵詞：陳鵬年;三個階段;清廉

中圖分類號：K249 " 文獻標志碼：A " 文章編號：1002-2589（2015）08-0091-02

蘇州的虎丘山風景名勝區計劃將在景區內為清代康熙朝一代名臣陳鵬年立碑，一來紀念這位蘇州歷史上的名人，二來也可以讓后人更好地學習陳鵬年“清廉、慎言、勤事”的精神。陳鵬年何許人也！值得為他立碑紀念。本文簡單地給大家介紹一下陳鵬年。陳鵬年的一生可以分為三個階段：學而優階段、官場沉浮階段和為水利以身殉職階段。

一、學而優階段（1663年—1691年）

陳鵬年（1663-1723）字北溟，一字滄州，湖南湘潭人，祖籍江西省。據《碑傳集》記載：“母羅孕公，夢入彩云吞月，華將娩，又夢大鳥挾青衣。童子至已而異香滿室，經日不散，明經以青鳥兆祥也，因公之生，命名曰鵬”[1]110-271，可見他出生時就不同凡響。當然這樣的記載在歷史上太多了，所以不足為信。但他從小就聰明過人卻是真的，據張伯先《陳公墓志銘》記載，陳鵬年自幼聰穎好學，4歲就能背誦唐詩，9歲作《蜻蜓賦》上千字，被親友譽為神童。

二、官場沉浮階段（1691年—1721年）

康熙三十年陳鵬年中進士，授浙江衢州府西安縣知縣，時年28歲。28歲就當上了知縣，真不虧有神童的美名。到任前，恰逢清初“三藩之亂”平定后不久，當地處于人口銳減，田園荒蕪，水利失修，到處一片悲慘景象，雖然經過了前幾任知縣的全力施治，但元氣仍未恢復。明末清初，衢縣有人口約十五萬，經“三藩之亂”，只剩下四萬多人。陳鵬年到任后，焚香發誓：不做不容于天理、不合乎人心的事。又書“清”“慎”“勤”三字貼于室內自勵。西安兵燹后，戶口流亡。他呈請免除舊欠，招回部分外流人口，安置外來墾殖荒地的移民。對有田無主、田賦不符的，每都設公正2人，每圖分為10區，設區長2人，全面丈量土地，插簽標號，編造清冊。通過丈量土地，豁除虛數，由田主照常納稅，避免了有田無主、田賦不符之弊。對無主土地，租給移民耕種，使原來各大畈荒蕪土地重新墾復。

陳鵬年十分重視水利建設，善解水利糾紛。千塘畈的石室堰渠道失修，他沿途調查，將灌渠受益田戶，編為10甲，每甲設堰長4人，輪流管理。他每年對堰勘察一次，并廢除堰長供應差役酒食的舊規。他疏通城濠，在小南門外建立分水閘，使石室堰水平時入濠，旱時開閘放水，灌溉東門外雄雞畈農田，人稱此閘為“陳公閘”。杜澤有座五墅堰，歷來分灌杜澤、白水兩畈農田，后來杜澤人企圖堵截流水，占為己有，白水人常為斷水而與杜澤人發生爭吵。陳鵬年就深入堰口調查，嚴懲為首策劃者，兩地各選堰長，共同管理，共同分享。

陳鵬年在任期間，為民伸張正義，深受縣人稱譽?？h人鄭榮祖和他的父親同死于冤案，前任知縣疏于詳核，鄭妻屢次喊冤上訴，終未了結，為此鄭妻碰碑而死，靈樞停在城西鐵塔下達7年之久。陳鵬年了解以后，給予重新復查，終于獲得平反，并為其建墓立祠，親題“孝烈”兩字于碑上。這件為民伸張正義的事，后人編成《鐵塔傳奇》，在縣城上演。在他的精心治理下，西安縣經濟恢復，百姓安居樂業。

1703年，他被調到淮安府任山陽縣的縣令。山陽夏水暴漲，溢河堤。他親率民役，力保東堤。后水落，革田賦一切附加，重懲關蠹，勸民務農，戒奢侈，止爭斗。后升任江蘇海州知州。1705年，升江蘇江寧知府，微服入城，嚴懲貪官污吏，革除陋俗，平反冤獄。他任職期間為官清廉，有政聲。有“陳青天”之稱。旋為總督阿山誣陷下獄，總督阿山誣陷他的罪名是：“四十四年六月，疏刻江寧知府陳鵬年以妓樓改建講堂褻瀆圣諭及貪酷二款?！盵2]868，還有“不將圣訓供設吉地，大不敬”[3]253等?？滴趺钸\總督桑額、河道總督張鵬翮審理此案。陳鵬年論罪該斬。但由于南京市民的抗議和商店罷市，再加上李光地的營救。陳鵬年才死里逃生。康熙帝把他“著革職，從寬免死”[4]1947。后來又“著來京，在修書處效力”[4]1947。

此后冤案得到平反，四十七年1708年任蘇州知府。政令通，一月斷積獄300件，明察無錯判。時值饑疫，發米平糶，親備方藥，駕小舟歷村野，計口發藥，活數千人。陳鵬年每日公事畢，即操舟遍歷村墟詢疾苦，設法賑救，公費不足，勸富戶出粟以賑災民，又疏浚城河，以利貧民。陳鵬年精通醫術，蕩里村和黃天蕩周邊其他村莊水情和疫情更為嚴重，便親自為村民診脈給藥治疫，有五百余家被救活，村民為感恩乃立祠建廟。廟中有藥簽濟世，村中老幼皆呼之為“陳阿爹”。

在蘇州，不能不去虎丘，去虎丘不能無詩，他寫的是兩首《重游虎丘》?！把┩升愰啔q時，廿年蹤跡鳥魚知。春風再掃生公石，落照仍銜短簿祠。雨后萬松全遝匝，云中雙塔半迷離。夕佳亭上憑欄處，紅葉空山繞夢思?！薄皦m鞅刪馀半晌閑，青鞋布襪也看山。離宮路出云霄上，法駕春留紫翠間。代謝已憐金氣盡，再來偏笑石頭頑。楝花風后游人歇，一任鷗盟數往還?！痹娭小霸浦须p塔半迷離”句，當是指遙望所見城中雙塔，而不是說虎丘山上有雙塔，詩中的“代謝已憐金氣盡”之句，被人誣陷文中“金”字暗指清朝。江南總督噶禮忌陳鵬年清正名聲，欲加其罪，密奏其所作《虎丘》中“楝花風后游人歇，一任鷗盟數往還”句中“鷗盟”一詞對朝廷有怨意，趁陳鵬年因公至鎮江時將他羈留于鎮江城隍廟，結果此事引發了蘇州等地工商業者的罷市與民眾的騷動。而兩江總督噶禮誣陷他的罪可以從噶禮的奏折中可見一斑。

兩江總督噶禮奏報于準等克扣錢糧情形折

康熙四十九年正月十五日

“竊看得，原任巡撫于準等肆意妄扣皇上在蘇州、松江、常州、鎮江地方挑河建閘錢糧。妄行奏銷者雖屬于準，但其錢糧，皆由蘇州府知府陳鵬年從布政司庫總領，掌握支取，故召承辦各屬地事務書辦皆至蘇州，任意編造冊籍，送部銷算，陳鵬年、蘇松糧道賈樸，原任布政使宜思恭等共謀分贓。”

“即將偽造冊籍銷算，合謀扣克庫銀、攤派民人之陳鵬年、賈樸及督修、承修各官內侵扣庫銀、攤派民人者，一并指名參奏?！?/p>

朱批：“陳鵬年為張鵬翮之可信門生，現張鵬翮已又去審理此案，必出他事，應多加謹慎”[5]662。

兩江總督噶禮奏報糧道賈樸等侵蝕河工錢糧折

康熙四十九年二月二十日

“竊看得，蘇松糧道革職效力賈樸、蘇州府知府革職效力陳鵬年等派人將皇上為民挖河建閘錢糧、屬地用印空白冊攜往蘇州徐門外觀音廟，任意編造，妄行奏銷，計蘇州府知府陳鵬年處現有隱匿銀三萬一千六百余兩”[5]664。

兩江總督噶禮奏陳張鵬翮張伯行等扣錢糧折

康熙四十九年四月二十日

又陳鵬年、松江府知府朱挺志皆為張鵬翮所保之人。

奴才到任之初，陳鵬年語奴才曰：蘇州府地方食浙江鹽，按例浙江商人每年給我銀有三千兩，度口足矣。

“以奴才觀之，今年三月，巡撫奏請免征陳鵬年任江寧府知府時應追贓銀三千八百余兩，見奏疏內稱：陳鵬年每日所需米石并柴草，朝有夕無。等語。此非陳鵬年欺謊巡撫。巡撫明知而不據實奏陳?！盵5]671

兩江總督噶禮奏報張鵬翮審案徇庇情形折

康熙四十九年六月初一日

“張鵬翮決意為其門生陳鵬年、朱廷志開脫，事事不察實情，旦陳鵬年僅令被參各員以銀。賄賂奸民，冒名頂替鞫審時妄供：銀兩照付，米以民欠票據相抵，攤派為民所愿，每畝止出一分二三厘。”[5]681

兩江總督噶禮奏報陳鵬年偽造假冊案折

康熙四十九年十月初六日

“竊看得，巡撫張伯行所奏該庫不明案，與尚書張鵬翮等會審畢，于十月初二日起程回京城。奴才查得，其中錢糧十五萬六千余兩，乃原有應補之項，不應具題，且陳鵬年妄行捏造假冊為無補之處，令張伯行具題”[5]700

兩江總督噶禮奏訐江蘇巡撫張伯行劣跡折

康熙五十年七月十七日

“又江蘇按察使焦映漢、上海縣降調知縣徐世楨、陳鵬年等于漢官中最為奸猾之人，任意挑唆張伯行，故一切事項乃人命案、賊案，妄行駁回，肆行參劾，下江官員不僅不服，且亦實難忍受?！盵5]739

兩江總督噶禮奏報拿獲南山集序作者及其刻板等事折

康熙五十年十二月十三日

“奴才一到任，即設牌長，欲嚴拿賊盜，施行于上江、江西獲益。但張伯行、陳鵬年揚言奴才查富者，即匿不施行，故賊多肆意妄行。又往蘇州關廂擊賊后，奴才素知鎮江府同知施世華能捉賊，遂令密訪捉拿，茲已拿獲其首賊。對此陳鵬年故意不深究所盜之物，且亦不釋放，以致賊病死于牢，張伯行反參劾石世華誣陷善人。”[5]759

從噶禮以上的奏折中可以看到他的罪名不小呀！仕么貪贓枉法之類就可以至他于死地。結果陳鵬年當然被投入大牢，其實康熙帝也知道噶禮是誣陷陳鵬年，所以說：“即如陳鵬年稍有聲譽，噶禮久欲害之，曾將其虎丘詩二首，奏稱內有悖謬語。朕閱其詩，并無干礙?！盵2]873

由于康熙帝加以保全，所以陳鵬年仍入京修書。在京期間，陳鵬年因貧不能賃宅，朝夕以殿廬為家。

三、為水利以身殉職階段（1721年—1723年）

康熙六十年1721年，皇上派張鵬翮去視察山東運河，“武英殿纂修陳鵬年熟諳河務、亦著同張鵬翮前往”[6]。從此，陳鵬年走上了為水利鞠躬盡瘁的道路。他上奏的治堵方案“皆與朕前所頒諭旨相同”[7]。所以康熙讓他擔任河道總督。他在擔任河道總督期間，為治理黃河而多次上書皇帝，皇帝都讓按他的主意執行，比如。

壬辰，工部議覆，署理河道總督陳鵬年疏言，武陟縣馬營口，地勢低洼，積凌流注，釘船幫堤工，沖開二十余里，已成大溜。若將此處堵塞，又恐別處受沖。查廣武山之王家溝，原系黃河故道，且與沁水交會，應于此處開浚引河，使水由東南會入滎澤縣之正河，則大溜往南，馬營決口庶可堵筑。但引河甚長，挑挖寬深，未免多費時日。見今山東巡撫李樹德，于曹家堤，已酌留水門，由鹽河宣泄入海，馬營口亦見在幫筑尚未合龍，茲值重運漕船，至張秋之期尚遠，俟引河挑浚后，水勢稍減，然后一齊堵塞，則力不勞而功倍。應如所請，從之[8]。

后來，黃河決口，自己主動請求前往堵筑，這種主動請纓的精神確實非常難能可貴。他雖為從一品大官，卻經常食宿河堤，與士卒夫役一起堵口疏流，最后因積勞成疾，病死在施工現場。雍正皇帝聞其噩耗，“聞其家有八旬老母，著該撫賜司庫銀兩千兩，資其養贍。伊母給以封典，并予陳鵬年謚，照一品蔭其子”并謚“恪勤”[9]。雍正十二年，經河東總督王士俊奏請，入豫省賢良祠祭[10]。

陳鵬年博學工詩，擅長書法。著有《滄州詩集》《道榮堂文集》《河工條約》《歷仕政略》《陳恪勤奏議》等，又在英武殿奉旨撰修有《分類字錦》《物類輯古略》《月令輯要》諸書傳世。

陳鵬年不僅得到了當時百姓的擁護，而且同僚也對他進行了高度評價。致仕大學士張文端就曾這樣評價過他：“凡良官性行治術，或有偏至。唯有鵬年，吏畏其威而不怨，民懷其德而玩，士式其教而不欺，廉其末也”。在陳鵬年任霸昌道期間，他曾派下人送瓜到熱河

去給康熙帝，康熙帝對他的下人說：“汝主官清不必以常例奉好，將瓜歸，即賜汝主”。雍正元年，他去世時。雍正帝稱贊他說：“潔己奉公，實心為國，河決筑修，積勞成疾，歿于工所，所以鞠躬盡瘁，死而后已之臣”。當代的郭沫若也稱贊他道：“正氣傳吹鬼，青天德在人，一時天下望，萬古吊中珍。”從中還可看到，無論是古代近代，還是現代當代，廉潔奉公，為民辦事的官員總是會受到百姓擁戴的，就是他謝世了也是會讓人懷念久長的，甚至百年千年不息。

綜觀陳鵬年的一生，可謂是少年聰慧，官場兩度沉浮，最后以身殉職。

參考文獻：

[1][清]錢儀吉.碑傳集（五）[M].周駿富，輯.臺北：明文書局印行，1985.

[2]清史列傳（三）：卷十二[M].北京：中華書局，1987.

[3]圣祖仁皇帝實錄（三）卷二百二十四[M].康熙四十五年正

月至三月.二月.北京：中華書局，1985.

[4]康熙起居注第三冊[M].康熙四十五年丙戌三月.北京：中華書局，1984.

[5]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康熙朝滿文朱批奏折全譯[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6.

[6]圣祖仁皇帝實錄（三）卷二百九十二[M].康熙六十年四月至五月.四月.北京：中華書局，1985.

[7]圣祖仁皇帝實錄（三）卷二百九十五[M].康熙六十年十月至十二月.十月.北京：中華書局，1985.

[8]圣祖仁皇帝實錄（三）卷二百九十七[M].康熙六十一年三月至五月.三月.北京：中華書局，1985.

[9]世宗憲皇帝實錄（一）卷四[M].雍正元年二月.北京：中華書局，1985.

[10]世宗憲皇帝實錄（二）卷一百四十一[M].雍正十二年三月.北京：中華書局，19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