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里的猛張飛,兵們奉為偶像,甚至封為硬派軍人乃至軍人的形象楷模。可自己身邊有個猛張飛,兵們的沖動染上點小感冒。
猛張飛與張飛長得不一樣,幾乎沒有相像之處。軍人是不允許蓄胡須的,這誰都知道;張飛的胡子比頭發還長,婦孺皆知,家喻戶曉。他真要和張飛一個樣,軍容風紀檢查肯定過不了關。手中武器就更不用說了,兩人無從比起。
他與張飛的脾氣是一個模子造出來的,火性子,性子急。
他是堆干柴,有火就著;他是鞭炮,一點就響。經科學研究論證,他這人屬于膽汁質型的。籃球場上,他所在的隊以一分之差輸,他氣得直跺腳,嘴里呼呼地喘氣,那陣勢好似丟了一塊影響整個戰爭成敗的陣地。
打牌時,他對家出錯一張牌,他騰地火就上來了,劈頭蓋臉訓兩句是輕的,甩下牌走人那是家常便飯,他才不管人家怎么想呢。氣消了,他還能回來,笑嘻嘻地說,來來,再戰一局,多大事兒,不就是打牌嘛!
別說和兵們打牌起疙瘩他拂袖而去,就是班長批評他兩句,他也會拔腿就走,愣把班長大人晾在那兒。興許5分鐘不到,他又畢恭畢敬地向班長賠不是。
有的時候,他控制不住自己,班長說他兩句,他能扯粗嗓子頂起來。那么和兵們一起時,就可想而知了。話不投機,他火氣劈里啪啦地燃燒;爭論個什么事兒,他從沒有什么曲線運動之類的戰術戰法和擺事實講道理的耐心細心,立馬將爭論上升為爭吵。彼此間有了點雞毛蒜皮的磨擦,他一律充當助推器,斗不了幾句就高昂起頭,一副斗雞的架勢,接下來沒人又拉又勸,他就會武力相向了。這樣一來,營區里吵架的動手的,十有八九少不了他。
他對自己的火性子脾氣知之甚多知之甚明,因而許多時候,他會主動對別人說,別和我爭別和我吵,我這人脾氣太暴,到時我拿不住自己。
兵們看他說得極其的嚴肅慎重,忍不住哈哈大笑。他又說,你們笑什么?我說的是真的,又沒騙你們唬你們。這下子,兵們樂得更夸張。他受不了,烈火又開始熊熊燃燒了。
有了他盼望已久的任務,卻沒他的份兒,他雄赳赳氣昂昂地去找干部說理。哪是說理,根本就是與干部真刀真槍地干,非把干部燒得沒轍答應了不可。
他的性子還挺急,干什么都是一路小跑,想看到他慢慢悠悠地走路,雖不比登天還難,反正差不到哪兒。前面有張椅子擋路,他從不繞過去,非得直接跳過去。
訓練學個什么動作,一遍兩遍,到了第三遍,他還沒掌握,就自己和自己急了。他的要求是一聽就懂一學就會,可天下哪有這么容易的事?班長勸他,他不饒自己,我太笨了,我怎么這么笨呢?班長越勸,他越急。
班長干部安排他干點事,還沒吩咐完,他扭頭轉身就行動去了。到了地兒,他一想,不對啊,這怎么干。再回來,班長干部在原地等著呢!這種見風就是雨的事不勝枚舉。
早上收操回來,他疊被子整內務洗漱……全是高速轉,別人剛進行到一半,他已高唱凱歌。這也不是好事,別人都在忙,他閑著,難受啊,到操場去轉兩圈,不好,誰瞅見了都說他稀拉,早上的時間貴如黃金,他倒輕輕松松,不挨說才怪呢?坐在班里,不好,那被子不可能整得完美無缺,副班長看他當“相公”,非得找點毛病讓他精加工;在班長堆里遛達不好,不是干部不是班長不是副班長,是檢查還是怎的?這個早晨,對他來說是那樣的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