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晚自習回家,我一直有個習慣,擠出幾分鐘上上網(wǎng),隨意瀏覽一下博客。
這天,一篇題為《邊防日記》的文章躍入我的眼簾:“零下30℃的新疆,我與戰(zhàn)友披著一身風雪,深一腳淺一腳地巡邏在祖國的邊疆。心中裝著神圣和自豪,忘卻了寒冷和寂寞,就像高山上的一棵青松……”
我的心不由一顫,這是我大舅的博客。這時,我的腦海回放著一個片段。
連綿的山巒,矗立在山坡中的軍營,鮮艷的國旗高高飄揚……一位偉岸的軍人大聲歌唱:“說句心里話,我也想家,家中的老媽媽,已是滿頭白發(fā)……”歌聲在山谷里激蕩,久久不能散去……
朔風,白雪,落日,他面朝家鄉(xiāng)的方向怔怔地站著,大顆大顆的淚珠順著臉頰滾落,突然他雙膝跪地,將手里燃著的那根煙插在山石的縫隙 ……
夜,很深很深了。我再也不能入睡,心跟隨著《邊防日記》的文字、圖片跌宕起伏……
媽媽曾與大舅有一段糾纏的“心結”,他們3年沒有來往,甚至沒說過一句話。
姥爺一年6次住院。每次看到醫(yī)生的病危通知,媽媽一臉的凝重。那天,我跟媽媽去了醫(yī)院。拿到病危通知,她打電話給遠方的大舅,大舅卻在電話里無奈地說:“我實在離不開啊,你們先替我在父親身邊多盡盡孝。”這時,我看到媽媽臉上掛著兩行淚珠,不說一句話……姥爺高燒不退,神志不清時,常常把媽媽錯當成大舅。姥爺?shù)娜兆硬欢嗔耍寢寷_出病房,一遍一遍地撥打著大舅的手機,然而卻是一陣陣忙音……
姥爺臨終前的一個星期,大舅回來了。他黑黑的,瘦瘦的,但很精神。當他伸出手的時候,媽媽卻冷漠地轉(zhuǎn)過身。我分明感覺到那只手僵在了空中。晚上,我看到大舅蹲在黑暗的樓梯口一支接一支地吸著煙,紅紅的煙頭在黑夜中忽明忽滅……
姥爺還是走了。
“明天我得回部隊了,能不能讓我?guī)ё甙职值倪@本相冊……”大舅對媽媽說,神情有點可憐。
媽媽卻冷冷地看著他,捧著相冊轉(zhuǎn)身離開。自此,倔強的媽媽不再接聽大舅的電話,千千心結深深地羈絆在手足之間。
清晨,陽光透過窗紗斜斜地照射進來,微風輕撫著我的面頰。這時,我看到媽媽從抽屜里拿出一本相冊,一頁一頁地翻看著。看到大舅時,她輕輕撫摸著,眼里閃動著晶瑩的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