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在山峰之上,感受著刺骨的寒風。不期而至的雨澆醒了目光呆滯的他,只聽他喃喃道:“已經十年了,她死了竟十年了。”
還記得十年前,當他聽到蘭芝投湖自盡的消息時,心中的悲痛已不能用言語表達。往事歷歷在目,仲卿依然記得那段自己為蘭芝描眉,蘭芝為自己挽發的日子,依然記得蘭芝在離別前的誓言:君當作磐石,妾當作蒲葦;蒲葦紉如絲,磐石無轉移。當時的仲卿確實是想上吊自盡,他也真的這么做了。可在失去意識之前,他仿佛看到了蘭芝的魂靈,仿佛聽到了蘭芝說的話語:焦郎,你實在不必如此,我不愿你為我自縊,我只愿你能夠平安過完此生。如若你真隨我來了,婆婆和小姑定要傷心,我定會內疚,即使是在那個世界。
回憶至此,焦仲卿嘆了口氣。十年了,在這十年里,他一直都居住在這山上,從未離開過半步,因為他的蘭芝在這里。
十年前,奄奄一息的仲卿被焦母等人及時救下。“娘,孩兒想拜托您一件事。”仲卿虛弱地說。“仲兒啊,只要你活著,娘什么都答應你。”焦母聲淚俱下。仲卿聽聞,連忙道,“孩兒希望您能在蘭芝的墓碑上冠上孩兒的姓,對外宣稱我已死,并在蘭芝的墓旁另建一衣冠冢,將我衣物放進去,待我死后,再將我埋進去。希望娘能成全,也原諒孩兒的不孝,不能再侍奉左右了。”聽到焦仲卿微弱但堅決的聲音,焦母哭得越發厲害,心里雖不愿,卻也答應了他。
焦仲卿自問這一世對得起天地,卻唯獨負了劉蘭芝。蘭芝為他舍棄的東西太多太多,她德才兼備,色藝雙全,十幾歲便針黹女紅、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她足以嫁給一個比自己更好的人,可蘭芝沒有。因為她心里那人始終都是自己。為了仲卿,蘭芝可以放棄一切,忍受一切。嫁給仲卿之后,焦母對蘭芝百般刁難,即使讓仲卿休了她,她也沒有任何怨言,反而安慰小姑,拜別婆婆,禮數周全。蘭芝是那樣完美,可最終難逃香消玉殞的命運。
仲卿依然坐在蘭芝的墓旁,同她說著話:蘭芝,如今已是第十年了。人生不過數十載,再過十年,我便可以去陪你了罷,這樣你可不能再怪我了,我可沒有忘記你的話。蘭芝啊,你可一定要在奈何橋等我,一定不能喝孟婆湯,一定不要忘記我。“君當作磐石,妾當作蒲葦;蒲葦紉如絲,磐石無轉移。”蘭芝,我們生不能同衾,死卻必當同穴……
孔雀東南飛,五里一徘徊。十年終南山,故人依舊在。
點評
本文相當有特色,作者就《孔雀東南飛》一文,充分展開想象的翅膀,合情合理地續寫了焦仲卿的故事,心理描寫十分細膩,寫出了焦仲卿對劉蘭芝堅貞不渝的愛情。
【指導并置評:王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