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葉

前些日子，在樓下的小徑中隨意地行走，看見那一排排的銀杏樹，在湛藍的天空下默默地佇立著。好像只是一瞬息的不注意，它們已成一樹樹明黃，已隨風起舞，翩翩地，似蝶似燕。

驚詫于蒼蔥變為金黃的瞬息，那一寸光陰倏然從指縫間溜走，不留痕跡，一切都在靜默中突變。人生亦如是，看似淡定恒久，實則短暫而無常。

銀杏葉此時是耀眼的明黃，有的輕附枝頭，縹緲欲乘風歸去，有的隱匿在樹枝間，像是對秋風訴說著纏綿的細語。那一樹樹的燦爛，就這樣在碧藍的天空下璀璨著，是頌歌，是禮贊。

深秋的寒風輕易地將那一樹的明媚席卷至地，伴著薄而脆的碎裂聲。那一片片失去水分的秋葉就這樣瞬間墜落，如韶華永逝的女人，再也顯不出那燦爛，那絢麗。空氣里，秋日肅殺的意味緩慢卻勢不可擋地濃重起來，要將夏日的一切熱情都攜了去，為冬日預備下單調的灰白，這是秋的宿命。

踩在落葉之上，那一陣陣輕微的碎裂聲不絕于耳，聽來竟是清脆的，了無悲傷。陽光驟然濃烈，一地的碎金在合奏。一瞬間，我仿佛明白了什么，這是樹在訴說，是葉在告別。它仿佛是去赴一場盛大的宴會，那璨金，足以奪目。

原來只是我兀自感傷罷了，世間萬物想來都是明智的。因為明智，即使是告別，依舊燦爛，沒有悲傷。

那是樹的永恒，即使看似淡定恒久，實則短暫而無常。

【作者系江蘇省如東高級中學綠岸文學社社員，指導教師：楊延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