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國內,早在二十世紀二三十年代,鄉村建設運動成為當時中國社會的主潮,興起有如梁漱溟、晏陽初等學者為破解“三農”問題而求解的實踐。
鄉村建設,在中國正成為一場波瀾壯闊的運動,也引發了一個“走心”的逃離都市大回響——實現每個人心中的詩酒田園夢。但造夢往往是從改變現實開始。
“社區營造”迎來第三拔潮流
“社區營造”概念由日本提出,東京大學教授西村幸夫說:“社區營造,可以用一句話來說,就是‘思考我們要留給下一代一個什么樣的環境,并為之付諸行動’。”但從鄉村建角度來說,往前可追溯到二戰后歐美的鄉村建設。
第一拔“社區營造”潮流:二十世紀九十年代日本
上世紀九十年代初,經濟泡沫破裂后的日本,經濟陷入大倒退,伴隨1995年阪神、淡路大地震,日本的“社區營造”進入新時代。在繼六、七十年代經濟高速增長帶來的防害、改變生活環境、振興日益衰落的農村等問題的“社區營造”方式,例“一村一品”,以及八十年代從社區內部實踐構成很多成功的“社區營造”案例基礎上,日本的“社區營造”在九十年代運動進入了多樣性主體彼此協調階段,并發揮了顯著成效,打造了一些成功的魅力新城鄉。
第二拔“社區營造”潮流:二十世紀九十年代中國臺灣
歷史驚人地相似,為改變城鄉差距、文化與生態危機、農村衰敗等現象,差不多與日本同期,在臺灣由民間團體自下而上由發起“返鄉”與“重回部落”運動,經1994年臺灣“文建會”推出“社區總體營造”政策,日本社區營造經驗開始在臺灣以官方與民間共建模式,被復制和推行,人們對土地、對家鄉的感情,鄰里間關系的拉近一點一滴被喚醒。
第三拔“社區營造”潮流:二十一世紀中國全域
在國內,早在二十世紀二三十年代,鄉村建設運動成為當時中國社會的主潮,興起有如梁漱溟、晏陽初等學者為破解“三農”問題而求解的實踐。而近幾十年改革開放中的城市化發展,也帶來了人口膨脹、城市生態環境惡化、資源消耗、城鄉二元結構不平衡的挑戰。隨著新一輪新型城鎮化、農業現代化、美麗鄉村、土地流轉、綠色化等政策紅利的正推,鄉村旅游、鄉居田園夢市場紅利的逆推,各種NGO力量參與的助推,這三股力量在國內匯成一股繼日本、中國臺灣之后的第三拔“社區營造”的潮流。
鄉建中國:繞不開的“三重”挑戰
處在社會轉型期的中國,鄉村再造有著與日本、中國臺灣不同時代背景與在地環境。像二三十年代鄉村建設運動一樣,各種社會力量開始如過江之鯽,神通各顯,李昌平的村社內置金融模式、資本參與的田園東方模式、公益參與的長江第一灣原始森林保育項目模式、藝術家參與的許村藝術公社模式、互聯網參與的淘寶村模式、民宿參與的大理雙廊模式,建筑設計參與鄉建模式等等興起,還有政府主導的新農村建設、整村推進,美麗鄉村、美麗家園……。
在這拔浪潮中,不約而同地都會面臨著“鄉村怎么動”,會不會是“剃子挑頭一頭熱”的拷問。而現實情況如“拷問”一般如期發生,舉例:迷失的大理雙廊。隨著2011年以來大量民宿的無序興建、彈丸之地的大理雙廊的旅游熱度不斷攀升,伴生出大興土木后洱海污染問題,停車問題、農村和村民被嚴重擠出后開始毀約等棘手問題。一些政府主推的美麗鄉村項目也存在著只是“市長”跳“獨舞”,看不到“市場”的舞姿,農村形象工程上去了,村民還是原來的村民,農業還是原來的農業,村民還是要外出打工。
新的鄉建中國大時代,將迎來“三重”挑戰,只有摸著人家的石頭過自己的河,才有可能讓詩酒田園夢照進現實。
第一、重建生態挑戰
重建生態有三個層次,第一層是重建自然的生態;第二層是重建循環的生態;第三層是重建治理的生態。
鄉建中國自然的生態建設進化論:第一階段:破壞生態;第二階段:修復和保育生態;第三階段:創意生態。結合文化創意,加上傳統元素,創意出精致獨特的生態農業主題。現在處于第二階段。
臺灣的“生態桃米村”案例。1999年,桃米村發生臺灣百年來最嚴重的“9·21”大地震。地震前,桃米跟大多數傳統農村一樣,經濟凋落,年輕人紛紛逃亡都市謀生,曾自嘲為“垃圾村”,地震后,桃米這個傳統農村產業更加沒落、人口外流增加、村里垃圾填埋更顯難堪。經過10多年建設,桃米村完成華麗轉身,從一個環境雜亂、發展無力的邊緣社區,轉型為一個融有機農業、生態保育、文化創意等于一體的鄉土生態建設典范,成為游客心中的“世外桃源”,目前每年旅游營收為1億多新臺幣,合2200多萬人民幣。(參見陳統奎《再看桃米:臺灣社區營造的草根實踐》,《南風窗》2011年17期)
中國農村臟亂差問題比較普遍,國外發達國家“先污染后治理”模式如達摩克利斯劍高懸在頭頂,今年中央提出“綠色化”,倡導減量化、再利用、資源化的綠色循環經濟模式。綠色循環經濟運營模式的核心,是體現資源節約、綜合利用的原則,實現科技含量高、低消耗、低排放、高效率的產業結構和生產方式,推動綠色消費、崇尚綠色生活方式。綠色循環經濟模式的構建,引領農村健康發展,帶來新的產業機遇。
目前三大中國鄉建模式存在弊端。外源主導型鄉建,例民宿的大量涌入,村民的毀約,大理雙廊面臨方向的迷失,在治理結構上,源自一開始政府的缺位、本地村民沒有參與自治;政府主導型的鄉建,存在只有形象工程,沒有從根源上解決“三農”問題;資本主導型鄉建,資本方話事,土地流轉后的村民有被被擠出的傾向。
反觀日本與臺灣鄉建經驗,日本社區營造最寶貴的經驗是,并非完全交托給政府,而是盡可能地發動社區,發動民眾,他們成立了“歷史景觀保存協會”、“街屋委員會”、“故鄉會”、“社區營造協會”、“研究會”等各種名目的執行機構。官民在社區營造上取得共識,協力推進,使日本成為一個“社區營造大國”。根據臺灣人、清華大學社會學系教授羅家德介紹,臺灣社區營造有3種模式,一種是政府推動型,成功率小;一種是NGO幫扶型,較容易成功,桃米生態村即是成功范例;另一種是,返鄉知識青年型,成功概率最大,臺灣有很多成功案例。中國大陸還沒有一例社區營造成功范例(參見陳統奎《再看桃米:臺灣社區營造的草根實踐》,《南風窗》2011年17期)。鄉村領域,具備鮮明的自治傳統和高度自治化的基層現實,鄉建中國大潮泥沙俱下,鄉村治理任重道遠。
第二、重構產業挑戰
鄉建中國存在四種關系,人是核心,土地是基礎,金融是先導,產業是支撐。缺乏產業支撐的鄉村必然無法吸引人和其他要素的集聚,無法獲得內生式的長足發展。鄉村產業發展,單一產業發展不一定適合大多數,一二三產融合聯動才是趨勢,因地制宜,三二一發展模式、一二三發展模式、一三二發展模式、三一二發展模式、二一三發展模式皆有可能。
例如,利用互聯網+鄉村,將鄉村的特產通過互聯網平臺賣出(一產),增加村民收入,同時引入鄉村民宿(三產),讓消費者成為旅客,參與農事體驗,帶動農產品深加工、傳統民藝(二產),同時三產的發展又反哺一產二產,讓村民安居樂業,構成了一三二發展模式。
第三、重塑“鄉魂”挑戰
城市化讓鄉村失去了昆蟲和鄉土氣息,同時鄉村文明在逐漸消解,我們開始在尋找“鄉魂”,那個充滿詩意的田園夢。
產業在為鄉村“塑形”,那么文化則為鄉村“塑魂”。“鄉魂”是鄉村的根,是鄉村永葆魅力的法寶。
重塑“鄉魂”的面臨三重層次的尊重與保留、及適當的現代演繹:第一、物理遺產層面,田園特色的鄉土景觀,鄉村民族特色的文化遺產、建筑特色,沿續千年的農耕文明,例大型原生態舞蹈《元陽梯田》;第二,民俗節慶層面,千百年來中國鄉村形成豐富多彩的地域文化、鄉風民俗、節慶活動,各種形式的鄉間民謠、傳統民藝等;第三,精神信仰層面,少數民族地區的宗教信仰、鄉規民約、行為禮儀等多彩文化。
結語:鄉村建設,將影響中國未來的變化,新型鄉村將圍繞“人、地、產、居、文、治”六要素,因地制宜,有機、協調、互動發展(注:新六要素由江蘇省住建廳城市規劃技術咨詢中心倡導與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