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做“半個人”

許多大科學家、大企業家富有“人情味”。費恩曼和史蒂夫便是好例。

費恩曼是什么人？他是美國物理學家，1965 年諾貝爾物理學獎獲得者。美國科普作家雷·斯潘根貝格曾評價道，人們把“天才 ”一詞用在20世紀兩位物理學家身上，一個是愛因斯坦，另一個就是費恩曼。11年前，英國一物理學雜志為迎接21世紀組織了一項活動，邀請全世界著名物理學家參與，評選出有史以來十位杰出的物理學家，其中有伽利略、牛頓、麥克斯韋、愛因斯坦等如雷貫耳的人物，費恩曼也名列其間。在這十位杰出物理學家中，費恩曼是在時間跨度上離我們最近的一位。

費恩曼既有科學情懷，又有人文情懷；既有科學風采，又有人文風采。他擁有完整的情懷、完整的風采，他是一個真實、完整的人。

費恩曼留下了豐富的科學和人文遺產：他生性好奇特立獨行；他興趣廣泛多才多藝；他對所有的科學領域都著迷；他渴望知道事物背后的機理；他有獨特的解決問題的思路；他把科學看作人類智慧的游戲。當然，還有他的科學成果。

費恩曼用自己的多彩人生，為“創造力心理學”詮釋了這樣的判斷：直覺、靈感、想象力，是創造力的重要維度；真實、完整人格是創造人格。費恩曼用自己的多彩人生，為“積極心理學”貢獻了例證，他享受的是“快樂投入、創造意義 、自我實現的幸福”。

這兩年，蘋果公司因智能手機和平板電腦熱銷，成為全球最具價值的品牌。人們說，蘋果公司的原首席執行官、董事會主席史蒂夫拯救了蘋果。他靠的是什么？技術創新和經營理念。史蒂夫有“四注重 ”：注重發現用戶需求，注重實現用戶體驗，注重體現簡約主義，注重完善微小細節。這“四注重 ”，都是人文的注重，人情的注重。有人說，史蒂夫有人情味。有人說，史蒂夫是高技術產業的“搖滾明星”。有人說，史蒂夫有兩個“超凡”：超凡視野和超凡帥才。總之，他是一個完整的人。

說罷“完整的人”，再說“半個人”。 今年恰逢梁思成誕辰 110 周年，在這里講一段先生的故事。1947年，他赴美講學考察歸來后，在清華大學舉辦了一次學術講座，題為《半個人的世界》。梁思成強調，教育要將“理工”與“人文”結合，培養具有完全人格的人；而只重“理工”或只重“人文”，都被他稱作“半個人的教育”。《半個人的世界》當年刊登于《清華周刊》上。多年前我得知梁先生在1940年代末對“半個人的教育”發表過高論，一直盼望能夠找來文章拜讀。近閱《梁思成全集》第十卷《編者的話》，才知當年的《清華周刊》如今已殘缺不全，此文也就不知下落。這一文化損失委實令人惋惜。 即使如此，重溫梁思成批評“半個人的教育”這件事，仍然感到很新鮮、很有意義。

我們從事科學教育、科學傳播和科學普及事業，以培養具有創造力的人才為己任。創造力從哪里來？接受完整文化，建構完整人格，兼顧全面發展與個性發展，創造力便在自然、完整人格的土壤里發芽了。偉大科學家、企業家的完整人格，讓我們的探索有了明確的方向。

憧憬幸福人生的青年啊，千萬莫做“半個人”。

（摘自《科學24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