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柏，下一個黃花梨？

蘇潔

“木之文理，大者多為菩薩云氣，人物鳥獸，狀極分明可觀。有盜得一株徑尺者，值萬錢。”這種被李時珍記載在《本草綱目》中價值萬錢的神木，便是崖柏。幾百年后，崖柏再次成為值錢物件兒。只是這一次，它從藥典中走出，熱在收藏市場，被人下了“或成下個黃花梨”的論斷。

從2014年上半年開始，崖柏進入了“流行并迅速走紅”的狀態。原料的售價高達2000元左右每斤，一度超過了傳統名貴木材小葉紫檀、黃花梨等。如是滿瘤雀眼的原料，價格更高。

“神木”確實上演了價格神話。究其原因，本身的藥性與特別的香味是其一，更主要的還在于它的珍稀性。

崖柏的歷史可以追溯到3億年前的恐龍時代，一度被認為已經滅絕。其生長在懸崖峭壁上，環境十分苛刻，從小樹到陳化，歷時百年。此外，崖柏還未能實現人工培育和種植，也就意味著量越來越少。

以年份來分，崖柏可分為生料——崖柏活體直接砍伐的料子，質地疏松，成品容易開裂，香味刺鼻；老料——經過漫長生長，樹體在缺乏營養的環境下最終死亡；陳化料——老料死后，留在懸崖上自然風化幾百年而成，油性大、質地好、香味醇厚，也是目前最被追捧的一類。而就產地來說，太行料又較川料、湖北料更貴。

在巨額利潤的誘惑下，市場上出現了以生料冒充老料甚至陳化料、以川料等冒充太行料的現象。更有甚者，以崖柏油脂浸泡生長在平地或山坡上的普通柏樹，真假難辨。

戲謔的是，眼下對崖柏的熱捧，也給崖柏帶來了“滅頂之災”。當畸形的市場需求信息傳遞到山區，崖柏盜伐的狂潮開始了。之所以屬于盜伐，是因為崖柏屬國家二級保護植物。

盡管許多崖柏產區都開展了“打擊非法采挖、運輸、販賣崖柏行為”專項整治行動，依然無法與金錢的誘惑抗衡。《山西經濟日報》有報道，“澤城信用社主任陳志田抓住機會，四處為農戶聯系商家，幫助農民促銷崖柏。并發放信貸資金為當地村民購置回打磨機等器具，短短一年時間，村民們靠崖柏發財致了富。”據稱，打磨、雕刻一個普通崖柏需要七百元，之后可以三千元賣給販子，而販子帶著這個崖柏進入二級市場至少能賣六千。

但最讓人心驚的，是藏在這些背后的“大量墜亡”。由于崖柏通常生長在幾十米甚至幾百米高的懸崖上，采伐可以說是一項高危的高空作業。加之村民們往往沒有專業技術、專業防護，大多時候僅依靠繩索和搭檔，有些人甚至獨自行動，墜崖便不可避免地發生了。

“崖柏是用命換來的。”一位山西左權的老農如此念叨。未來，崖柏究竟能不能持續升值成為下一個黃花梨還是未知數，但說它是“血染的貴族”確實無可懷疑。

本欄目責任編輯： 杜彬（yshfaith@gmai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