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記著為我禱告

◎ [美]約翰·格羅根/文 張玉梅/譯

請記著為我禱告

◎ [美]約翰·格羅根/文 張玉梅/譯

一個夜晚，父親的電話不期而至。當時我正在給三個餓壞了的小家伙準備晚餐。

“約翰！”透過聽筒，父親的聲音隆隆響。他聽起來異常愉快，盡管已經是86歲的高齡，但他依然身體健碩。

“嗨，爸爸，怎么了？”

父親停頓了很長時間，說：“我有事情要和你說。”

我走出廚房，離孩子們有些距離，問：“怎么了？”

“是一件非常糟糕的事情，”他說，“最近我總是感到筋疲力盡。”

“嗯，您有太多的事要做，照顧媽媽，照顧家，照顧所有的事。”

“開始我也是這么想的，但幾天前我帶你媽媽去鮑勃醫生那兒做例行檢查，醫生看了我一眼說：‘還好嗎？你看起來臉色蒼白。’我告訴她只是有一點兒疲憊，別的并無大礙。她說：‘好吧，讓我們為你檢查一下以確保不是貧血。’鮑勃醫生把我送進了實驗室并取了血液樣本。當把我的血樣取回來的時候，鮑勃醫生說……”

我把電話放在耳旁，等待著。

“這是白血病的一種，并且……”

“白血病？”這個詞立刻在我腦中炸開。

“不是惡性的那種，”他趕緊說，“那種是來勢兇猛，很快奪命的。我得的不是那種，我這種叫做慢性淋巴細胞白血病，這種病就是安靜地待在我的血液中罷了，醫生說它可以潛伏在人體中很多年，像冬眠一樣。”

“多少年？”我問。

“幾年到十幾年甚至二十年都有可能。”父親說。

他的話在我腦海里翻滾。“那么，沒有什么大事，對嗎？”我問，“它可能只是一直睡在那里罷了？”

“醫生就是這么說的。她的原話是，‘去放心過你的日子吧，理查德，忘記這件事。’這是她告訴我的。我不用擔心，他們會四個月檢查一次我的血樣。”

“對于那句‘不要擔心’你怎么理解的？”我問。

“就不擔心唄，”他說，“我只是想保持健康，這樣才能一直照顧你媽媽啊！”

在隔了幾個州遠的電話里，我有種說不出的樂觀。爸爸總是撐得住，從通用退休后不久，得了心臟病，他撐過去了；我結婚后，他患了前列腺癌，也撐過去了。

爸爸，一個擁有堅強毅力、勇敢迎接各種挑戰的男人，這次一定也能撐過去。

那潛伏的癌癥只是需要好好看守，爸爸會精神抖擻地成功邁進90歲，他會繼續和媽媽共享那磕磕絆絆的、用了半個世紀打造的生活。

“真的不礙事，”爸爸讓我放心，“我會聽醫生的話，試著忘記它。”

我問：“我能為您做點什么？”

“什么也不用做，”他堅持，“我很好，真的。”

“您確定？”我問。

“當然，”他說，然后他提了一個對他來說很重要的要求，一個看似很簡單、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滿足的要求。“只要你們記著為我禱告。”他說。

（摘自《束縛的少年》安徽人民出版社 圖/千圖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