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善平
論大眾文化現實運行中的對峙特征
■張善平
當前大眾文化日益呈現多方面的對峙特征。其對峙特征主要表現在三個方面:在理想旨趣上“遠離”與“策應”并存,在精神內涵上“解構”與“建構”同現,在價值承載上“大眾”與“小眾”兩呈。建設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推進中國特色大眾文化建設,需要對這一特征予以重視與把握。
大眾文化;對峙特征;理想旨趣;精神內涵;價值承載
張善平,上饒師范學院思想政治理論教學科研部副教授。(江西上饒 334001)
隨著經濟全球化、信息網絡化、文化多樣化的持續推進,作為當代重要文化形態之一的大眾文化(popular culture),在經歷20世紀80年代的興起、90年代的興盛、世紀之交的勃發后,當前正處于新的變化發展之中。從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建設的視角觀之,這一變化是感性與理性交織、流行與主導交流、后現代與現代交融的結果,它促使大眾文化在現實運行中呈現出理想旨趣上“遠離”與“策應”并存、精神內涵上“解構”與“建構”同現、價值承載上“大眾”與“小眾”兩呈的對峙特征。
一般認為,大眾文化(popular culture)是有別于社會主導文化、精英文化及民間文化的一種文化形態,它以大眾媒介為手段,按商品規律運作,旨在使普通市民獲得日常感性愉悅體驗。在理想旨趣上,當前大眾文化呈現出“遠離”與“策應”并存的特征。
(一)商品性、娛樂性決定了大眾文化“遠離”理想的一般特征
大眾文化具有商品性、娛樂性、流行性、類型性、日常性、大眾媒介性等特點,其中,商品性是首要特征,娛樂性是主要功能。商品性、娛樂性帶來其文化內核上遠離理想的“痼疾”。
第一,作為一種商品,大眾文化本能地關注交換價值而非理想價值。大眾文化本質上是一種商業文化。現代意義上的大眾文化首先發軔于西方,20世紀80年代以來,大眾文化在我國獲得迅速發展,如今已然成為文化領域的“主流”形態。關于大眾文化的商品性,法蘭克福學派的理論家們第一次作出了直接而明確的肯定:發達資本主義社會的大眾文化產品是商品,而“阿多爾諾是分析文化工業產品的商品屬性的第一個理論家”[1](P51)。在阿多爾諾他們看來,文化工業產品的徹頭徹尾的商品性體現在:文化工業生產的產品成為純粹賺錢的工具;大眾也是把文化工業產品當作一般的商品來消費的;文化工業的商業性還滲透到人們在閑暇時的一切娛樂消閑活動中;最典型的體現是它已經成為一種廣告, 與廣告形成了錯綜復雜的關系。[1](P61-65)阿多爾諾立足于20世紀30、40年代西方資本主義社會背景,對大眾文化商品性的剖析無疑是深刻的。而在國內,大眾文化也因其商品性,往往把經濟效益放在首位而缺少超越現實之人文精神和共同理想的蘊藉,受到諸多詬病。
第二,作為一種載體,大眾文化承載的是感性愉悅體驗而非理性思想教化。在商品性的前提下,大眾文化在內涵上的重要特征就是娛樂性。約翰·費斯克在《理解大眾文化》中認為,“大眾文化”是產生快感的文化,娛樂快感是大眾文化產生的心理基礎,娛樂精神是大眾文化的核心。因而,感性、直觀、形象、輕松甚至瞬間快感,是大眾文化表達的基本形式。在這個意義上,大眾文化的“審美”是日常生活的審美,大眾文化的“話語”是對傳統道德理性崇尚的抵牾。20世紀80年代以來,隨著大眾文化在國內的興起,明星崇拜、娛樂休閑、消費至上……紛紛成為社會時尚,大眾文化變換著各種形式供人們娛樂、消遣,使得人們在娛樂和享受的過程中,撇開現實生活的焦慮和壓力,遠離理想的“沉重”,獲得精神的快意。曾幾何時,理想成了虛誕,信仰被視為怪獸,“大眾在消費大眾文化中喪失著自己的崇高感,‘跟著感覺走’、‘瀟灑走一回’、‘不必問為什么’、‘過把癮就死’式的玩世不恭形象,使相當一部分青少年刻意去模仿,放棄了理想和道德追求,喪失了現實的責任感和道義感”[2]。時至今日,大眾文化中由娛樂而對歷史傳統的戲說、由幽默而對道德理想的調侃、由“吸睛”而對“壞名聲也是名聲”的畸形體認,仍有相當的市場;享樂主義、消費主義、功利主義消解著人們對理想信念的追求,隨著網絡技術和新媒體的發展,其影響不斷擴大。
(二)人文性、時代性孕育了大眾文化“策應”理想的現實元素
那么,具有商品性、娛樂性的大眾文化是不是就該讓人們在感性愉悅中漠視道德、遠離理想、放棄崇高呢?答案顯然是否定的。其一,任何一種文化,都有“文以化人”的內在要求。其二,大眾文化固然發軔于西方,有著市場經濟孕育的一般社會背景,但我國大眾文化無疑具有不同于西方的發展環境,應當在建設發展上形成自身特色。事實上,隨著我國社會主義先進文化命題的提出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建設的推進,新時期大眾文化在“遠離”理想的同時,也呈現出“策應”的一面。
第一,在理想信念的謳歌上策應。圍繞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共同理想,愛國主義、集體主義、社會主義思想的精華,在當今不少形式的大眾文化中得到傳揚,其中,作為大眾所思所想的“一面鏡子”和一定時代文化發展的“風向標”的電視劇,從一個側面說明了這一點,一大批作品傳遞著社會主義核心價值和理想信念的積極導向,產生了良好的社會反響,如《恰同學少年》《戈壁母親》《亮劍》《闖關東》《五星紅旗迎風飄揚》《火藍刀鋒》《我們的法蘭西歲月》等,無不受到熱烈歡迎,在觀眾中掀起一陣陣收視熱潮。
第二,在理想人格的崇尚上策應。理想人格是一定社會或階級所倡導的道德上的完美典型,不同時代、不同社會有不同的理想人格。近年來,百姓身邊的“最美人物”,如“最美媽媽”“最美教師”“最美司機”“最美考生”等不斷涌現,廣為傳頌,反映了人們對當今社會善行義舉和理想人格的崇尚,形成了頗為壯觀的一種大眾文化現象——“最美現象”。之所以說這是一種大眾文化現象,是因為“最美現象”的形成離不開媒體自主自覺的宣傳;“最美現象”源自百姓生活,展現的是普通大眾身邊“平常”的人和事,得到人們的真心贊許;“最美現象”本身就是百姓生活的典型和縮影,正是因為它的生活化、大眾化,使得它潤物細無聲般引領社會風尚,“從開始的一株株‘盤景’發展成為一片引人入勝的‘風景’,形成‘美’的種子隨風飄揚、處處生根、生命力極強的‘蒲公英效應’,綻放出姹紫嫣紅春天的美麗”[3]。
第三,在理想生活的憧憬上策應。在當今大眾文化諸多形式中,對理想生活的憧憬已然成為一種社會風尚。“中國夢”的提出,極大地激發了全民追求美好生活的共同心愿,“中國夢”不僅成為“2013年度十大流行語”之首[4],而且在各種形式的大眾文化中得到廣泛詮釋。從《天耀中華》《中國夢,人民的夢》《我的中國夢》等一批歌曲的問世和傳唱,到學校、社區、企業以和諧、文明為主題的各種群眾性文藝活動的廣泛開展;從街頭巷尾越來越多的有關社會公德、誠信美德、環保節能等內容公益廣告的出現,到關于家風、網絡治理等引起的社會熱議;從日常生活中普通百姓關于高考改革、戶籍改革、社保改革等改革新政策的關注,到網絡論壇上關于“APEC藍”、“經濟新常態”、“既要金山銀山,又要綠水青山”的熱議,無不體現了社會大眾對民族復興、社會和諧、家庭幸福的向往和追求。
縱觀當今大眾文化,在精神內涵方面,呈現出解構與建構相反相成的若干特征。
(一)大眾文化解構了文化的崇高性
大眾文化在精神內涵上,其解構性主要體現在對文化的教化功能和本體價值,特別是核心價值觀之話語主導功能的解構上。
第一,大眾文化的泛經濟化與泛商業化,解構了文化自身崇高的教化功能。文化具有崇高的教化功能,這是文化之所以為文化的第一要義。大眾文化在現實中的泛經濟化,使得文化不再凈化心靈、涵養品位,而成了經濟利益的角逐場。一個時期以來,“文化搭臺,經濟唱戲”成了各地“發展經濟”的不二法門,在這里,文化僅僅是服務于經濟的“手段”,失去了應有的地位和尊嚴。此外,大眾文化作為一種商業文化,固然有其商品性,然而,其泛商業化現象不能不引起人們的重視。在泛商業化的驅使下,色情、暴力、迷信、謠言,或文字,或圖片,或動漫,或口播廣告,大肆充斥于當今電腦網絡、手機終端、休閑雜志、電視生活頻道等媒體,彌漫于公眾的日常生活。僅就當今電腦網絡的圖片世界而言,恐怕是難以找到“美女”缺場的網站了,隨意打開一家網站,一定少不了以各種標題包裝的 “美女圖”,在博取眼球后,網站點擊率也就跟著上升了。
第二,大眾文化的泛娛樂化與泛戲謔化,解構了文化本體價值的張揚功能。文化的本體價值是文化的價值歸依,包括對真善美的追求,對人的思想的引導和對精神的提升,以及對社會風氣的淳化和對民族靈魂的鑄造,它是文化的根基和靈魂。然而,當今大眾文化中出現的泛娛樂化和泛戲謔化,卻解構了對文化本體價值的張揚。泛娛樂化,即過度娛樂與過濫娛樂,往往用膚淺的快感取代生活的美感,用放大的娛樂功能取代教育的審美功能。同時,經典戲謔之風悖逆了文化對文明的守護。在當今大街小巷和各種媒體廣告中,諸如“默默無聞”被演繹為“默默無蚊”、“刻不容緩”被演繹為“咳不容緩”的諧音成語現象比比皆是,令人啼笑皆非;在一些暢銷書、影視作品,抑或喜劇小品中,諸如顛覆經典、戲說歷史、調侃古人,甚至惡搞英雄的現象也觸目可及,其“創新思維”委實匪夷所思。
第三,大眾文化的泛政治化與泛道德化,解構了核心價值觀的話語主導功能。首先,質疑對立的政治情緒構成對社會主導價值觀的挑戰。在當今網絡時代,網民政治討論成為一種“新常態”。然而,其中某些“泛政治化”現象值得關注,即似乎任何問題都可以與政治掛鉤,并借以上綱上線;在公共事件的討論中,與官方信息的對立情緒也屢屢現諸網絡,一些網民似乎形成了一種思維定式,只要涉及公權力及其運作等敏感話題,就發表帶有強烈對立情緒的言論,在真假難辨的情況下,往往誤導普通民眾。其次,簡單激進的道德評判導致對社會主流道德觀的消解。有學者認為,泛道德化批判現象可以歸納為兩個方面,一是以管窺豹式地片面擴大社會事件的負面道德影響,二是以偏概全式地對某些社會群體貼上非道德標簽。[5]不僅如此,這一現象還總是與語言暴力相伴隨,它摒棄了道德評判的基本規范,游離了道德評判的價值旨歸,渙散了人們對道德建設的信心,容易導致核心價值觀建設的空心化。
(二)大眾文化建構了民眾的主體性
大眾文化在以上方面呈現出解構性的同時,也在另些方面起著建構性的作用。其建構性主要在于對普通大眾主體性的構建上,包括主體性的文化精神構建、民主化的表達空間構建與生活化的審美趨向構建。
第一,建構了普通民眾主體性的文化精神。主體性文化精神,是指人們在文化生活中的主動、創造、獨立自主的精神。在當今大眾文化時代,聽音樂、看電影、看電視、進展廳、泡茶館、玩網游、寫博客、刷微信、網絡聊天、美容健身、休閑旅游等等,各種文化娛樂方式應有盡有,人們可以自由選擇“屬于”自己需要的領地。更重要的是,大眾文化豐富的載體和寬廣的舞臺,為普通人展示個性與才華提供了前所未有的機遇,從系列電視選秀欄目走出來的各路明星,到因網絡創作而聲名鵲起的網絡歌手、網絡作家;從不斷走紅的民間藝人,到迅速崛起的草根一族;從農村百姓大舞臺的生動表演,到城市社區文化活動的主動參與,凡俗大眾或成為百姓文化生活舞臺的主角,或積極演繹日常文化生活中的主人,鮮明地展示了對自我實現的意義追求。
第二,建構了社會大眾民主化的表達空間。大眾文化固然存在著某些泛政治化的弊端,值得關注,然而它通過大眾傳媒的手段和方式不斷增強了公眾的民主意識,進而構建了大眾政治生活和社會生活民主化的表達空間。在政治生活和社會生活中,當今大眾文化民主參與、民主監督的作用頗為突出。一方面,黨和政府問需于民、問計于民、問政于民的理念激發了普通民眾的參與熱情,重大改革措施出臺前的征求意見、問詢、聽證等順應了民眾的關切,網上應征、電郵發送成為大眾文化中的新氣象。另一方面,隨著新興媒體互動功能的不斷拓展,網絡監督、網絡跟帖已經成為民眾參與政治,特別是參與反腐敗斗爭的重要網絡文化現象。2013年9月,中央紀委監察部網站正式上線并開通網絡舉報通道后,網絡反腐由“網絡爆料—紀委介入”狀態轉為“紀委公布—輿論熱議”模式,在這一廣闊的網絡文化空間領域,大眾的民主政治意識和政治素養得到提升,逐步實現了官方引領與民眾監督和參與相統一。
第三,建構了日常生活審美化的新常態。20世紀80年代,英國社會學與傳播學教授邁克·費瑟斯通最早提出日常生活審美化這一命題;波德里亞則提出“超美學”的概念,即“美學已經滲透到經濟、政治、文化以及日常生活當中,因而喪失其自主性與特殊性。藝術形式已經擴散滲透到了一切商品和客體之中,以至于從現在起所有的東西都成了一種美學符號”[6](P96)。當今社會生活表明,因大眾文化現象帶來的人們的審美活動范圍擴大了,美的含義與邊界、美的類型與形式,都已經超越了傳統的美學范疇。在傳統的藝術美,諸如文學、音樂、電影、繪畫、書法、雕塑、建筑之外,廣告、時裝、車模、動畫、藝術展廳、包裝設計、休閑廣場等等,已經進入并圍繞人們的日常生活,“在這些場所中,文化活動、審美活動、商業活動、社交活動之間不存在嚴格的界限”[7]。審美活動與日常生活融為一體,已經成為當代中國大眾生活的一道靚麗景觀。
作為當今一種“主流”的文化形態,大眾文化在表現形式上,不僅存在著一般的大眾化特點,還呈現出向小眾化發展的趨勢。因而在其價值承載上,我們不僅要看到其大眾性的一面,更要看到其小眾性的指向。
(一)大眾文化之“大眾”價值承載
大眾文化的迅速發展,根本上源于當今社會大眾的需要,即承載了大眾作為主體的價值需求,這種價值需求主要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第一,滿足文化消費。文化消費現象不是從來就有的,它受制于生產力發展水平,是社會發展到一定階段的產物。國際經驗表明,人均GDP在1000—3000美元是消費結構提升、文化消費活躍的階段,人均GDP達到3000美元以上是物質消費比重逐步趨緩、文化消費迅速增長的階段。而當代大眾文化的發展,恰恰在于滿足并不斷拓展大眾急劇上升的多樣化文化消費的需求。事實上,隨著大眾文化在社會生活各個領域的滲透,它已經成為人們生活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正是大眾文化具有滿足人們多樣化文化消費的意義屬性,奠基于此的文化產業才得以成為當今時代的朝陽產業,進而成為國家經濟發展的重要支柱之一。
第二,緩解心理壓力。大眾文化的盛行,還是大眾在社會轉型期緊張的工作生活節奏背景下身心調節的內在要求。大眾文化以感性的、世俗的、娛樂的形式融入人們的生活,使人們從“自我被銷蝕于群體之中”的無我狀態中走出來,感受到“我”在世俗的娛樂文化享受中的快樂。這一快樂,約翰·菲斯克曾指稱為“躲避式的快感”和“生產諸種意義時所帶來的快感”:它使人們“從工作的規則中解脫出來,以及合法地沉溺于那些被日常生活的狀況所壓抑的快感之上”[8](P92),從而產生了一種躲避式快感;同時,人們對大眾文化文本意義的解讀也并不是一種完全被動的接受模式,會根據自己的文化背景、生活閱歷和心理需要對文本進行自我解讀,從而產生生產式快感。總之,人們在大眾文化中能夠獲得自我所需要的快樂,這既是對緊張情緒的一種釋放,也是對個體生活價值的一種肯定。
第三,寄寓樸素情懷。大眾文化的迅速發展,又在于它立足于生活化、通俗化與平民性特點,以各種感性直觀的形式,演繹著民族大義、英雄俠客、家庭倫理、懲惡揚善等樸素主題,從而實現了文化內容敘述與大眾情懷關注的 “零距離”。雖然大眾文化存在著不容忽視的“三俗”等現象,但其中擁有大量反映時代脈動、寄寓百姓情懷、給社會以正能量的產品也是客觀的事實。回望改革開放以來大眾文化發展史,肇始于20世紀80年代早期金庸的武俠小說、三毛的散文、鄧麗君的歌曲等,填充了人們的精神空白,張揚當時的平民情愫,直接催生了中國本土的大眾文化。20世紀80年代中期至90年代早期,獨立的中國大眾文化蓬勃發展起來,直至當今呈現“主流”之勢。僅就電視劇而言,不同時期的經典作品無不貼近著普通百姓的興趣關注和情感需求。
(二)小眾文化之“小眾價值”指向
當代大眾文化在迅速發展的同時,其小眾化趨勢日益突出,在此基礎上形成的小眾文化已多樣化展開。透過現實中的小眾文化現象,我們可以發現其內含的某些價值指向。
第一,自覺的文化追求。長期以來,人們的文化生活普遍依賴于廣播、電影、電視等大眾傳媒,特別是電視的覆蓋無疑是大眾文化傳播的首要途徑,千家萬戶曾得益于它帶來的輕松和快樂,然而其近乎雷同的節目播放又容易形成一種“文化暴力”,讓人尤其是青年人逐漸產生起一種電視厭倦。在這種背景下,追求個性偏好,尋找精神家園,成了許多人的異樣選擇,而新媒體的出現,則使這種選擇成為一種現實。新媒體以多對多的傳播方式改變了大眾媒體一對多的傳播方式,便于具有相同愛好的人聚集在一起,將那些受到“主流文化”壓制的興趣愛好釋放出來,享受小眾文化帶來的滿足。小眾文化在泛濫的大眾文化中保持了一種獨立的文化氣質,也必將引起一種新的大眾文化形式的形成,但其固有的文化“小圈子”特性值得關注,如何為文化發展提供正能量乃是其永恒主題。
第二,自由的個性展示。小眾文化以彰顯個人自由、展示獨立個性乃至創造性為文化選擇。一個時期以來,以青年大學生為代表的各類小眾文化群體風起云涌,涂鴉族、快閃族、Cosplay族、彈幕族等各“族”紛紛登場。涂鴉族自立“涂鴉節”,以在某些公共場合表演、繪制涂鴉藝術,營造“藝術氛圍”為活動形式,張揚另類文化理念;快閃族以網絡為紐帶,召集幾十、上百并不相識的人,在指定時間涌到指定地點完成某些稀奇古怪的動作后,又在短時間內迅速消失,演繹著別樣的娛樂;Cosplay族則以模仿、扮演角色為樂事,經常活躍于內部系列活動或校園文藝舞臺,展現出對新的文化時尚的追逐……這些小眾文化現象誠然需要引導,但無疑繪就了頗具時代特征的大學校園文化景觀。值得一提的是,伴隨大眾創業、萬眾創新的時代感召,大學校園內早已悄然出現的文化創意一族迅速擴大,正上升為大學校園特有的文化現象。
第三,自在的生活體驗。尋求自在的文化體驗,是小眾文化價值的又一指向。在現代都市,在小花盆里種植多肉小植物的“種植大軍”悄然崛起,他們在朋友圈中彼此交流種植心得,以此怡情養性,體驗田園樂趣;“驢友”則以不同于常規旅游的方式,不僅在群體內部深入人心,而且對外部群體產生了很強的吸引力;DV愛好者則拿起DV,用影像記錄自己的所思所感,和電腦接駁即可實現剪輯,展示著一種真正個人的表達方式,正引領著一個全新的DV時代的來臨。近年來,在日、韓劇熱潮之后,美劇跨越重洋,通過網絡小眾傳播的方式進入國內,受到中國網民特別是年輕網民的青睞,從這一現象“可以看出他們的心理走向從原來沉迷于溫情脈脈轉向追求驚險刺激,從原來關注家庭倫理轉到審思公共道德,從原來追逐外表偶像到如今崇拜個性英雄,從憧憬唯美夢境到正視殘破現實”[9]。
以上各種非大眾化文化生活方式,與大眾文化有著內在的聯系,本質上是大眾文化分眾化的結果,作為一種趨勢,需要我們有的放矢、因勢利導。
總之,在當今經濟全球化、信息網絡化、文化多樣化的條件下,大眾文化日益呈現并將繼續呈現多方面的對峙特征。建設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并以核心價值體系引領大眾文化,既面臨挑戰,也存在許多有利因素,它需要我們全面觀察、科學把握、融匯轉化、積極創新,朝著建設中國特色大眾文化的目標努力,唯如此,才能促進大眾文化與核心價值體系的良性互動,進而成為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的堅實支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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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部人文社科研究基金項目“用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引領大眾文化發展研究”(12YJA710091)、江西省社科規劃項目“用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引領大眾文化發展研究”(11KS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