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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商人與社會慈善救濟

2015-04-15 23:11:15■馮
江西社會科學 2015年12期

■馮 蕓 桂 立

宋代商人與社會慈善救濟

■馮 蕓 桂 立

宋代商人通過為社會弱勢群體提供各種救助、災荒之時減價出糶米谷或無償賑濟、對貧困無力者寬免逋欠、捐資社會公益事業以及對同業伙友進行救濟等形式,成為宋代社會救濟體系中一支重要力量。這既是宋代商人隨著自身財富力量的迅猛增長,希圖通過施善行為獲得社會認可、提高社會聲譽,進而為自己在鄉里社會中爭取話語權而創造條件的目標訴求,也反映出商人階層的崛起已是宋代社會結構中最不容漠視的顯著變化,體現了商人公共參與能力和公共參與意識的增強。在實際效果上,商人的施善行為也使社會資源的分配在社會各階層成員間得到了某種程度的調節和平衡。

宋代;商人;社會慈善救濟

馮 蕓,昆明理工大學社會科學學院副教授,博士;

桂 立,昆明理工大學社會科學學院教授,博士。(云南昆明 650000)

宋代是中國傳統社會發展歷程中一個重要的轉型時期,同時其社會救濟事業發展在中國古代社會救濟史上也具有非常重要而特殊的地位,可以說整個兩宋時期,其社會救濟、社會保障的發達程度是前代社會無法企及的。而宋代社會救濟事業之所以能夠達到如此的高度,不僅源于國家權力層面的重視,形成了制度化的政策措施,還有重要的一點就是民間社會力量對社會救濟的積極參與,而商人作為宋代平民社會興起中的一支重要力量,也在其中起到了重要作用。

一、商人參與社會慈善救濟的主要形式

(一)通過贈物施藥、收恤孤獨、安置病老、濟婚助喪等方式對社會弱勢群體提供救助

這是宋代商人參與社會慈善救濟最基本的形式。如吳自牧在《夢粱錄》中就記載長期寄住于杭州鳳凰山的“江商海賈”、“數中有好善積德者,多是恤孤念苦,敬老憐貧”,“或遇大雪,路無行徑,長幼啼號,口無飲食,身無衣蓋,凍餓于道者,富家沿門親察其孤苦艱難,遇夜以碎金銀或錢會插于門縫,以周其苦,俾侵晨展戶得之,如自天降。或散以綿被絮襖與貧丐者,使暖其體。如此賑于饑寒得饑, 合家感戴無窮矣”。[1](卷一八,P173)檢索宋代方志、文人散記、筆記小說、譜牒等,似此等樂善好施、救助貧弱危病的義舉于宋代商人而言可謂比比皆是,茲舉數例如下:

紹興諸暨商人張緒,“平居固救鄰曲,多趨人急,或窶且病,遺之珍藥,不以貴靳”,“嘗大雨雪,寒泫積日,府君登樓憑眺,有至脯西無炊煙者,然發困分贍,所全活甚眾”。[2](卷二二,《張府君墓志銘》)

成都以商致富的劉革,“好施惠出天性,凡以冠昏貧病死徙叩門丐貸,無戚疏高人,皆實而歸”[3](卷七六,《劉府君墓志》)。

揚州高郵富商徐成甫,“友人以貧不能葬其親者……即為買田,出錢以辦喪事,而友人之親得葬者五喪”。“至于字親族之孤,急交游之難,賴其施者甚眾。”[4](卷三六,P1174)

北宋中期“徙家京師(開封),賣藥自給”的陳靖,“或遺金帛,即散道士丐者,未嘗有所蓄”[5](卷一,《陳靖》P10)。

因靖康之難而流落南方的太原人張勰,后航海交趾、勃泥諸國而致富,其“同宗有漂泊江浙者,往來必周其乏,女無歸者,或為資譴,故人以窮歸君,欣然發囊無纖嗇態。北人多稱之”[6](卷七,《太原張君墓志銘》)。

河南洛陽胡和叔“殖貨至于巨萬”,不僅自己撫育孤女,且“其子娶張氏,張巨產而無后,欲以產遺婿,和叔謂其子曰:‘丈夫無因人,矧于義可乎?不若請賙彼親族。’遂競不使受”[7](第42冊,P77)。

江西饒州兼營農商的張潛,“貧病無歸者,飲食醫藥之;亡則給具棺給地以葬。游官之士以患難告者,無不得其所欲”[8](第二編《北宋墓志》,《通直郎張潛行狀》,P85)。

江西修水以商致富的談資“賙親戚之急,嫁孤遺之女,掩棄胔,舉貧梓,施衾于寒,設食于囚。義當為者君必為之”[8](第三編《南宋墓志》,《吉州助教談資墓志銘》,P184)。

臨川商人吳伯俞,“歲饑低谷價以惠貧民,疾病不能謁醫者,為發藥治之,賴而活者頗眾”[9](卷十,P121)。

邛州經營茶場的張子履,“家故饒財而好施,歲具布褐百稱以給老貧,行之不倦,施而不報”。甚而“邛州大饑,君恤窮民,以數萬茶場典”[10](卷二三,《張子履墓志銘》)。

(二)于災荒之時,用所積米谷減價出糶或無償賑濟以惠貧乏

在災荒之際,不乏商人本著向善樂施、積財能散的好義精神以糧食減價出糶或無償賑濟,幫助災民渡過難關。如豐城人管迪“嘗載粟抵他郡,歲適大饑,谷價翔踴,眾商皆意得,公獨低價以糶,僅不至折閱。比辛卯歲大旱,有司勸督富室移粟賑濟,人多賄吏求免,公獨發廩輦運,不憚勞費,糶溢其數”[8](第三編《南宋墓志》,《管迪府君墓志銘》,P154)。黃巖人黃原泰,“性樂施予,歲歉,貿粟于閩浙,損半直以濟邑人”[11](卷六,《人物下)。 前述江西饒州人張潛,“春夏之交,大發倉廩,率減市價十之一,小歉則散之,如是者三十年,環旋數百里聞,谷價不踴,細民賴之,雖甚饑無流徙者”。江西修水人談資也曾因“往歲民艱食,君置廩諸鄉,貴糴賤糶,率以為常”。廬陵吉水人王公權善于經營,“閭里資產至數萬計。熙寧中歲大旱,民間谷皆前此費去,而君家廩庾相望所至,皆完實……于是,悉發所藏谷為平其直,不當價之十七八,遠近賴以活者數萬人”[12](卷三二,《王公權墓志銘》)。

(三)對貧困無力者寬免逋欠

整個兩宋時期,民間借貸非常普遍。于借貸者而言,到期償本付息無論是就經濟倫理還是社會道義而言,皆被世人視為理所應當之事,袁采就說:“假貸錢谷,責令還息,貧富相資不可闕者。”[13](卷二,《小人難責以忠信》)因而一些商人對借貸者提供低息或無息貸款,甚或對力不能還本者焚券免債的舉動,也是商人慈施貧乏、恤窮賑施義舉的一種延伸。這類事例,在宋代史籍中也多有記載。以“煮鹽為富人”的井研人青陽簡,“內外族姻待之以炊者數十家。或以偽券取其金,君與金而焚其券。或為君行錢而負之,君折其券,終善遇之”[14](卷十,P1670)。前述諸暨人張緒,“有所稱貸,率薄其贏;里中子錢家因相視為率,不得多責息”[2](卷二二,《張府君墓志銘》)。以商致富的金華人吳圭,“鄙世俗嗜利子,汨貪無藝,以子貸豪取”,“或負約,將剔田屋以償,則笑謝曰:‘以逋負利人田廬,豈吾心哉?’卒棄責弗取”[2](卷二二,《吳子琳墓志銘》)。 前述江西修水人談資,“人有逋負,欲鬻業捐產以償者,君聞之折券毀約”[8](第三編 《南宋墓志》,《吉州助教談資墓志銘》,P184)。“服賈力穡,卓然遂成富室”的玉溪人趙師孟,“時有貧不能自給者,公貸而與之,或久假不歸,一無所問”。[8](第三編《南宋墓志》,《趙師孟府君墓志銘》,P119-120)

(四)捐資道路橋梁、筑陂建堤等公共設施建設

宋代商人資助或參與地方上的公共交通和水利設施建設雖不似明清時期那么突出,但是此等社會公益事業,由于它沒有特定的捐助對象,是惠及大眾、造福一方的義舉,因此更能體現出商人們致富后報效桑梓、回報社會的尚義精神。如北宋時期由民間出資興建的著名水利工程——福建木蘭陂,其興建就有商人的身影活躍于其間。木蘭陂的建成經歷了數代人的艱辛和努力,在英宗治平年間,長樂女子錢四娘和其同鄉林從世先后捐資筑陂,但皆因陂址選擇不當和水流過急而失敗,錢四娘并因此投水,以身殉陂。神宗熙寧八年(1075),侯官人李宏“富而能仁”,人稱李長者,再次捐資筑陂,他在擁有豐富水利工程技術知識的僧人馮智日的協助下,認真總結前兩次失敗的教訓,經過八年的艱苦奮戰,至元豐六年(1083),終于建陂成功。該陂建成后“凡溉田萬頃,使邦無旱暵饑饉之虞,百年于茲。故長者得以廟食焉”。史料中雖然沒有明確說明李宏以何治生之法而致富,但是從僧人馮智日“日貰酒于其家,三年不索酬”[15](卷二,《重修木蘭陂記),因而授以李宏筑陂之術的記載來看,李宏可能開設酒店并從事酒店生意,應該是具有商人身份的。類似的例子還有:浙江義烏余彥誠“用家錢百萬修廢堰潴源水,遇見旱歲,無高下彼我均浸之,鄰里沾足”,“其余津梁斷壞,病涉之地,靡不修舉”。[16](卷十五,《余彥誠墓志》)鎮江金壇人陳亢,“殖資治產,家用饒衍而勇于義,不嗇施予。家居邑南,地多沮澤,古速瀆久淤,壅水為災,率眾筑堤,延袤十許里,以便行者。而浚瀆以通洮湖,水患遂息”[17](卷六,《陳亢》)。前述江西饒州人張潛,“橋梁道路艱于往來者,葺之不計費”[8](第二編《北宋墓志》,《通直郎張潛行狀》,P85)。

除了出資興建公共設施外,還有商人捐資教育,如前述廬陵吉水人王公權,“縣有學舍,湫隘弗緝,至棟宇敗撓,至十數歲,無省視者。君為白官,出私錢十萬,與里之仕進者同首其勸學”[12](卷三二,《王公權墓志銘》)。

由于史料的缺乏,筆者只能主要從現存的一些宋代墓志銘中管窺當時商人的一些足跡。特別是雖然宋代商業的繁盛吸引著社會不同階層的人士紛紛投入商海,但是在大部分官僚士大夫和士人的觀念中對與商賈爭利還是有所保留,因而在他們所撰寫的墓志銘中對于墓主人所從事的商業活動仍持相對隱晦的態度,幾乎略而不提。因此,宋代商人投資社會公益事業當遠不只上述所提及的這些事例。

(五)以業緣為紐帶對同業伙友進行救濟

商人以業緣為紐帶所建立的同行業者之間的互助救濟,是與以血緣、地緣為紐帶建立的保障體系不同的另一個保障系統。如南宋臨安的商人“每見此等人買賣不利,坐困不樂,觀其聲色,以錢物周給,助其生理。或死無周身之具者,妻兒罔措,莫能支吾,則給散棺木,助其火葬,以終其事”[1](卷十八,P173)。顯然,這種行業內的互助救濟體系是隨著宋代商品經濟的飛速發展,商業社會成分在宋代社會經濟結構中不斷增長而逐步形成的。宋代從商人數迅猛增加,商業雖易致富,但是從商所伴隨的行業風險,諸如破產、失業及由此而導致的貧困、疾病、無家可歸、死亡等風險顯然比士、農、工行業要大。宋時,在工商業者眾多的城市中普遍設立了行會,此種商業行會除對外與官府交涉、代表本行承接生意、對內制定種種行規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功能就是結成行業內部的相互保障,應對商業活動中可能出現的各種風險,并對行內貧困者或疾病者施以救助,以增加本行的凝聚力。劉宰就曾說:“向在金陵,親見小民有行院之說。且如有賣炊餅者自別處來,未有其地與資,而一城賣餅諸家便與借市,某送炊具,某貸面料,百需皆裕,謂之護引行院。無一毫忌心,此等風俗可愛。”[18](獨卷)這種以業緣為紐帶的行業互助救濟雖在宋代史料記載中并不多見,但卻正是明清時期商人們以商會、會館為組織而建立的較為完善的行業保障體系的前奏。

二、宋代商人參與社會慈善救濟的特征及其行為解析

(一)宋代商人參與社會慈善救濟的特征

從上述商人參與社會慈善救濟的狀況及形式來看,主要呈現出如下特征:

1.宋代商人所從事的慈善救濟活動涉及社會救濟的各個方面,具有形式上的多樣性和內容上的廣泛性

從形式上看,商人的慈善活動包括了救貧濟窮、扶弱解困、賑濟災荒、社會公益事業等不同的社會救濟形式。從內容上看,商人慈善救濟活動不僅包括發生災荒人禍時的急難救助,如賑糶施粥、贈衣施藥、寬免逋欠等臨時性救助,而且他們廣泛參與到經常性的社會慈善活動中,如扶弱助困、濟婚助喪、養老慈幼、助學濟士、筑陂建堤等方方面面,內容十分廣泛。從此可以看出宋代商人的慈善救濟行為并非偶一為之的偶然性行為,其參與的范圍和參與的規模均達到了相當的程度,從而成為宋代社會救濟中一支不容忽視的重要力量。

2.商人施善行為的慈善客體呈現出了一定的開放性

中國傳統民間慈善救濟的慈善客體往往與施善主體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一般而言,這種慈善救助都是依托于親緣、族緣、鄉緣關系所進行的以族內、鄉內救助為主體的慈善救濟,惠及范圍主要囿于家族、宗族、鄉里內部的族人、鄉黨,即受助對象與施善主體都是宗族鄉里的熟人,具有明顯的“熟人社會”的封閉性特征。而宋代商人慈善所及的范圍已有突破過往親緣、族緣、鄉緣等人際親情關系的模式,商人慈施周濟的對象并不像傳統民間慈善救濟往往限于宗親、鄰里、朋友、故舊之間。特別是在城市中,商人們賑濟的對象往往延伸至受災饑民、城市貧民、乞丐流民、同業貧乏者等原本與自己并無密切聯系的不確定群體,甚至是陌生人,在此類救濟行為中,施善主體其慈善行為的實施并不以受助對象與己之間是否具有親近的關系為行動的依據,而主要根據慈善客體的實際需要實施救助行為,表現出明顯的開放性特征。

3.實施慈善救濟的商人在地域分布上呈現出南多于北,主要以南方商業較為興盛地區為主的特征

從上述所引史料來看,實施各類慈善救濟的商人主要集中于南方地區。考之究竟,筆者以為就整個兩宋時期而言,南方地區是宋代商業發展最為繁盛、突出的地區,特別是宋室南渡之后,南方地區商品貨幣經濟的發展更是遠勝北方,相應地,這些地域的商人財富力量的增強乃至社會地位的提高也處于明顯的優勢。按照社會角色理論:社會角色是社會地位的外在表現,類似于腳本規定了演員的行為,人在社會關系中的地位規定了人的社會行為以及他們在社會中所扮演的角色。[19](P311)宋代商品經濟的發達使商人的社會地位有了較前代社會極大的提高,而其社會地位的提高,必然要通過商人在社會生活中扮演的社會角色這樣一種外在的形式表現出來:通財鬻貨、以通有無不再是商人在社會生活中扮演的唯一角色,他們作為一個力量不斷壯大的社會群體表現出強烈的社會公共參與意識,積極地投身各項社會管理事業。因此,在商業較為繁盛,商人經濟實力、社會地位較北方為高的南方地區,商人從事的社會慈善救濟也較為突出。

(二)商人投資社會慈善救濟的行為解析

無商不言利,追求最大限度的利潤是商人之所以為商的重大驅動力,然而社會慈善救濟的基本形式是付出而非收益,這顯然有悖于商人商業行為利益最大化的抉擇原則。在社會輿論層面上,早在戰國時期,孟子就提出了“為富不仁”的思想。宋時,真德秀也說:“仁之與富不相為謀,有富者之力而無仁者之心,不暇以濟物;有仁者之心而無富者之力,不能以濟物。”[20](卷二五,《上饒縣善濟橋記》)但是,事實上,我們卻看到自宋代以來,有越來越多的商人“富而能仁”、“富而好仁”,對社會需要救助的群體慷慨解囊,以自己的財力奉獻社會、報效桑梓,成為民間社會救濟中的一支重要力量。歷來以富為業、以逐利為目標的商人為什么會在這一時期對社會慈善公益活動表現出越來越大的興趣?這種行為背后潛藏的原因和動機是什么?

首先,中國民間社會諸如“行善積福”、“積德裕后”等傳統倫理意識,是宋代商人投身社會慈善救濟的心理基礎。

王衛平將古代民間富裕人士從事慈善活動的原因歸納為西周以來的民本思想、儒家的仁義學說、佛家的慈悲觀念與因果報應思想、民間善書所宣揚的道教思想等四個方面。[21]這種分析無疑是正確的,部分代表了民間社會施善的心理基礎,特別是對于古代商人來說,他們不事生產,以賤買貴賣獲取高額利潤的職業特征,使商人在世俗眼光中被貼上了“無商不奸”、“陰險狡詐”的標簽。特別是經商風險系數極大,稍有不慎就有折閱失本乃至傾家蕩產的可能,而在篤信“積善之家,必有余慶”的古代社會中,施善就成了商人們尋求心靈救贖和精神慰藉的一條有效途徑,他們希望通過施善來緩解因為世人對于他們所從事職業的責難而帶來的精神壓力,也希望以施善的方式獲得神靈的眷顧,保佑他們商途坦蕩、財運亨通。這些固然是商人們經營獲利后將經商贏余還之于父老、家鄉、社會的思想基礎和倫理動機,但僅以此為原因,還是難以清楚地說明為什么自宋以來,商人階層會在社會救濟中發揮越來越大的作用,乃至成為民間社會救濟中一支不可或缺的力量。

其次,在社會生活中獲得與其經濟實力相匹配的社會地位和社會聲望,贏取社區生活中的話語權,是宋代商人投資社會慈善救濟更為重要的目標訴求。

宋代商品經濟的躍進式發展使得商人成為宋代最活躍的一個階層,作為一個擁有大量財富、正在興旺成長中的群體,商人參與社會救濟不再僅僅出于“行善積福”、“因果報應”之類的倫理意識。隨著財富力量的增長,富人商賈們在慈善捐贈活動中有了更高的目標訴求:通過施善行為獲得社會認可,進而為自己在鄉里社會中聲譽的提高和厚德形象的樹立創造條件。

按照社會學劃分人們社會地位高低的三個維度:財產、權力、聲望來看,宋代商人階層社會地位與其經濟實力仍處于相互分離狀態,其社會地位的提高遠沒有達到與其經濟地位相呼應的地步。他們擁有強大的經濟活動能力,卻沒有相應的政治權力和社會地位,因此我們看到,這一時期商人以財富為支撐,通過科舉入仕、捐納買官、與貴者聯姻等路徑獲取政治權力,而積極參與慈善活動則成為商人通過財物的付出來換取提高自身社會聲望的有效通道和途徑。

通常人們認為:在慈善活動中,捐助者不向受助者索取任何的回報,完全是為了幫助別人,因而這種施善行為理所當然是一種純粹無私的利他行徑。而按照社會交換理論的觀點,作為“理性的經濟人”,每一個人在與他人的社會交往中都有自己的價值目標,在投入與產出中都傾向于盡力縮小自身所付出的代價,擴大自身的收益。在此,似乎慈善行為與“理性經濟人”的假設是相悖的。但是,實質上慈善行為并不像其表面上所呈現出的是一種利益的純粹付出,從成本-收益的角度分析,捐助者的確付出了實實在在的財物和時間成本,但是他也在付出的同時有所收益,具體而言,其收益一是通過對他人提供幫助,獲得一種自身精神上的愉悅和滿足;二是通過他人對其施善行為的積極評價,獲得自身聲譽的提高。對于宋代商人而言,當他們在經濟領域取得成功之后,經濟上的強勢必然會促使他們要盡力取得與本階層經濟實力相匹配的社會地位。通過積極參與慈善公益活動,一方面改變在世人眼中商人 “唯利是圖”、“為富不仁”的固有印象,提高自身的聲譽;另一方面提升自身和家族的社會地位,進而爭取在地方事務中的話語權。可以說,正是這樣一種內在的驅動力使得自宋以來商人階層在社會救濟的公共參與意識不斷增強,乃至在明清時期成為民間社會救濟中的核心力量。對此,我們完全可以通過宋代一些輕財好義、熱衷公益事業的商人在地方事務中所擁有的話語權來加以佐證。

如浙江義烏的余彥誠,“鄉人無不稱其長者,故紛爭斗怒者,得其一言,則釋然以平”[16](卷十五,《余彥誠墓志銘》)。成都的劉革“好施惠出天性”,民眾“至有爭鬩,不到官府惟府君曲直,則俯首聽命”[3](卷七六,《劉府君墓志》)。很顯然,這些商人正是由于他們輕財樂施、對鄉里社會有貢獻,才贏得了當地百姓的尊敬,從而成為地方上的意見領袖。

這些地方富商不僅平日仗義疏財、扶貧濟困,在地方積累了極高的威望,而且一旦遇到盜匪戰亂,他們更成為族人、百姓仰仗之勢力,甚至成為地方秩序的維護者。如義烏余彥誠,當“宣和庚子,青溪盜起,浙東西諸郡往往失守,彥誠糾率里豪捍蔽鄉曲,有奇功”[16](卷十五,《余彥誠墓志銘》)。同樣是在方臘之亂時,金華吳圭“徙家聚族,壁險自固”,其他百姓也紛紛投靠于他,且由于他在當地享有極高的威望,“他盜過者亦相誡無窺吳氏,每望屋引去”。[2](卷二二,《吳子琳墓志銘》)諸暨張緒“糾族屬聚落,合力保壁,眾悉附服,貧丁輕猾,無敢去為椎竊,鄉境賴安”[2](卷二二,《張府君墓志銘》)。還有玉溪商人趙師孟,“建炎間,干戈四起,公攜族屬拉里人,逃伏遠遁,屝屨資糧,公悉共焉。林林之眾,咸脫虎口之患者,實公之力也。由是遠人慕義求聚而居焉”。不僅如此,“公宅之北,鄰于鄱陽大湖。爰自兵興后,群兇之聚,商賈無辜而死者,不知其幾千人矣。公以咸譽聞于所司,乃以土 (缺)委焉,公授命之日,治舡、整器械,剿絕奸雄,揚旗舞戈,則寇攘斂袂。迨今江湖肅靜,往來之人,諭及公之德者,無不以手加額”。[8](第三編《南宋墓志》,《趙師孟府君墓志銘》,P120)

很顯然,這些地方富商之所以成為一方之勢力,與他們平日輕財向善、取而散之的尚義精神是截然不可分的。在參與慈善公益活動的過程中,他們固然付出了大量的財物和時間成本,但是也為自身帶來了社會效用的提高,不僅贏得了好的社會聲譽,也帶來了潛在的物質收益增加的可能性。如前述金華吳圭乃以“信實得人和”,越四十年而“儲義甚富,而日積月累,資亦高矣”。[2](卷二二,《吳子琳墓志銘》)

三、宋代商人投資社會慈善救濟的影響及評價

宋代商人無論是在社會災荒救濟體系,抑或是民間慈善救助體系中均占據了重要的位置,成為宋代社會保障參與主體中一支不容忽視的力量,這反映出商人階層的崛起已是宋代社會結構中最不容漠視的顯著變化。宋代商品經濟的發展,一方面使商人在社會經濟結構中的作用不斷凸顯,另一方面,隨著經濟能力和財富力量的增加,商人們的公共參與能力和公共參與意識也不斷增強,他們通過扶孤恤寡、樂善振貧、修路筑橋等方式積極地參與到公共社會生活中,成為宋代民間社會控制中的重要力量,這是宋代商人階層力量發展壯大后,他們在經濟和社會領域集體發力的結果。而反之,商人們樂輸善資、貢獻社會所帶來的積極效應又進一步地擴大了其影響力,為商人階層社會中堅形象的塑造打下了基礎。這種影響力的擴大不僅僅體現在“富商大賈為國懋遷”上,在中國傳統社會前期一直被統治者視為對社會秩序具有極大危害性的商人階層,自宋以來卻成為國家維持社會穩定不得不倚重的力量,北宋時蘇轍在奏疏中就曾言:“坊郭人戶雖號兼并,然而緩急之際,郡縣所賴,饑饉之歲,將勸之分以助民,盜賊之歲,將借其力以捍敵。”[22](卷三五,P762-763)魏了翁在《鶴山集》中也記載,南宋時,“金人大入,東取上津,西斷梁洋”,危急之際,全州通判郭公“面諭豪民、富商,傾財募士,寇遂遁去”[23](卷八二,《故太府寺丞兼知興元府利州路安撫郭公墓志銘》)。

以往有論者認為在中國古代社會,商人們致富之后把大量的商業利潤投資于社會慈善公益事業,此舉消耗了商業資本,影響了商業資本向產業資本的轉化,從而成為阻礙中國傳統社會向近世資本主義轉化的重要因素。在此,我們姑且不論此類觀點是否正確,首先,從社會倫理的角度而言,“為富而仁”、“慈心善行”不僅是中國人內在于心的價值倫理,對社會弱勢群體的關愛與同情也是全人類普遍的、共同的價值觀念。商人以富為業,追求利潤最大化無可厚非,但商人商業利潤的最大化并不等于社會財富的最大化。商人階層作為社會中的富裕群體,為了保持社會和自身財富的穩定,必然要承擔一定的社會責任。自宋以來,商人們以財富為支撐積極參與各種慈善公益活動,不僅體現了商人的社會良知和社會責任感,也為自己贏得了一定的聲譽和社會影響力,這對于商人創造更多的財富而言無疑具有重要意義:對于中國古代社會的商人而言,政府處于絕對控制的地位,商人如果沒有相應的社會地位和社會影響力,那么其所失去的絕不僅僅是社會資源,更有可能連商業上的利益也難以保全。

另外,從社會資源(財富)分配的角度而言,由于社會資源的稀缺性,決定了社會資源 (財富)在全體社會成員中的分配必然呈現出此消彼長的對應關系,而社會慈善公益的實質就是社會財富的再次分配。當商人從商業領域賺取巨額財富后,他們將一部分財富投入諸如扶貧濟困、修路筑橋、助學興教等公益活動中,不管他們出于何種倫理動機或現實考慮,從客觀效果上看,原本屬于他們名下的一部分社會財富,卻通過慈善捐助悄然地轉移到往往在社會資源(財富)的分配中,處于不利地位的被捐助者手中,從而使社會資源(財富)的分配在社會各階層成員間得到了某種程度的調節和平衡。整個兩宋時期,在社會財富的分配上呈現出的是貧富兩級的嚴重分化:“不立田制,不抑兼并”的財產制度,富于分化特征的商品經濟的繁榮發展無不把整個社會財富的分配推向截然相反的兩極,一極是財富高度集中于社會特權階層和包括商人在內的富民階層手中,另一極則是在社會上出現了一個數目龐大的貧民階層。對此,梁其姿曾言:“大體而言,在宋以前,雖然貧富的差別在中國社會一直是明顯的經濟現象,但 ‘貧窮’并不構成一個需要解決的特殊經濟社會問題。”[24]顯然,宋代所出現的這樣一個亟須解決的“特殊經濟社會問題”,對于始終處于戰亂之中、財力困乏的宋政府而言,是沒有能力完全予以承擔的。而商人擁有的巨額財富為他們參與社會慈善救濟提供了強有力的資金保障,并且隨著經濟地位提高而不斷增強的提升自身和家族社會地位的強烈意識,自然使商人階層成為彌補政府社會保障不足的重要力量。不唯如此,從社會安全控制的角度考量,商人作為社會財富分配中的既得利益者,他們對各種慈善公益事業的慷慨解囊,也是從自身利益考慮而對有可能走向失序的社會所做出的一種積極回應。恰如袁采所言:“如富家平時不刻剝,又能樂施,又能種種方便,當兵火擾攘之際,猶得保全,至不忍焚掠污辱者多,盜所快意于劫殺之家,多是積惡之人。富家各宜自省。”[13](卷三,“刻剝招盜之由”條)因此,宋代包括商人在內的富民階層把一定的財富投資于社會慈善救濟事業,不僅是宋代較漢唐為高的社會進步和文明程度的體現,它也是在宋代貧富日益加劇的情勢下對社會財富進行再分配,繼而對社會貧富分化進行控制并實現社會公平的一種方式,具有一定的歷史必然性。不論這種方式的實施效果如何,其在社會意義、價值倫理方面的積極作用應該是毋庸置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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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王立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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