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永建
在西方資本主義鍍金年代,企業幾乎不受規制約束而放任經營,暴露了企業漠視雇員、客戶、社區和環境等相關者利益的弊端。企業社會責任原則(Corporate Social Responsibility,CSR)應運而生,強調公司經營應關切包括生態環境在內的利益相關者以實現可持續發展。企業社會責任原則對公司目的和股東有限責任等傳統公司法原則提出了挑戰,實質性地影響了公司環境責任制度。當下中國,經濟發展與生態環境之間的矛盾日益突顯。研究企業社會責任原則的發展經驗對完善《公司法》下公司環境責任的法律規制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①
企業社會責任原則發端于美國,其核心問題是公司在從事經營活動中應奉行股東利益至上原則還是應顧及全體利益相關者的利益。按照股東利益至上原則,公司存續的唯一目的是在最低限度遵守適用法律的前提下實現公司股東利益最大化。利益相關者理論否認實現股東利益最大化是公司存續的唯一目的,公司(董事和管理層)應當對包括股東和雇員、客戶、社會公眾等其他利益相關者負有責任。
企業社會責任原則自誕生以來就飽受爭議,經過學術論戰和實踐,質疑企業社會責任的聲音逐漸削弱,企業社會責任最終深入人心并逐漸得到立法的支持。1989年賓夕法尼亞州率先修改公司法引入“利益相關者條款”,規定經營者對更廣泛的“利益相關者”負責,而不再只對股東一方負責。之后,各州紛紛修訂公司法,授權董事或許可董事或強制要求董事決策時考慮不同利益相關者之利益。通過一系列的判例,各州還確立了商業判斷原則(Business Judgment Rule)和凈損失原則(Net Loss),允許公司董事行使充分的自由裁量權。只要董事所做的決策合理地促進公司的長期利益,即便對公司股東不符合股東利益最大化的決策做出指控,董事亦可以免于承擔責任。[1]
英國1980年修訂的《公司法》規定董事必須考慮雇員的利益。2006年頒行的英國《公司法》已將公司社會責任內容納入董事義務之中。該法第172條將董事的一般義務規定為“促進公司成功的義務”,和以往“為公司最大利益行事”的規定相比,發生了重大的變化。[2]
企業社會責任原則是一個動態發展的概念,已由最初關注的勞工權益保護延伸至環境保護等領域。有學者從環境權和人權的角度出發,認為在本質上企業社會責任和其他法律原則一樣,是為了保護人權。人享有獲得舒適和健康環境的權利,因此環境權是人權的一部分。[3]亦有學者分析了企業社會責任中的 “利益相關者”的構成,認為環境利益是公司利益的組成部分。利益相關者理論旨在解決利益相關者的多維度合法利益訴求。以社區為例,社區的范圍隨著公司經營而延伸擴展,公司通過與社區的良性互動獲益。基于利益相關者公平的原理,公司有責任在其經營中充分考慮包括健康的環境在內的社區需求。[4]
受上述法學理論的影響,各國立法日漸支持企業社會責任原則向環境領域的延伸。例如,1984年印度博帕爾化學災難受害者在美國對美國聯合碳化物公司提起侵權訴訟,引發廣泛關注。該事件也使得立法機關認識到制定化學危機事故處理程序的必要性。美國超級基金法(CERCLA)②修正案第三章史無前例地擴大了公眾對企業排放有害物質的知情權。根據超級基金法修正案,美國國家環境保護署最終制定了一項綜合性的“社區有權知道”計劃,以彌補當時環保法規關于企業環境信息披露制度的不足。更為重要的是,為避免環境損害事件中責任方逃避責任,超級基金法第107(a)條規定了以下責任主體對環境受害人承擔連帶責任:(1)泄漏危險廢物或有泄漏危險的設施所有人或營運人;(2)危險廢物處理設施所有人或營運人;和(3)危險物品的生產者以及危險廢物處置、處理和運輸營運方。
公司法是公司的組織法。2005年我國《公司法》修訂之前,《公司法》僅規定,“公司從事經營活動,必須遵守法律,遵守職業道德,加強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接受政府和公眾的監督。”當時,《公司法》并未對公司社會責任做出任何規定。2005年修訂后的《公司法》第5條作出了有關社會責任的表述,“公司從事經營活動,必須遵守法律、行政法規,遵守社會公德、商業道德,誠實守信,接受政府和社會公眾的監督,承擔社會責任。”
應當說,修訂后的《公司法》明確提出公司社會責任是立法的一大進步。然而,上述表述存在立法主旨不清、規范屬性不明和制度體系觀念缺失的三大問題。[5]首先,該條款將遵守法律和遵守道德的要求并列表述,模糊了公司社會責任的性質。其次,該條款措辭簡潔、內容概括而導致其法律性質不清晰,存在宣言、原則與規范的不同解說和爭論。[6]最后,除了在第5條做出企業社會責任原則性規定之外,《公司法》并沒有創立專門實現和保障該原則的具體法律制度,亦未對違反社會責任的法律后果作出規定。因此,《公司法》關于企業社會責任的表述僅成為一種對公司的道德期望。
筆者認為,《公司法》僅對企業社會責任作出原則化規定的主要原因是關于公司目的存在著一元論和二元論之爭。基于個人本位的一元論主張公司存續的唯一目的是實現股東利益最大化,而基于社會本位的二元論認為公司應實現股東利益和利益相關者利益的雙重目標。在我國,盡管以社會本位為基點的公司法理念逐步得到支持,然而社會本位思想遠沒有實現對股東本位理念的顛覆。不論是在理論上還是在實踐中,股東本位的制度設計仍然頑固地保留在原地。[7]因此,盡管普遍認為公司的首要特征是“公司是以營利為目的的企業組織”,但我國《公司法》未對此予以明確規定,而僅在第2條和第3條對公司的種類和公司的其他特性做出規定。③換言之,《公司法》回避了一元論和二元論之爭,從而也無法對公司的“非經濟性”的公司社會責任作出詳細的規定和說明。
在公司的生產經營與環境資源的矛盾日益加劇的背景之下,《公司法》對企業社會責任的含糊表述不利于公司樹立環境責任擔當意識,易使公司產生錯誤的觀念,認為環境責任更多的是一種高標準的道德義務而不是法律義務。為此,為完善公司環境責任,《公司法》的未來修訂應朝以下方向努力。
首先,為澄清企業社會責任原則的性質,《公司法》應首先明確公司的社會性。美國學者伯納德·鄧普西認為,企業的社會貢獻正義源于兩個原因:第一,沒有任何個人或商業組織是一座孤島,他們都需要在一個運作良好的社會中運營和發展;第二,企業控制了大量的資源并具備能力以促進社會中個體的福利。[8]我國亦有學者持相同觀點,認為公司亙古不變的社會性是公司承擔社會責任的根本原因。公司首先是社會組織,其次才是營利組織,公司本質上是一種營利型社會組織。[9]
其次,《公司法》應明確企業社會責任的法律性質。縱觀企業社會責任的發展歷程,各主要工業化國家在普遍經歷絕對自由放任的市場經濟導致的種種弊端之后,在經濟法中開始吸納社會本位思想,在立法中明確公司社會責任的法律性質并在立法中導入相關具體制度。如果我國法律維持對企業社會責任性質的含糊其辭,或片面強調企業社會責任是一種高于法律之上的道德義務,這就會使得企業社會責任原則不能得到有效的貫徹。實踐表明,若立法對企業社會責任性質界定不明,一些公司會以企業社會責任為名自我“漂綠(green-wash)”,但不實質履行社會責任。
最后,《公司法》應明確企業社會責任的內涵包括公司的環境責任。企業社會責任是一個不斷發展的事物,為社會新興問題提供解決途徑。企業社會責任在較早階段,重點關注的是公司雇員在內的利益相關者的人權保護。之后,隨著經濟發展與環境資源之間的矛盾日益突出,企業社會責任延伸至環境保護領域并將之作為重點。當前生態環境惡化已成為我國社會的主要問題之一,建設“資源節約型、環境友好型社會”成為我國的經濟社會發展目標。法律必須適應社會需要,將公司環境責任明確為企業社會責任的重要組成內容。在此基礎上,進一步補充規定公司環境信息披露和公司董事履行環境責任時“商業判斷規則”等具體落實公司環境責任的保障機制。
公司股東有限責任是一項偉大的經濟和法律制度發明。有限責任原則對公司投資者最大的吸引力在于股東僅以其對公司的出資為限對公司的債務承擔責任,從而在公司與股東之間設立了責任防火墻。然而,有限責任原則的絕對化或濫用可能造成公司環境侵權中的受害人不能有效地獲得救濟,使得公司的環境責任落空。
1.公司終止
公司終止的法律意義是公司的法人資格和市場經營主體資格消滅。公司終止后,無須對終止前的侵權行為負責。與其他傳統的侵權行為相比較,環境侵權是一種緩慢而復雜的侵權行為,環境侵權的后果極可能發生在公司終止后。并且,公司環境侵權行為中,侵權主體、侵權行為以及損害事實都因環境的自然作用而變得不易確定,環境侵權行為與后果之間的因果關系的判斷往往需要相當充分的技術知識,并且需要較長的時間取證和驗證。[10]因此,傳統的侵權行為受害人可以在公司終止前的解散清算程序中向侵權公司主張權利救濟,但環境侵權受害人往往不能在公司終止前的解散清算程序中提出權利主張。
2.公司破產
若破產公司環境侵權行為所產生的后果發生在破產公司終止之后,則環境侵權受害人將面臨無索賠對象的困境。即使環境侵權行為結果發生在公司破產終止之前而且受害人能夠察覺損害并追究侵權公司的法律責任,受害人的權利要求也往往不能得到有效和充分的救濟。首先,除我國現行法律建立的船舶油污強制保險制度和重點廢物預提留制度之外,所有其他因環境侵權而產生的債權轉化為破產債權時,需符合破產債權條件。只有符合破產債權條件的環境債權才可以轉化為破產債權,由此造成環境侵權受償范圍過窄。[11]其次,《中華人民共和國企業破產法》規定了不同種類的債權在破產程序中不同的清償順序:相對于第五順位的普通破產債權而言,前四種特殊債權享有優先受償的權利。由于現行法律未賦予環境債權任何優先順位,環境債權只能作為第五順位的普通債權。因破產公司財力不足,環境侵權受害人往往無法從作為侵權人的公司的破產清算程序中得到充分的賠償。
3.子公司與母公司
與位于環境管制嚴厲國家的競爭者比較而言,環境標準較低國家的廠商將獲得明顯的成本優勢。在開放經濟條件下, 發達國家的污染產業自然就會向發展中國家轉移,其結果便是后者成為前者的污染避難所。一定程度上,“污染避難所”假說在中國成立。④并且,“污染避難所”假說同樣適用于我國內部經濟發展不均衡區域之間的產業轉移。[12]
在環境管制要求較低的國家(地區)經營的子公司在生產和經營的各個環節 (包括環境安全管理)實質上受到母公司的規劃和控制。可是,一旦子公司造成環境污染事故,按照股東有限責任原則,受害人僅能追究子公司的環境責任。實踐中,子公司根據營業所在國的低標準環境法規給受害人提供的賠償數額往往不足。此外,子公司的財力不足進一步限制了其對受害人提供有效和充分的救濟。
揭開公司面紗 (Piercing Corporate Veil)制度又稱公司獨立法人人格否認,指基于法律的認可而限制或排除股東有限責任適用的制度。當股東有限責任被例外否認時,公司的獨立責任相應地被排除或者限制。此時原本享有有限責任保護盾牌的股東可能需要對公司債權人承擔侵權責任。[13]從各國立法和實踐來看,揭開公司面紗制度的理論主要有代理說、工具說(另一自我說)和同一體或企業整體說。
在環境侵權領域,國外已有依據公司獨立法人人格否認原則追究公司控股股東責任的立法與實踐。亞當斯訴開普公司案[14]開創了環境侵權案中揭開公司面紗制度。該案中,原告亞當斯是被告英國開普公司美國子公司的雇員,該美國子公司負責英國開普公司在美國的石棉經銷。由于原告在工作中大量接觸石棉,患上石棉沉積癥。為獲取足額的侵權賠償,原告訴請適用揭開公司面紗原則,要求被告開普英國公司承擔環境侵權連帶責任。主審法官在判決書中認定,英國開普公司和其在美國的子公司為同一經濟體,該子公司實質上只是母公司的“門面”。從法律上而言,該子公司是母公司的代理,而不具備獨立的行為和意思表示能力。因此,英國開普公司應就子公司對亞當斯的人身和環境損害承擔連帶責任。
受企業社會責任等社會本位法律思想的影響,美國立法和法院判決在公司案件中日益傾向保護相關者利益。一些法院在環境侵權案件判例中地提到揭開公司面紗制度在有必要防止欺詐或實現公平時可以適用,特別是在母公司控制(dominate)子公司或是子公司的另一個自我(alter ego)時可以適用。法院通常按照有控制能力(capacity to control)認定環境侵權公司的控股股東(自然人或公司機構)對環境侵權承擔共同連帶責任。[15]當母公司完全控制子公司的經營而使得后者淪為前者的工具時,按照“揭開公司面紗”原則,母公司應對子公司的環境損害責任擔責。通常,美國法院主要參考以下因素決定是否適用“揭開公司面紗”原則:(1)公司資本不足以實現公司目的;(2)母公司對子公司全面和廣泛的控制;(3)母公司和子公司資產混同。值得注意的是,在危險化學物質環境侵權領域,已有若干成文法支持適用揭開公司面紗原則。例如,美國超級基金法(CERCLA)規定,造成危險廢物泄露的設施所有人和設施實際運營人等對環境損害承擔連帶責任。這一規定從制度上防止了股東(母公司)利用有限責任原則逃避公司(子公司)造成的危險廢物環境損害責任。
我國 《公司法》亦規定了揭開公司面紗制度。《公司法》第20條第1款規定了總體原則,“公司股東應當遵守法律、行政法規和公司章程,依法行使股東權利,不得濫用股東權利損害公司或者其他股東的利益;不得濫用公司法人獨立地位和股東有限責任損害公司債權人的利益”。第20條第3款直接規定了揭開公司面紗制度:“公司股東濫用公司法人獨立地位和股東有限責任,逃避債務,嚴重損害公司債權人利益的,應當對公司債務承擔連帶責任”。
毋庸諱言,股東有限責任原則仍是公司法的基礎原則,而“揭開公司面紗”僅是例外情形。因此,司法和學界普遍主張適用該原則時從嚴認定原告訴訟權、舉證責任和濫用股東地位事實。[16]但是,在環境侵權領域,筆者認為宜適當放寬公司法人人格否認制度要件要求。簡言之,與其他主動與公司進行業務往來而形成債務糾紛的債權人相比,公司環境侵權案件的受害人往往是被動地遭受侵害而成為非自愿債權人。并且,正如前述,環境侵權的發現過程通常是一個緩慢的過程,受害人在對侵權案件事實認定和證明方面困難重重。
正是因為上述原因,作為環境侵權案件中的實際侵權人,股東或母公司可以更加便利地利用有限責任原則逃避責任。例如,2011年6月,中海油渤海灣蓬萊19-3油田發生漏油事故。該油田是中海油與美國康菲公司石油公司的合作項目,康菲公司是油田作業方。事件發生后,康菲公司出資10.9億元人民幣,賠償本次溢油事故對海洋生態造成的損失。渤海灣水產養殖戶和環境保護團體認為,這一賠償不足以補償水產養殖戶的經濟損失,也不足以支付恢復渤海灣漏油海域的生態環境。養殖戶群體試圖在我國國內法院提起對康菲中國公司的美國母公司的訴訟,但未獲法院支持。面臨這一法律困境,2012年7月,養殖戶群體委托美國兩家律師事務所在康菲公司總部所在地的美國休斯頓市美國聯邦法院依據《外國人侵權請求法》對康菲公司提起環境侵權損害賠償訴訟。起訴狀稱,康菲石油中國有限公司是康菲公司的子公司,后者完全控制前者的行為。康菲中國公司只是康菲公司的附屬和另一個自我,康菲中國公司是康菲公司在中國開展業務的商號和工具。按照“揭開公司面紗”原則,康菲公司應對其中國子公司的油污事件承擔責任。目前,該案仍在進行之中。⑤
綜上所述,放寬公司法人人格否認制度要件要求以方便環境侵權受害人揭開侵權公司的面紗符合公平正義原則。筆者承認,即便在公司環境侵權案件中,揭開公司面紗的例外適用亦是復雜的,放寬適用構成要件的同時,仍要求仔細審查每個個案的具體事實。并且,揭開公司面紗制度也不是解決股東惡意逃避環境侵權責任的萬能之策,因為“揭開公司面紗”不可能無限層級地揭下去。但是,這一制度除了解決環境侵權責任人缺失問題,還可以作為“達摩克利斯之劍”警示作為公司實際控制人的母公司或控股股東提高環境責任意識,從源頭上減少環境惡性事故發生的概率。
公司是產生工業污染的主要來源。因此,落實公司環境責任是實現生態環境善治的重中之重。完善公司環境責任制度不能囿于環境法,而應結合公司法等其他相關部門法。我國 《公司法》亟須明確企業社會責任的法律性質和環境責任之內涵,并授權公司董事經理得以履行公司社會責任。此外,《公司法》應逐步構建“揭開公司面紗”制度,解決公司終止、破產和母子公司情形下的環境責任落空問題。
注釋:
①本文僅探討與環境預防優先原則、環境標準等相關的企業社會責任,不涉及環境侵權責任。
②為解決危險物質泄漏的治理及其費用負擔,美國國會于1980年12月11日通過了 《綜合環境反應補償與責任法》(Comprehensive Environmental Response Compensation and Liability Act,CERCLA)。因該法設立了巨額的行業環境維護基金,故又被稱為“超級基金法”。參見王曦:《美國環境法概論》(下編),武漢大學出版社1992年版。
③《公司法》第2條規定:本法所稱公司是指依照本法在中國境內設立的有限責任公司和股份有限公司。第3條規定:公司是企業法人,有獨立的法人財產,享有法人財產權。公司以其全部財產對公司的債務承擔責任。有限責任公司的股東以其認繳的出資額為限對公司承擔責任;股份有限公司的股東以其認購的股份為限對公司承擔責任。
④有學者檢驗了我國改革開放吸引FDI(國外直接投資)以來的污染物數據變動,證實FDI對我國環境具有一定的負面作用。就全國總體而言,FDI流入一個百分點,環境污染的程度就增加0.035%。參見于峰:《開放經濟下環境污染分解分析》,載《統計研究》2007年第1期。
⑤關于渤海灣康菲石油海洋污染案的國內訴訟和美國訴訟可參見國內外報道,參見周子勛:《康菲石油的傲慢并非堅不可摧》,http://news.sina.com.cn/pl/2011-08-12/143722980925.shtml.;Cong et al v.ConocoPhillips Company,https://www.docketalarm.com/cases/Texas_Southern_District_Court/4--12-cv-01976/Cong_et_al_v._ConocoPhillip s_Compan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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