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九年前的一無所有到如今的12億美元身家,39歲的克里斯·薩卡突然發現自己已經和吉姆·布雷耶、約翰·杜爾以及邁克爾·莫里茨等資深風投站在了同一個起跑線上。
克里斯·薩卡,既非商科也非工科科班出身的他堪稱天使投資界的一朵奇葩。
不會電腦編程、沒有開過公司、甚至連一家大型風險投資公司的工作經驗也沒有,他就靠著與有前途的創業者交朋友這一制勝絕招讓身家迅速飆升至12億美元。他比別人更早發現機會,所以當真相大白時,其他投資者總會不禁納悶“這個無名小卒到底怎么籌集到這么多資金的”?
絕無僅有的投資“獵客”
曼哈頓海灘的空氣中彌漫著海鮮料理的香味,這里是沖浪愛好者和瑜伽愛好者的天堂。
而在我的向導、科技投資者克里斯·薩卡看來,這個海灘有著另一番意義:這是他實際意義上的辦公室。
薩卡追不及待地向我介紹這里的“景點”,倒不是因為它們是沖浪勝地,而是這里有他投資創業公司的諸多回憶。在這里,他曾和Instagram聯合創始人凱文·斯特羅姆一邊騎著沙灘自行車一邊探討Instagram的融資選擇;在比佛利山莊,有一排海濱別墅,當年薩卡和WordPress創始人馬特·穆倫維格一起騎車前往雷東多海灘時經過那里;那座海濱別墅里,還曾留下他與TwitterCEO迪克·科斯特羅一起晨練的背影。
“凱文·羅斯只堅持了一半就再也不想來這里晨練了,他覺得我很瘋狂。”聊天間隙,薩卡還不經意間提到了Digg(掘客類網站“頂格”)的創始人。
這些令他如數家珍的難忘經歷背后都有一個共同的數字:12億美元一一這是《福布斯》雜志為薩卡估算的現有身家。從九年前的一無所有到如今的12億美元身家,這位年輕的谷歌前員工突然發現自己已經和吉姆-布雷耶、約翰-杜爾以及邁克爾-莫里茨等資深風投站在了同一個起跑線上。
而若以連續取勝來算,薩卡比他們還更勝一籌。如今,薩卡已經有兩個搖錢樹:一個是Twitter(社交網絡,全球互聯網上訪問量最大的十個網站之一),在其上市后薩卡成為最大的外部投資者,另一個則是Uber(一款打車軟件),他坐擁Uber 4%的股份,身價也隨著這家估值410億美元的公司而大漲。除此之外,他還投資了數家估值數十億美元的創業公司,這其中包括在線支付公司Stripe、手機安全公司Lookout以及博客平臺運營商Automattic(WordPress的母公司)。
“薩卡發現了硅谷誕生的每一家熱門創業公司,并且全都是在天使投資時期就相中了它們。”雅虎CEO瑪麗莎·梅耶爾說道,梅耶爾本人也是薩卡投資基金的眾多投資者之一。“這在美國幾乎是絕無僅有的。”在《福布斯》2014年度前100位科技投資者富豪排行榜上,39歲的薩卡位列第三,被稱為“硅谷迄今為止最具眼光的投資人”。
更為傳奇的是,薩卡本人既非商科也非工科科班出身,他不會電腦編程,更沒有開過公司,甚至連一家大型風險投資公司的工作經驗也沒有。他所做的就是與有前途的創業者交朋友,在他們失意時給予安慰,怯懦時給點鼓勵。“我不覺得我有偌大的家業需要保護,因此投資起來也不會畏手畏腳,能比其他投資大鱷更快地采取行動。”薩卡的經驗聽起來幾無可操作性。從無名小卒到最佳創投人
就像史蒂夫·喬布斯有他的專屬黑色毛衣一樣,薩卡在出席重要會議時也有其標志性的刺繡牛仔襯衫。
在一次經過雷諾機場的時候,他突然心血來潮,買了一件刺繡牛仔襯衫,誰知得到不少好評,在回去的途中他一口氣買下了店里近一半的刺繡牛仔襯衫。現在,他有70多件款式各樣的刺繡牛仔襯衫,有的放在家中門廳,有的放在了車里,以備工作急需。“如果我沒有穿上這些正裝,企業家看到會不樂意。”薩卡邊說邊穿上一件刺繡黑襯衫。
可這身打扮卻頗有幾分小木偶胡迪都迪的樣子,不過這僅是薩卡渾身散發出不協調的因素之一。如果紐約西部也算是西部地區的話,那他也稱得上是“西部牛仔”。薩卡從小在布法羅長大,父親是一名大學教授,母親是一名律師。作為學校的尖子生,他順利進入父親的母校喬治城大學攻讀法學。
然而,薩卡并沒有順理成章地成為一名律師。在硅谷泛偉律師事務所(FenwickWest)當助手時,有一天他與風投KPCB公司知名合伙人約翰·杜爾一起開會,“突然我就明白了,投資領域才是我今后的可以大展拳腳的地方。”那時候的互聯網還沒有現在這般景氣,薩卡就按著福布斯最佳創投人榜單上的名單,挨個打電話向這些公司求職,可惜都無果。后來,他在創業公司Speedera Networks找到了_一份工作,主要幫他們處理來自競爭對手阿卡邁源源不斷的法律訴訟。
2003年11月,薩卡跳槽去了谷歌,在法律與商業開發團隊謀得一份職位。在谷歌,薩卡一直尋找機會參加高管會議。前谷歌產品經理、后來成為投資人的亨特·沃克記得,有一次他在會議室跟拉里·佩奇匯報AdSense(谷歌廣告聯盟)項目的最新進展,誰知,既沒有廣告專業知識又沒有相關背景的薩卡忽然插入話題,滔滔不絕地提出建議。“對于有貢獻的人,谷歌的企業文化都是給予鼓勵。”當時的谷歌廣告業務高級副總裁、現YouTube首席執行官蘇珊·沃西基稱。“他喜歡研究新項目和新思維,無時無刻不在想著下一件大事并大干一場。”
有時候,薩卡還會不假思索地亂說話。有一次公司一行人來到英國的牛津大學,薩卡也在這個團隊里,當輪到薩卡在會議上公開發言時,他竟然想都不想地指責當地的無線運營商沒有將谷歌地圖內置到英國的手機上。不出意外,他的言論上了報紙頭條,給谷歌安卓團隊造成了不少的尷尬和麻煩。薩卡的上級老板,法律總顧問大衛·德拉蒙德事后委婉地表示要炒他魷魚。但是谷歌的創始人拉里·佩奇倒是很大方地給薩卡安排了其他工作,讓他去參與跟無線網絡有關的項目,其中包括了把免費WiFi覆蓋到整個舊金山,盡管項目非常出色但最終還是失敗了。“在某一次會議上,薩拉曾自告奮勇地提出要駕車環繞整個城市,用膠帶把路由器綁到路燈上。”因為這個項目而認識薩卡的梅耶爾回憶當時的情況說道。
當然,薩卡也嘗試過其他的項目,比如在頻譜拍賣會上以數十億的出價來抬價(這個策略之前在抬高運營商價格時起到了不錯的效果),不過這一次卻一頭撞上了南墻,因為當時谷歌前CEO埃里克·施密特的團隊正忙著籌錢收購另外兩家衛星公司無暇顧及薩卡和他的項目策略。之后,施密特提醒谷歌屯好現金準備應對接下來可能出現的衰退。最終,在2007年12月,薩卡離開了谷歌。
在接下來的18個月里,薩卡繼續研究他的頻譜項目,并以菲利普·法爾科內的投資公司Harbinger Capital名義幫助公司盈利,在這期間他給自己賺了幾百萬美金。同時,他又花了大量的時間待在特拉基,一座位于塔霍湖上游的城市,在那里薩卡決定把重心放在硅谷的天使投資事業上。
當薩卡還在谷歌就職的時候,他就開始摸索著天使投資事業,但那時候還沒有取得實質性進展。后來,薩卡在谷歌的一位朋友辭職自己創立了_一個叫Odeo的播客公司。2006年,這個朋友,也就是埃文·威廉姆斯決定建立一個新的微博服務Twttr(即Twitter前身)并且邀請薩卡加入。填了一張25000美元的支票后,被Twttr利潤和數據潛力深深吸引的薩卡開始瘋狂地發微博。
“薩卡不單單是我的投資者,還是我的顧問和朋友。不過,最重要的是他有永不停歇的激情,是他燃起了我們對自己產品的信心。”威廉姆斯說道。當第一位明星用戶沙奎爾·奧尼爾發出第一條微博,或者Twitter第一次出現在電視脫口秀上時,威廉姆斯和他的核心團隊總會收到來自薩卡的一個字鼓勵:“棒!”
整個2009年,薩卡連續投資了Kickstarter、Twilio和Lookout等多家公司,直到花完手中的現金為止。同年年底,薩卡擴大對Twitter的投資。“我花了好幾個月的時間讓別人相信Twitter會成為真正的生意,而不僅僅是拿著玩兒的。所以在rrwitter上市之前,我決定自掏腰包買Twiiter的股票。”薩卡回憶。他建立了四個基金從Twitter雇員中收購私人持有的股票。這樣做的不僅只有他一個,SV Angel聯合創始人羅恩·康威當時也在籌集數千萬美元資金用于“孤注一擲”。
薩卡曾一度對自己的融資成果感到滿意,但一個交情一般卻管理者數十億美元的朋友蘇海爾·利茲維讓他的野心迅速膨脹。當威廉姆斯找到薩卡,打算把手中持有的Twitter 4億美元股份出售給薩卡時,薩卡認為機會來了。
在短短的30天時間里,薩卡從摩根大通和市政債券那里獲得了10億美元的擔保資金。在隨后的18個月里,薩卡和利茲維靠這筆錢在Twitter上市之前收購了公司員工和其他投資者手中的股份。
當所有真相公之于眾時,被踢出局的其他投資者發現薩卡已經成為Twitter公司外部最大的股東。“他是一個十足的創新者,開創了之前不存在的交易方式。”基線創投的種子投資人史蒂夫·安德森稱贊,“他比別人更早發現機會,所以當真相大白時,人們不禁納悶:‘這個無名小卒到底怎么籌集到這么多資金的?’”
別人眼中的“西部牛仔”
在薩卡的光輝歷史中,也不乏存在一些瑕疵,例如友誼破碎和情感失意。他口無遮攔、屢次提到名人以抬高自己身價,這是他給記者留下的第一印象。“他是一個了不起的投資者,有一點英雄主義情結,不過這還遠不足夠,他更需要拿出英雄的氣魄來做事。”一個熟知他的同行如此描述他。
“薩卡說話從不拐彎抹角,他也知道自己缺乏安全感。”基線創投的種子投資人、Instagram投資方史蒂夫·安德森如此評價薩卡。但缺乏安全感的薩卡卻并不認為自己膽小怯懦。“我很容易跟人相處,但如果對方觸犯了我,我也會毫不留情地與他絕交。”
在谷歌,他幾乎闖進每個例會并且在里面滔滔不絕。Twitter公司為了阻止薩卡來參會,還出臺了一項規定一一不準非公司員工參加全體員工會議。
在Twitter市消息公布之前,薩卡一直以幫助創業公司渡過經濟難關而出名。曾經有一大批舊金山企業家與投資者來到薩卡的家里,大家一起談天說地、暢所欲言。他們稱這種聚會為“浴缸聚會”(Jam Tub),Uber創始人特拉維斯·卡蘭尼克還擔任這個聚會的非正式組織者。
然而,在關于Uber股份的事情上,薩卡和好友卡蘭尼克徹底鬧掰了。據知情人士透露,卡蘭尼克對薩卡企圖從其他原始投資者手中購買Uber股份的事十分不滿。“卡蘭尼克肯定是Uber的一把手,那么薩卡呢?薩卡將在Uber擔當什么樣的角色?”知情人士稱,卡蘭尼克不讓薩卡參加公司的董事會議,所以曾經親密無間的好友如今卻形同陌路。
盡管不再參與公司管理,薩卡依然還是Uber的忠實用戶:當我們在曼哈頓海灘的時候薩卡通過Uber叫了一輛出租車帶他去參加董事會,當然還少不了他的一身牛仔風格行頭。
薩卡的朋友都懷疑他的投資熱情還會持續多久。薩卡現在掌管著十幾個總價值達數十億美元的基金,這些基金的名稱都頗具牛仔風格:“史坦必德(Stampede)”、“弗蘭蒂爾(Frontier)”還有“馬刺(Lowercase Spur)”。如今,薩卡打算少參加一些董事會,多花一點時間陪伴朋友和家人。競爭對手對此津津樂道,私下認為薩卡會在風險投資上打退堂鼓。薩卡本人對此沒有表態。
演藝圈好友愛德華·諾頓給薩卡出了一個別的主意,“他還年輕,我都能想象到他肯定不愿意一輩子只管別人的錢。如果薩卡要進一步擴大他的事業,鑒于他張揚的個性和簽名風格,也許進軍演藝圈也不失為一個不錯的選擇。”聽到這個想法后,薩卡本人也笑了,對于這個渾身散發著牛仔氣息的投資“獵客”而言,老實本分向來就不是他的人生常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