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每年的5-6月,旱季已至,遼闊的坦桑尼亞大草原上,一片枯黃。
數以百萬汁的角馬為了追溯生命的延續,從塞倫蓋蒂國家公園向肯尼亞境內的馬賽馬拉國家自然保護區進發,同行的還有斑馬與蹬羚。這是一段3000公里的漫長路程,是一段將物競天擇、優勝劣汰演繹得淋漓盡致的生命之旅,也正因為此,這趟生命的遷徙被稱為世界第七大奇跡、世界50大景觀之一。
在到達目的地之前,腥風血雨隨時可能到來。旅程的“一帆風順”意味著必須躲過草原上獅子、豹子、鬣狗等天敵突如其來的獵捕,避開水中尼羅鱷和河馬的致命突襲。饑餓、干渴、體力不支、天敵捕殺……它們將在路上喪失自己的同伴與親屬,但是也有40萬,小生命在大遷徙中誕生
2012年7月,中央電視臺對東非動物大遷徙進行了為期近3個月的追蹤報道。作為一名攝影和旅游愛好者,蚌埠市中飛商貿有限責任公司董事長付長禮看過后不由得萌生了去非洲大草原的想法。不同于神州大地的秀美、馬爾代夫的愜意、歐美國度的風情,印象中的非洲大草原充滿了野性之魅、原始之美。
4月10日,記者步入付長禮位于合肥的安徽中之飛商貿公司的辦公室時,墻上一幅照片瞬間吸引了記者的眼球,大片的火烈鳥停駐在湖面,靈動與自然被完好地收錄在鏡頭之中,讓人不禁對照片中的神秘之境心生向往。“這就是我在非洲看動物大遷徙的時候拍的。”付長禮介紹說。再次回憶起兩年前那趟非洲之行時,付長禮仍會感嘆那是他第一次親眼見到數量如此之多、種類如此之豐富的野生動物,也正是這一次讓他切身感受到生命遷徙的神奇魅力。
鏡頭中的非洲
2012年7月30日8時30分,付長禮與中國數碼攝影家協會一行12人白北京經埃塞俄比亞首都亞的斯亞貝巴轉機飛往肯尼亞首都內羅畢。第二天剛一抵達,導游就帶領隊員驅車前往博格利亞湖。
這是一顆奪目的明珠,靜靜地流淌在肯尼亞裂谷帶的邊緣。博格利亞湖是面積約30平方公里的碳酸鈣湖,也是許多非洲火烈鳥的家。湖中有相當多的藍藻和矽藻,使得陽光在不同時間照射時,湖面會呈現出黃色、粉紅色等不同的顏色。
如果說博格利亞湖是火烈鳥之家,那么位于博格利亞公同的納庫魯火烈鳥自然保護區則是火烈鳥的天堂。素有“觀鳥天堂”美譽的納庫魯湖,是火烈鳥及其他鳥類攝影的絕佳之地。
數萬只火烈鳥在碧水藍天間飛翔,它們置身于湖周溫泉的蒸汽中,如仙境里漂浮的神獸。火烈鳥群不時地移動,有的在湖中覓食、梳洗,有的在空中列陣盤旋,付長禮則用拿在手巾、掛在脖上和架在面前的三臺擁有不同焦段鏡頭的相機來回捕捉它們的動態。一會兒,成片的火烈鳥就“撲棱棱”又飛到別處柄息,付長禮和伙伴們索性紛紛扛起腳架來到一個更適合拍攝的地點,“唰唰唰”這些美艷的鳥兒的動態、靜態盡收眼中。
接下來的幾日,付長禮仿佛身處“動物世界”。馳騁在肯尼亞山西面風景秀麗的甜水動物保護區大草原上,100平方公里的草原內,不時有野生動物走進他的鏡頭,一只不知名的正在求偶的鳥兒,一會兒周旋在雌鳥身邊,一會兒又叼來樹枝,幾經周折與“考驗”,終于獲得芳心,比翼雙飛。憨態可掬的黑猩猩是最愿意與人親近的動物,看到他們的車駛來,黑猩猩伸出長臂,向他們招了招手,為了表示友好,付長禮送予它一只香蕉。黑猩猩好像對這個見面禮很滿意,剛一“消滅”完就又伸出了黑乎乎的大手。
相對于猩猩的友好,大部分動物還是懼怕人類的。桑布魯地區的網狀花紋長頸鹿和格拉維斑馬在遇見人類時,總是試圖躲避,與人類保持距離。付長禮與隊友們總是在很遠的地方靜靜地觀察,在不打擾它們的前提下默默拍下它們的一舉一動。
來到非洲的第五天,付長禮的鏡頭定格在了“赤道上的雪山上”。天際邊,橫穿赤道而過的肯尼亞山在廣袤草原的“終點”處若隱若現,晚霞中山頂的白雪好似抹了胭脂,羞紅了臉。付長禮深深地感受到,非洲大草原并不是到處充滿殺戮和危險的神秘地帶,而是處處展現著生命最原始、最自然的常態。這讓他開始期待接下來的追尋遷徙之旅。
悲壯的大遷徙
行程的第匕天,付長禮與隊友繼續在馬賽馬拉國家公園巾尋找遷徙隊伍。前一天的空手而歸讓他不免有些失落,同住在河馬酒店的國外旅客們有的已經蹲守了一周也未見到遷徙大軍的蹤影。就在他們來到這個酒店的前一個月,一名上海女游客因跨過酒店的電網與網外河邊的小河馬合影,而受到大河馬的攻擊致死。
周遭的變故讓付長禮感受到來白原始草原不可預見的迷茫和難以預料的危機。
敞篷越野車載著他與隊友,顛簸在一望無際的草原中,身邊不時出現非洲原著民的村莊。這些地方仍有一群保持著近乎原始生活方式的牧民,當車經過他們的村落時,衣著破爛的孩子們奮力追逐,向車上的人們伸手討要食物與物資。
在公同中漫無邊際地尋找遷徙動物的過程中,付長禮與同行人員全程只能分別在幾輛只能容納4人的越野車中進行拍攝與觀察。草原上的食草動物們每當遠遠地聽聞車子的聲音,便拔腿就跑,而獅子、豹子、鬣狗這樣的猛獸則優哉游哉,在離人類十幾米的近距離內也毫不。瞑怕,頭也不回地踱過車的一邊,好像向人類展示工者風范。向導告訴大家,遇見大象時,萬萬不可與其正面相逢,否則,大象會認為你是要占道而發起攻擊。
不遠處一只公獅正環顧四周,母獅子慵懶地曬著太陽,小獅子們則相互打鬧玩耍。“馬拉河附近有角馬要渡河”,正在大家都在捕捉著草原上這難得的溫情畫面時,向導接收到了其他團隊的通知。隨后,他立馬帶著付長禮一行人奔赴馬拉河。大家都開始興奮起來,遷徙隊伍過河是動物大遷徙巾最為壯觀與精彩的一個場面,如果能拍攝到這個畫面,那真的是不虛此行。
草原是望不到頭的枯黃,平頂樹在這片枯黃中顯得格外蕭條。1個多小時后,一排車隊由遠到近,越來越清晰,原來,這也是等待觀看過河的游客。付長禮一行的車慢慢地靠近了馬拉河,加入車隊的行列中。關上引擎,屏住呼吸,大家都不敢發出聲響怕驚擾了想要渡河的動物們。
付長禮在車中一只手扶三腳架,一只手調試好焦距,定格在快門上,眼睛一刻也沒離開取景框。不一會兒,一只角馬出現在了付長禮的鏡頭中,它左顧右盼,移步至馬拉河岸邊。不知是害怕湍急的河水還是河中潛伏的尼羅鱷,“糾結”了好一會兒,它還是悻悻地回到了自己的小團隊中去。
付長禮心里有些發涼,“今天估計又要空手而歸了”。正在此時,一群斑馬徜徉而至,它們端莊而又“紳士”,如一條黑白相間的彩帶圍在河邊。只見一只領頭的斑馬湊近河岸,趟了趟河水,竟毅然決然地步人河中,身子慢慢被淹沒在河中,河并不寬,不一會兒,斑馬就過了河上了岸。見此狀,其他斑馬4四五只一組也開始慢悠悠地渡河。不遠處的角馬則一路奔騰而來一改剛才的“優柔寡斷”,瘋了般撲向河面,一擁而上。剎那間,岸邊塵土飛揚,好不壯觀。付長禮對準這只大軍,連連按下快門。
斑馬仍舊不緊不慢地趟著河,一只小斑馬被兩只成年斑馬夾在中間,小心翼翼地護送著過河。對岸是一處陡坡,任憑小斑馬如何努力也爬不上去,只見那兩只大斑馬用自己的肩膀頂住小斑馬的后蹄,硬是將它架了上去。上去后,一家三口竟在平坦的草原上蹦蹦跳跳,互相打鬧,像是慶祝并享受這份來之不易的歡愉。付長禮被這一幕幕深深感動了,動物也同人類一般愛護自己的子女,也有人一般的溫馨時刻。
行至馬拉河的下游時,河中突然出現了成片成片的角馬尸體,禿鷲與鸛立在擱淺的尸體上叼出內臟,正享受著饕餮大餐。還沉浸在拍到動物過河的欣喜中的付長禮被眼前這幅悲壯、殘酷的畫面震懾住了。他這才明白剛才河中的尼羅鱷為何沒有捕食渡河的角馬和斑馬,顯然,它們已經早早吃飽了。
接下來的一天,付長禮與隊友在向導的帶領下繼續追拍草原上的野生動物,本以為能看到遷徙隊伍過河已經是幸運至極。沒成想,下午向導接到了又一批遷徙隊伍將要在另一處岸邊過河的消息。
剛一抵達,付長禮正做好靜靜等待的準備。只聽“轟”的一聲,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千軍萬馬呼嘯而至。與昨天不同,這次過河的岸邊是一處陡壁,角馬的隊伍浩浩蕩蕩從森林中沖下陡壁,跳到河中,一時間塵土四起,水花四濺,行進的聲音震耳欲聾。視覺、聽覺和心靈上都如同感受到了一場生命的不羈綻放。這一次,死傷的角馬更是不計其數,有的在撲向河中的一瞬間骨折淹沒在水中,有的被空中不時砸來的同伴踩死。
這150萬大軍的遷徙之徒充滿了未知,但是它們卻知道不去遷徙就意味著死亡,只有開啟這趟遷徙才會有活下來的希望,付長禮不得不感嘆大自然法則的奧妙之所在。
晨曦中的新生
又是一天的等待與隨拍,每天蹲守在車內讓付長禮和隊友們覺得有些拘束,有隊友提議第二天一早去坐熱氣球,感受一下草原風光。但是坐熱氣球的安全系數還是遠低于飛機,且坐之前要簽生死協議。這讓付長禮與一些隊友們心里有些發怵,頗為犯難,“來趟非洲,沒被猛獸吃了卻被氣球摔死,那豈不要命。”得知操縱熱氣球的團隊經驗豐富,且具備一定的安全資質,付長禮暗自為自己打氣,“沒關系,拼一拼吧。”
天還未亮時,他們便向熱氣球基地駛去。在一片寬闊的平原上,遠處好像有燈籠一樣的東西緩緩升入空中,這便是熱氣球。付長禮下了車來到基地中,按規矩與隊友們一起簽了生死協議,簽下名字的那一刻,他的手是有一絲顫抖的。可是看著駕駛員點燃熱氣球中的噴燈時,他們那顆期待而又忐忑的心也被照亮了。
付長禮與隊友躺進了熱氣球下的吊籃,此時,氣球還未鼓起,攤在他們頭頂的不遠處。工作人員開始向氣球內打氫氣,當撐起了一定的空間后,立即點燃燃料罐上的噴燈,“轟”的一聲,氣球鼓了起來,吊籃也一同立起來,剛剛還是躺著的付長禮突然就隨著這一聲響“站”起來了。此時,氣球的飛行還不穩定,操作員正在調試著,氣球在空中不時劇烈地上下抽動,付長禮的心也隨著氣球“撲通撲通”跳躍著。
月亮漸漸退去,遠處的熱氣球在微風中輕輕擺動。經過一陣顛簸,付長禮乘坐的熱氣球也逐漸穩定,離地面越來越遠,一排排越野車在視野中慢慢變小。在空中漂浮了一段后,付長禮漸漸平復了緊張的心情,開始拿出自己的長槍短炮記錄眼前的美景:天已微微亮,宛如淺藍色的布面上,依次渲染開了金黃、橙色、橘紅的油墨。東邊,已然是朝霞滿天,太陽露出了圓圓的頭,另一邊的天際仍然是睡意朦朧;彩色的氣球在這一片紅的天空、綠的森林、黃的草原中徐徐升起,風是唯一的方向。
操作員不時拿出望遠鏡幫他們找尋動物的蹤影,幸運再一次降臨。一批角馬出現在大家的視野中,可能是聽到熱氣球的聲響,這批角馬開始奔跑。俯瞰動物遷徙,又是一番景象,角馬奔馳掀起陣陣煙土,一塊塊的深棕色迅速飛馳在寬廣無垠的東非大草原上,蕩氣回腸。等待它們的又有怎樣的艱險與挑戰?枯黃的東非大草原上,奔流不息的河水是它的血脈,行進不止的動物們則是它的心臟,它們追尋的都是生命的方向。
從非洲歸來,付長禮找到了人類長期身處高樓大廈中逐漸迷失的最淳樸最原始的東西,平添了一份對自然、對生命的敬畏之心,也讓他對探尋不一樣的世界更加著迷。不久前,他又背上背包,扛上攝影儀器經過28天的漂泊去了冰雪世界、企鵝的故鄉一一南極。
“人生不就是這樣,走走停停。我這一生也就兩個愛好,攝影和旅游。我在這么多年的行走中得到的更多的是心靈的震撼。”付長禮就在這樣的“行行攝攝”中,將自己看到的形形色色一一珍藏在他的記憶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