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 才 毓
(北京大學 法學院,北京 100871)
投資者與消費者之間:網絡環境下的金融消費者權益保護
吳 才 毓
(北京大學 法學院,北京 100871)
互聯網金融消費者保護的標準各國各異,以主體、金融產品種類、行為目的、金融交易標的額為分界產生不同的保護規范。保護主體應當采用實質自然人標準,并且配套以專業能力作為判斷標準。互聯網金融消費者的權利種類可以分類為安全權、隱私權、知情權與公平交易權。互聯網金融消費者權益保護機制主要包括消費者分級制度、勸誘適合性原則、機構信息披露強制、冷靜期制度、消費者教育等。由于金融功能比金融機構更為穩定,以機構監管為中心的監管思路應當轉型為以功能監管為核心。類型化的互聯網金融業態可以進行合署監管。
互聯網金融;消費者;隱私權;信用權;信息披露
現代交易中,面對我國城市消費模式的轉型,即從消耗品消費為主過渡到耐用品消費時代,從產品消費為中心變遷至以服務消費為核心,從集體消費模型轉型為個性化消費案例,互聯網技術正在對金融服務產生革命性的影響。作為普惠金融的重要一員,互聯網金融平臺建立于線上關系的基礎之上,基于交易成本的控制以及交易成本與交易安全的權衡,從集約交易成本出發,資金池、電子合同數字簽名等問題均將成為風險點。各類型網絡平臺中信息資源經過矯正、配對依然不對稱,資金有限、文化水平有限或是個體商戶等目標受眾的特征元素加劇了互聯網金融活動中的信息不對稱,而且這種不對稱難以被修正。
基于既往研究綜述,金融消費者保護制度擁有特定的要素與原則,新《消費者權益保護法》第二十八條突破性地明文將金融消費納入了消費者權益保護體系。互聯網金融是金融業態線上化的表現,互聯網金融消費者可以適用金融消費者的一般規定,而在部分情形考慮其作為新興金融模式的特征。監管部門的追逐式監管與合規式監管應當在強調審慎監管的同時,加強互聯網金融消費者權益保護,重視市場在互聯網金融保護當中的作用,強調信息披露。為此,互聯網金融消費者權益保護制度的擬定需要針對受保護主體、保護方式等作出回應。
在金融消費者保護立法當中,各國規制的權利主體存在差異。英國2000年《金融服務和市場法》中,將金融消費者界定為“存款人、保險合同相對人、投資人等所有參與金融活動的個人”。我國臺灣地區2011年的“金融消費者保護法”,則相類似地將金融消費者劃界為“接受金融商品或服務者”,同時對“金融服務業”作出列舉式規定,令該業態包括有銀行業、證券業、期貨業、保險業、電子票證業及其他經主管機關公告之金融服務業。日本法上亦是以“金融商品”的概念出發定義金融消費者。美國《2010年華爾街改革和消費者保護法》中,更是確立了金融消費者的受保護地位,設立有消費者金融保護署。觀察英美法法案或指令文本中,并非金融消費者保護(Financial Consumer Protection),而為消費者的金融保護(Consumer Finance Protection),似傾向于強調金融經濟權利是消費者權益的重要組成部分,二者語義上存在之區別,在此暫且略論。
(一)以主體為分界
金融消費者與個人投資者是自然人在金融領域表現出來的兩種身份。針對自然人消費者、個人投資者、小型機構投資者等主體的保護方案進行分門別類,有無可能與必要,值得商榷。在法學學科的前提下討論消費者問題,往往基于弱勢、保護、法益均衡等角度,大部分將范疇鎖定在非擬制人即自然人之上。有學者提出實質自然人標準,認為小型機構是消費者的簡單集合,其行為與單個消費者一致,應突破團體或機構的表象,認定部分小型機構為復數的自然人,實質上仍為自然人的共同行為。實質自然人標準得以解決消費者代理人的身份問題①。
基于互聯網金融存在小額、普惠性質,其消費者保護制度的保護主體應當采用實質自然人標準,并且配套以專業能力作為輔助判斷標準,在非專業人士、非專業機構的消費者保護制度中加強信息供給型以及制度供給型消費者增權②。
(二)以金融產品種類為分界
全球范圍內經濟融合趨勢與技術革新促進了互聯網金融的產生和發展。互聯網金融相對于一般金融業而言,面向的成員更為大眾化,產品種類趨于多元化。在互聯網金融中,金融產品通過互聯網平臺框架上線。在信息不對稱的背景下,消費者權益保障法的救濟程度將會受到限制。
依據風險與收益相一致的原則,高風險金融產品的買方遭遇風險時,消費者保護制度應當在何種程度上保障,實踐中甚至以合同欺詐界定高風險金融產品案型,頗值存疑。由于該類產品的銷售方完全可能進行信息限制,或者違背勸誘適合性等金融消費者保護原則,高風險金融產品并不能當然視為排除消費者保護的事由。僅僅在充分保障信息供給充足的情況下,金融購買主體的契約意志無瑕疵,得充分風險理解等能力并享有選擇自由,金融產品是否存在高風險性方才作為輔助判斷專業能力的因素之一。
以雷曼“迷你債”事件為例,銀行將原本出售給機構投資者的高風險產品,拆分為較小份額出售給中小投資者,命名其為“迷你債”,同時,銀行失實陳述,誤導客戶認為“迷你債”為普通債券、低風險定息產品。從金融產品分類上看,迷你債券不是債券,而是金融衍生品,雷曼的行為明顯違反勸誘適合性原則,其迷你債券不應采用“債券”名稱,需要遵守投資產品所采取的披露準則以及對產品名稱的限制。
(三)以行為目的為分界
傳統消費者法上,消費者行為的目的旨在滿足生活消費的需要。參與金融活動的個體社會成員購買或接受金融服務,需要將之定義為“消費”,即自然人出于滿足個人或家庭生活需要的目的購買金融產品。在金融交易生活的某些領域,例如,銀行與銀行客戶之間所存在的信用服務關系即非常明顯,探究其行為本質,可以分為兩個層面,一為消費行為,二為投資行為。獲得法定孳息的行為可以被稱為消費型行為,然而具有射幸性質的行為應當視為投資型行為。這些行為本身是否作為金融消費者法保障的消費型行為,是在金融產品劃分的基礎上,考慮信息完全情況下民事主體對于高風險產品的自主選擇,靈活地對個體行為作出判斷③。
在金融消費領域,對于營利目的的突破為必然之舉,對于“終端使用”的定義亦較一般消費困難。在互聯網金融產品創新頻頻發生的現代社會,應當放寬理財客戶的概念,將非高風險金融產品的非專業適用主體納入金融消費者的保護范疇。
(四)以金融交易標的額為分界
對消費數量進行限制,實際上亦是從側面為“生活消費需要”界定邊界條件。互聯網金融借款單筆規模上,我國大陸地區部分P2P(Peer to Peer Lending)網絡借貸平臺將借款單筆控制在10萬以內,另一部分平臺定限為50萬,已經大大超過了Lending Club等域外P2P平臺的常規限額。在網貸行業監管落實限額的前提下,金融交易標的額得以作為分界互聯網金融消費者的工具。
部分互聯網金融平臺以金融創新為由,將高額起投標準的信托產品以團購形式分拆予不特定投資者,為銀監會所禁止。監管部門設置的理財產品投資法規標準被團購拆分形式架空,從而不利于投資者權益的保護。部分平臺則傾向于采納P2B(Person to Business)模式,即個人對(非金融機構)企業的一種貸款模式,平臺上單筆數額可能達到千萬級別。高額起投標準的信托產品、P2B模式產品等交易,由于其適用主體往往為專業型企業,可以不納入互聯網消費者保護范疇。相較于高風險性產品,金融交易標的額的多寡存在更多的區分意義。消費者權益保護法既然建基于弱勢保護,專業機構的大額投資本身意味著經濟話語權,與弱勢保護的語境不相吻合。
互聯網金融消費者權益保障辦法的核心之一即是界定該語境下消費者權利的內涵與外延。實踐中,關于金融消費中主要存在的問題典型可以侵犯知情權、授信歧視、公平交易問題、個人信息保護問題、支付媒介安全問題、收費問題等為代表。其中,授信歧視是指銀行發放貸款時經常根據消費者的狀況,在貸款時間、貸款產品上進行不合理的區分對待。例如,優先發放金額較高的個人貸款,對個人信用貸款設置不合理條件。支付媒介安全問題包括設備問題,例如ATM吞卡現象,銀行卡責任分擔制度的空白使得銀行卡安全無法保障,銀行并非通過加強技術審核而是通過格式條款減輕責任。收費問題中,包括違規自立收費項目、擅自提高收費標準、擅自擴大收費范圍、違規將無償活動改為有償服務、進行捆綁銷售、傭金收取標準不公示、不統一等[1]121。
消費者權利表現可以分為權利的積極表現與權利的消極表現。互聯網金融消費者保護不利包括消費者在金融活動中受到誤導以及消費者接觸金融信息不能,類似于合同法中的加害給付與履行不能。結合實踐現象,互聯網金融消費者的權利種屬可以歸結為安全權、隱私權、知情權與公平交易權。
(一)安全權
1.商譽安全權:信用權
王春生訴張開峰、江蘇省南京工程高等職業學校、招商銀行股份有限公司南京分行、招商銀行股份有限公司信用卡中心侵權糾紛案中,被告以原告的身份證辦信用卡并惡意透支。法院認為,原告因被告的侵權行為,導致其在銀行征信系統存有不良信用紀錄,該不良信用記錄對原告從事商業活動及其他社會、經濟活動具有重大不良影響。雖然在查清事實后,信用卡中心已經將原告的不良信用記錄刪除,但損害已經實際發生,給原告實際造成了精神上的痛苦,妨礙了其內心的安寧,其社會評價也必然因此而降低。法院以姓名權受到侵犯導致名譽受損為由,參照名譽侵權相關規定,支持了原告精神損害賠償的訴訟請求[2]。
然而,在周雅芳訴中國銀行股份有限公司上海市分行名譽權糾紛案中,名義上的信用卡持卡人與銀行之間因不良信用記錄發生名譽權糾紛,對此,法院則認為,銀行按照國家的相關法律法規及監管要求報送相關信息,其報送的信息也都是源于名義持卡人名下信用卡的真實欠款記錄,并非捏造,不存在虛構事實或侮辱的行為,故不構成侵害名譽權的行為。名譽權受損害的后果應當是導致名義持卡人的社會評價降低。但是,中國人民銀行的征信系統相對封閉,只有本人或者相關政府部門、金融機構因法定事由才能對該系統內的記錄進行查詢,這些記錄并未在不特定的人群中進行傳播,不會造成名義持卡人的社會評價降低,故不能認定存在損害名譽權的后果[3]。
上述兩案中的部分情節是相似的,即原告均因某事由導致不實的不良信用記錄。王春生案中認為“社會評價必然因此降低”,而周雅芳一案中法院認為,“征信系統相對封閉,不會造成名義持卡人的社會評價降低”。解決該類案情同案不同判的關鍵因素在于承認金融消費者的信用權。信用權是受到法律保護的資信利益,與名譽權、隱私權等具體人格權一致,在現代社會中有不可替代的作用。民事主體所具有的經濟能力,在社會上所獲得的相應信賴與評價,有助于作為民事主體的自然人和法人參與市民社會的經濟活動。征信機構如果對民事主體的經濟能力進行錯誤記載,雖然該征信系統并非向社會上不特定的民眾開放,但只要征信系統在某經濟共同體范圍內具有公示效應,其可以被視為向當事人經濟活動范圍內的不特定交易方開放。因此,征信系統的錯誤記載行為侵犯了當事人的信用權。
互聯網金融消費者權益保護制度當中應當率先確認信用權的存在。目前,我國大陸地區個人信用體制并不健全,仍待完善。對互聯網金融行業開放征信系統的設想在短時期內難以實現。即便存在黑名單,但行業各平臺對其數據多十分珍視,一般不肯輕易對外共享。基于此,惡意貸款人侵害投資人權益,在多個平臺之間騙貸融資的現象頻仍,抬高了平臺的壞賬率與系統性風險。部分互聯網金融公司將征信系統或風控環節外包至小貸擔保公司,意圖轉嫁風險,但小貸公司、擔保公司本身不具備風控審核能力。因此,評判借款人群即產品消費者違約風險的評分卡系統和核心評價規則不一定合宜,增加了授信歧視的可能。
2.安全權的保障:資金安全問題
安全權作為金融審慎監管的手段,在金融消費當中首先體現為對存款資金安全的保護。在間接金融領域,圍繞存款資金安全形成的保護制度是金融消費者保護的核心[4]。在互聯網金融消費中,應基于非存款金融資產安全權強調適格性監管,對參與互聯網金融交易活動的消費者進行分級。例如,《歐盟金融工具市場指令》中,投資者被分為零售客戶、專業客戶與合格交易相對方三類。基于不同分級推薦合適產品,避免掠奪式金融產品,建立基本風險控制制度。
正如上述,互聯網金融公司被限制介入央行征信系統,就其征信系統外包至小貸擔保公司而言,金融監管系統還限制了小貸公司或擔保公司的杠桿率。一般而言,小貸擔保公司只能從銀行或者股東處借貸注冊資本一半的額度,少數地區的金融政策中允許二倍杠桿。因此,在擔保公司解散數量頻仍的經濟環境中,征信外包系將自身難以消化的風險傳遞給其他機構,表面上似乎合規,但存在巨大法律風險。
即便是風險控制的核心團隊與系統開發由互聯網金融公司自己控制,如Lending Club,并不外包風控環節或征信系統,對于借款人群的風險定價能力可以由平臺自己控制。平臺對這些借款人群違約概率判斷的準確度如何保證,細節處值得推敲。利率市場化進程下,由于銀行自身吸儲的利息成本攀升,銀行逐步介入中小企業融資,高凈值客戶由銀行篩選,而留下高風險的非銀行客戶至互聯網金融交易當中。因此,互聯網金融消費者作為P2P網貸的借方與貸方均存在相當風險。
3.安全權的保障:電子簽名問題
金融合同執行的過程中,商業銀行發放個人貸款要求執行貸款面談、面簽制度,簽訂書面的貸款合同,合同雙方當事人為銀行與借款人。而互聯網金融中,網絡平臺的借款人和貸款人達成協議系通過線上交流,最終的貸款協議為電子借條形式,并且網站并不是貸款合同的任何一方當事人。因此,借貸合同的簽訂與商業銀行借貸合同的簽訂相比風險較大,存在安全權保障問題。
線上合同與線下合同的重要區別之一即在于如何認定線上簽名的效力。如果借款人在履行還款義務時質疑電子簽名的效力,認為自己并未在法律意義上簽署合同,而抗辯稱合同自始沒有成立生效,那么即需要證明該借款人的電子簽名確為其本人所為。其中的法律問題相對簡單,而技術問題卻較復雜。
對于確立電子簽名的法律效力或者規范電子簽名行為,《中華人民共和國電子簽名法》僅僅作出了原則性規定,而沒有作出具體規定。電子簽名有效性的判斷標準為是否經得起“不可抵賴”測試。在任何情況下,作為經營者,都需要保證所經營網頁上的簽名者身份特定,通過技術手段確定業務只能由本人進行,即便是作為系統管理者的經營者,也不能借名取代。
數字簽名包括有公鑰、私鑰兩個部分,任一特定的投資者均對應兩個密碼,公鑰部分為公開信息,所有操作該交易的人都可以看到,而私鑰僅為本人所能得見。從合同資料能夠計算出一種可以產生數字簽名的函數,而從函數本身并不能推出合同內容。銀行業廣為發行的U盾即是典型私鑰。當客戶操作網上銀行,是通過讀取配套安全證書的U盾向銀行發出指令,該指令獨一無二,是其他人乃至銀行的系統本身無法擬制的技術信息。
對于線上簽訂合同的P2P貸款平臺而言,其資金雄厚程度與銀行相去甚遠,而發行U盾等私鑰系統需要可觀資金的支持。除此之外,P2P貸款平臺的客戶數量往往并未累積到必須通過大量發展線上交易來緩解營業廳壓力的地步,從而在交易成本控制的角度,高度技術化的數字簽名系統未必適用于P2P貸款平臺,這也影響了P2P貸款模式的全盤網絡化。另外,P2P線上合同中的蓋章經常為通過PHTOTSHOP等軟件技術附著在電子文件上的電子章,該電子版本的章沒有法律效力,很多時候僅是起到嚴肅作用。
(二)隱私權
金融隱私權的本質是一種特殊的個人資料權,指的是個人控制、收集、揭露和使用關于其本人金融交易或事務的權利。有學者將美國《公平信用報告法》(FCRA)納入到金融隱私法律制度[4]。該法規定的重要內容之一為,消費者有權查詢自己的信用信息,要求信用信息公或準確,并且可以要求刪除在信用機關登錄的“不正確的或陳舊信息”的權利。然而,筆者以為,這更多旨在規定消費者的信用權,而非隱私權。之所以出現這種誤解,與我國目前尚未建立信用權制度有關。在信用權出現的場合,只能引用其他類型權利描述之。
有學者認為,金融隱私權是信息所有者對于其非公開的金融信息享有的控制和支配的權利[5]120。筆者以為,公開亦存在部分公開與完全公開,針對部分公開的消費者金融信息,消費者得要求自身信息在合理限度內被傳播與使用。涉及隱私權的信息首先是特定化的:在一定程度上存在某特定消費者的辨認可能;其次,除特別情形外,消費者為保證交易順利進行而提供的個人信息,僅供特定范圍內合理地公開使用;最后,金融機構依法通過其他渠道收集的消費者信息仍受到隱私權保護。
隱私權保護強調主動監管與自律式監管的結合,增大了金融機構的合規成本。在P2P平臺信貸風險標準的判定過程中,網貸平臺傾向于為投資者考慮,確保融資者進一步公開信息。對于不被銀行所接納的借款人而言,其商譽值十分有限。而且該群體往往經常需要進行借款周轉。借款人與貸款人之間的直接溝通將極大地增加信任感,但是直接的接觸又勢必涉及隱私問題。就中國傳統而言,個人借款先尋熟人關系網絡,或銀行貸款,再后才從其他路徑。融資者將照片公開在互聯網上加以證明,融資者本身會覺得“沒面子”,在此情況下不特定的人(亦可能為熟人)將了解融資者缺少資金的境況,在其他商事交往中,這是不利于融資者的,而投資者傾向于認為了解融資者的信息會更有保障。因此,為防范隱私權侵權風險,網貸平臺一般通過模擬貸款人的基本問題,形成格式問卷。
受到防洗錢制度的影響,金融機構對于客戶身份、交易記錄等負有管理與監督義務,并且需要報告可疑交易,容易與隱私權保護形成沖突。對于互聯網金融當中呈現的洗錢風險,網絡平臺既缺乏必要的技術又耗費大量時間資金成本進行調查,銷售人員更關注的是業績的達成、借款人的信用狀態和經濟實力[6],一般缺乏對資金來源審查的手段,互聯網金融業務中單筆借款所設金額一般較小,不容易被通常的大額資金流動監管方式所發現。因此,這些網絡平臺就有被用做洗錢工具或者從事高利貸的風險,不能排除借貸資金來源的非法性,此處,即強調了平臺管理人的審查義務,避免犯罪分子利用信貸平臺直接以借款人和貸款人的雙重身份出現,通過自借自貸的方式迅速將資產合法化。金融機構在調查洗錢問題時履行交易報告義務,突破金融體系的保密信用,從而隱私權讓位于涉及公共利益的防洗錢制度。
(三)知情權
在金融行業自律乏力的大背景下,互聯網金融消費者保護法的基本原則之一應當界定為信息披露,強化主動提示制度以達到信息對稱的理想狀態。然而,單純的披露信息無法解決信息質量與信息安全上可能存在的問題。針對信息質量存在的問題,可以通過市場調控進行解決,更可以借助于分級評級、強制信息披露、出臺標準等法律解決方法。至于信息安全,市場解決方法為改進網絡化條件下硬件、軟件的安全性研發,亦可以在法律途徑上對隱私保護標準進行重新界定。
信息披露原則是消費者增權的重要形式。信息不對稱的前提經由消費者教育進行補正,然而基于消費者受教育程度的不同,信息難以為低教育水平的消費者積極接收或理解,并且消費者的時間是有限的,再者,由于消費者教育的結果不會立刻顯現,因此消費者沒有足夠的驅動力接收投資等消費者教育[7]。互聯網金融行業中,加強消費者的知情權保護,將直接增強消費者風險控制的能力。
1.超過銀行同期貸款利率四倍部分的披露
監管部門應當采取檢測性主動監管措施,形成消費者權利侵害的檢測報告。按照我國法律的規定,民間借貸利率最高不得超過銀行同類貸款利率的四倍,超出此限度的,超出部分的利息不予保護。因此,互聯網金融平臺的超限利率應以自然債務論。自然債務是法律債務之對稱,欠缺債的部分權能和效力,例如給付請求權、給付受領權和債權保護請求權等幾項權能,失去法律強制力保護,不得請求強制執行。因此,對于平臺公司利率超限部分將如何處理,應當對購買者進行明示。
2.融資者的信用評級披露
信用風險亦在互聯網金融實踐中聚集。P2P網貸公司借款人還款日期屆滿時不進行清償的壞賬可能存在,或者存在借款人借新債還舊債的“龐氏騙局”。即便部分平臺公司配套有自己的融資性擔保公司或委托第三方負責融貸責任擔保,但維持高代償率并不容易,有的擔保公司會選擇在墊付時間上持拖延戰術。因此,P2P平臺對借款人的評級與信息披露工作十分重要。
互聯網金融借貸網絡平臺在無擔保的情況下進行的借貸,債權人的風險自然較有擔保的借貸情形之下要大。利用貸款平臺進行合同詐騙或集資詐騙往往利用P2P平臺無定額擔保等風險隔離機制,而且目前大部分平臺受到地域性的限制,對于平臺公司所在地之外的信息較難進行盡職調查。對于此,互聯網金融公司應當在線上運營的基礎上,結合線下加盟商或者開設分公司來解決地域性問題,將線上的大數據以及線下的精準信息引入銀行信息服務機構或基金等信息服務平臺,并及時向貸款方披露信息。
另一種互聯網金融類型即“眾籌”模式的風險在于項目發起人與支持者之間的信任基礎。為防范此風險,大多數眾籌網站的做法是要求實名制。所有項目發起人都要經過實名認證。項目籌資前須通過工作人員及大眾評委審核。項目發起人應清楚標示項目的潛在風險以及將采取的補救措施。但類似的防范措施卻很少在個人眾籌項目得到有效體現。
3.操作信息披露
互聯網金融平臺為了防范私下交易即跳單,一般要求放貸人先將擬投資的資金存入在網站注冊的賬戶內,再由網站轉賬給借款人。由于通過網絡進行個人資料上傳的方式很容易造假,有非法集資意圖的借款人可通過偽造不同的身份證明,同時在網站上注冊多個賬號發布借款需求,從而募集到社會公眾的資金。
互聯網金融的操作風險源于人為、程序、技術三方面因素。秒標、拆標、假標、自融等操作中資金沒有流向真實的借款人,只是在其內部流轉,存在虛假借款人甚至“龐氏騙局”的可能。實踐中,可能存在將借出去的債權打包為內容的無法識別的理財產品,這類產品說明內容貧寡,一般只涉及投資門檻和收益。如在部分貸款中須填寫貸款用途,而網貸融資者在借款用途處往往僅注明短期周轉或個人消費,而無其他詳細說明。
互聯網金融產業在操作層面應當注意如下原則:第一,不進行債權轉讓,防止貸款方信息不透明以及資金有被挪用的風險,多投資人對應同一借款人的情況中,網貸平臺不在中間進行資產轉讓;第二,不做期限錯配,不為加快集資而將長期項目分拆為短期產品上架,增加平臺風險,因為在短期項目沒有融足的情況下,將產生嚴重后果;第三,無虛假標的,應當保證產品均為真實借款,不偽造借款人信息,保證借款人的真實信息披露。
(四)公平交易權
實踐中,存在著內幕信息知情者,如互聯網金融客服了解某項目的回報率極高,暗中通知部分人可以預購的情形。互聯網金融對于公平交易權的合規性監管較為復雜,應當參照各地小額貸款公司試點管理辦法等,參照小貸公司的設立、變更、經營內容等具體規則。在監管上,可以設置融資的比例限額、一定比例的資產可以上網處理、大部分業務應當要在本省范圍內處理等規則。
通過合同條款控制保護制度,由監管機構對格式合同進行審查,杜絕金融消費中銀行存款按360日計息,而貸款按照365日計息等損害金融消費者公平交易權的行為。
(一)專門監管
鑒于我國仍屬于發展中國家,傳統金融服務的水平較低,金融體系在金融資源配置方面表現較差、中介費用較高。相較于傳統金融傾斜于國有企業等特定部門,互聯網金融對于融資渠道的拓寬極有裨益,從F2F的傳統借貸關系(金融機構對金融機構)嬗變到P2P的現代信貸模式(個人對個人),網絡媒介可以提供信息中介服務,縮減商事交易的成本與距離,改變金融資源向特定部門的流向,實現金融市場配置的應有之意[8]。
可以得見,金融功能比金融機構更為穩定,以機構監管為中心的監管思路應當轉型為以功能監管為核心。與此相對應,必須以互聯網金融功能為中心,改善法律水平和信息基礎設施,建立互聯網金融消費者的權益保護機構。
在金融消費者權益保障的試點工作上,央行已在14個省(區、市)的47個分支機構開展了金融消費者保護試點工作,出臺了若干銀行卡、個人金融信息保護、非金融機構支付服務等相關制度措施,從征信、反假貨幣、賬戶管理等方面加強對金融消費者的保護。我國大陸地區“一行三會”即央行、銀監會、證監會、保監會均成立有專門的金融消費者保護機構,采取專門監管方式。在“一行三會”目前的投資者保護機構設計架構中,保監會、證監會已下設保險保障基金和證券投資保護基金,銀行業協會下亦有消費者保護委員會。然而就新設消保機構如何協調的問題,仍待進一步明確。
現P2P網貸平臺已經歸銀監會監管,從P2P網貸平臺以往的審批看,只有通信管理部門和工商行政管理機關是對口的平臺管理部門,兩家監管機構均未對平臺經營的金融業務作出特殊要求。在北京市工商局網站的經營性網站備案這一欄,需要提交的材料僅包括網站基本情況、網站聯系辦法、網站所有者基本登記情況、網站所有者聯系辦法等,對網站形式的監管要遠高于實質監管。而通信管理部門對網站的審查則更偏重于對非法言論和內容的屏蔽。
該行業監管層的監管框架,整體旨在將P2P行業繼續作為銀行業的補充,回歸到信息中介層面。根據相關資料,早在銀監會接管之前,P2P行業自發簽訂行業公約,期望以牌照形式確立門檻、準則和范疇。正在設立的互聯網金融協會將對平臺進行行業自律,并幫助監管細則落實,使該行業成為監管、自律相結合的有序業態。可見,互聯網金融行業按照金融業務而非功能進行了歸口,其消費者權利保障走上專門化、專業化監管的進路。
(二)合署監管
合署監管中,監管資源可以進行共享,具有信息融通功能與成本優勢。在比較法上,監管的重點往往不在于是否分而治之,而重在協調。隨著互聯網金融產品的不斷創新,對于每一項產品設置專門監管委員會或重新進行歸口,成本巨大。在交叉“公地”領域,可能產生監管推諉或監管競爭。互聯網金融消費者的權利可能出現在各項產品的各步驟環節中,該分散性使得該權益保障工作本身更傾向于合署監管。并且,在合署監管的前提下,互聯網金融糾紛解決機制(ODR)、金融巡視員、編制互聯網金融消費者保障白皮書等制度或工作更得以順利開展。
互聯網金融的特性使得人們需要對金融監管理論的基礎進行重新評估。這是因為互聯網的信息功能打破了傳統金融監管理論中“信息不對稱”的必然假定。長期來看,市場中的金融風險降低。因此,對所有國家來說,金融部門的安全網即監管領域均需進行縮減,審慎監管需要隨之減弱。面對互聯網金融更應當進行合署監管,尤其是在新興市場,應注意確保安全網短期內不擴展到從事替代金融服務的非金融機構。應建立更好的退出機制,避免過度保護在于互聯網金融競爭中效率低下的原有金融機構。由于政策和法律的滯后性,短期內無法對金融創新進行及時反應,金融機構和非金融機構的界限變得模糊,金融安全網反而會有擴張的趨勢,影響到非傳統金融機構。在此階段,應調整競爭政策、關注投資者保護、反洗錢與全球化趨勢[9]。
統合監管的趨勢得以在許多涉及金融消費者的立法文本或立法建議中體現[10]517。除上文所述英國2000年《金融服務和市場法》、我國臺灣地區2011年“金融消費者保護法”之外,韓國《金融消費者保護法(草案)》第二條中亦規定有該種統合,《銀行法》《關于資本市場和金融投資業的法律》《保險業法》《相互儲蓄銀行法》《信貸專業金融業法》等法律法規中規定的商品被視為金融消費者權益保護中的金融產品④。
互聯網金融會加劇金融交易系統以及金融中后臺領域的融合,線上化導致成本降低,同時加快良性競爭的速率,將迫使傳統金融機構降低中介費用。因此,互聯網金融制式的存在本身即作為金融消費者增權的機制之一。互聯網金融消費者權益保護機制主要包括消費者分級制度、勸誘適合性原則、機構信息披露強制、冷靜期制度、消費者教育等。
(一)消費者分級制度
在互聯網金融中,應秉持分級交易、分級保護、分級賠償的原則。實踐中,為控制風險,具有一定規模的P2P平臺一般均不接受高風險行業或國家政策不支持的行業比如房地產、鋼貿等公司的貸款申請。借款人多數都是信用良好但缺少資金的大學生、工薪階層、小微企業主、農民。平臺產品的對象可以依照工作收入區間而劃分,從而設計富有不同針對性的產品,適用勸誘適合性原則,杜絕過度營銷。以針對學生設計的產品為例,銀行之所以進行大學生綠色通道助學貸款,一方面是普惠金融、企業的社會責任,另一方面是由于擁有高等教育資歷的群體整體而言違約成本較低學歷者高得多。在判斷違約成本的案例中,往往基于信貸的經驗來判斷,根據不同人的職業、職位與工作性質、配偶工作、電子商務購買數據,甚至是否在當地買房來判斷。基于此,例如,一位配偶是公務員或教師的國企高管取得信用貸款的可能性高。而針對中老年人群體的P2P產品營銷,應當選擇本金保障計劃的產品。
以國內銀行的大數據來分析,如果要歸結出非常理想的營銷情形,計算時,在數據真實性之外,重要的條件是數據模型得以測算某類客戶的具體違約率,以違約率為基礎計算相對精確的預期損失。此舉有助于行業穩定性和消費者安全權的保障。然而,由于該模型的前提條件是環境與數據必須經歷過經濟蕭條,方能準確測算哪些客戶類型有風險。中國的經濟增長沒有經歷過真正意義上的蕭條,近年來某些制造業的倒閉并不是基于經濟蕭條,而更大程度上是因為自身或上下游企業的經營不善。因此,就模型是否正確不問,計算違約率時,模型對中國的大數據并不能反映測算出理想的結果。
對于互聯網金融平臺管理人的義務亦應當分級為一般標準與特別標準。一般標準中應當涵蓋所有投資業務管理人的勤勉義務、信賴義務、注意義務、忠實義務、披露義務等。其中,披露義務類似于居間合同當中的如實告知義務。只有如實告知與締約相關的事項,才能實現其締約機會報告與締約媒介角色的完成。而具體的特別標準至少應當包括有以下幾個方面,其中,積極義務例如風險提示義務、投資者教育義務等P2P平臺應當承擔的社會責任,消極義務例如不建資金池、不作期限錯配等不恰當擴大風險的行為。
(二)冷靜期制度
冷靜期制度中,金融消費者在簽訂合同后的一定時期內,可以無條件解除合同。該制度重新調整了合同的生效時間,在先合同關系當中保護了消費者權益。在金融消費領域,例如保監會和銀監會即聯合將銀保渠道保險產品的冷靜期延長至十五個自然日。投保人在收到保險合同的一定期限內,如不同意保險合同內容,可以提交申請并獲得全額退保。
在互聯網金融產品中適用冷靜期制度不僅必要,且可行,能夠與消費者權益保障法的修法內容協調銜接,而且在目前國情下是相當必要的。P2P網貸即部分遵循小額貸款的路徑,融資者不僅包括難貸到款的借款方,而且包括有銀行貸款在身即將到期又暫時無力償付的客戶。后者在P2P網貸平臺上借款以歸還銀行貸款,然后申請銀行續貸,申請銀行新貸款以歸還P2P平臺貸款人借款。對于客戶而言,每次到期均維持此操作,一直還利息,而看上去不用還本金,此外,一般利息額超過本金須將近10年,部分客戶自己從銀行借的本金亦滾高利。然而,用短期借款長期投資的銀行貸款戶基本都是投在房產,升值后估值上升,轉手又可以再次進行更高額抵押貸款繼續投,所以房價上升的信心,使得政府、銀行、資本市場、普通客戶各種主體之間形成了新的平衡關系。如果存在房價破滅這種恐慌性的結果,或是P2P網貸平臺有“龐氏騙局”跡象,消費者應當有冷靜期權利,避免自身損失,亦緩解房價泡沫破碎、金融平臺垮塌的系統性連鎖反應式風險。
(三)投資者教育
投資者對于投資收益結果的應激反應如何取決于自身對于該投資性質的認識,更仰賴于先期對于國內投資者的信息披露以及投資教育。目前,部分投資者將互聯網金融理解為保本型投資理財產品。其中,P2P借貸平臺是民間借貸中的中介由熟人關系網轉變為網絡線上機構,這無形中異化了該行業的國際規則,使得國內的P2P借貸平臺無論如何需要確保投資者的本金,以免觸及“非法集資”的紅線。
投資者教育將在一定程度上緩解“羊群效應”。與P2P借貸平臺的實際情況相結合,可以發現,P2P借貸的成交情況不僅僅是由借標本身包含的內在因素決定,很大程度上還會受到各參與主體行為因素的影響。在P2P網絡借貸的決策過程中,人們相信自己對于自己熟悉領域的預測,重視最近發生的事件以及注重借貸決策可能造成的損失。這些心理活動都會對借貸的結果帶來影響,使貸款人的實際決策結果并不符合金融投資的最優投資決策與傳統理論。P2P借貸行為中存在選擇偏差的前提之下,針對投標信息反應的羊群效應理論對于鑒別借貸信息、進行借貸決策的影響尤為明顯⑤。
強化機構的信息披露,輔助以消費者教育,所披露信息能夠為非專業機構的消費者所理解。具體如以下情況:披露過高的年化收益率,表明企業的融資成本、貸款成本巨大,項目借款人處于急需資金狀態或企業現金流出現問題;借款企業的區域與行業集中,則無法分散風險;自融性平臺,往往基于企業缺乏資金,所籌款項僅投向平臺負責人自身項目,投資人易陷入“龐氏騙局”;平臺公司新晉成立,其核心競爭力沒有凸顯的情況下,其運營仍然存在較大的風險性,在目前P2P網貸平臺的競爭市場中,很多時候沒有預計自己的風險承受能力,導致創業失敗;先有理財業務才有貸款業務,投資人無法了解資金流向,沒有債權列表,而主要以資金池的方式進行投資;沒有第三方支付監管的平臺無法保證投資人現金流的安全性,需要提高警惕。
注 釋:
①普惠金融當中,部分金融企業對弱勢群體信貸條件的有意放松、低收入金融消費者當中的傳染效應等因素使得包容性監管所保護的消費者弱勢群體與低價值客戶成為同義詞。參見陳文君《金融消費者保護監管研究》,上海財經大學出版社2011年版,第3頁。
②消費分層之下,民事主體的經濟權利在擴張的同時不斷細節化,消費者作為交易關系當中的重要主體,其權利空間亦隨之不斷拓展。消費者權利類型與權利內容的擴充與增加現象,援引社會學中的概念,可以被稱為消費者增權或者充權。
③有學者考慮基于《消費者權利保護法》中“用于自身目的”的消費定義,判定金融活動中活動主體是否為終端使用者,以之界定金融消費者。然而,“終端使用”存在難以界定之處。在《消費者權益保護法》中,農民購買、使用直接用于農業生產的生產資料,亦受該法保護。可見,個人為生產營利所需亦不阻卻其消費者身份的成立。
④在該草案文本中,金融消費者存在專業與非專業之分,專業金融消費者包括國家、韓國中央銀行、總統令規定的金融公司、股票上市法人(僅限于簽訂有關總統令規定的投資性金融商品等合同時,向金融商品銷售業者等書面通知表明其愿意接受專業金融消費者待遇的情形)、總統令規定的其他情形。這些專業金融消費者的判定應當結合金融商品的專業性、機構資產規模等因素,并考慮其是否具有承受投資風險的能力。參見“韓國《金融消費者保護法(草案)》”,董新義譯,載郭鋒《金融服務法評論(第四卷)》,法律出版社2013年版,525頁以下。
⑤實踐中,較剛剛上架的產品,投資者傾向于選擇將要滿標的項目。See Haewon Yum, Byungtae Lee , Myungsin Chae.Fromthewisdomofcrowdstomyownjudgmentinmicrofinancethroughonlinepeer-to-peerlendingplatforms, Electronic Commerce Research and Applications 11 (2012) 469-483.
[1]全國人大常委會法制工作委員會民法室.有關單位的同志對消費者權益保護法是否應調整金融消費問題的意見[C]//消費者權益保護法立法背景與觀點全集.北京:法律出版社,2013.
[2]中華人民共和國最高人民法院公報[Z].2008年第10期.
[3]中華人民共和國最高人民法院公報[Z].2012年第9期.
[4]潘建珊.歐美金融隱私保護法律制度比較[J].法學論壇,2007(5).
[5]陳文君.金融消費者保護監管研究[M].上海:上海財經大學出版社,2011.
[6]馬偉利,許井榮.P2P網絡借貸洗錢風險剖析及策略選擇[J].金融會計,2014(1).
[7]王寧.消費者增權還是消費者去權——中國城市宏觀消費模式轉型的重新審視[J].中山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6(6).
[8]See GAO REPORT.Person-to-PersonLending,NewRegulatoryChallengesCouldEmergeastheIndustryGrows[R].2011(17).
[9]See Claessens S, Glaessner T, Klingebiel D.ElectronicFinance:ReshapingtheFinancialLandscapearoundtheWorld[J].Journal of Financial Services Research, 2002, 22(1-2).
[10]郭鋒.提升國際競爭力,重構我國金融監管體制與立法——設立國家金融監督管理委員會、制定《金融商品發行與交易法》的建議[M]//郭鋒.金融服務法評論:第四卷.北京:法律出版社,2013.
【責任編輯:李維樂】
2015-05-13
吳才毓(1988—),女,福建福州人,博士生,主要從事民商法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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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2-3600(2015)08-098-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