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新常態背景下文化產業競爭力的評估研究
——兼論提升文化產業競爭力的路徑

(重慶大學經濟與工商管理學院,重慶 400044)

當今世界,文化在各國綜合實力競爭中占據著極其關鍵的地位和作用。文化產業發展是文化競爭力的關鍵內容。在習近平指出的“中國經濟呈現出新常態,從高速增長轉為中高速增長,經濟結構不斷優化升級,市場活力進一步釋放,消費需求逐步成為主體,從要素驅動、投資驅動轉向創新驅動”[1]的背景下,經濟新常態已經成為中國的新國情。經濟新常態意味著因增速放緩而需打造新的增長點,培植新興的文化經濟;因結構調整而需轉變經濟發展方式,發展綠色的文化產業;因動力轉換而需實施創新驅動戰略,強化文化創新。

1　文化產業競爭力及其評估

文化產業的內涵一般包括:凝集知識產權或創意、具有文化內容、傳遞象征意義、形式性符號性商品和服務、構成產業體系等。從供給上來講,文化產業是典型的綠色經濟。從需求上來講,目前我國正處于消費結構轉換節點,對文化產品和服務的消費需求增長強勁。文化產業能由適應市場需求向創造需求轉化,特別是通過文化創意激發消費者購買力,由此提升經濟的活躍度。

文化產業競爭力是基于一定的文化資源、經濟實力,通過深化文化體制改革,完善政策制度,加大投入,優化環境,創新技術,開發、吸引和優化配置各種資源,拓展市場,使其在文化產業、文化事業、文化人才、文化品牌、文化創新、文化形象等方面表現出比較優勢,從而在整個競爭上凸顯文化實力[2]。

西方有兩種最為典型的競爭力理論。一是比較優勢理論,源于李嘉圖的比較利益原理。二是競爭力優勢理論,源于邁克爾·波特的產業競爭力評估體系。競爭力理論為文化產業競爭力研究提供了理論基礎,為確立文化產業評估模型的結構維度提供了可靠依據,揭示了影響文化產業發展的各因素之間的相互關系,這集中體現在波特建立的鉆石體系模型。在構建文化產業評估指標體系過程中,國外傾向于采用關鍵評估指標(KPI)的指標體系構建思路,力求理論效度、信度、可分析性、可操作性。

有學者認為,計量分析理論可用于文化產業發展評估中,對指標的選擇、指標賦權、指標測算等方面有指導作用。在指標的選取方面,研究者偏向于選擇能夠量化的客觀性指標,在指標的賦權方面,研究者一般直接借用統計學中的賦權理論。

綜合以上因素,筆者認為,在文化產業競爭力評估指標的構建過程中,要注重數量指標與質量指標、顯示性指標和分析性指標的統籌綜合,多視角、多層面地對文化產業發展狀況進行考察評估。

要重視文化產業各影響要素的均衡發展。文化產業的發展是多要素相互促進、共同作用的結果,任何一項要素的滯后發展都有可能拉低文化產業發展總體水平,弱化其他要素的競爭優勢。因此,在保證不影響文化產業整體實力的基礎上,文化產業競爭力評估的指標構建需要統籌兼顧其他影響要素。既要重視文化產業現有發展水平,又要重視文化產業未來的發展潛力;既要重視文化產業發展中量的積累,又要重視文化產業競爭力整體與各部分之間的結構協調性。

2　經濟新常態背景下提升文化產業競爭力與經濟發展的互動關系

一方面,在經濟新常態背景下,提升文化產業競爭力能夠促進經濟發展。文化產業發展面臨各級黨政高度重視、享受財稅優惠政策、國內消費市場不斷擴大、產業結構轉型升級加快等多重機遇。作為全球范圍內的“朝陽產業”,文化產業在推進區域整體經濟發展方面具有重要作用:帶動其他產業發展,拉動國民經濟整體水平的提升,促進經濟結構轉型,促進經濟發展方式的轉變。文化產業投入后會在相鄰部門或相關產業產生相應的經濟效益,即文化產業具有溢出效應或拉動效應。文化產業競爭力的提升還能起到促進要素在區域間的合理配置的作用。可以說,在文化產業投入產出結束后,其形成的軟環境仍然在發揮著作用。這種軟環境是相對于地理條件、資源狀況、基礎設施等“硬件”而言,除物質條件以外的思想觀念、文化氛圍、體制機制、政策法規等因素和條件的總和。這種軟環境發展是價值觀念、市民素質、制度機制、城市形象提升的重要原因,在此基礎上形成的良好的投資環境、工作生活環境,將為經濟持續發展作出長期貢獻。

另一方面,經濟發展新常態對文化產業競爭力發展有著制約作用。在經濟新常態背景下,提升文化產業競爭力的經濟環境是指影響競爭力提升的一切經濟因素,即構成文化產業成長和發展的社會經濟狀況、國家經濟政策、文化產業自身經濟狀況等方面的綜合。文化產業結構變化是由經濟結構的變化所引起的;國家經濟政策在某種程度上為文化產業發展指明方向和目標;文化產業自身發展狀況直接影響著競爭力進一步提升。經濟新常態背景下,盡管經濟結構的調整會出現積極變化,但經濟運行仍面臨不少困難和挑戰。這就要求我們要注重分析當前經濟形勢對文化產業發展的影響,認識到文化產業發展得益于方方面面的因素,在經濟新常態背景下,產業政策環境、產業市場、產業人才等都對文化產業發展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例如,東部沿海地區突出集約型發展、創新驅動;中部地區是我國古代文明的發源地,文化因素的積累較東西部地區有一定的優勢,區域內文化資源也較發達;此外,中部地區經濟發展已有一定的規模,表現為經濟發展所需的配套設施和相關要素齊全。西部地區文化競爭力提升空間巨大,但在經濟要素、人口素質等諸多等方面上存在瓶頸,使文化產業在經濟社會發展中并未發揮出應有的作用。由于經濟發展的先天性缺陷、地區間競爭的日益白熱化、區域環境吸引力的不足,西部地區文化產業發展不可避免地存在一些薄弱環節。西部農村地區還存在不少需要脫貧的貧困人口,在城市依然也還存在著需要幫扶的低保群體。在基本生活不能有效保障的情況下,很難想象居民會去追求精神文化需求。就階段發展而言,隨著第三產業得到充分發展,消費結構隨著人們生活的富裕而變得復雜化、多樣化,這一階段競爭優勢來源于創新,市場主體需要不斷地、高效地創新來滿足消費者需求。

3　經濟發展新常態背景下文化產業競爭力的評估

在產業經濟活動中,“產業計量學”不是傳統計量活動所給出結果的使用外延,而是根據產品的特定目標需求量身定做的綜合計量要素活動,以追求達到目標效益的最優化。在構建文化產業競爭力發展評估指標體系的研究中,產業計量分析思路可歸納如下:合理選擇評估指標——對各指標科學分配權重——構建求和模型——采集各指標數據——對原始數據進行標準化處理——利用求和模型,對文化產業發展進行評估。其中,在指標賦權方面,可以采用專家咨詢法或層次分析法(AHP)對指標進行賦權。值得注意的是,由于文化產業的“文化”特殊性,一定程度上決定了文化產業發展評估是一種定性評價,因此,模糊綜合評價思想始終貫穿于文化產業發展評估的整個過程,以便將其轉化為定量評價。

對文化產業競爭力發展的評估,既要評估產業本身發展狀況,也要對影響文化產業發展的重要因素進行評估,以此來判定文化產業發展的潛力。經濟發展新常態要求推動形成綠色低碳循環發展新方式,要求通過發揮市場機制作用探索未來產業發展方向,更加注重科技進步和全面創新。筆者吸收了國內外文化產業的相關理論、研究方法及成果,在對文化產業內涵、基本特征以及發展影響因素進行綜合分析后,基于經濟發展新常態提出一個五要素評估理論模型,見圖1。

圖1　文化產業競爭力發展評估模型

第一,文化產業資源。文化產業資源是經濟發展新常態下文化產業發展的基礎,主要包含文化資源、人力資源、文化基礎設施三方面。文化產業資源指標體系主要用于衡量文化產業發展過程中相關資源的數量、質量和結構情況。文化資源是文化產業發展的前提;文化產業的競爭歸根結底是人才的競爭,人力資源作為文化生產力的主體,選取的指標主要包含文化市場經營機構從業人員數、專技人才數等,體現總體數量質量情況;在經濟發展新常態背景下,文化基礎設施對于公眾文化消費意識的培養、文化產業消費水平的提高具有重要影響,對其指標的選取要考慮到文化基礎設施的覆蓋面以及基礎設施的數量。

第二,文化產業市場。文化產業市場是經濟發展新常態下衡量文化產業競爭力強弱的準繩,它可從文化產品及服務供給、消費和文化市場運作三個方面加以考量。其中文化產品及服務供給用以衡量文化產業產出數量情況;文化產品及服務消費是指公眾對文化產品和服務的需求,對產品和服務潛在市場需求的把握顯得很重要;文化市場運作的狀況是文化產業發展的環境制約因素,市場的成熟規范性給文化產業的發展提供了一個公平競爭、資源合理配置的平臺。文化市場的規范繁榮為文化產業崛起創造優勢條件。

第三,文化產業創新。文化產業創新是經濟發展新常態下產業崛起的強大動力,結合文化產業發展實際,主要從文化體制改革創新及文化產業科技創新兩方面加以考量。其中文化體制改革創新主要是指對原有文化管理體制、分配機制、人事制度等的破舊革新,從而掃除障礙、突破瓶頸;科技創新則是文化產業內容、形式等創新的重要手段,用高科技的手段增加物質產品的文化內涵,改造傳統生產方式,是搶占文化市場制高點的關鍵所在。

第四,文化產業保障。文化產業保障對文化產業的發展起著支撐作用。對于轉型期國家來說,政府的支持在產業發展過程中尤為重要,政府在文化產業方面的戰略布局、政策規劃、財稅支持等優化了資源的整合,為文化產業發展提供了良好的環境。文化事業和文化產業猶如鳥之兩翼,文化事業的繁榮發展可以為文化產業的發展孕育出良好的文化土壤和社會環境。此外,政府是否出臺相關扶持政策和措施、政府是否加大財政的支持力度、政府是否拓寬融資渠道等,這一系列外在環境直接關系到文化產業增加值和文化企業結構數等的發展情況。

第五,文化產業實力。如果說前述四個方面屬于文化競爭力評估的解釋性要素,那么文化產業實力則是測量文化產業發展的最直接、最外在的表現,屬于顯示性要素。它是資源、市場、創新和保障的直接作用結果,可以從文化產業規模和文化產業效益兩方面加以考量。產業規模實力主要通過經濟總量等指標來體現,如文化產業增加值、在GDP中所占的比重等等。從投入產出角度看,文化產業競爭力表現為以投入產出效益,即單位成本投入所獲得的收益。只有經濟效益,沒有社會效益,文化產業將失去生命力;沒有經濟效益,不能存在于市場經濟。這些效益主要是成本控制能力的體現。產業的投入產出比例越高,說明其效益越好,競爭力也就越強,這可通過文化產業增加值年增長率、資金利稅率、國民經濟貢獻率、就業貢獻率、文化市場經營機構營業利潤等方面的指標來體現。

4　經濟發展新常態背景下提升我國文化產業競爭力的路徑

根據以上指標,在經濟新常態背景下,應從以下三方面提高我國的文化產業競爭力。

第一,以要素重組為基礎。文化產業的競爭優勢最先得益于某些基本的生產要素,如擁有自然資源、某些有力的生產技術條件和人力資源優勢。但如何將文化產業的資源優勢轉變為經濟優勢、產業優勢是我們面臨的重大課題。例如,一些地方文化資源與旅游資源的整合還遠遠不夠,導致旅游產品單一,綜合開發產品少,文化含量低。要大力發展特色鮮明的文化創意產業,就必須深入挖掘利用各地的地域文化資源。在經濟發展新常態下,需要繼續加強歷史凝練的文化資源的有機組合,通過多樣化的文化形態,為文化產業形式內容、科技、生產營銷模式創新奠定良好的物質基礎。要加強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及開發利用,加強對民族特色村寨及古鎮的保護,培育非物質文化旅游及其他旅游項目。人才是文化產業發展和持續繁榮的關鍵,要切實加強文化產業人才隊伍建設,為文化產業大發展大繁榮提供智力支持和人才保證。應設立“文化產業人才開發專項資金”,用于扶持和獎勵創意企業人才的引進、培養、培訓和使用。創新職教實訓、項目創業等基地,著力培養實用型、復合型技術人才。在文化基礎設施方面,應與經濟發展相匹配,增加文化服務和產品的供給、改善公共文化基礎條件、創新設施運行模式、提高服務水平。此外,一些文化企業聚集區,基本上只是具有空間上的聚合,而無產業要素的融合,當然也就尚未形成真正意義上的產業集群。應該將多種傳統產業與現代科技相融合,將民族特色文化與新興文化產業業態相融合,將文化產業的多種生產要素進行整合和優化。這樣才能在文化產業市場激烈的競爭中找到出路。要通過真正意義上的文化產業集聚,產出規模效應以及實現文化智力資源的共享,運作成本的節約,同時還產出關聯效應,帶動所在地區的餐飲、交通、房地產和金融行業等發展,促進生產的規模化和專業化。

第二,以創新驅動為核心。文化產業在產品內容、產品形式、組織架構、營銷模式等方面的整體創新能力是最核心、最寶貴的產業能力,是文化產業持續獲得競爭優勢的動力源泉。由于文化市場的消費結構隨著人們生活的富裕而演變得復雜化、多樣化,因而出現了產品的個性化和小批量化特征,企業需要不斷地、高效地創新來滿足消費者的需求。在經濟發展新常態下,創新更是文化企業生命的源泉。伴隨著經濟的發展以及科學技術的進步,文化產品的生產將更多地依托于科學技術、數字信息技術平臺(如互聯網)等。但一些欠發達地區的文化企業普遍不夠注重研發,產品與服務的科技含量較低,運用高科技手段開發文化資源、改造傳統文化產業、創新文化表現形式的能力較弱,從而阻礙了文化企業的跨行業、跨領域、跨地區發展,缺乏推動文化產業可持續發展的興奮點和增長點;處于產業低端的常態也使文化(文物)經營機構引進科研人才的動機不足,文化創新后勁不足。為扭轉此種情況,加速文化科技融合發展,是釋放科學技術紅利的重要路徑,是加速文化強國崛起的必要支撐,是促進科學技術創新、文化產業業態刷新、適應經濟發展新常態的戰略舉措,是實現文化產業崛起戰略下科技實用價值與文化內在價值極大發揮的前沿行動。為此,要積極實施創新驅動戰略,政府的調控作用什么時候都不能夠削弱,只能加強。可通過由財政設立擔保基金、貸款貼息基金、貸款風險補償基金和風險投資引導基金等措施,增強政策引導產業創新的效果,積極培育文化產業新增長點。

第三,以市場拓展為推力。經濟發展新常態要求市場體系完善、市場機制作用充分發揮。產業競爭力優勢的確立以市場條件下企業的積極投資意愿和能力為基礎。顯然,文化產業在國民經濟發展、經濟結構轉型中的地位已經受到重視,政府加大了對文化市場的培育力度;加之隨著居民收入的增長,居民文化消費意識逐漸增強,文化產品或服務由少數人享用的奢侈需要變成大眾享用的日常需要,文化市場的高度繁榮、規范管理將促使更多市場主體自愿進入文化產業領域,文化產業必然持續掀起投資熱潮。可以說,文化市場的繁榮是投資背后的深層推動力。要通過塑造和培育好文化產業市場主體,并加強它們的市場開拓精神,不斷提升行業領域的競爭,充分發揮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機制的快速反應作用。因此,要鼓勵非公有資本進入政策允許的文化產業領域,參與政策允許的文化市場競爭;大力促進小型微型文化企業和個體工商戶又好又快發展;支持有發展前景的文化企業通過發行股票、企業債券,以及項目融資、股權置換等渠道籌措發展資金。此外,要適應市場需要,對文化產業進行有效的結構調整和鏈條延伸,使之上游出精品,中游有支撐,下游出效益,只有這樣才能產生互惠互利的作用。在快速發展的市場中,文化產業要在上游原創研發、中游生產制造、下游銷售和衍生開發等環節,實現全面的業務拓展。要將文化融入到各行各業,與產品、市場、服務有機地結合起來,通過創意的融入塑造出特色文化產業品牌。

參考文獻:

[1]習近平.謀求持久發展 共筑亞太夢想——在亞太經合組織工商領導人峰會開幕式上的演講[N].人民日報,2014-11-10.

[2]孟東方,王資博.我國文化競爭指數的理論框架與現實應用[J].改革,2013(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