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滿華
(泰州職業技術學院 江蘇 泰州 225300)
關于本體或本體論作為哲學的知識體系可以追述到柏拉圖,但第一個為其下定義的是德國哲學家沃爾夫(Christian Wolff,1679-1754):本體是關于各種抽象的、完全普遍的哲學范疇,如“是”以及“是”之成為一和善,在這個抽象的形而上學中進一步產生出偶然、實體、因果、現象等范疇。[1](P189)這個定義為理性主義哲學普遍接受。作為文化現象,“不列顛百科全書”(第15版)的定義是:本體是“是”本身,即關于一切實在的基本性質。本體與本體論在近代哲學中成為顯學,……克里斯蒂安·沃爾夫認為本體就是是者之本質的必然真理的演繹。……20世紀對傳統形而上學的批判與革新,本體、本體論及其思想以新的方式變得重要起來,這主要表現在現象學家以及存在主義哲學家者中,其中包括馬丁·海德格爾。但本體與本體論是一對悠久而寬泛不一的概念,有的本體或本體論著重討論世界的根據、本原、始基,有的專門研究“神”,有的主要探討物質或精神,也有以人的生存和幸福為根本出發點,介紹和評價人學本體。[2](P47)
文化是指人類創造與傳承的物質文明與精神文明總和。人的存在可以分為兩個部分,自然存在物與社會存在物。人類創造的文化也可以相應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是滿足人的自然生存與生理需要的文化。這部分文化很容易得到證實,讓人們確信或認可。另一部分是作為文明與進化標志的社會文化,而社會文化需要假設、推理與論證。社會與社會體系是人類首創,維護社會存在與進步的理論更是宇宙的新事物。先賢們為了引導人類與社會迅速成長或更快進步,創造了許多理論體系,其中的一些被認同,并加以傳承。人們之所以認可或接受這些理論是因為這些理論有益于人類生存與進步,更重要的是人們相信這些理論揭示了自然或人類社會的真理。人類從已經認識了的世界推知未知的世界,為未來制定計劃。人類之所以確認已經認識的部分是真理,是因為找到這部分真理的原因,并在現實中加以證實。于是人類一廂情愿卻合乎情理地認為,只要找到世界的最后依據,關于世界的一切真理及其知識體系就一勞永逸地得到確定。這種美好愿望一方面給予人類極大的鼓舞與勇氣,讓人類確信可以掌握世界,改造世界,對未來產生無窮希望,現世今生也有了寄托;另一方面關于這種最后因的理論體系理所當然地為人們接受,并按照這種理論設計生存、奮斗。
如果,在人類進入文明之初就理智而堅定地確認宇宙不存在最后因,即“本體”,人們就不能確定關于世界認識的真理性,人類因不能獲得世界的確定認知,就無法理解進而掌握世界,也不能預期自身的未來,人類生存就會盲目而且毫無寄托。這是一種災難性預設。如果人類接受這種觀念,人們就不可能創造出關于世界、人生的理論體系去引導人類走向文明與進步。這就是“本體”或本體論產生的合理性,也是人類接受、傳承某種文化的最后依據。凡是對人類文明產生巨大影響,具有強大生命力的文化都有本體支撐。
西方,給文化荒漠劃出一條寬闊大道,為盲目的人們制定行為規范的是柏拉圖。柏拉圖并沒有明確什么是“本體”,卻讓人們相信“理式”就是世界的最后依據或終極實在,根據理式制定的《理想國》就是人們的行為準則。在本體與文化體系的建立方面,稍后的亞里士多德做了幾乎相同的工作。亞里士多德認為宇宙的“本體”或“本源”,是存在的存在,是永恒、靜止卻可以分離的“實體”,是第一實體。這種實體是構成世界的基礎和原初的規定性,是一個永恒的自我實現,自然世界的所有變化,都可以在這種自我實現中找到動因,最終都是“本體”的自我實現。那么,建立在這種實體自我實現之上的自然世界,當然是一個理性的世界,人類對物理世界的認識才可能最終實現。
從此,理性主義主導下的西方文化體系與文化形態確立下來。中世紀是以上帝為“本體”的宗教體系。笛卡爾提出“心”、“物”、“上帝”三元論(通常認為是心物二元論,不提上帝),“我思故我在”極大地提高了人的主體性,充滿信心的人們昂首闊步地走向理性啟蒙,就像人類社會的列車掛上了蒸汽機,為歐洲的強盛確定方向,提供動力。
康德嚴厲地批評過形而上學本體論,認為形而上學與本體論起源于人類理性試圖超越自身有限性而通達至高無上的自由境界的最高理想[3](P164)。然而康德卻像其他理性主義者千方百計地賦予“本體”以永恒不變威望一樣,賦予物自體以永恒不變的威望[4](P9),盡管規定這種自在之物是無法認識的。現在看來,運用馬克思認識無限發展的觀點,批判康德“物自體”不可知理論有失偏頗,但康德自身的無奈也十分明顯,既然物自體是理性認識無法到達的,如何確認物自體就是“物自體”。康德為世界確立了“本體”,卻告知人類無法認知,就像中世紀確立了上帝的本體地位,是世界的最后因,人類卻不能認識上帝一樣。然而這并不妨礙理性主義文化的建立,這種明晰的文化賦予人類認知自信與人生寄托。
對“本體”貢獻最大的無疑是理性主義集大成者黑格爾。黑格爾哲學的辯證過程與強大歷史感最終來自“理念”的自我演進,理念是世界產生與變化的終極原因與動力;自然世界的變化是理念自我對立面轉化的結果。所以世界是理性的,當然都是可以認識、可以解釋的;理念的自我演化由低級走向高級,人類歷史的演進也是由低級到高級發展的,而且這種進步必然表現為一個嚴密的邏輯過程。……黑格爾龐大而嚴密的哲學體系很快取得對人類思想的統治地位,對于人類認知與生存起到巨大支撐作用。
實證主義是理性主義的延續與運用,確認世界有“本體”或“本質”,客觀物理世界及其規律就像地球表面的各個國家的版圖一樣客觀,人類的認知就像繪制地圖,只要地圖如實再現各個國家的現實狀況,人們的認識就是真理。現象學懸置了終極實在,做著“本體”不在場的工作。
西方理性主義文化割裂了理性與人的自然本性之間的聯系,確立了心物二元對立的認知體系,這種明晰而嚴謹的文化體系統治了西方兩千多年,既是西方文明的標志與驕傲,又為西方文化健康發展造成傷害與阻隔。當代存在主義以救世的醫者面目出現,從反叛傳統形而上學本體論出發,打破傳統理性主義文化的禁錮,最終卻以新的“本體”——“存在”試圖建立新的“文化體系”,努力打破體系化的“遮蔽”走向多樣化與個性化的“敞亮”,最著名的代表人物是馬丁·海德格爾。他認為存在一旦僅僅從存在者,即事物方面進行理解,就變成了最一般,最空洞的概念;存在并不是空洞的、抽象的,而是所有人都深陷其中以致沒頂的某種東西。海德格爾所理解、把握的存在就是人類在其中生活、運動的那種日常狀態的存在。“存在遠非十分遙遠、十分抽象的觀念;它十分具體,同現實息息相關,的的確確關系到每一個人。……‘今天是星期一’,對于這個‘是’的含義不會出什么問題,也沒有必要提;而人不理解這一點就什么也理解不了。但是這絲毫不意味著這種先入為主的理解大白于天下。相反,它仍然晦暗不明,因為在大多數情況下,我們不需要對其置疑。海德格爾思想的全部目的就在于揭示存在這一意義。”[5](P201)
關于“存在”究竟是什么,海德格爾并沒有明示,盡管讀他的原著,可以得到關于存在十分清晰的具體感,這種感覺同以往的哲學迄今揭示的任何東西都很不相同。他一方面認為日常生活中除去遮蔽、敞亮后,詩意的生成就是“存在”,這個“存在”就是生活的本質,是真理所在;另一方面強調存在就在日常生活中,在每一個人的具體的生活情境中。存在主義試圖把整個的人——日常生活過程中具體的單個人,以及處在全部神秘和疑問之中的具體的單個人——帶進哲學。[5](P171)
這就帶來兩個方面的理解,一方面摒除先入之見,沒有任何遮蔽,沒有任何思想印跡的存在就不會有“深度”,人類除去“遮蔽”“敞亮”后的“詩意棲居”只能是一種純自然行為;另一方面不同的人不同的時間、環境這種存在者的“存在”是不同的。這樣就打破了傳統理性主義文化的一致性,同時取消文化的理性深度,使文化無限個性化與多樣化。既然世界文化以無限差異的個體呈現,后現代文化的平面化與碎片化也就不難理解了。
東方,最早提出本體概念“道”并加以體系化的是老子,理論作品是《道德經》。道是宇宙的本體或最后因,道的范圍或內容是:無~有~一~二~三,接下來道生成的萬物才是物理世界。這樣,物理世界就是一個有規律并且可以認知的世界,因為它產生于道,而道又不是物理世界中的“道”,所以不可能完全認知,只能無限接近。這是道家文化的基礎。
最初,儒學的“仁”并沒有形而上化,如果稱其為本體,也只能是社會行為規范的最后依據,孔子是在現實世界中定義解釋仁的:克己復禮為仁,天下歸仁焉,為仁由己,而由仁乎哉?簡單地說就是忠恕之道,教人如何做人。
隨著中國大一統文化的形成,人們把“道”與“仁”的思想統一起來,形成了理學的“理”。程朱學派的“理”并不是一般意義上事物的規律,表示一般共性與特殊事物的個性之間的關系,理學把一般與特殊割裂開來,把“理”界定為獨立于具體事物的實在,是物理世界的根本,并在事物之先。這樣,理學的“理”“就不是事物的規律了,而只是一些一般性的概念、觀念,講理在先,也就是講觀念在先。而程朱所謂理還不簡單地就是關于事物的抽象觀念,他們所講的理的內容主要是封建道德的基本原則、基本標準。實際上,他們把封建道德標準絕對化、永恒化,認為“三綱五常”就是宇宙的根本、一切事物的根源。[6](P205)關于封建理學的文化特征與影響,這里不多說,只是強調中國的封建文化是以“理”為本體的獨特的、自成體系的、影響深遠的文化。
王陽明認為,道德觀念是每個人心中的先驗意識,是心中之理,心就是一切的根本,提出“心外無物”、“心外無理”。王陽明雖然也講“萬事萬物之理”,但其中心是封建道德的基本原則,即所謂“忠孝之理”。他認為,這種“忠孝之理”是人人頭腦中所固有的。他把“良知”與“心”結合起來,“若草木瓦石無人的良知,不可以為草木瓦石矣。豈惟草木瓦石為然,天地無人的良知亦不可為天地矣。”
王艮同發端于儒家“仁學”的其他理學家一樣,認為世界的“本體”即“道”,同源于儒家思想的“萬物一體”。儒家“萬物一體”的思想,以天道自然、宇宙一體、一體歸仁、生命感通、生生和諧與天下大同為其基本內容。但王艮所說的“本體”與傳統儒學之道又有很大區別與發展。他否定“道”的先驗性,認為“道”就存在于“百姓日用”之中,提出“百姓日用即道”的本體論思想,正確地揭示了“道”的來源,以及道與自然的關系,適應時代發展。他認為人性之“體”就是天性之“體”,即“良知之體”。他認為,“百姓日用”之“道”與萬物、自然中的“理”同源同體,“百姓日用”就是“體用一原”,同時強調了“百姓”的首要地位;“道”就在百姓日用之中,人人面對同樣的“道”,平等的學道、參道。
王艮把“道”從抽象的哲學實體變成具體實在,“由無形無象變成了生動活潑、由不可捉摸變成了隨時可及、由極端的神秘變成了日常瑣事。”[7](P169)“圣人之道,不過欲人皆知皆行。”(《年譜》)百姓在日常生活中自然流露的自然本能就是“道”的最本真的體現。
東方文化的本體由道、仁經過理到良知,最后是民主意識覺醒的百姓日用,由形而上的實體變為現實生活的具體實在,對文化的作用同西方文化走向一致。由于具體個體的生活情境具有無限差異性,必然導致體系與規范消失,走向平面化、碎片化。
東西方世俗文化與本體的關系如此,宗教亦然。“佛”最初的意思是“覺悟”,悟到了絕對真理。佛教的產生與其他宗教一樣,由于當時人們對自然和社會規律的認識不夠,在自然、社會面前感到無助與弱小,創造了“三世輪回”、“因果報應”、“神佛不滅”等理論體系,宣傳極樂凈土(西天)、地獄等宗教世界。佛教以“佛”為最高教主,以超越輪回,進入極樂世界即成佛為最高目標。佛教傳入初期,人們把佛看成與神仙差不多,佛能升騰變化,刀槍不入,消災避難。初期的大乘佛教宣揚一切皆空,客觀世界與人本身都是虛假而空,通過修行,達到超脫塵世而成佛的目的。
在這里,佛是客觀實體,并以佛為最高意志創立了輪回體系。這種本體與體系是明確而嚴謹的,人們可以明確無誤地理解與修行,與其他宗教文化的區別就像中國與美國隔著太平洋一樣分明。
同世俗文化中的形而上學本體論一樣,人們逐漸認識到佛、極樂世界與三世輪回等無法證實,人們無論怎么修行,也不可能進入極樂世界,見不到佛,也不能成佛。于是六祖慧能提出“本性是佛”作為禪宗的理論基礎,即本體。他把佛性看成是人的唯一本質,人性即佛性,“佛”就是人的本性,而且是唯一的人性,人生來就有認識自己本性的良知,即“靈知”,“靈知不昧,即此空寂之知,是識真性”。人只要靠自己“靈知”,剎那間就能領悟到心本來的“空”,達到“佛”的境界,“頓悟成佛”或“見性成佛”。
這樣,客觀實體的“佛”與極樂世界,變成了毫無定性的“佛性”,從刻苦修行才能到達西天,成為金身佛陀,到明心見性,立地成佛,甚至道成肉身。佛成了毫無規定性或無法定性的人人可為的行為,修行變成了毫無規定性內容、無限個性化的個人行為。
西方宗教如何呢,以基督教為例,看看基督教是如何演變的。基督教同樣產生于當時人們對自然、社會認識能力的低下,人們無法忍受生活的磨難,無法改變痛苦的命運,缺乏人生寄托。人們依據對現實社會、人生的理解與想象,認為上帝創造了世界,同時制定了人類的生活方式,使人類解脫痛苦,接受千年審判,各得其所。最初,上帝是客觀的實體,當人們確信上帝真實存在時,信徒們虔誠地信奉基督。當人們需要證實上帝的客觀存在時,懷疑與論證開始了。人們通過預設世界所是的方式,在個體性、外在性、時間性、客觀性等方面進行論證,通過本體論論證、宇宙論論證等等,試圖證明上帝的客觀實在性。遺憾的是,這些努力徒勞無功,甚至上帝不可證偽的妥協也沒有阻止人們對上帝的質疑。當人們確信上帝的非實體存在時,只好像愛因斯坦那樣坦誠而無奈地給自己制造個上帝,把靈魂交給他。無用多言,這種本體的演變同佛教相似,導致嚴密的、體系化的基督信仰變成無限個性化、失去統一性的個人行為。
隨著支撐人類幾種文化類型的“本體”的演變,其嚴密的整體性就像暴露在陽光照射下的厚厚冰層,逐漸變薄,進而破碎,四處飄零。首先,本體的原初意義與嚴肅性淡化,逐漸模糊起來。道、理式、理念、上帝、佛陀意義是神秘、嚴肅而明晰的,說它“明晰”并不是說有確切的定義,而是其指向是明確的,人們一廂情愿地聽從圣賢們的解說。因為誰都不知道其正確含義,所以圣賢的解釋既神秘又嚴肅。因而由這種“本體”主導的文化體系具有神秘性、嚴肅性,受眾也堅信不疑。當本體由客觀實在轉變為主觀實在時,即佛陀成為佛性,客觀實體的上帝變成自己心中的上帝,理式、理念為具體的存在取代,道、理變成百姓日常生活,原來,因為“本體”的神秘性與神圣性,圣賢的解說就是“圣經”,其支撐的文化就是鐵板一塊。現在,因為本體就存在于個體的生存情境之中,雖然誰都不能說體驗的本體是真正的“本體”,但人人都有真切體驗,神秘性與嚴肅性就無從談起;由于現實存在的偶然性與無限差異性,本體的一致性消失,文化的無限差異就成為必然。不管海德格爾怎樣鼓吹真實的“存在”多么富于詩意,除去思想與理性的遮蔽后的現實生活無論有沒有“詩意”都不神秘,也不迷人。客觀實體的上帝為心中的“上帝”取代后就不可能讓人們虔誠地信奉,而且每個人心中的上帝都不可能指望與他人的一樣。同樣,佛的命運也沒有多大區別。
其次,嚴密的邏輯體系消失。只要演示一下老子的“道”是如何演繹物理世界的,分析一下黑格爾的“理念”是如何通過絕對精神的正反合自我運動推動社會進步,甚至整個物理世界演變的,就會明白,本體的自我運動就是一個嚴密的邏輯整體,描述這種邏輯過程的理論,以及由這種理論主導的文化自然也是一個嚴密的邏輯整體。人類對嚴密的邏輯體系具有天生的向往與癡迷的信任。“道”與“理”可以演繹物理世界、社會體系和道德規范,以及人們的生活方式的變遷等,這種功能是“百姓日用”無法做到的。同樣上帝可以演繹宇宙,可以為天地立法,而每個人心中的上帝只能是個人文化生活的主宰。它們的深度是極其有限的,它們的一致性、嚴密性、整體性也有極大的局限性。
再次,社會機制規約力逐漸減弱。地球上本來沒有本體,也無所謂文化,人類出現后便有了文化。也許是原初的人類圣賢對自然、社會的無限洞察力,預見人類發展方向,發現了“本體”,創立了文化體系;也許是對人類文化發展的總結,馬后炮式地推演出“本體”與文化形態,指導人們思想與生活。過去的幾千年里,社會對“本體”與某種文化形態的推崇帶有強制性與規約性,并賦予某種人文觀念,甚至政治色彩。這是文化整體性與思想內涵的外在保證。中國封建社會的“道”、“仁”與“理”對個人的影響,就像中世紀“上帝”對信徒的約束一樣,充塞每個人生活與思想的方方面面,這是當代人性化社會不可想象的。
最后,隨著科學認知的深化,人類逐漸認識到自然世界就是一個自然過程,宇宙之外不存在一個獨立的“本體”;宇宙運動充滿了偶然,不是一個嚴密的邏輯體系,因此,人為的“本體”與理論體系自然就失去魅力。從這方面看,當代文化碎片化與平面化也是不可避免的。
[1][德]黑格爾著.賀麟,王太慶譯.哲學史講演錄(第四卷)[M].北京:商務印書館,1978.(譯文中把“是”譯作“有”)
[2]謝維營等著.本體論批判[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3]張志偉主編.形而上學的歷史演變[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0.
[4][美]理查德·羅蒂著,張國清譯.后形而上學希望[M].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09.
[5][美]威廉·巴雷特著,楊照明,艾平譯.非理性的人——存在主義哲學研究[M].北京:商務印書館,2004.
[6]鄭紅峰編.中國哲學史[M].北京:北京燕山出版社,2011.
[7]張樹俊著.淮南三王思想比較[M].北京:線裝書局,2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