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西藏策墨林活佛系統研究綜述

★康藏研究★

關于西藏策墨林活佛系統研究綜述

張松

【摘要】策墨林活佛系統是西藏格魯派諸活佛系統的重要組成部分，從形成之日起就積極參與和影響西藏的政治宗教生活，對西藏地方與清中央政府的關系發展有著深刻影響。本文結合不同時期，不同視角的學術性論文對有關策墨林活佛系統研究的相關成果作一個簡潔清晰的綜述和梳理。以期借之基礎性的史學積累來應對歷史人物研究和藏學研究。

【關鍵詞 】西藏地方；策墨林活佛；研究綜述

【中圖分類號】B947【文獻標識碼】A

作者簡介：張松，西藏民族學院民族研究院2012級中國史碩士研究生。(陜西咸陽，郵編：712082)

A Research Summary of the Tsemonling Living Buddha System in Tibet

Zhang Song

Abstract【】Tsemonling living Buddha system is an important part of the Gelug Sect of the living Buddha system in Tibet. From its foundation, Tsemonling living Buddha system participates and influences the Tibetan political and religious life, and has a profound influence on the development of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ibet and the central government of the Qing Dynasty. This paper in line with the academic papers in different times, different perspectives makes a clear and concise summary, and reviews the related research achievements about Tsemonling living Buddha system in order to promote the historical study on Tibetology.

【Key words】Tibet; Tsemonling living Buddha; research summary

國內外關于策墨林活佛系統的研究成果從數量上并不算多，專門以策墨林活佛系統為核心的研究更是屈指可數。策墨林活佛系統在整個清代涉藏史中舉足輕重，很多學者的論文主題和研究方向本不是專指這一系統，但因其回避不了，不得不大篇幅論述。比如很多關于西藏攝政的研究，這主要源于策墨林活佛在西藏攝政時間較長，又經歷了很多重大歷史事件。另外有一些專門研究策墨林活佛系統的文章，研究視角都是圍繞歷輩策墨林活佛的，包括他們的生卒年、宗教生活和政治命運等。還有一部分，雖從文章內容上與策墨林活佛沒有直接聯系，但作為策墨林活佛同時期，同宗教文化，同政治經濟背景下的大環境探討也應該作為相關成果被列舉出來，算是策墨林活佛系統研究成果的一種補充。例如，關于格魯派寺院教育的研究、活佛系統寺院經濟的研究、僧尼的研究等。

一、涉及策墨林活佛系統的西藏攝政研究綜述

以西藏攝政研究為核心的成果，其內容涉及策墨林活佛系統。這些文章較多，筆者選取了幾篇具有代表性的論文。較早的是蒲文成的《清代以來西藏的第巴、藏王和攝政》[1]，此篇文章主要列舉清代歷代攝政的執政年代、攝政之間接替簡況，關于三代策墨林的論述也很少，但是此篇文章寫作較早，而且表述很準確，是一篇很有代表性的文章，為后來的論文寫作提供了借鑒。作者在文章最后指出了攝政在西藏政治斗爭中的突出地位，這是一種影響深刻的結論和觀點，當然這也是歷史唯物主義指導下的政治觀點。吳云岑的論文《西藏噶廈歷任攝政的任免及其它》[2]可以說是有關西藏攝政研究的模板。他列出了西藏每代攝政的任免狀況以及他們從清政府那里獲得的封號，這篇文章的直接目的是為了揭示西藏攝政與清政府之間的隸屬關系，以此駁斥藏獨陰謀論。此文關于策墨林活佛的內容主要為其與清政府之間的任免關系，引用了大篇幅的清帝的詔命內容。王獻軍的論文《西藏攝政制度述論》[3]列舉并對比了達賴執政時間與攝政執政時間，以此說明攝政的巨大政治影響力，此篇文章列舉了攝政的頭銜、職權和身份地位，以說明清政府給予攝政的巨大權力和作用力。本篇文章大篇幅介紹了策墨林活佛任攝政時的狀況，作者還專門論述了二世策墨林被懲辦的情況，指出了活佛攝政的諸多負面影響。作者最后關于西藏攝政利與弊的探討和疑問體現了西藏社會政治宗教之間復雜的關系。

宮創社的碩士論文《西藏地方攝政制度研究》[4]主要介紹了政教合一的攝政制度的形成、發展、作用和特點，指出了攝政制度下，攝政、達賴與清政府以及后世民國中央政府之間復雜又緊密的關系。本文有關策墨林活佛的內容主要圍繞清政府的施政方略和有關歷史事件展開的，一定程度上表明了策墨林活佛系統在清政府地政治運作中的特殊地位。在論述二世策墨林活佛時，明確指出了攝政制度的一些弊端和清政府在處理和懲治二世策墨林時的失當之處。作者在文章中論述的關于西藏攝政制度的嬗變很有見解，深刻反映了清政府對西藏控制力的逐漸減弱。申新泰的論文《西藏攝政制度述評》[5]繼承了前輩學者的寫作模式，列舉歷代攝政更替狀況，進一步評價西藏攝政制度。作者還專門從正反兩方面說明西藏攝政制度的利與弊。而在文章中，作者列出了有關二世策墨林的財產狀況，以此說明二世策墨林的不法，這也是有關二世策墨林歷史評價的一種觀點。

次仁央宗的文章《原西藏地方政府的“攝政”官職》[6]也是關于西藏攝政制度的形成發展變化研究，不同的是其用了大量內容論述了西藏攝政形成的歷史溯源，即其原始歷史狀態，表明這一制度形成的歷史根源。其關于策墨林活佛的內容并無新穎之處，但是作者在結論中提出陰謀、賄賂、聯盟是新攝政一上任就帶來的統治產物，攝政想要很好地保持個人及所屬的社會政治地位和尊嚴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在西藏復雜的政治宗教環境下，攝政的社會地位和經濟地位變得很不穩固，這些論述倒是很符合策墨林活佛系統的發展狀況。曾國慶的論文《淺析達賴親政與活佛攝政》[7]從題目上就很直觀地告訴我們其文章的主要視角。達賴親政與攝政執政之間的關系本就復雜，但無論是哪一種都是西藏政教合一體制下的產物，也都是中央政府授權下的政治制度。

最后不得不提兩篇學位論文，一是貴賽白姆的碩士論文《西藏地方攝政(1758-1950)史研究》[8]，此篇文章從內容上較前面的文章更為全面，但更像是一段歷史時期歷史事件時間順序的梳理，作者結合清政府的政策，論述了攝政制度的產生過程，指出攝政的特點，然后就開始結合每個時期的歷史事實對每一位攝政展開論述。本文詳細講述了一世策墨林任攝政的經過，并提到其上任之初的施政措施和任職期間的諸多作為，并肯定了其政治作用。本文的亮點在于作者大篇幅論述了二世策墨林的攝政經歷以及其被清政府懲治的前前后后的狀況。作者還發表了自己的個人觀點，指出二世策墨林的遭遇，即可能與其行為有關，但終究是當時統治階層內部激烈而錯綜復雜的交鋒角逐(其中包括攝政與地方政府內部的矛盾、格魯派內部的矛盾、地方政權與駐藏大臣的矛盾，駐藏大臣之間的矛盾等等)的集中爆發，也是中央與地方面臨內憂外患的歷史體現。作者最后提到權力矛盾的各方都是在中央權力的控制范圍內，體現了不可逾越的國家意志與中央權威，這其實值得深思，因為盡管清政府作為西藏各界的歸屬和權力核心，盡管其還可以通過懲治二世策墨林的方法來展示自己的統治力，但其對西藏的統治還是逐漸陷入危機和困境。另一篇文章是央珍的博士論文《西藏地方攝政制度研究》[9]這篇文章的創新之處是對比了西藏攝政制度與中外歷史上的攝政制度，按照作者自己的說法，本選題擬從大歷史的宏觀視角，基于“傳統-現代”的制度轉型與文化沖突去解讀西藏歷史，探究傳統的體制和文化因素對西藏歷史進程的影響。與前一篇碩士論文不同，此篇博士論文在專題研究上更為系統，更為具體。不僅專章專節論述攝政制度的原始狀態，形成發展和特點，還解釋了攝政與各種政治宗教權力階層、勢力團體的關系，可謂是面面俱到。作者從攝政任選角度論述了攝政的資格問題，列出了四大林和甘丹赤巴系統在攝政制度中的地位和影響力，這很直接的揭示了策墨林活佛系統與西藏攝政之間千絲萬縷的關系。作者在圍繞策墨林活佛任攝政的論述時指出清朝皇帝調北京雍和宮堪布擔任西藏地方攝政，在歷史上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足見乾隆皇帝對阿旺楚臣的信任及對西藏事務的重視。策墨林活佛擔任攝政開創了攝政人選由清朝皇帝直接委派駐京呼圖克圖的先例，也是西藏攝政人選上的一個新的突破和特點。作者在論述二世策墨林與駐藏大臣琦善之間的矛盾時，指出在早期清朝空前強盛時，駐藏大臣的權力也空前強大，無論是攝政還是達賴喇嘛，都無力與清廷抗衡，而到道光年間，清政府內憂外患，西藏的反抗勢力開始躍躍欲試，攝政與駐藏大臣之間也是矛盾迭起。

二、以策墨林活佛系統為核心對象的研究綜述

以策墨林活佛系統為核心的專門研究，這一部分內容包含策墨林活佛系統研究的各個視角。首先是圍繞整個策墨林活佛系統的研究，主要有兩篇，一是嘉古·桑杰的《簡述策墨林活佛系統的傳承與發展》[10]。這篇文章以策墨林活佛系統的歷代轉世活佛為視角，講述了每一代策墨林活佛的生平和榮辱。此篇文章旨在表達策墨林活佛們在維護西藏和中央政府關系時所做的巨大貢獻，所以在文中有很多策墨林活佛與中央政府關系史的描述，也有很多關于策墨林活佛如何在西藏面臨危機時挺身而出，力促社會穩定的偉大功績的表達。另一篇是丁莉霞的《策墨林活佛系統的沉浮與清代中晚期的西藏攝政制度》[11]。這篇文章的視角是策墨林活佛系統的發展變化和清代制藏政策的發展變化之間的關系，此文在論述歷輩策墨林活佛時沒有多少新穎之處，只是在文章最后，作者將焦點集中在清代中晚期的攝政制度上，指出了西藏政教內部的斗爭，認定策墨林活佛作為攝政與達賴喇嘛有著巨大的權力矛盾，影射達賴喇嘛的早死與攝政制度有著很大關系。作者簡要分析了清代各個時期攝政制度在中央政府管理西藏中功用的變化，指出了攝政制度在維系西藏地方與中央政府關系時力量和作用的不斷弱化。

有些文章是專門論述一世策墨林的，例如洛桑群覺的《策墨林繼任攝政王經過》[12]。這篇文章為后來的很多文章提供了借鑒，因為這篇文章少論述，重敘述，更像是一篇史料性的文章，其中有關一世策墨林繼任西藏攝政情況的描述被很多文章引用。還有一篇文章是尕藏扎西的碩士論文《西藏攝政王——第一世策墨林阿柱簇勒提木生平研究》[13]。這是一篇藏文書寫的論文，引用了大量的藏文史料，尤其是在描述一世策墨林生平時(包括其出生、出家經過、佛法學習歷程等) 表明作者掌握了大量一手史料，可以說，在論述策墨林活佛的諸多文章中，此篇首屈一指。本文脈絡清晰，詳細介紹了一世策墨林一生的經歷，本文肯定了一世策墨林對西藏宗教政治社會發展的重大貢獻，贊揚了一世策墨林維護西藏地方與清朝中央政權良好關系的歷史功績。

有關二世策墨林生卒年的研究當首推學者周學軍，早期周學軍和白劍光寫了一篇小文《策墨林諾門汗二世卒年辨析》 以探討二世策墨林的具體卒年，來解決有關策墨林活佛年代混亂的問題，但此篇文章明顯不夠成熟，所以周學軍又發表了一篇文章《二世策墨林諾們罕活佛圓寂日期與地點續考》[14]。本文論述更加詳盡到位具體，重要的是作者引用了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藏軍機處錄副奏折的史料，證明咸豐十年四月十九日(1860年6月8日)，二世策墨林諾們罕活佛在新疆喀喇沙爾烏訥恩蘇珠克圖舊土爾扈特蒙古南部落的札薩克卓哩克圖汗旗圓寂,享年69歲(1792-1860年)，遺骨奉旨安葬于該旗境內的佑安寺(又稱永安寺、巴倫臺黃廟)，其呼畢勒罕三世策墨林活佛出生于咸豐十一年(1861年)，而非其他年份。

有關二世策墨林活佛的研究除了上述生卒年研究之外還有很多。如洛桑丹珠、陳賚共同撰寫的文章《二世策滿林·阿旺姜貝慈臣嘉措》[15]。本文在講述二世策墨林的成長經歷、功績作為和人生遭遇時基本以時間順序為線索，列出了各個時期二世策墨林的具體狀況，類似于編年式的人物小傳。重點是作者雖然從立場上同情支持二世策墨林，但全文力求回避主觀情感，行文客觀正式，很少表達論述。同時洛桑丹珠、帕巴茨仁、陳賚共同署名的文章《三世、四世策滿林活佛生平略述》[16]在講述三，四世策墨林時也是如此，這兩篇文章實際是一個體系。

因為二世策墨林的特殊經歷，其一直是大家關注的焦點，而其被清政府懲治的事件和其與駐藏大臣琦善的關系也成為眾多學者大書特書的內容。首先是日本學者鈴木中正文的文章《關于1844年的拉薩政變》[17]，本文的目的是為了論述1844年西藏色拉寺僧人的騷亂事件的原因和真相。作者結合西方人的游記和漢文官方史料作為主要素材，基本掌握了此次事件的始末。作者提到琦善的個人因素和西藏地方攝政與達賴喇嘛和班禪系統的深刻矛盾是很到位的。但是作者將西藏地方與清中央政權，將藏人與內地人割裂開來的表述是很不負責的。色拉寺僧人的反抗是出于對清政府干預西藏事務的不滿這種表述有失偏頗。針對這篇文章，顧祖成專門行文予以駁斥，他的文章《論二世策墨林諾們汗阿旺絳貝楚臣嘉措事件》[18]專門對此次事件的“本質問題”與鈴木展開針鋒相對的論證，認為鈴木論斷此次事件為“拉薩政變”，“清朝干涉西藏內政”，嚴重背離了歷史的真實內容。作者結合大量史料論證，指出攝政阿旺絳貝楚臣嘉措被撤職查辦，乃是清廷以此維護興黃教、尊崇達賴、班禪的治藏政策，增強對西藏地方的統轄與治理。這才是1844年二世策墨林諾們汗阿旺絳貝楚臣嘉措事件的本質。而李晨升的文章《策墨林諾們罕事件考證》[19]則更加直接地揭示了部分西方學者和日本學者的不純目的：企圖給讀者的印象是西藏地方勢力極力想擺脫中央政府的控制。作者指出這次騷亂實際上是策墨林諾們罕黨羽的單獨行動，西藏地方的其他僧俗勢力沒有表示支持，而是擁護中央政府的決定 。作者還從經濟角度分析了原因，認為色拉寺麥扎倉 之所以深深卷入這場斗爭，與它和策墨林諾們罕的密切聯系有關，二世策墨林的大部分資財存放在麥扎倉內，所以二世策墨林下獄后該扎倉敢于武力搶奪就不難理解了。

張慶有的文章《琦善與策墨林諾們汗》[20]以琦善與二世策墨林的關系研究為核心，來表達自己的觀點。作者認定二世策墨林是受誣陷的，認為琦善完全出于個人目的造成了二世策墨林的命運。作者論述了二世策墨林與琦善逐漸失和的原因和經過，認為道光皇帝偏信一方，將忠于朝廷、秉公辦事、熱愛祖國、累建功勛，且與前任駐藏諸大臣關系十分融洽的忠良賢臣策墨林革職查辦，流放邊關。此文或許很有見解，但作者注入過多的個人主觀情感，實為歷史研究的大忌。李鵬年的文章《西藏攝政阿旺降白楚臣被控案與裁禁商上積弊章程》[21]則把重點放在了琦善推行的“二十八條章程”上，認為琦善代表清政府在治理西藏事務上，遵循加強中央管轄力度，限制攝政權力的原則，其所推行的章程是清朝中央政府統治西藏地方又一部比較全面的法令文件。是對“二十九條”的修訂、補充和完善，在當時，對于加強和鞏固清朝中央政府對西藏地方的統治和管轄，具有一定的積極作用和深遠的歷史意義。不過這篇文章是對“二十八條章程”的總體分析，沒有具體情況具體分析，因為這些章程為后世留下了很多隱患。金雷的碩士論文《論琦善在藏施政措施及形響》[22]是以琦善為核心的研究，作者指出任用這樣一個“妨賢病國”的奸臣為封疆大吏，對清政府后期的對西藏地方的治理必然會產生負面影響。作者先后描述了對待二世策墨林被懲治事件的各種觀點，然后表達了自己的論點：二世策墨林在擔任攝政期間，專橫跋扈，為所欲為，違法違例，觸犯了藏內其他政治力量的利益，激起眾怒，從而引發了西藏地方統治集團內部的激烈的權力斗爭，駐藏辦事大臣琦善代表中央對其查究處理，維護了西藏的安定，鞏固了中央政府對西藏的統治地位。但作者最后明確指出了清政府在治理西藏政策上的諸多失誤，造成了后來的被動局面。王曉云的文章《二世策墨林活佛任攝政前后的藏內吏治積弊》[23]從吏治的角度向我們展示了清代中后期治理西藏的諸多弊端。攝政的職權弊端，駐藏大臣的委任及其權力執行中的積弊，“三部藏內章程”的特點及其實施中的積弊是作者論述的重點。指出清政府制藏政策在取得很多實效的同時，也為后世留下了很多隱患。周偉洲的文章《駐藏大臣琦善改訂西藏章程考》[24]則把矛頭指向了琦善的“二十八條章程”，本文論述了這些章程的諸多弊端，特別是在經濟和兵制方面，作者認為這些章程遺患甚深。

三、關于策墨林活佛系統發展生存的大環境探討研究綜述

這些文章的視角比較特殊，有宗教性的，經濟方面的，雖然有些論文并沒有關于策墨林活佛的論述，但也有必要選取有代表性的予以列出。關于“四大林”的研究，如布瓊的論文《拉薩四大“林”的歷史由來》[25]以四大林的角度介紹了策墨林系統的寺院結構、經濟結構和歷代活佛們。其中關于策墨林拉章經濟莊園的論述過于簡要。楊士宏的文章《卓尼名僧考略》[26]則簡要論述了甘肅省卓尼縣的諸多名僧活佛，策墨林活佛都是出自卓尼縣，所以在列，作者比較詳細地描繪了兩輩策墨林活佛的一生經歷，但在很多問題上言語含糊，表達不清。

美國學者梅龍·C·高爾德史泰恩的文章《西藏莊園的周轉——活佛轉世制度下的土地與政治》[27]有著很獨特的視角，雖然此文并不專指哪一個活佛，但實際上策墨林活佛系統也是包含在里面的，莊園經濟下活佛勢力的不斷壯大不僅是其生存的基礎，也是其在歷史舞臺發揮功用的基礎。作者介紹了活佛系統經濟力量發展的諸多細節，是研究寺院經濟和經濟與政治關系的典型性文章。

劉洪記的文章《略述三大寺高級佛教人才的培養制度》[28]是描寫西藏藏傳佛教寺院教育的文章，此文指出了普通僧人與活佛以及有地位僧人在取得佛法學位時的不平等待遇。本文沒有涉及策墨林活佛，但是一世策墨林在色拉寺學習佛法時，就是普通僧人，在此文的寺院教育論述中可以找到策墨林活佛的成長軌跡和一些不為人知的端倪。

王維強的兩篇文章《甘丹赤巴 在藏傳佛教發展史上的地位與作用》[29]和《從甘丹赤巴轉世出的活佛系統概述》[30]是從甘丹赤巴這個視角論述西藏活佛的。策墨林作為后起之秀逐漸成長為西藏高層活佛系統是非常艱難的事情，甘丹赤巴這個等級森嚴的宗教系統與每一個西藏活佛系統都有著緊密聯系。

四、關于策墨林活佛系統研究的不足和展望

歷史人物研究是一項繁瑣復雜的學術工程，針對西藏策墨林活佛系統的研究更是如此。前人的研究成果固然豐厚可喜，但仍存在諸多遺漏，有些基本問題也沒有講清楚，如，一世策墨林雖有很高的佛學造詣，但相對與當時已存的活佛系統來說，是新興勢力，何以得到清政府的重用？乾隆皇帝在任用一世策墨林為西藏攝政時，信心滿滿，其中包含了哪些政治謀略？前二世策墨林出任攝政時都不滿三十歲，從執政經驗考慮，并無法即時受到藏族僧俗界的信任，在這樣艱難的執政生活中，策墨林活佛如何有效執行權力？如何建立自己的拉章勢力？歷輩策墨林活佛在西藏寺院教育的學習中都是出類拔萃，勤奮進取的代表，他們的宗教成長之路是如何契合西藏普通喇嘛求取佛法精神的積極心理的？一世策墨林從普通喇嘛快速躋身西藏政教上層，其中包含了哪些必然和偶然因素？在面對新崛起的高級活佛系統，西藏地方各方勢力和清政府又有哪些態度轉變？一世策墨林圓寂后其弟子極力要求尋找轉世靈童，以求延續策墨林活佛系統，清政府和乾隆皇帝認為這實為策墨林弟子貪戀既得經濟利益，不愿財務流入他出所致。那么經濟因素是否可以認定為策墨林活佛系統形成的根本原因？清政府和乾隆皇帝在策墨林活佛系統延續問題上的態度是如何調整的，有什么原因？

歷史研究重在史料，歷史人物研究更是注重客觀公正，有理有據的人物定位。就但看策墨林活佛系統研究這一塊，隨著學者掌握的歷史檔案的不斷豐富，相關文獻的翻譯和整理(主要涉及藏文、滿文檔案和清廷御檔等)，有關策墨林活佛系統的研究會更加完整和準確，相關歷史問題也會得到恰如其分的解釋，策墨林活佛系統的歷史地位和形象也會完整的呈現出來。

結語

結合策墨林活佛系統研究的相關成果來看，此類研究似乎并不是學者關注的焦點。這些成果單從時間跨度上來看，并沒有連續性。然而，西藏地方與中央政府的關系研究卻是我們關注的核心內容。清政府治理西藏地方的歷史經驗實際仍對現代社會大有裨益。所以本文對策墨林活佛系統研究成果的梳理亦是筆者著眼于西藏地方與中央政府關系史研究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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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林俊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