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聯網金融:新的貨幣戰爭

毛逸倫

(長郡中學，湖南 長沙 410002)

互聯網金融的迅猛發展，不斷創新現代金融業務工具，開辟新的金融市場空間，支付寶、眾籌融資、P2P平臺、互聯網貨幣基金、虛擬貨幣等互聯網金融模式和金融業務工具的興起，改變了傳統的融資模式、理財理念和支付結算模式，對傳統貨幣、現有的貨幣基金和貨幣政策形成強烈沖擊，這是否有可能導致新的“貨幣戰爭”?筆者將從互聯網貨幣基金與傳統貨幣基金、虛擬貨幣與傳統貨幣、互聯網金融與貨幣政策等方面對這一問題進行探索。

一、互聯網貨幣基金挑戰傳統貨幣基金

互聯網金融(ITFIN)是以支付、云計算、社交網絡以及搜索引擎，app等互聯網工具為依托，實現資金支付、融通和信息中介等業務的一種新興金融，是互聯網和金融兩大行業結合的產物。互聯網金融既包括傳統金融業務在互聯網領域的拓展，也包括互聯網企業從事金融業務即互聯網跨界金融。互聯網金融實質上仍然是金融，其本質就是借貸關系，核心是支付結算。

互聯網金融發展經歷了移動支付、理財產品和P2P等階段之后，又催生了一種之前鮮為人知的基金——互聯網貨幣基金。貨幣基金是聚集社會閑散資金，由基金管理人運作，基金托管人保管資金的一種開放式基金，專門投向風險小的貨幣市場工具，區別于其他類型的開放式基金，具有高安全性、高流動性、穩定收益性，具有“準儲蓄”的特征［1］。而互聯網貨幣基金則是基于互聯網平臺發布的貨幣基金，具有便捷性、高收益率等特征。目前，互聯網貨幣基金以百度、阿里、騰訊三大互聯網巨頭對接的貨幣基金占主導，主要有三種類型:一類是大型互聯網公司等第三方機構與基金公司合作開發的互聯網貨幣基金;一類是傳統貨幣基金與銀行對接的互聯網貨幣基金;還有一類是基金公司互聯網現金管理賬戶衍生的互聯網貨幣基金。國內具有代表性的互聯網貨幣基金主要有:余額寶、零錢寶、理財通、百賺、平安盈、現金寶、至尊寶等(詳見表1)。

表1 國內代表性互聯網貨幣基金一覽表

互聯網貨幣基金發展規模呈現日益增長的趨勢，2014年一季度末，天弘增利基金余額寶規模高達5412.75億份，華夏財富寶理財通規模達821.65億份，而匯添富全額寶規模達26.31億元;嘉實活期寶、華夏現金增利規模也分別為118.32億份和960.47億份;新華壹諾寶、廣發錢袋子規模分別為15.36億份和9.28億份［2］。互聯網貨幣基金的迅猛發展，不僅使銀行負債成本上升，也對傳統貨幣基金提出了挑戰。據央行2014年1月末統計數據顯示，廣義貨幣余額已高達112.35萬億元，同比增長13.2%，狹義貨幣余額、流通中貨幣余額同比分別增長了1.2%、22.5%。當月凈投放現金1.79萬億元。但人民幣存款余額卻比去年末低2.4個百分點。當月人民幣存款減少9402億元，同比少增2.05萬億元［3］。同時，互聯網貨幣基金收益率持續維持在6%左右，還有一些貨幣基金聯合所在電商平臺，通過補貼等形式，使其收益率甚至高達8－10%。而傳統貨幣基金的收益率并不是很高，平均收益率是銀行一年定期的利率。由此，有學者估算，5年內將有10萬億元居民存款轉投到互聯網貨幣基金相關產品上，占居民存款的20% －30%。這一方面迫使傳統銀行和基金公司推出貨幣基金產品時取消了額度的起投限制，全面吸納中小額資金;另一方面迫使傳統銀行如工行、交行、中行和招行推出了“T+0”理財產品，并加快銀行業務互聯網化。總而言之，互聯網貨幣基金使傳統銀行和貨幣基金的盈利模式面臨嚴峻挑戰，迫使傳統銀行和貨幣基金轉型升級。

然而，盡管互聯網貨幣基金余額寶和各種“寶寶”們發展勢頭強勁，但他們的本質是在第三方支付平臺上銷售金融產品、理財產品。而傳統金融機構掌握著非常健全的支付結算系統和眾多的客戶賬戶，憑借傳統金融機構的支付能力和眾多的賬戶數量，再加上互聯網金融的核心——支付結算被嚴格監管，由余額寶引發的貨幣基金領域的“新貨幣戰爭”盡管風聲鶴唳，但“相對傳統金融，互聯網金融的優勢是短期的，是一種暫時現象，這種優勢會隨著傳統銀行的改變、中國市場化改革的深化和政策監管的嚴格化而漸漸消失［4］。”

二、虛擬貨幣挑戰傳統貨幣

虛擬貨幣是20世紀90年代后期出現的一種新型支付工具，又稱網絡貨幣、電子貨幣等。虛擬貨幣是由網絡運營商發行的，以電子信息網絡為基礎，通過計算機網絡系統以電子信息傳遞形式實現流通和支付功能的貨幣。

虛擬貨幣主要可以分為兩大類型:一類是微幣、Q幣、紫豆、百度等虛擬貨幣(詳見表2)。這類虛擬貨幣主要是在網絡游戲、虛擬社區、電子商務網站等特定平臺封閉運行的貨幣，只限用于在所屬平臺買賣虛擬物品;另一類是比特幣、瑞波幣、易幣、萊特幣等虛擬貨幣。這類虛擬貨幣具有傳統貨幣屬性，接近傳統貨幣的功能，已延伸到傳統貨幣體系以及實體經濟領域。

表2 國內網絡虛擬貨幣種類

虛擬貨幣對傳統貨幣的影響主要體現在以下幾方面:一是虛擬貨幣沖擊中央銀行的主體地位，挑戰中央銀行發行貨幣的權威性。虛擬貨幣是由網絡運營商根據其經營狀況及利潤最大化為目標發行的，其發行權具有明顯的非權威性、分散性和局部性。由網絡運營商而不是由中央銀行發行的虛擬貨幣，其廣泛使用在一定程度上會沖擊中央銀行的主體地位。二是虛擬貨幣會導致現實經濟的通貨膨脹。由于虛擬世界的“裝備”等虛擬物品可以使用真實貨幣或虛擬貨幣購買，這使得虛擬貨幣和真實貨幣的界線越來越模糊，甚至有些虛擬貨幣還可以兌換人民幣，從而使虛擬貨幣與人民幣直接掛鉤并實現相互流通，這樣，虛擬貨幣也就完成了從虛擬到現實的跨越，成為真正的貨幣。然而，當虛擬貨幣等同于現實經濟中的貨幣流通并使用時，貨幣總量就是現實經濟的貨幣量加上虛擬貨幣量所得的總和，由于虛擬貨幣發行無計劃性并很難調控，這會導致貨幣總量的增長必然超過總產量的增長，進而不可避免地引發現實經濟的通貨膨脹。三是虛擬貨幣會減少傳統貨幣的需求量。虛擬貨幣替代真實貨幣實現購買功能，加上互聯網對交易的高效快捷處理，使貨幣的流通速度大大提高，這不僅導致流通中的現金量減少，也使利用現金進行交易的次數減少，從而在一定程度上減少了傳統貨幣的需求量。四是虛擬貨幣沖擊傳統貨幣的法定貨幣地位。《人民幣管理條例》規定，人民幣是我國法定貨幣，一切公私債務都必須用人民幣支付。而虛擬貨幣作為網絡一般等價物，不僅它的發行主體不是央行而是網絡運營商，而且它可以購買網絡游戲中“游戲裝備”或某些網站提供的各種數字產品、實物或者網站提供的增值服務，這在很大程度上沖擊了傳統貨幣的法定地位。

然而，盡管虛擬貨幣對傳統貨幣產生了巨大影響，但在限制條件下，虛擬貨幣不會對傳統貨幣產生過大的沖擊。理由有三:首先，虛擬貨幣只能購買網絡運營商提供的商品和服務，不能在所有網站通行通兌，如微幣只能用于新浪微博，不能用于QQ等，也不能等值兌換;其次，虛擬貨幣不能購買現實商品;最后，在網絡運營商提供的第三方交易平臺上，一般只允許使用人民幣進行交易，而不能使用虛擬貨幣。如淘寶網上的商品交易只能使用真實貨幣進行交易，而不能使用淘寶提供的虛擬貨幣進行交易。

三、互聯網金融挑戰貨幣政策?

互聯網金融對現有貨幣政策形成強烈沖擊，不僅增加了貨幣計量的復雜性，互聯網金融可能提高貨幣供給，還可能導致貨幣需求整體下降，這使貨幣供應量不能被央行完全控制，也使資金從傳統銀行流向非存款類金融機構及金融市場，從而脫離存款準備金率約束，降低了傳統銀行在金融業中地位與作用，削弱了傳統銀行作為貨幣政策的主導作用，而且還使貨幣創造主體多元化，間接拓寬了貨幣供給渠道，干擾央行對貨幣供給的控制，導致貨幣政策調控能力減弱，削弱貨幣供給的可控性。

互聯網金融具有交易成本低、信息透明度高等特點，互聯網金融為金融市場提供了多元化融資渠道，使金融市場流動性需求可通過多種方式滿足，這間接減少了金融機構對再貼現政策的依賴，削弱了貨幣當局再貼現政策實施的效果，干擾了貨幣政策制定的準確性與實施的有效性［5］。

互聯網金融對貨幣政策產生影響是多方面的、綜合的，不僅使貨幣流動性發生變化，而且使得貨幣傳導機制發生重大變化，也給貨幣政策制定帶來了挑戰［6］。這樣，在制定貨幣政策時，不僅要將互聯網金融對貨幣政策的沖擊和影響予以足夠的重視，而且還要對傳統的貨幣政策進行反思，將互聯網金融引發的貨幣政策的各種變化納入考慮范圍之內，對現有的貨幣政策進行不斷完善。

綜上所述，互聯網金融對傳統貨幣基金、傳統貨幣與貨幣政策等產生了前所未有的沖擊和影響，如應對措施不當或無力，則很有可能會引發新的貨幣戰爭，那么，如何應對互聯網金融帶來的挑戰?宋鴻兵在《貨幣戰爭3》中提出全新防御概念:金融高邊疆。他認為，國家除了傳統的三維物理空間防御(即海、陸、空的邊疆防御)，還應該有第四維——金融防御，也就是金融高邊疆［7］。這給我們應對互聯網金融挑戰帶來啟示:一方面，為了確保傳統貨幣和貨幣基金在互聯網金融時代的安全，需要從創造貨幣的源頭——中央銀行，直至最終接受貨幣的客戶終端;從貨幣流動的綿密網絡，到資金匯劃的清算中心;從金融票據的交易市場，到信用評估的評級系統;從軟性的金融法律制度監管，到剛性的金融基礎設施建設;從龐大的金融機構，到高效的行業協會;從復雜的金融產品，到簡單的投資工具，建立起嚴密的防護網即“金融高邊疆”來保護貨幣血液從中央銀行心臟，流向金融毛細血管乃至全身經濟細胞，并最終回流中央銀行的循環系統［8］。另一方面，還需要建立由貨幣本位、中央銀行、金融網絡、交易市場、金融機構與清算中心共同構成的金融高邊疆體系，這樣既可確保貨幣對資源調動的效率與安全，又可確保貨幣政策實施的效果，從而有效避免互聯網金融對傳統金融的挑戰演變為一場沒有硝煙的“新的貨幣戰爭”。

［1］黃新露，互聯網金融背景下貨幣基金的發展研究，特區經濟，2014年第8期.

［2］互聯網貨幣基金分類有哪些?南方財富網，http://www.southmoney.com/jijin/jijinfenxi/201405/94765.html.

［3］2014年1月金融統計數據報告.中國人民銀行網站.

［4］朱蕾，互聯網金融的優勢或將消失，福布斯中文網，http://www.saif.sjtu.edu.cn/media/6374.

［5］鄒新月、羅亞南、高楊，互聯網金融對我國貨幣政策影響分析，湖南科技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4年第4期.

［6］羅俊成，互聯網金融對貨幣政策的影響，經濟視角，2013年12期.

［7］［8］宋鴻兵，貨幣戰爭3——金融高邊疆，長江文藝出版，2014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