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龍英皇訴合——信息技術侵犯信息網絡傳播權糾紛一案相關分析

汪 洋

（上海大學法學院，上海 200444）

近年來，社會大眾精神文化需求不斷增強，隨之衍生出了新的影視作品消費方式——通過網絡在線觀看或者是下

載影視作品。這種消費方式成本小、便捷，受眾群體也非常的廣泛。但是由于權利取得途徑的不規范，運營商對相關法律的忽視，導致侵犯影視作品信息網絡傳播權糾紛案件也逐年增多。本文通過對成龍英皇訴合一信息技術侵犯信息網絡傳播權糾紛一案進行分析，來解析侵犯信息網絡傳播權的相關問題。

一、案情經過

電影《精武家庭》于2005年3月在香港完成，于2005年3月在香港首次公映，其出品公司和版權持有人為“成龍英皇影業有限公司”。2009年10月23日，香港影業協會出具《版權證明書》（證書號碼：11404），該證明書證明成龍英皇公司依法享有電影作品《精武家庭》在中國大陸地區的專有獨占性信息網絡傳播權。成龍英皇公司經調查發現，合一公司在未征得成龍英皇公司許可的情況下，通過其所有并經營的“優酷網”（www.youku.com）在線播放電影作品《精武家庭》。影片播放頁面均可直接實現影片的在線播放。搜索及觀看過程，均無需跳轉第三方網站。由此，成龍英皇公司認為合一公司在未經許可的情況下，通過優酷網播放《精武家庭》是侵犯了成龍英皇公司的信息網絡傳播權。

二、相關問題分析

1.信息網絡傳播權界定

根據《信息網絡傳播權保護條例》，所謂信息網絡傳播權，是指以有線或者無線方式向公眾提供作品、表演或者錄音錄像制品，使公眾可以在其個人選定的時間和地點獲得作品、表演或者錄音錄像制品的權利。信息網絡傳播權的核心是，使公眾可以在其個人選定的時間和地點獲得作品、表演和錄音錄像制品的權利。因此，信息網絡傳播權又稱為使公眾獲得權。信息網絡傳播權有雙重含義：一種屬于著作權，其客體是作品，主體是著作權人；另一種屬于鄰接權，其客體是表演、錄音錄像制品，相應的主體是表演者、錄音錄像制作者。

《中華人民共和國著作權法》第10條第1款第（十二）項規定信息網絡傳播權，即以有線或者無線方式向公眾提供作品，使公眾可以在其個人選定的時間和地點獲得作品的權利；第48條規定有未經著作權人、表演者、錄音錄像制作者許可，復制、發行、表演、放映、廣播、匯編、通過信息網絡向公眾傳播其作品的侵權行為的，應當根據情況，承擔停止侵害、消除影響、賠禮道歉、賠償損失等民事責任；同時損害公共利益的，可以由著作權行政管理部門責令停止侵權行為，沒收違法所得，沒收、銷毀侵權復制品，并可處以罰款；情節嚴重的，著作權行政管理部門還可以沒收主要用于制作侵權復制品的材料、工具、設備等；構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責任。《信息網絡傳播權保護條例》第十八條第（一）項、第二十二條第（三）項，《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著作權民事糾紛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七條也作出了相關規定。

2.侵犯信息網絡傳播權相關問題解析

信息網絡傳播權的主體是享有該項權利的著作權人和鄰接權人，權利客體是可以通過計算機網絡傳播的受著作權法保護的文學、藝術作品及政治、經濟、科學技術等非公有領域的信息。信息網絡傳播權的內容主要是指權利事有人在法律或合同約定的范圍內以計算機網絡傳播方式向公眾傳播或許可（授權）他人向公眾傳播信息作品。

首先，損失賠償金額難以確定。在本案中，雙方最后爭議的焦點在于損失賠償的數額問題。對于侵犯信息網絡傳播權所造成的損害是很難估量的。成龍英皇公司僅提交了數篇有關涉案影片的介紹文章，根據文章的內容無法確定成龍英皇公司因涉案侵權行為所遭受的實際損失，也無法確定侵權人的違法所得。原審法院綜合考慮涉案作品類型、知名程度、上映檔期、制作規模、影響力等因素，以及合一公司的過錯程度、侵權行為方式、影響范圍、“優酷網”的網站性質和經營規模等因素酌定賠償數額。而對于實際的損失數額其實是難以估量的。

其次，對于網絡服務提供者的不同法律責任的界定。根據《信息網絡傳播權保護條例》第14條的規定：“對提供信息存儲空間或者提供搜索、鏈接服務的網絡服務提供者，權利人認為其服務所涉及的作品、表演、錄音錄像制品，侵犯自己的信息網絡傳播權或者被刪除、改變了自己的權利管理電子信息的，可以向該網絡服務提供者提交書面通知，要求網絡服務提供者刪除該作品、表演、錄音錄像制品，或者斷開與該作品、表演、錄音錄像制品的鏈接。通知書應當包含下列內容：（1）權利人的姓名（名稱）、聯系方式和地址；（2）要求刪除或者斷開鏈接的侵權作品、表演、錄音錄像制品的名稱和網絡地址；（3）構成侵權的初步證明材料。權利人應當對通知書的真實性負責。”第15條的規定：“網絡服務提供者接到權利人的通知書后，應當立即刪除涉嫌侵權的作品、表演、錄音錄像制品，或者斷開與涉嫌侵權的作品、表演、錄音錄像制品的鏈接，并同時將通知書轉送提供作品、表演、錄音錄像制品的服務對象；服務對象網絡地址不明、無法轉送的，應當將通知書的內容同時在信息網絡上公告。”歸納起來就是采用過錯責任原則。

3.法院判決內容分析

本案中香港影業協會出具《版權證明書》證明涉案作品的出品公司和版權持有人為“成龍英皇影業有限公司”，且上述證明內容與涉案作品原件片頭的標示情況能夠互相印證，在無相反證據的情況下，對成龍英皇公司在涉案作品上享有著作權的事實應予以確認。網絡用戶在合一公司主辦的“www.youku.com”即“優酷網”，通過層層點擊和在相關頁面搜索框輸入涉案作品名稱的操作，在不脫離該網站的情況下，即可直接實現對涉案作品的在線播放。在合一公司未提供證據證明被控侵權的作品由他人提供并置于向公眾開放的網絡服務器中的情況下，應推定其擅自實施了信息網絡傳播行為。合一公司在未獲得相關授權許可的情況下實施上述行為侵犯了成龍英皇公司在涉案作品上的信息網絡傳播權，應當承擔相應侵權責任。

同時，涉案作品為專業制作且內容完整的影視作品，權利人通常不會免費將其上傳到網絡共享，因此，即使被控侵權作品由他人提供并置于網絡服務器中，合一公司作為信息存儲空間的提供者對存在侵權情況的主觀狀態為明知或應知，因此其亦不能免于承擔相應的侵權賠償責任。成龍英皇公司要求合一公司停止侵權的訴訟請求具有事實和法律依據，應予支持。對于賠償數額，成龍英皇公司未提交證據證明其因被控侵權行為所遭受損失或者合一公司因侵權行為所獲得收益，網絡上關于涉案作品的報道亦無法確定上述受損或獲益情況。因此，據本案的具體情況，綜合考慮涉案作品類型、知名程度、上映檔期、制作規模、影響力等因素，以及合一公司的過錯程度、侵權行為方式、影響范圍、合一公司網站的性質和經營規模等情節，酌情確定賠償數額。法院沒有全額支持。

三、關于網絡傳播權糾紛的完善建議

首先，侵犯信息網絡傳播權糾紛的訴訟管轄問題。根據最高法院《關于審理涉及計算機網絡著作權糾紛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以下稱《解釋》）第1條規定，網絡著作權侵權案件由被告所在地或侵權行為地法院管轄。這里的“侵權行為地”主要指的是“實施被侵權行為的網絡服務器、計算機終端等設備所在地”。對于侵權行為地和被告所在地難以確定的，發現“侵權內容的計算機終端等設備所在地可以視為侵權行為地”。由《解釋》可以看出，對于網絡著作權案件的管轄問題，仍適用民事訴訟法第22條、29條規定的管轄的一般原則，以被告所在地、侵權行為實施地為主，以侵權行為結果發生地為輔的管轄原則。這一原則也同樣適用于信息網絡傳播侵權案件。

其次，關于侵權損害賠償問題。民法通則、著作權法等法律關于侵權損害賠償的規定均適用于信息網絡傳播權侵權糾紛案件。關于著作權一般損害賠償原則，中國法律和司法實踐肯定的是“全面賠償”。對于侵權賠償數額，《解釋》規定了兩種計算方式，一是按照因侵權行為所受直接經濟損失和所失預期應得利益計算賠償數額；二是按照侵權人因侵權行為所得利益計算賠償數額。侵權人不能證明其成本或必要費用的，其因侵權行為所得收入即為所得利益。在本案中對于賠償數額，成龍英皇公司未提交證據證明其因被控侵權行為所遭受損失或者合一公司因侵權行為所獲得收益，網絡上關于涉案作品的報道亦無法確定上述受損或獲益情況。所以對于成龍英皇公司的賠償損失的訴訟請求不予全額支持。在司法實踐中這種情況經常發生，對于損失的具體數額很難界定。最后只能賠償很少的必要支出，其實對于著作權人是非常不公平的。對于這方面還應該在立法過程中予以細化。

四、結語

隨著網絡技術的快速發展，通過信息網絡傳播權利人作品、表演、錄音錄像制品的情況越來越普遍。如何調整權利人、網絡服務提供者和作品使用者之間的關系，已成為互聯網發展必須認真加以解決的問題。對于科技發展的如此迅猛的今天，對于網絡信息的保護與傳播還任重而道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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