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清林 京西煤老板的“蝴蝶夢”

左穎

京西煤老板， 改行賣蝴蝶。他的故事曾被傳為一段佳話。在北京市門頭溝區龍泉鎮龍泉霧村一處清幽的院落里，曾經的“煤老板”趙清林和愛人鄧秀梅實現著自己的“蝴蝶夢”……

京西門頭溝，曾經的主導產業是煤炭，很多老北京都知道一句話——“家里有口粥，也不去門頭溝”，意思是但凡能有點其他營生，一般人都不會去門頭溝挖煤謀生。

隨著門頭溝被北京市確立為生態涵養發展區，這里先后關閉了270個鄉鎮煤礦、砂石企業、石灰土窯、煤矸石磚廠和水泥廠。在告別了曾經的“黑白黃”產業后，不僅門頭溝再現了青山綠水，土生土長在這里的人們也悄然發生著變化。

在京西門頭溝龍泉鎮龍泉霧村一處清幽的院落里，曾經的“煤老板”趙清林和愛人鄧秀梅實現著自己的“蝴蝶夢”。每當看到園子里彩蝶翩翩，鄧秀梅都會感嘆：“以前老趙開煤窯的時候雖然掙錢不少，可那時候每天睜開眼看到的就是黑壓壓的山頭，還怕出安全事故。這十幾年我們看著自己的園子一天天發展起來，心情就像花田里的彩蝶一樣，特別放松和開心。”

曾經的老趙

開著當地數一數二的大礦

今年65歲的趙清林看上去比實際年齡年輕不少，“當時剛關閉煤礦的時候也沒別的事干，我們倆就一起學習國標舞”，趙清林幽默地現場擺出了幾個國標的身段，“那時候一聲令下要進行生態涵養、關閉煤礦，我們也很彷徨，不知道該干啥，學國標至少對身體好”，聊起曾經的煤礦經歷，趙清林最為自豪和驕傲的是“開了13年礦，沒有出過一起大事故，我對得起那些礦工和他們的家人。”

當年的趙清林在門頭溝齋堂鎮可是響當當的人物。1987年憑借開貨車跑運輸積累了第一桶金的他，不顧家人反對，毅然用全部身家在馬蘭村租了塊地方開煤礦。在長達13年的采煤經歷中，趙清林的煤礦是當地數一數二的大礦，最高時年產量能達到兩萬噸，最多的時候有150多名工人。

而對于當年煤礦區惡劣的生活條件，趙清林的愛人鄧秀梅印象更加深刻：“當時要是到煤礦上走一圈，什么都不用干，衣服鞋就都是黑的，空氣中彌漫著的都是煤的粉塵”，做過美容美發的鄧秀梅是個干凈利落的女人，“屋里的桌子每天擦，每天一層煤粉，我們兒子那會兒還小，每天都在礦上滾得跟個小鬼兒似的，可臟了。”

轉行的老趙

突發奇想養蝴蝶

雖然是隆冬季節，但走進老趙的蝴蝶園還是有種春意盎然的溫暖感覺。無論是制作蝶畫的工作間還是專門的蝴蝶展覽室，到處都能看到色彩繽紛養眼的蝴蝶標本。

“現在這里收藏了600多種、3000多只蝴蝶，從蝴蝶觀光、科普教育到蝶翅畫制作，我們的蝴蝶園可是全華北的第一家”，從煤老板的媳婦變成現在的蝴蝶園副園長，鄧秀梅對于關閉煤礦之后的生活很滿意，“你們來的不是時候，現在是存蛹過冬，等到明年開春蝴蝶破繭而出，滿園子花紅柳綠特別美。之前聞了好多年的煤灰粉塵，養蝴蝶的這14年我們常常開玩笑說覺得自己都‘醉氧了”，快人快語的鄧秀梅說得自己也忍不住樂了。

提起當年之所以選擇養蝴蝶，鄧秀梅告訴記者，2000年北京下令門頭溝區進行生態涵養，關閉煤礦后，他們也在考慮該繼續干點兒什么，“那時候我們去旅游，在馬來西亞我和老趙看到他們有專門飼養蝴蝶的園子，感覺特別好，回來就決定動手籌備自己的蝴蝶園了。”

2000年，趙清林和鄧秀梅承包了龍泉霧村里的15畝地，蓋起了蝴蝶溫室，“第一年我們除了買部分種蛹外，還自己上山去采集本地蝴蝶的幼蟲，每天我們倆就買幾個大燒餅，再背上點水就上山了”，在鄧秀梅看來，創業之初雖然艱辛卻充滿快樂，“我倆也沒雇人，就自己在腰上系個小筐，把找到的幼蟲放在小筐里，再往里面放上點葉子，一天能采幾十只幼蟲，看著這些幼蟲在我們的大棚里變成蝴蝶，那個心情就跟當年挖到煤一樣激動。”

在最初飼養蝴蝶的幾年里，老趙兩口子也遭遇過“滑鐵盧”。“先是第一年好不容易從南方進了一批大紅蛺蝶，有兩三千只，結果因為不了解它們的習性和食物愛好，連卵都沒產就死了，心疼得不行”，而另一次刻骨銘心的記憶至今都讓鄧秀梅唏噓不已，“一種蝴蝶的天敵把卵產到了蝴蝶幼蟲身上，然后就寄生在里面，我們也不知道，這種寄生的生物侵略性傳染性特別強，最后那批三四萬只蛹都只能白白扔掉了。”

如今，積累了14年的養殖經驗，老趙和鄧秀梅已經熟諳了柑橘鳳蝶、綠帶翠鳳蝶等10多個品種蝴蝶的飼養繁殖之道，他們的“花露蝴蝶園”也小有名氣了。

未來的老趙

打造蝴蝶體驗館

現在，蝴蝶園的面積已經由最初的15畝地擴大到了30畝，包括展室、教室和標本室等。蝴蝶園的主要經營項目是婚禮放飛以及蝶畫制作。

提起蝴蝶放飛人們往往會想到浪漫，而鄧秀梅卻更喜歡用“一把辛酸淚”來形容，“每次蝴蝶沒好好飛出來之前，我這顆心都一直懸著”。2002年蝴蝶園剛剛開始和婚慶公司合作，打開“婚禮放飛蝴蝶”的路子時，一個周末同時有兩場婚禮，老趙和鄧秀梅各自帶著徒弟去婚禮現場，鄧秀梅的放飛很成功，而老趙和徒弟帶去婚禮現場的100只蝴蝶卻沒飛起來。

“蝴蝶放飛最講究的就是溫度和濕度”，老趙告訴記者，當時剛剛開展放飛業務，運輸蝴蝶的箱子都是自己動手做的，溫度掌握全靠及時查看溫度計和拔下暖箱插頭來控制，“說白了就是溫度不能高，一高就得趕緊拔插頭停止箱體加熱，但我們當時都疏忽大意了，結果蝴蝶因為太熱都悶死了”，當時不僅賠了錢，我和徒弟還在婚禮現場被新人家屬一頓狠說。

現在蝴蝶放飛的箱體已經改進了很多，此類事故再也沒有發生過，即便如此，老趙面對每場放飛都加著十萬個小心。

“蝴蝶從破繭而出那刻算起只有7天的生命，為了把它的美麗永久留住，我當時想到了用蝴蝶的翅膀作畫，沒想到市場反響特別好”，美術功底不錯的鄧秀梅從2004年開始潛心研究制作蝶畫，幾年間創作了《十二生肖》、《紅樓十二釵》等幾十個系列，她的蝶畫不僅2006年獲得全市的旅游商品設計大賽獎，還在2007年北京鄉村旅游商品拍賣會上拍得了高價。

“我們打算下一步把蝶畫的制作從精品化變得更加接地氣，畢竟我這里還有108戶農村合作戶，當年也是帶著他們一起干起來的”。記者了解到，下一步，老趙打算把園子改造成為更適合孩子參觀以及DIY制作蝴蝶標本和蝶畫的體驗館，“等到明年開春你們再來看看，到時候我們的園子會更有野趣，希望能多吸引家庭來體驗，這個美麗的蝴蝶夢能一直繼續下去。”

蝴蝶園

領飛生態涵養區

凝聚了趙清林和鄧秀梅心血的花露蝴蝶養殖園緊鄰風景秀麗的永定河畔，園區占地總面積30余畝。目前園內共飼養柑橘鳳蝶、絲帶鳳蝶、大紫蛺蝶、綠帶翠鳳蝶等10多個品種。在科普知識進校園活動中，蝴蝶園聯系了北京10多家院校進行科普展覽，既豐富了學生課余生活，也為孩子們了解自然提供了生動活潑的課堂。

在蝴蝶園中不僅有蝴蝶觀花區、蝴蝶食餌區、水域景區，還有蝴蝶幼蟲及寄住植物區、蝴蝶羽化區及游客娛樂餐飲區等，游客甚至可以在園子里近距離觀賞蝴蝶羽化的全過程。

門頭溝區相關部門負責人表示，從確立為生態涵養發展區至今，門頭溝一直在對產業結構進行調整，將旅游、健康、休閑產業作為主導產業，而像蝴蝶園這樣的綠色健康產業更是非常值得推薦，不僅鼓勵和支持本地人帶頭發展，對于外來的投資，凡是旅游、文化、健康、科技等項目，門頭溝都熱烈歡迎。這位負責人表示，經過多年治理，縱貫門頭溝轄區內百余公里的永定河段已經完成治理、成為山水畫廊，未來一定會有更多綠色產業在青山綠水間落戶。

（責編：張志國）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