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風

? 張功勛（合水縣樂蟠中學）

周祖陵

游山也好，懷古也罷

爬上了山頂

四千余年的歷史

才看得真切

從山頂俯瞰

樓宇層疊，農田遍布

我仿佛看到了周祖

教民稼穡的場景

大風吹過田野

周朝的先祖們

聚在東山商討農事

山下的一聲牛哞

喚醒了遍野谷香

北石窟

一座山的慧根被佛看中

北魏的佛最先遷徙至此

西魏的佛，北周的佛，隋唐宋清的佛

紛紛趕來，在石崖上辟穴打坐

山，立地成佛

稠密的佛光，把石崖打磨成

高于俗世的佛國

身高八米的七佛，一臉寬厚

把佛法定格在165 窟

一頭大象載著普賢佛和一路云月

踏著風塵從西天歸來

在222 窟，幾尊失去頭顱的佛

昭示著盜賊的罪孽

安然的佛身，讓我恍然大悟

諸相非相，佛本無形

盜賊割去的只是自己的善念

而佛，毫發無傷

慈云寺

每次從鐘樓巷里走過

總要朝慈云寺瞅上幾眼

緊鎖的寺門是釣技高超的漁夫

總能勾起我對門后世界的向往

如果給我一把鑰匙

如果這把鑰匙能把寺門打開

我會毫不遲疑地走進去

探望那些不食人間煙火的神秘

比如說，抱一抱那棵一年四季

都在給寺門遮風擋雨的古松

問一問寺里的佛今年高壽多少

是否需要抽支煙解饞

再敲一敲鐘樓上的大鐵鐘

聽她講述古城里埋藏的老秘密

問她是否記得流落寧州的姐姐

而我并沒有這樣一把鑰匙

每次經過這里，我只能撿幾串鳥聲

拂落心間的遺憾

合水古石刻

石匠們沒有留下姓名

只留下了石胎的各路神佛

這些被賦予了靈魂的石頭

帶著北魏的唐朝的宋代的

服飾、姿態與表情

從合水的鄉間小廟里趕來

在縣城北區的一座大廟里集結

它們互不交談，也不享用香火

似乎仍活在遙遠的舊時空里

在這些古代來客的面前駐足審視

它們逼真的面容讓我由衷贊嘆

雖相距咫尺，卻似隔著萬重光陰

它們心里藏著怎樣的往事

我竟一無所知。我僅僅知道

它們以自己的年齡和輪廓

為小城貼上了一張亮眼的標簽

——古石刻之鄉

華池雙塔

八百余年的風吹雨打

磨蝕了寺院的色彩和繁華

兩座石塔是僅存的風景

眾佛圍坐在一號塔上

不敲木魚，也不念經

身上的僧衣已多年未換洗

臉上的表情老如時間

若不是有人從塔底翻出一只香包

我很難想象，二號塔

曾是一位心靈手巧的姑娘

兩座石塔，就是兩把

刺穿時光魔咒的巨劍

它們比肩站在華池的掌心里

心懷慈悲，不招風，不惹雨

任憑閑云在肩頭棲息

如果可以攀上塔頂

我定會采幾朵白云

夾在詩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