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生權 余穎佳
浙江省杭州市拱墅區人民檢察院,浙江 杭州 310015
當下,改革中的中國仍面臨著諸多的社會矛盾。黨的十八大對化解社會矛盾提出了新的要求,即需靈活運用法治思維和法治方式,這要求司法機關在辦理刑事案件時由崇尚“報復性司法”轉向倡導“恢復性司法”。而刑事和解制度是恢復性司法理念下最直觀的體現,也是司法部門運用法治思維和法治方式化解社會矛盾的具體實踐。
刑事和解制度以恢復性正義為核心,以恢復被加害人所破壞的社會關系為目的,力圖彌補被害人所受到的損害并使加害人改過自新、復歸社會。[1]其精髓在于保護被害人,維護被害人利益。這一制度在實踐的過程中不斷地積累經驗,并被賦予理性的因素,使之更加實用化并逐漸合理化、規范化,最終將實現系統化的目標,其實質是與十八大提倡的法治思維契合的。
首先,刑事和解程序符合法治思維的合法性要求。
合法性是法治思維的重要內容。新《刑訴法》首次在法典中規范了當事人和解的公訴案件訴訟程序。此前,有關刑事和解的規定已散見于相關法律法規之中,各個地方在司法實踐中也進行了諸多有益的探索,并收到了積極的效果。另外,寬嚴相濟刑事政策也是刑事和解合法性的理論基礎。隨著2005年12月寬嚴相濟刑事政策的提出,最高察對其進行了深入的調查研究,并發布了《關于在檢察工作中貫徹寬嚴相濟刑事司法政策的若干意見》。該《意見》要求在辦理刑事案件中強化化解矛盾的工作,并為輕微刑事案件的和解提供了依據。
其次,刑事和解制度滿足法治思維對公平正義的追求。
公平正義是法治思維的價值追求。如果只是簡單粗暴地執行法律,那即使刑罰執行完畢,也無法消除當事雙方之間無法磨滅的溝痕,而刑事和解制度為犯罪嫌疑人提供了悔過并彌補的途徑,也提升了被害人在刑事糾紛解決過程中的法律地位。刑事和解中的賠償協議是雙方合意的結果,有利于犯罪人積極履行,保證了對被害人損失的及時賠付,從而能夠解決司法實踐中被害人的經濟賠償難以充分、及時實現的問題。[2]同時,也使國家公權力和犯罪嫌疑人之間的對抗狀態得到了消除或者緩解。
盡管刑事和解制度在實踐中已經取得了一定的經驗和成效,但同時也暴露出一些亟待解決的困境。從當前司法人力和可控資源看,普遍存在著囿于常態的刑事辦案方式,缺乏組織內部的刑事和解的內驅力。
首先,辦案程序不夠規范。雖然刑事和解在實踐中早就出現,但還未形成一套系統的可操作的程序規范,也無法保證刑事和解的最終后果。因此,在實踐中,一些類似的案件最后的處理結果也大不相同,而這就弱化了法的規范和預防作用,容易傷及法律的權威性。
其次,辦案周期太長。這主要有兩方面的原因,一方面,當事雙方在案件之初總是帶著情緒,需要時間來安撫、協調。另一方面,刑事和解工作通常都是單獨分別和加害人或者被害方展開的,這在一定程度上也使雙方的溝通進展遲緩。
第三,和解方式較為單一。刑事和解方式包括賠償損失、恢復原狀、賠禮道歉、社區矯正等等。但實踐中因為經濟補償方式具有立竿見影、操作簡便、后續工作少等特征,因而采用的較多。[3]這對于經濟條件較差的嫌疑人就顯得有失公平,也容易給人一種刑事和解是“花錢買刑”,是給富人犯罪開辟的綠色通道的感覺。
盡管刑事和解在實踐中還存在諸多的困境,但對輕微刑事案件開展刑事和解體現了“以人為本”的社會主義法治理念、滿足了人民日益增長的司法需求,因此,我們更應該在實踐中摸索、創新以完善檢察階段的刑事和解制度。在新的《訴訟法》起步階段,構建“三位一體”刑事和解機制,是破解刑事和解困境的重要內容。
這是基于當事人意圖和意愿刑事和解要素的而必須解決的。這種案件的調查機制,包括事前、事中、事后三個階段。在事前調查方面,檢察人員主要圍繞被告人的犯罪動因、賠償條件、認罪態度和被害人的和解意愿及達成和解的條件進行調查。這幾個條件缺一不可,否則即便達成和解協議,也無法體現出尊重新規則的精神。在事中調查方面,檢察人員必須圍繞刑事和解的自愿性展開。刑事和解必須充分尊重當事人的意愿,當事人有參加的自由,也有退出的權利,同時,和解協議的內容也必須反映當事人的真實意思表示。在事中調查過程中,檢察人員應注意保持自己的中立地位,對待雙方當事人要做到不偏不倚,尋求被害人利益、加害人利益以及社會公共利益這三者之間的平衡。在事后調查方面,檢察機關就和解協議的達成情況進行事后跟蹤調查,并根據案件的性質、危害后果及賠償協議履行的情況做出處理決定,以免加害人在達成刑事和解后不履行協議、或者通過威脅、報復等手段對被害人進行進一步的精神壓力。
所謂相對等效,指的就是在《訴訟法》框架下,探討完善刑事處罰與刑事和解效果相當。從司法過程看,這種執行效果無法達成完全等價,但從法治思維和法治方式的新取向看,在化解社會矛盾中效度相當。這種配套機制是基于刑事和解中的達成度要素而提出的。要完善刑事和解“相對等效”的相關配套機制,包括被害人國家代償制度、多元化刑事和解方式等等。被害人國家代償制度,是指建立以國家財政撥款和社會力量募捐款項等為主要來源的刑事被害人國家救助基金,通過國家代償方式對達成和解協議但窮盡手段仍無力賠償的加害人予以幫助,以減少不同嫌疑人因賠償能力的不同而導致的司法不公。在這類案件中,要考慮被害人是否有無過錯,被害人、加害人家庭條件情況,以及加害人是否已經盡己所能。而建立多元化刑事和解方式需要從立法上增加非監禁處置措施,如訓誡、具結悔過、社會幫教、勞動賠償、社區公益勞動等多種和解方式,以供刑事和解選用,而這些刑事和解替代方式需要檢察機關與公安、社區進行合作。
所謂的建立案件評估機制,就是對已完成的刑事和解案件要總結分析,并形成一套系統的辦案流程并予以制度化。目前,刑事和解更多的只是個案的經驗,無法直接套用到相似案件中。對案件進行評估,利于判斷輕微刑事案件是否需要啟動和解程序。不是所有的輕微刑事案件都一定可以達成和解的,對于當事雙方心理預期相差較大的案件,我們不能也不應一味地強求和解。對案件進行評估,利于和解過程的規范化,并縮短辦案周期。刑事和解的案例現在還不多,可以將這些個案的特點總結出來,將案件類型化,以后再遇到同一類型的案件可以對號入座,縮短辦案期限。對案件進行評估,還利于將和解經驗傳承下去。輕微刑事案件的刑事和解對檢察人員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不僅需要專業知識的學習還需要經驗的積累,目前本院能勝任這一工作的只有寥寥幾名資深檢察人員,要想更好地開展刑事和解,有必要對檢察人員進行專項培訓。
刑事和解是審查起訴階段刑事和解制度精神的體現,是基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社會建設需要重大變革,符合百姓渴望。作為我國未來法治思維和法治方式的新取向,刑事和解在司法進程中有著廣闊的研究和實踐空間。
[1]張明友,鐘德剛,朱德林.輕微刑事案件開展刑事和解的實證分析[J].重慶工商大學學報(西部論壇),2008(18):22.
[2]蒙振強,廖顯生.檢察機關適用刑事和解之研究[J].法制與經濟,2012(10):31.
[3]翁芳潔.檢察環節刑事和解的實證研究——以某基層檢察院為視角[J].法制與社會,2013(11):7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