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浩然
南京財經大學法學院,江蘇 南京 210046
ADR(Alternative Dispute Resolution)起源于美國的爭議解決的新方式,意為“解決爭議的替代方式”,或者翻譯為“非訴訟糾紛解決程序”。早期ADR的產生是源于西方法院的審理壓力巨大難以緩解。值得注意的是在上世紀60年代,美國等西方國家開始大量以ADR模式解決糾紛僅限于民事糾紛①。其產生的背景是西方審判出現了程序冗長化、繁瑣化,審判成本高額化,和審判結果極端化。以及存在大量的親屬、朋友之間的訴訟深深的影響了西方以社區為中心的居民生活方式。在對矛盾和沖突分類時,人們發現矛盾可分為“剛性矛盾”即不可調和的矛盾和“柔性矛盾”即可調和矛盾。判斷一個社會生態的文明程度很大程度關系到剛性矛盾轉化成柔性矛盾的轉化率,世界發達國家開始避免采取剛性的判決方式處理剛性矛盾。由此,全世界開始對ADR產生認同,特別在關于醫療糾紛等民事糾紛方面,美國等很多發達國家紛紛確立ADR解決方式。
1.現行行政行為介入判定的不合理性
我國現行的醫患糾紛的處理是依據2002年頒布的《醫療事故處理條例》。條例中確定了醫學會、行政部門和雙方當事人協商一致的鑒定機構有權對醫患糾紛進行事故鑒定。但是在條文20條中程序規定“當事人向衛生行政部門申請醫療事故處理后由行政部門決定是否需要進行醫療事故技術鑒定”。其不合理性有二:一、《條例》賦予了衛生行政部門對醫療事故鑒定的判定權,從技術角度看,醫療糾紛的高技術性和高專業性很難讓行政部門作出正確的判定。其二,本身屬于平等主體的民事糾紛鑒定由于行政行為的介入從而使雙方法律關系復雜化②。
2.訴訟程序與行政程序的重復浪費
實踐中醫療糾紛一旦形成,最先介入的是醫療機構的糾紛處理機構和管轄的衛生行政部門,兩部門都有各自的醫療糾紛鑒定機構,同時還很有可能存在當事雙方協商的第三方醫療糾紛鑒定機構。在訴訟環節醫療機構為了減少自己的行政責任偏向于醫學會所做的醫療糾紛鑒定而患者為了獲得更得的賠償更偏向于司法鑒定。鑒定結論的選擇必然會延長糾紛處理時間更會引發潛在的矛盾。
3.行政主體的介入有違行政法
醫患糾紛本質是醫院與患者之間的醫療爭議,可以用《民法通則》和《侵權責任法》加以解決。《侵權責任法》明確了醫療糾紛的責任主體、訴訟時效、舉證責任方式、證據的界定、賠償補償標準。當事人完全可以清晰的找到責任對象,明確責任有無和責任大小。一旦行政主體介入,首先醫院的責任主體形象就會淡化,醫院與行政主管內部的責任劃分程序會影響到醫院與患者之間的糾紛解決進度;其次,事實的調查與法院的司法調查無疑存在不必要的浪費;最后,若依據《行政法》中的國家賠償標準勢必會與《侵權責任法》下的賠償標準形成新矛盾。
江蘇自在開展新醫療制度改革至今,全面的基本醫療保險現已建成,公立醫院的建設確已投入巨大資金,建成了一批擁有現代化設備環境優良的醫院的同時也在農村地區建立了多家村級應急診所,有針對性的提高了對不同群體的醫療費用補助標準和報銷比例,江蘇的全面醫療制度改革所取得的成績是顯而易見的。但在解決舊矛盾的同時產生了一些新的問題和沖突。例如,醫患糾紛逐漸惡性化,醫療服務快餐化,醫療監管書面化等問題。
我們從江蘇現有的醫患現狀探討醫患糾紛的成因,大致可以從以下幾個方面分析。
第一、醫院與患者的信息溝通不通暢。現有的醫療體制對于普通就診人員來說還是缺乏透明度的,很多患者不知道醫院的診療流程和診療水平,普通的患者只能依靠醫藥費的貴賤衡量一個醫療機構的診療水平,再以此調整著自己的診療預期,其實這是不科學的。第二、醫院應急處理能力不足。江蘇人口密度極大,醫療機構的往往都是超負荷接診狀態的運作,一旦發生醫患糾紛,產生的麻煩和資源占用本身就是對醫療機構的損失,所以醫療機構往往會想草草了事或者難以有足夠的人員和精力采取有效的應對措施。第三、其他救濟途徑的低效。醫患糾紛發生,患者或會去尋求主管機關的幫助,而行政機關的介入首先有其行政職權范圍的限制,其次還有著冗長的行政程序和偏袒的嫌疑,最終還有走上訴訟道路。眾所周知,訴訟是保障公民權利的最后一道屏障,所以其必然具有程序的嚴謹性,程序的繁瑣和條件的苛刻是不得不面對的現實。
在美國,醫院下設的仲裁委員會組織醫患糾紛的調解。該委員會具有我國人民調解委員會職能,其成員來自社會的方方面面,在調解中調解員不能與任何一方當事人有利害關系③。委員會只負責只有兩個權限,其一是技術上調查主管醫生是否盡責、是否有過失,如果發現有過失則立即向司法部門報告,由法院進行裁決;其二就是發揮“人民調解委員會”的職能。在美國的影響下,ADR在日本、澳大利亞、德國也得到充分發展。在日本,調解委員會是附設于法院,現已經成為了一個充滿活力的制度,它同樣有調解委員會的斡旋、調停只能,使當事人達成解決糾紛合意的程序。調解制度是20世紀20年代作為解決種種日益嚴重的社會問題的方法之一,系通過適應不同的對象,采取個別立法的辦法而逐步完備的。
長期以來,《侵權責任法》規定處理醫療糾紛的原則是過錯責任原則,醫患關系的建構全部依賴于對醫方的道德自律。而當代醫療糾紛具有涉及范圍大、多發、頻發的特點。我國正處在社會和醫療體制轉型的特殊時期,醫療糾紛的增長及其處理中反映出來的社會問題和復雜程度,以及醫患關系的緊張,更是異乎尋常。醫患關系在實際操作中雙方則往往是不平等的權利與義務的地位,患者明顯處于弱勢地位。
在地方醫學會協會下附設ADR調解委員會可以很好的解決弱勢地位問題。建立我國的醫患糾紛第三方調解委員會,首要建設的就是其公信力,首要原則就是中立性④。由于醫患糾紛的專業性特點,可以在醫學會之下設置第三方調解機構,由醫學會統一負責醫療事故技術鑒定和醫患糾紛的中立調解,并配備相應社會各個方面專業人員,嚴格調解員的遴選及其資格限制,突出其專業性、高效力和公信力,保障后續救濟途徑的順利開展和責任劃分。在醫學會調解委員會的調查調解為前置程序前提下,由患者選擇行政賠償或司法賠償兩個途徑進行賠償救濟。
[ 注 釋 ]
①張海濱.醫療糾紛的非訴訟解決方式—醫療糾紛ADR[J].中國衛生事業管理,2003(3).
②湛中樂.論行政行為的法律控制一法治國家與行政法治[M].北京: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2002.27.
③余永燕,劉艷驕.試論幾種解決醫患糾紛方式的利弊[J].中國司法,2005(12):66.
④孫忠河,馬俊.完善醫患糾紛人民調解機制的主要對策[J].中國醫藥導報,2011,08(20).
[1]劉勇華.美國ADR程序對我國的啟示[J].甘肅政法成人教育學院學報,2001(2):28.
[2]See Edward Gross and Amitai Etzioni,Organizations in Society,Englewood Cliffs,New Jersey:Prentice-Hall,Inc,1985:109.
[3]劉博,羅剛.我國醫療糾紛調解制度的完善與發展[J].中國衛生事業管理,201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