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海杰
2014年的第三十一屆上海之春國際音樂節,有一臺旅美作曲家周龍、陳怡夫婦的專場音樂會。雖然演出那天上海有多場音樂會同時進行,但我最后還是選定周龍、陳怡作品音樂會,原因主要有幾點:常規的古典音樂曲目平時經常能聽到,但當代作品較少上演;作為一個樂評人,欣賞音樂的面盡可能要寬,況且我本來就是當代音樂的熱衷者;以往周龍、陳怡的作品雖然聽到的不多,但給我留有深刻的印象;此番執棒上海愛樂樂團的,是中國的頂尖指揮家湯沐海。綜合以上的原因,我來到了音樂會現場。
音樂會共上演了五部作品:陳怡的大型管弦樂《火韻》(中國首演)、為小提琴和管弦樂隊而作的《德累斯頓之春》(王之炅擔任小提琴獨奏)、為兩把小提琴和弦樂隊而作的《琴簫引與劍舞》,周龍的管弦樂《古韻》,還有周龍與陳怡合作的交響曲《虎門1839》。
湯沐海精神抖擻,徒手指揮,極大地激發了樂隊的活力和表現力。他胸有成竹,“彈”無虛發,對音樂的走向和內在機理有著極佳的預判和引領,似乎不是在指揮新作品,而是盡情揮灑非常熟悉的常規保留曲目。他甚至都沒怎么視譜,幾乎是背譜指揮了全場的音樂會,其藝術造詣和指揮功力由此可見。上海愛樂樂團則全力以赴,熱氣騰騰。
然而,聽完整場音樂會后,我有些疑惑:這就是周龍、陳怡全面的藝術實力的展現?它們與我以前對周龍、陳怡作品的印象幾乎是“判若兩人”。為什么會這樣呢?在這五部作品中,有兩部是節慶委約作品(《火韻》和《虎門1839》),《德累斯頓之春》也是為紀念二戰時被英美聯軍炸毀的德累斯頓圣母教堂在六十年后重建與開放而作。當代音樂作品因委約而作的并不少見,現在更是越來越成為一種常態。問題是,有些作品確實適合在節慶典禮和儀式上演出,有助節日氣氛;而像上海之春,既然被稱為國際音樂節,它對上演的作品,除了慶典的氣氛,是否應更多考慮藝術的全面性、多樣性和內涵深度呢?就說這臺周龍、陳怡的作品音樂會,可能因為慶典的因素多了些,集中演出,就顯出音樂表現的簡單重復,甚至雷同。比如說對打擊樂器的使用,尤其是鼓聲的使用,《火韻》《古韻》和《虎門1839》在某些地方聽來就像是同一部作品,有人甚至說,聽了《火韻》,不聽《古韻》和《虎門1839》也罷。在同一臺音樂會中,出現如此明顯多的雷同,實不應該,不知道這臺音樂會的曲目是誰定選的。
個人認為,《德累斯頓之春》是整場音樂會上最具含金量的作品,王之炅的演奏尤其值得稱贊。聯想到她去年在上海之春上演奏古拜杜麗娜的《奉獻》,感覺她是一位演奏現代音樂的好手,建議她以后多往這方面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