園藝治療起源與發展概覽＊

孫雨亮

（中國科學院 自然科學史研究所，北京 100190）

0 引言

園藝治療（Horticultural Therapy）是一種通過專門設計的園藝活動來幫助人們療愈身心、恢復并增進健康的治療手段，在西方隸屬于補充與替代醫學（Complementary and Alternative Medicine，CAM）.因其具有許多其他療法所不具備的綜合優勢，園藝治療在歐美國家發展迅速，頗受歡迎.在其發展歷程中，一方面，隨著行業協會的成立及相關組織的推動，使園藝治療在應用實踐推廣方面取得長足進步；另一方面，隨著科學界對該領域的日益關注和深入研究，園藝治療專業學科及其教育也得以建立，并逐漸形成了以園藝學和治療學為主，多學科交叉發展的學科特色.園藝治療在國內發展尚屬起步，探索其在歐美國家的起源及發展歷程，不僅有助于為國內園藝治療的實踐與發展提供借鑒，而且對于了解新興交叉學科的特點和發展規律亦有價值.

目前，對于園藝治療的起源與發展，現有的研究大多較為粗略，尚無較為系統化且翔實的研究.有鑒于此，本文透過敘述史的視角對園藝治療的起源及其發展中重要的時間、地點、人物和事件進行梳理，勾勒出這段歷程的清晰輪廓及重要細節，并根據發展主線將其劃分為萌芽期、誕生及早期實踐期、正式確立期、成長成熟期，簡述了不同時期的劃分依據及特征，探討了其發展過程中的重要影響因素.

1 園藝治療簡介

國際上對園藝治療的定義較多，較被公認的是美國園藝治療協會（The American Horticultural Therapy Association，簡稱AHTA）對其的定義：園藝治療是對于有必要在其身體以及精神方面進行改善的人們，利用植物栽培與園藝操作活動，從其心理、身體等方面進行調整的一種有效的方法［1］.

園藝治療的適用對象范圍廣泛，除身心障礙者及其他患病需要康復的人群，還包括老年人以及教化關懷機構的成員.目前，隨著園藝治療的發展，使用對象已經擴展到亞健康人群與健康人群，可以說，園藝治療不僅適用于需要康復的患病或問題人群，也適用于希望獲得更多健康和福祉的健康人群.許多研究證實，園藝治療能夠從心理、生理和社會交往三個層面改善人的健康狀況［2］.

園藝治療需由受過專業訓練的園藝治療師主導并負責.在治療開始前，專業的園藝治療師會對接受治療的個人或團體各方面情況進行全面評估，并根據其接受治療者的需求制定合理的治療方案.在治療全程中進行跟蹤記錄，療程結束后再次進行評估以確定是否達到預期治療目標.治療過程常常并非僅有園藝治療師和接受治療者參與，還有跨學科的相關專業人士以及志愿者們參與輔助治療.

2 園藝治療起源及發展

德國心理學家赫爾曼·艾賓浩斯（Hermann Ebbinghaus）曾經對心理學史有過這樣的描述：有著漫長的過去，卻只有短暫的歷史.這一著名論斷也同樣適用于園藝治療史.園藝治療從最初的萌芽，綿延發展至今，已初步形成了成熟的體系，期間經歷了數個不同的成長階段，且各有特點，下面分而述之.

2.1 園藝治療的萌芽期

大自然是孕育人類的母親，長久以來，不同國家、民族都認為特定的自然環境對人們的身心和靈魂有益，自然被應用成為一個有治療意義的輔助工具也就成了必然.

早在古埃及時代，人們就已經觀察到園藝活動對人身心健康的益處，古埃及的宮廷醫生就會給患有心理疾病的王室成員開出在宮廷花園散步的處方［3］.

約公元前500年左右，波斯人已開始設計并建造栽有豐富植物的庭院來滿足對美觀、芳香、音樂（水聲）及降低炎熱氣溫等需求.

古希臘和古羅馬人相信讓病人在視覺和生理上與大自然接觸有助以身心恢復，如新鮮的空氣、陽光、植物以及戶外空間.古希臘人將睡眠花園作為醫院患者的處方，羅馬的部隊醫院將花園與開闊空間整合以促進病人康復［4］.

然而當歐洲告別了燦爛的古典時代，步入中世紀的黑暗之旅，這種傳統發生了巨變.中世紀的歐洲，基督教逐漸發展成為唯一的宗教，確立了至高無上的統治地位，其基本教義深刻地改變了人們對疾病和自然的認識.一方面，基督教相信病痛和苦難是上帝對人的懲罰與考驗，因此唯有接受、忍耐和懺悔才是得到救贖的唯一途徑.另一方面，禁欲主義認為任何感官享受（包括對自然美景的游賞）都是墮落腐壞的行為，因此在中世紀早期，無論是莊園、修道院還是醫院的庭園均被設計的簡樸而規則，避免感性之美，園林中象征主義的興起也無不烘托出上帝的神圣與威嚴，當人們走在這樣的庭園中，感受到的是秩序、紀律以及上帝的威懾力，而不是大自然的療愈力.

這樣的氛圍持續了近千年，直到15－17世紀文藝復興和宗教改革的浪潮襲來，理性主義興起，西方人的視線才被拉回到自然和人本身，“綠自然有益身心健康”的觀念才又重新被接受.1683年，英國作家倫納德·馬爾（Leonard Meager）在《英國園丁》（The EnglishGardener）中寫道：“在閑暇時，您不妨在庭院中挖挖坑，靜坐一會，拔拔草，這會使您永葆身心健康，除此以外再沒有其他更好的方法了.”［5］

2.2 園藝治療的誕生及早期實踐期

自18世紀末，歐洲的醫院開始認識到園藝活動對病患具有療愈作用，并有意識地采用園藝治療手段，最初主要是應用于精神病患者.

直到18世紀中葉，歐洲的精神病收容所通常仍是將病人戴上手銬、腳鐐等關在房內.然而到了18世紀末，收容所對待精神病人的態度開始轉變，醫生開始提倡給病人更多的自由，并且認為活動和做工能夠給病人帶來治療上的好處.此后，病人常充當廉價勞力，通過耕種采收園藝作物為醫院提供食品.經過多年勞作之后，有些人逐漸注意到了從事園藝勞作對病人的益處.蘇格蘭的哥雷格迪博士（Dr.Goreqadi）首先對精神病患施以園藝栽培訓練，開啟園藝治療的先河，也為日后的發展奠定了基礎［6］.

1792年，精神病院約克收容所已開始采用自然力量來為患者治療，讓患者與兔子、雞等進行玩耍并從事庭院工作，將此作為治療的一環［7］.1793年，法國畢瑟托盧（Bicetre）醫院將精神病患從鐵鏈中解放出來，菲利普·皮內爾（Philippe Pinel）醫生在對病患進行治療的過程當中，采用了手部勞動和運動的方法.據記載：從這家醫院的日常經驗可知，讓病人從事園藝勞作是幫助他們恢復的有效辦法；身份高的人認為那只是簡單的機械動作，從而傲慢的輕視并拒絕從事，該類人的狂傲和精神錯亂都具有持久化這一悲哀的特征.1806年前后，西班牙的一家醫院強調了園藝對精神病患者康復的有效性［8］.1812年，在美國賓州大學擔任醫學教授及臨床工作的精神病學先驅本杰明·拉什（Benjamin Rush）發現園藝勞作對精神病人的治療效果.協助砍伐樹木、生火及在花園中松土的男性燥癥病人，與從事洗衣、熨衣及洗地的女性燥癥病人通常都能康復出院，而那些沒有從事這些工作的病人則了無生趣地在醫院里繼續過生活［9］.1817年，賓夕法尼亞州的一家名為友誼的精神病收容院（Friends Asylum for the Insane）正式開放，該院由當地的基督教公誼會（The Religious Society of Friends）出資興建.從開放之日起，收容院就專門在院內建筑物周圍營建了用于輔助治療的園林，園林景色優美、視野開闊、充滿自然氣息，院方鼓勵精神病人們多在其中散步游賞，并安排他們參與照顧菜園及果園的工作.該院的第一個大型溫室建立于1879年并沿用至今，時至今日友誼精神病院的病患們依舊漫步于這個壯麗的景觀庭園內，并且投入各式各樣的園藝治療方案中［10］.

自19世紀后半葉，園藝治療開始應用于其他方面，尤其是智能不足的兒童和其他身心障礙者.

1867年，德國一位新教徒的牧師開設了一家專門收容癲癇病患者、無家可歸的人的收容所，并讓他們從事農業勞動，獲得良好的效果.1896年，海倫·坎貝爾（Helen Campbell）發現植物對紐約市低收入家庭的兒童有正面效應.她舉例，東區男童寄宿學校（East Side Lodging for Boys）允許校中最乖的男孩帶一株溫室中的植物回家，幾個月后帶回來的植物如果長勢良好，孩子就可以得到額外的獎品.很快，窮苦人家的窗戶，快倒塌的房屋及廉價公寓都盛開著美麗的花卉.可以看到貪玩的孩子照顧花草比照顧托管嬰兒更細心.此外，僅1895年就有花卉社（Flower Missions）從各地搜集的超過十萬的花束被分發到醫院與年長及身心障礙者家中［11］.1899年約翰遜（E.R.Johnson）闡述了園藝對于智能障礙兒童的治療效果，還以五官感覺的培訓為目的引進了園藝操作［12］.1900年，羅倫斯（G.M.Lawrence）提到：“小孩子們在學習辨認花朵的過程中不知不覺地學習計算葉片與花瓣的數目，而一個智力遲鈍的孩子會因為自己庭院里的花比小伙伴們的多而感到自豪［13］.”

2.3 園藝治療的正式確立期

到20世紀初期，英、美許多醫院及健康服務機構開始成立專門的作業治療（Occupational Therapy）部門，并引進專職作業治療人員作為醫院服務的固定班底.1918年，美國紐約州的布魯明戴爾醫院（Bloomingdale Hospital）的女性作業療法部已經有園藝治療師加入（當時園藝治療尚未獲得專有稱謂，仍包含于作業治療的范疇之中）.

1919年，喜好自然的查爾斯·門寧格醫生（Dr.Charles Menninger）與他的兒子卡爾·門寧格（Karl Menninger）（圖1）在美國堪薩斯州首府托皮卡（Topeka）共同創辦了門寧格基金會，自創立以來，該機構就為每一個病人的醫療計劃中都設計了植物生態人行道以及園藝活動方案.1930年，英國許多醫院紛紛開放農場給病人進行活動［14］.1936年，英國作業治療師協會正式認同園藝治療用于身心障礙者，這個時期，園藝活動的療效被認為可能為患者帶來痊愈的生機，因此已悄然成為正式的治療疾病的方式之一.

圖1 門寧格父（左）子（右）Fig.1Charles Menninger（Left）and His Son Karl Menninger（Right）

40年代中期，為安置大量從二戰戰場回國的傷殘退伍軍人，美國政府興建了很多醫院，因人力不足，醫院吸納了數千位花卉俱樂部的義工將園藝活動引入醫院作為治療的手段之一.1946年，一位具有景觀園藝經驗的雷亞·摩柯坎德利斯（Rhea McCandliss）女士在參與退伍軍人醫院的景觀設計工作時，已開始為病人設計系統的園藝課程，當時，雷亞實際上已經是一位園藝治療師了.

雖然園藝被作為治療手段應用由來已久，但它的專有稱謂 “Horticultural Therapy”則是由美國的露絲·普雷斯（Ruth Place）于1948年提出的.而1949年雷亞·摩柯坎德利斯女士為退伍軍人制定了第一個園藝治療項目，標志著園藝治療從作業治療中獨立出來，從而正式確立［15］.后來，美國園藝療法協會設立了以Rhea McCandliss命名的專業服務獎，用于獎勵在園藝療法領域有杰出貢獻的人或單位.

2.4 園藝治療的成長成熟期

園藝治療正式確立后，美國和英國在該領域的探索尤為成功，逐步成為該領域中的佼佼者，大有“園藝治療看西方，西方首推英與美”之勢.英國和美國的園藝治療具有相對成熟、完備的體系，因此以英美為例進行考察，能夠提供園藝治療（尤其是當代園藝治療）的完整形態范本.

2.4.1 美 國

美國是進行園藝治療實踐最早的國家之一，也是當今該領域發展最為成熟的國家.

說起美國的園藝治療，不得不提的一位重要先驅是愛麗絲·伯靈格姆（Alice Burlingame）.她在20世紀50年代期間專心研發將園藝應用在治療上所需的材料，并舉辦示范說明會及發表相關文章.從1951年開始，愛麗絲·伯靈格姆女士在密歇根龐蒂克州立醫院（Pontiac State Hospital）將園藝療法應用于老年患者.1960年，她與密歇根州立大學（Michigan State University）園藝系的唐納德·沃特森（Donald Watson）共同執筆，寫就了園藝治療領域的第一本教科書《園藝治療》（TherapythroughHorticulture）（圖2）.因為她的卓越貢獻，美國園藝治療協會也設立了以她名字命名的慈善服務獎（Alice Burlingame Humanitarian Service Award）.

圖2 《園藝治療》書影Fig.2Cover of the Book“Therapy through Horticulture”

1972年，堪薩斯州立大學（Kansas State University）與門寧格基金會共同合作，設立了四年制的本科園藝治療專業課程，后來拓展到了研究生課程.同年馬里蘭大學（University of Maryland）設立了園藝治療碩士學位.除上述兩所大學外，緬因州大學（University of Maine）提供了以園藝治療為中心的景觀園藝本科學位.之后幾所大學也陸續跟進紛紛開設相關學位教育課程，包括弗吉尼亞理工大學（Virginia Polytechnic Institute and State University），德州農工大學（Texas A＆M University），羅德島大學（University of Rhode Island），此外還有一些院校開設園藝治療相關選修課，如拉特格斯新澤西州立大學（Rutgers，The State University of New Jersey）等.堪薩斯州立大學則自1980年開始招收園藝治療專業博士研究生［16］.

1973年，美國第一個國家級園藝治療專業組織——國家園藝治療與復健協會（National Council for Therapy and Rehabilitation through Horticulture，簡稱NCTRH）成立.1987年正式更名為美國園藝治療協會（American Horticultural Therapy Association，簡稱AHTA），并成為當前園藝治療領域最具實力的國際組織，截至2002年，該協會已擁有會員701人，其中有252個園藝治療師［17］.

美國園藝治療協會的宗旨是推進與發展園藝治療.服務對象主要為各類身心障礙者.協會擁有自己的專業期刊，曾分別于1979年和1981年以 Hort－Therapy為名發行了第一卷的第一號和第二號，之后臨時停刊，直至1986年更換了刊名，以“園藝治療雜志”（JournalofTherapeuticHorticulture）為名出版至今.

美國園藝療法協會目前有大量的注冊會員從事園藝治療活動，其中，85%具有本科及以上學歷，39.8%具有園藝治療專業背景，16.5%景觀設計背景；80%的會員年齡分布在36～64歲之間，25歲以下及65歲以上的極少；注冊會員的83.3%為女性，89.7% 為白種人［18］.

植物園是美國進行園藝治療教育培訓與實踐的重要場所.美國有為數眾多的植物園不僅建立了專門的園藝治療花園進行園藝治療實踐活動，并且開辦了園藝治療師專業培訓和認證課程，如芝加哥植物園、丹佛植物園、明尼蘇達大學風景植物園等.

2.4.2 英 國

英國也是園藝治療發達的國家，其園藝治療歷史悠久，成為當今該領域的歐洲代表.

在英國，園藝活動被認為是公民生活的重要組成部分，悠久的園藝傳統為園藝治療的發展奠定了良好基礎，到20世紀初，英國園藝療法已普遍得到社會的公認和病人的接受.

1978年對于英國園藝治療來說是具有里程碑意義的一年.這一年，兩個重要的專業機構成立.其一是英國茂盛協會（Thrive－Gardening and horticulture for training and employment，therapy and health）.該協會是以園藝治療協會為主體的慈善團體，有固定的工作人員和多數常駐志愿者，致力于讓障礙者、社會弱勢群體、老年人能夠享有園藝治療.茂盛協會建立了兩個專屬的園藝治療花園，分別是特朗科威爾花園（Thrive Trunkwell Garden）與巴特西花園（Thrive Battersea Garden）［19］.

同年成立的另一個重要專業機構是英國園藝治療協會（Horticultural Therapy Association），該協會以所有年齡層以及各種患者為服務對象，振興園藝治療事業，為有興趣利用庭院進行治療的人們提供援助，是歐洲唯一的全國性庭院園藝治療專業協會.該協會培訓專業園藝治療師，提供園藝治療資訊，建立了萊頓庭院等4所園藝治療示范庭院，為弱視者與盲人設立咨詢委員會，培養盲人庭院管理技術，援建醫院、精神病患訓練中心、老人福利設施等，并出版季度專業刊物《生長點》（GrowthPoint）供社會大眾閱讀與使用［20］.

1979年，另一個慈善團體殘疾人園藝促進聯盟（The Federation to Promote Horticulture for Disabled People，簡稱FPHDP）成立.主要目的是希望利用園藝治療來幫助人們建立自尊與自信心，由此提升基本生活技能與社交能力，進而獲得受聘機會，以重建他們在疾病或事故后的生活，改善生命品質.通過舉辦研討會并發行會刊來探討園藝治療的課題，積極推行國際組織合作.

1983年，與殘疾人一同做園藝活動協會（The Bucks Association for Gardening with Disabled People）成立，以幫助不能在普通庭院和花壇享受園藝的人們進行園藝活動，并提供其他各種幫助.

在專業人才培養方面，英國園藝治療協會和相關部門聯合舉辦短期講座和學習會，培養對象為在此行業內的工作人員以及具備一些園藝知識的醫療保健師和護理人員等.考文垂大學（Coventry College）保健社會科學院和英國園藝治療協會共同設置專業課程，修滿后可取得園藝治療結業證書.還有在瑞丁大學（University of Reading）園藝學院開設的“園藝治療”講座，培訓結束也可獲得結業證書.

3 結語

長久以來，綠自然的療愈力量早已為人類所知曉，而園藝成為一種治療手段被正式應用于醫療領域的歷史卻不過兩百年.

雖然早在古埃及時代，人類已經認識到親近自然環境有益于身心健康，基于這種認識，古埃及的醫生便已開始建議患者在花園或庭院散步以促進康復，類似的信念和做法在后來的古希臘、古羅馬時代也一直被沿用，然而這尚不能被稱為真正意義上的“園藝治療”，因為“在庭院散步”是一種基本的日常休閑活動，即便它對健康有益，卻仍不足以成為一種“治療”，這正如休息和睡眠也有益于疾病的恢復，醫生因而常常建議患者好好休息，但休息和睡眠本身卻只是有益于康復的日常基本活動，而非治療.盡管彼時人們對健康與綠自然關系的認識尚處于籠統、粗淺、直覺和感性的階段，仍停留在園藝保健的層面，但已具有了樸素的療愈思想萌芽，為日后園藝治療的誕生提供了重要的思想資源.

真正意義上的園藝治療是在18世紀末到19世紀的歐洲誕生，隨后很快傳入美國.雖然當時的園藝治療仍處于非常初級的階段，但已具備了應有的基本內涵和特征，在約一百年的時間里，園藝治療主要是在孕育它的搖籃——精神病院中被應用，這一階段的摸索和實踐為后來園藝治療的正式確立打下了良好的基礎.

由于園藝治療在早期實踐中的成功應用，從20世紀初開始被更多的醫院和療養機構采用，應用對象也不再只是心智及精神障礙者，一些醫院和療養機構更史無前例地引進園藝治療專職人員，制定專門的園藝治療項目.1948年園藝治療在美國獲得專有名稱，次年制定了第一個正式的園藝治療項目，意味著它作為一種獨立的療法被正式確立和認可.

隨后，園藝治療在英、美逐漸成長并發展成熟，這一階段以它的專業化、體制化及社會化為標志.20世紀70年代，隨著英美等國園藝治療專業協會的成立，園藝治療進入了蓬勃發展期，短短20年間已經建立了系統完善的專業科研及教育體系，擁有園藝治療師職業培訓及專業資質的認證體質，專業刊物的發表，社會團體的成立，國際會議的召開等都對園藝治療的發展和傳播具有重要作用，同時也賦予了園藝治療作為學科的地位.在研究方面，越來越多不同專業的研究者們開始關注園藝治療，并展開廣泛的跨專業合作研究，使得園藝治療所涉及的學科領域已超出原本的園藝學和治療學兩方面，還包括了福利學、園林學、環境設計學、經營學、統計學、計算機、信息科學、自我表現法等［21］；在社會應用方面，園藝治療不僅用于醫療衛生機構，還應用于許多其他公共服務領域，如社區服務，特殊教育機構，感化機構等，服務對象的擴展和服務方式的多樣化，使得越來越多的人從中受益.

表1 園藝治療發展歷程階段分期Tab.1 Periods of the Origin and Development of Horticultural therap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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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劉建華.園藝療法［J］.綠化與生活，1999（1）：11.

［4］Jean Stephens Kavanagh.A Thumbnail History of Therapeutic Gardens in Healthcare［A］.Landscape Architecture Technical Information Series（LATIS）Forum on Therapeutic Garden Design：Part One：Therapeutic Gardens in Healthcare Settings［C］.Washington D.C.：American Society of Landscape Architects，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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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李樹華.園藝療法概論［M］.北京：中國林業出版社，2011：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