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通道侗族民族建筑邊界滲透的景觀元素

聶進

〔摘要〕針對湖南省通道縣侗族傳統建筑研究成果豐富但缺乏系統梳理的狀況，從整體和類別的視角分別梳理和概括了侗族傳統建筑與生活息息相關的景觀元素的滲透，特別是對侗族傳統建筑邊界中最具特色的吊腳樓、風雨橋、鼓樓和涼亭傳統建筑的美麗與大自然景觀滲透，并對現有景觀元素研究的成果和存在的不足進行了評述，展望了未來有待深入研究的方向。

〔關鍵詞〕建筑邊界滲透景觀元素聚落

通道侗族自治縣位于湖南省西南邊陲，懷化市最南端，湘、桂、黔三省（區）交界處，處于桂林和張家界兩大旅游圈的疊合輻射區，是三省（區）旅游黃金線上的重要中繼點，素有“南楚極地”、“百越襟喉”之稱。尤其以侗族建筑文化歷史悠久，建筑內涵底蘊厚重，建筑風格獨樹一幟。侗族建筑表現形式多樣、類型繁雜、結構獨特、技藝高超，各種建筑均未用一釘一鉚，堪稱中華民族建筑藝苑里的一朵奇葩。山水優美的自然景觀與侗族的一磚一瓦輝相呼應，山中有景，盡在畫中，從建筑邊界滲透出的自然美景盡收眼底。我們侗鄉的吊腳樓、風雨橋、鼓樓、涼亭堪稱侗族建筑的“四寶”。著手對建筑邊界滲透的景觀元素進行研究，讓這顆閃爍在祖國南方大地上的景觀建筑藝術明珠更加璀璨。

一、吊腳樓的建筑邊界滲透

侗族聚居區成為侗寨，大都建在依山伴水的山谷平緩地區，較為集中，小寨四五十戶，大寨四五百戶，也有三五小寨靠近，形成“寨群”。如建于清中晚期被列為第五批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的黃土鄉芋頭寨。寨多依溪流一側，溪上假設廊橋，是進寨的主要通道。每寨都有寨門。寨門的初始功能處于防衛，隨著社會發展，防衛功能逐漸淡化，標注作用逐漸增強。如圖（1-1）

整個寨內池塘密布，或一家一池，也有公共池群，主要是衛生功能明顯，最上游為飲水池，依池為洗菜池、洗衣池等。塘多為養魚用，塘邊植樹搭棚，山水樹木相映成趣。寨中有“公場”，成為全寨公共活動活動中心，公共多用大青石鋪砌，又稱“巖坪”，建有鼓樓、公屋等。湖南省通道侗族的住房，仍保留了百越民族的特色。

“干欄”式建筑的特色，多為三層以上的干欄式木樓，底層為飼養牲畜的雜屋，人居于樓上，大樓都有走廊伸出，用欄桿裝飾，欄桿邊有固定式長凳供人休息，俗稱“吊腳樓”。這種木樓，有高達五、六層的，結構嚴謹，不用一顆釘子，全系卯榫銜接，顯示了侗族建筑工藝的高超。室內布局，兩層樓有火塘，是做飯和招待客人的場所。他們還保留了越人的古俗，吃飯時用的矮腳桌子。坐的的是原始木凳，所以到侗族是很難找到高腳桌椅。做飯時柴火要由西方放進。因為傳說西方是侗族發源的地方，火種是祖先從西方帶來的。侗族人喜歡吧環境打扮得十分美麗，如房屋的柱頭，喜把它雕成竹子的形式，木樓喜歡配上走廊和雕花欄干。寨里的水井，喜用雕花的青石板砌成小屋蓋起來，井內還要放些紅白黑相見的花魚。寨前寨后都有古樹遮陰。就連寨里的道路也是青石和卵石鋪砌時，人們總是把它砌成各種圖案，十分美觀，因此被稱為“花街”。所以，進入侗鄉就想進入了美輪美奐的畫境一般，美不勝收。從建筑到環境，都是一副整體的美麗景觀，所有的建筑形式和景觀元素都源自侗族人民生活中點點滴滴，從建筑邊界滲透到景觀，是生活的滲透，對美的滲透，對精神的滲透，因此能感受到他們的美。

二、風雨橋建筑邊界滲透

在湖南的侗鄉，有許多久負盛名的鼓樓和風雨橋。這些興時于漢末至唐代的古建筑，結構嚴謹，造型獨特，極富民族氣質。整座建筑不用一釘一鉚和其它鐵件，皆以質地耐力的杉木鑿榫銜接，拔地而起。風雨橋又稱花橋，是侗族建筑中最具特色的民間建筑之一。通道的風雨橋多被稱為“花橋”，原因有二：一是實用。橋上蓋頂，能避風遮雨。尤其是每當水稻收割之時，正是深秋多雷陣雨之時，田野與村寨間十分需要能過河、遮雨休息之地；二是漂亮。侗橋上多畫有本民族崇拜的物象，如花草鳥語、葫蘆云海等，色彩鮮亮，五彩繽紛。從懷化輾轉來到通道，一路上便不時可見精美的“花橋”，及至看到坪坦的回龍橋，立即吸引了我全部的目光。圖（2-1）

走在全長63.01米，橋面寬3.86米的回龍橋上，我鮮明地感受到了“花橋”的精美。廊橋大氣地橫臥于坪坦河上，站在橋中間舉目四望，但見橋梁及兩側檐板上，飾有彩繪《迎客松》、《侗寨蘆笙》、《飛奪瀘定橋》、《紅色八女投江》、《吳免起義》、《關羽頭像》、《將相和之“負荊請罪”》、《侗家金秋迎親隊》、《岳母刺字》等民間故事或當代圖畫。畫面經過翻修后也過了數載春秋，卻依然精美。通道的風雨橋從古至今從不依圖紙建立，也許，正是這種不拘一格的精神氣質，才能成就它的大氣豪邁。在長凳上坐下，有些遺憾沒有遇到曾來往于橋上的侗家人，只能在冥思中想像：當初村子里幾位德高望重的老人是如何振臂一呼，“寨子需要架橋了！”于是全寨響應，即可動工，一座精美的橋，在沒有圖紙的情況下，在侗家人的經驗和智慧中誕生。而建好的橋，又曾經容納了多少侗家人在檐下避風躲雨，閑話家常，或是成群結伴的小孩子，吧嗒吧嗒地踩著木板橋面，一陣風似的穿過。

一位對回龍橋較為熟悉的朋友開始在一旁講述回龍橋的故事，打斷了我的冥想。據介紹，回龍橋亦稱回龍花橋，取“橋如長龍，屹立水上；水至回環，護衛村寨”之意，意思是龍從上游游到橋頭，回頭護寨，守寨，財不外流。1931年重修一次，全用卯榫合成，找不到一粒鐵釘。見橋的東西兩端及中部位置分別從廊間伸出三座三層密檐六角攢尖葫蘆頂亭閣。橋廊間脊、閣樓翹角及寶頂都泥塑有龍、鳳、小鳥等物，樓閣的收尖部也有覆缽、寶瓶、小鳥等裝飾物，而中間閣略高，其間供奉關圣神位，外部南面有木板正楷立書“回龍橋”三個字。

起身再漫步于橋上，來回兩次，才發現回龍橋另有一特別之處：它是拱形橋。一路行來，所見之風雨橋皆是直行水上，取“水彎橋直”之意，獨有這回龍橋，卻呈弓形。于是，再一次感慨于侗家人細膩的心思和巧奪天工的才智。關于風雨橋，久負盛名的侗族建筑“三寶”之一。這些興時于漢末至唐代的古建筑，結構嚴謹，造型獨特，因為橋廊上有檐下有廊，可以遮風擋雨，所以被稱為風雨橋。

風雨橋的建筑在侗族的山水間聯系，是生活與生產、休憩的主要場地，也是人們之間溝通交流的場地，建筑所滲透出的人文地域、自然景觀、民俗民風從風雨橋可以看出。

三、鼓樓建筑邊界滲透

侗寨鼓樓，雄偉壯觀，結構嚴謹，工藝精湛，是侗族建筑技藝的集中體現。外形像個多面體的寶塔。一般高20多米，從1層至頂，全靠16根杉木柱支撐。樓心寬闊平整，約10平方米見方，中間用石條砌有大火塘，四周有木欄桿，設有長條木凳，供歇息使用。樓的尖頂處，筑有寶葫蘆或千年鶴，象征寨子吉祥平安。樓檐角突出翹起，給人以玲瓏雅致，如飛似躍之感。如圖（3-1）

鼓樓有廳堂式、干欄式、密檐式等多種。無論何種鼓樓，一般都分上、中、下三個部分。上部為頂尖部，用一根長約3米的木柱或鐵柱立于頂蓋中央，并套上由大到小的5至7顆陶瓷寶珠，使頂尖部成葫蘆型，猶如塔尖，凌空而立。頂蓋是絢麗多彩的樓頂，多為傘形。頂蓋形狀有四角、六角或八角。頂蓋下斜面的人字格斗拱，像蜂窩百孔窗，其周圍木雕像燕窩壘泥點，工藝精巧，造型別致。中部是層層疊樓，形似寶塔樓身。樓檐一般都是六角，亦有簡便的四角或復雜的八角。每方檐角均為翹角，層層疊疊，重檐而上。從上而下，一層比一層大。樓身以四根粗大、筆直的長杉木為主柱，從地面直通樓頂，極為壯觀。樓內或雕塑，或繪畫，魚蟲鳥獸，栩栩如生。鼓樓由各村寨群眾投工獻料，集資籌建，由侗族能工巧匠自行設計，自行建造。整個建筑沒有圖紙，數百上千根梁、枋、柱的尺寸全憑心中計算。

四、涼亭建筑邊界滲透

通道侗鄉的涼亭極為普遍，大多以多取勝之勢，成為侗族建筑中的重要組成部分。侗族人民淳樸善良，素有修路建亭以為功德的傳統。侗鄉涼亭又稱為路亭，多建于山坳邊，或依山傍水，或近路臨田，供來往行人或工余歇息、乘涼之用。亭旁一般都覺有水井，備用葫蘆瓢供行人解渴。

涼亭一般為純木結構，平面多為方形，三方設有柵欄，內設長凳或獨坐的木團，結構較為簡單，單間為8柱，多間12柱，三間16柱梁架構成。以單檐或重檐頂居多，多為單層，有的屋脊高聳，翼角高蹺，造型輕盈秀美，樸實無華，另成野趣。如坪坦向下宅路邊的涼亭。

“一方風土早就一方文化”，通道侗族的建筑融自然環境與民族一體，建筑藝術滲透到整個侗族土地上的人文文化、歷史文化、地域文化、建筑文化、自然景觀文化等各方面，尤其以建筑邊界滲透到自然、景觀上渾然一體的環境藝術，構成了侗鄉山寨的特殊風光，充分表現了侗族鮮明的民族特色。

（責任編輯：黃曉利）

參考文獻：

[1]楊慎初.湖南傳統建筑.長沙：湖南教育出版社，1983

[2]通道侗族自治縣人民政府編印.湖南省通道侗族自治縣地名錄，[FS：PAGE]1984：3～6

[3]通道侗族自治縣編印.萬佛山風景名勝區資源調查評價報告，1966：18～20

[4]王曉芳.對通道侗族風雨橋的淺談.201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