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將衛立煌身后的兩任賢妻

余競躍

衛立煌一生有太多的榮譽頭銜。他是蔣介石的五虎上將中最猛的一個虎將，又是抗日十大名將之一。他和共產黨保持著友好的關系，有人甚至說他是中共的臥底，遼沈戰役中正是因為他的故意放水，才導致了國民黨的慘敗。美國《時代周刊》則稱他是中國的常勝將軍。他一生統率過國民黨三分之一的兵力，身經百戰，而毫發未傷，簡直就是一個傳奇。

更為傳奇的是，他先后娶了兩位“海龜”太太。

1927年，北伐軍收服南京后，身為國民革命軍第十四師師長的衛立煌率部駐扎在鎮江。有一天，衛立煌正在辦公室里工作，衛兵突然進來報告說，鎮江崇實女子中學的校長在門外要求見他。衛立煌便讓那校長進來。令他眼前一亮的是，那校長竟然是一位如花似玉的女子。

原來，校長是來反映問題的。她說衛立煌的部隊強占她們的校舍，還破壞她們學校的公物，以至于學生無法正常上課，希望衛師長予以制止。衛立煌知道情況后，立刻下令部隊退出校舍，并核實所損壞的物品，一律照價賠償。處理完這些事情后，衛立煌還熱情地邀請這位校長共進午餐。

校長走后，衛立煌打聽到她叫朱韻珩，今年28歲，剛從美國科羅拉多州丹佛大學獲得碩士學位留學歸來，尚未婚配。衛立煌頓生愛慕之情。

朱韻珩本以為此行會碰釘子，沒想到衛立煌竟然是那樣地通情達理，平易近人，很爽快地幫她解決了問題，完全不像一個軍痞或軍閥。而且她還聽說了衛立煌在戰場上的傳奇故事，不禁對他產生了好感，便禮貌地邀請衛立煌到她們學校聚餐。衛立煌欣然赴宴。

如此一番你來我往，好事成矣。衛立煌大膽向朱韻珩求婚。一個郎才，一個女貌，一個是威震華夏的名將，一個是留美歸來的高材生。門當戶對，天作之合。可是，這里面卻有一個小小的問題。崇實女子中學是由基督教主辦的學校。朱韻珩是一個孤兒，從小在教會里長大，后來她皈依了基督教，成為一個虔誠的基督教徒，她的婚事必須得到教會也就是學校的同意。學校領導要集體面試衛立煌。

這下搞得衛立煌還真有點小緊張。那天，他穿著筆挺的軍裝，站在學校領導面前，將自己的出身和家庭狀況娓娓道來，他坦承自己曾經娶過兩房太太，不過都已不幸病故。衛立煌告訴校領導，自己是孫中山先生的忠實信徒，信仰三民主義，反對軍閥，反對帝國主義侵略。最后，衛立煌說，我敢對上帝發誓，一定對朱韻珩十分尊敬和愛護。

衛立煌一番入情入理的演講感動了校領導，他們決定同意這門婚事。

1927年12月24日，圣誕之夜，衛立煌和朱韻珩在上海舉行了一場隆重的西式婚禮。婚后，朱韻珩辭去學校的職務，做了衛立煌的專職太太。

朱韻珩真是衛立煌的賢內助。她一方面全力料理衛立煌的家務，照顧他的家小，讓衛立煌安心在前方打仗，沒有后顧之憂，另一方面，她還給衛立煌打通了一條線。由于有共同的留美求學經歷，又有共同的宗教信仰，朱韻珩很自然地和宋美齡成了閨蜜。據說，她每次去見宋美齡，都是直接登門，而不需要通報。她和宋美齡經常用英語交流，宋美齡親切地稱她為路德（朱韻珩的教名）。

枕頭風是最管用的。朱韻珩和宋美齡關系近了，也就意味著衛立煌和蔣介石的關系近了。此前，由于不是蔣介石的黃埔嫡系，所以盡管衛立煌很能打仗，卻仕途不暢。這下好了，打通了“夫人”路線，衛立煌很快得到蔣介石的青睞，當上了河南省主席，后來又被任命為第一戰區司令長官。

誰知正當衛立煌官運亨通之際，朱韻珩卻突然撒手人寰。剛開始，她只是在體檢的時候發現子宮內有一個腫瘤，不過是良性的，只要做一個小手術切除就沒事了。因為只是一個小手術，朱韻珩就沒有告訴衛立煌。誰知，手術中卻出了問題，朱韻珩當場就休克了，搶救了四天，終于香消玉殞，享年只有37歲。噩耗傳來，衛立煌痛徹心扉。他不但失去了一位賢惠的妻子，而且由于沒有了“夫人”路線，他和蔣介石的關系也漸生隔閡，越走越遠，終于不得不分道揚鑣。

衛立煌喪妻后，孔祥熙為了拉攏他，就想把自己的大女兒嫁給他。齊大非偶，孔家女豈可娶得？衛立煌當即以自己已有意中人為由委婉拒絕。

衛立煌說的這個意中人就是韓權華。韓權華不但人長得出眾，曾經是北大的校花，而且后來還被保送到美國留學。學成歸國后，經人介紹認識了衛立煌。相識之初，兩人一直是書信往來，沒有見過面。這個時候的衛立煌剛剛率領中國遠征軍大敗日軍，打通了滇緬公路，一時成為國人的驕傲，被蔣介石任命為國民政府陸軍副總司令。衛、韓二人很快結成連理，在昆明步入婚姻的殿堂。據說，當時龍云親自擔任主婚人，何應欽則擔任證婚人。這真是一場無限風光的婚禮。

婚后，二人一起赴美考察，然后又去歐洲轉了一圈，韓權華不用說也成了衛立煌的賢內助，既可以當他的導游，又是他的翻譯。更巧合的是，韓權華是天津人，與鄧穎超是小學同學，這就又為衛立煌打通了另外一條線。

遼沈戰役結束后，東北全境解放，作為東北“剿匪”總司令，衛立煌不得不替蔣介石當起了替罪羊。蔣介石下令將他撤職查辦。衛立煌知道蔣介石是無論如何不會放過他的，便在北平韓權華親戚家躲了20多天后，秘密乘飛機飛到了香港。

新中國成立后，衛立煌很想回到祖國的懷抱，還專門給毛澤東寫了一封信，可是他又擔心自己是毛澤東欽定的43名戰犯之一，共產黨會跟他算賬，所以猶疑不定。周恩來獲悉這一情況后，便通過在鄧穎超身邊工作的韓權華侄女韓德莊給衛立煌寫信說，在太原晤過面的那位朋友（指周恩來，他曾和衛立煌有過一席長談），請姑父和姑母回來！

衛立煌這才打消顧慮，準備回國。為了確保安全，躲過蔣介石的暗哨，衛立煌和夫人一行人繞道澳門，在一天拂曉，乘坐一只經過喬裝改扮的小船，秘密劃過濠江，抵達珠海碼頭，受到中共華南局領導的熱烈歡迎。據說，這一切都是周恩來親自批準的。

由于衛立煌曾經和共產黨有過一段親密交往，更由于韓權華和鄧穎超的同學關系，歸國后的衛立煌得到了毛澤東和周恩來的親切接見，并很快被分配了工作，曾任國防委員會副主席，第二、第三屆全國政協常委，第二屆人大代表，民革第三、第四屆中央委員會常委等職。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