訊問同步錄音錄像證據能力研究

張二磊

摘 要：2013年1月1日起正式生效的新《刑事訴訟法》第一百二十一條中規定了偵查人員訊問犯罪嫌疑人實施同步錄音錄像制度，自此我國以立法形式將此項制度正式確立。目前，司法實務界和理論界對于同步錄音錄像資料是否屬于證據、屬于哪種法定證據存在極大的分歧。對于同步錄音錄像資料的證據能力及合法性問題，即訊問錄音錄像資料是否具有證據資格，能否在法庭審判中作為證據使用，一直是產生分歧的焦點難題。

關鍵詞：錄音錄像資料；證據能力；證明能力

目前，我國理論界對于同步錄音錄像資料的證據類型主要有以下觀點：一是認為“視聽資料是一種新的特殊的證據，兼有言詞證據和物證的特征，對訊問犯罪嫌疑人、詢問證人所作的錄音、錄像是根據具體案情和取證目的需要進行的，屬視聽資料證據”；二是認為，訊問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時制作的同步錄音錄像資料是以其內容來證明案件真實情況的，屬于言詞證據，即“口供說”；三是認為訊問同步錄音錄像資料屬于“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供述和辯解”四是認為偵查訊問同步錄音錄像資料既不能簡單地歸為一般的視聽資料，同時它又與庭前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供述存在一定的差別，因此他們建議修改相關法律法規而將其單獨列為一種類型的證據形式；第四種觀點認為訊問全程同步錄音錄像資料屬于言詞證據的附屬資料；五是“補正類證據資料說”，認為同步錄音錄像資料從屬于訊問筆錄，是對犯罪嫌疑人口供的再次加固，并不是一種獨立的證據類型；六是“雙重證據屬性說”，從實體意義上看，訊問同步錄音錄像資料是一種固定訊問結果的方法，屬于口供的一種表現形式，從程序意義上看則屬于視聽資料證據。

1 域外對訊問同步錄音錄像證據能力的研究

證據能力是大陸法系國家證據理論上的概念，其類似于英美法系的證據“可采性”理論。哪些證據具有可采性是英美證據法的首要問題，即能否在法庭上出現的資格，只有那些被認為具有可采性的證據，才可以出現在法庭上，如美國的《聯邦證據規則》第四章第401條規定：“證據雖然具有關聯性，但可能導致不公正的偏見、混淆爭議或誤導陪審團的危險大于該證據可能具有的價值時，或者考慮到過分拖延、浪費時間或無需出示重復證據時，也可以不采納?？梢?，英美證據法中的可采性，是指證據能夠在法庭上出現的資格和條件，只有那些具有可采性的證據才可以出現在法庭上，反之，任何不具有可采性的證據一律不準許在法庭上出現，更不能為作為事實裁判者的法官或者陪審團所接觸。作為大陸法系代表的德國，與英美法系國家稍有不同，根據聯邦法院一系列的判決和國內大多數學者的意見，認為同步錄音錄像資料應當屬于物證，而并非書證。此外，同步錄音錄像資料作為音響設備錄制的視頻資料，易偽造性決定了它也應被規定為物證而不屬于書證，因為認定鑒別書證是否真實、是否經偽造、是否被涂改，這些都屬于物證認定的工作內容。相較英美法系國家，大陸法系國家對同步錄音錄像資料的采用，無論是從立法層面和司法審判實踐上，還是在理論界的思考中，都表現得較為謹慎。

2 我國理論界關于同步錄音錄像資料證據能力研究

偵訊同步錄音錄像制度的設立，主要是為了解決同步錄音錄像資料的證據能力，即其在訴訟立法和實踐中的地位和作用。因此，同步錄音錄像資料在法庭上開始逐漸成為證明偵查訊問過程是否規范合法，以及犯罪嫌疑人所作庭前供述自愿真實性的重要材料。首先，我國同步錄音錄像資料在證據屬性上存在著巨大的爭議，理論界有學者認為偵查訊問同步錄音錄像制度設立初衷是為了防止犯罪嫌疑人、被告人隨意翻供，而訊問錄音錄像資料作為證據保全的一種方式，同時我國《刑事訴訟法》也沒有將其明確規定為一種法定證據，故不能作為證據使用。其次，在同步錄音錄像資料的證據類型問題上，司法界和理論界也莫衷一是。根據陳瑞華教授的觀點，證據概念問題本身作為一種理論問題，因此決定了它屬于一種學術爭論的范疇，而不必通過成文法的確立而成為一種法律規范；隨著新《刑事訴訟法》對“資料說”予以全面的采納，我們相信“資料說”相比其他觀點將在證據法學中作為一種權威觀點存在。從證據的客觀性上，無論一項證據是以何種形式存在，他們都是客觀存在的事實，這是判斷其是否屬于證據的物質基礎和一條基本標準?？梢?，同步錄音錄像資料是通過各種高科技移動設備將聲音或者圖像固定下來，在存在形式上的客觀性是毋庸質疑的。也許有人會說，這種訊問同步錄音錄像資料很容易被改造、偽造、篡改或者破壞，造成其本身相當的不穩定，因此很難保證其真實性。然而，通過形式和內容上的分析，訊問同步錄音錄像資料具有證據的客觀性是不容置疑的。那種因為其本身所具有的不穩定性而直接否認它的真實性的理論是不科學的，我們不能因此將其排出予證據大門之外，我們應該通過對其證據能力和證明力方面的嚴格審查判斷來進行限制。證據的關聯性，一般是指“證據必須與案件事實有實質性聯系并對案件事實有證明作用”證據的關聯性主要在于審查判斷證據的證明力問題，證據的關聯性越緊密其證明力也越大。同步錄音錄像資料記載了偵查訊問階段犯罪嫌疑人關于案件事實的供述，同時也記載了程序事實上的偵查訊問行為，所以其內容天然地與案件事實存在直接必然的聯系。無論實務界還是理論界都比較認可同步錄音錄像資料本身固有的關聯性，并且學界存在的爭議也不大，故此不做過多贅述。最后，從證據的合法性方面來說，就是要求訊問同步錄音錄像資料是經過法定人員，經由法定程序和方式收集的，所以只要訊問同步錄音錄像資料來源合法、形式合法和程序合法，它就應該具有證據合法性這一屬性。

3 同步錄音錄像資料證據種類的界定

同步錄音錄像資料屬于視聽資料，但不屬于視聽資料證據。什么是視聽資料，什么又是視聽資料證據呢？首先，前者是指，通過錄音機、錄像機、電子計算機等現代化高科技存儲設備長期地固定和存儲相關音像資料和信息，這些音響資料和信息可以用來直接證明相應案件具體事實，并且在庭審中可以直接拿來使用的資料。從這一概念可以看出，同步錄音錄像資料屬于這里的視聽資料。但視聽資料證據是指在案件發生過程中同步記錄下來，能夠直接證明犯罪行為過程的原始資料。其次，我們認為“口供說”也是不夠全面的。通過同步錄音錄像資料，一方面偵查人員能夠用來固定犯罪嫌疑人的庭前供述，具有證明案件相關實體事實的功能；另一方面，其又可以用來防止偵查人員在訊問階段違法偵查行為的發生，起到證明相應偵查行為合法性等程序事實。因此，“口供說”有失偏頗，而“雙重證據屬性說”更具有合理性。因此，由于訊問同步錄音錄像資料具有能夠完整再現整個偵查訊問過程的作用，當被告人聲稱在偵查訊問中自己受到了偵查人員的刑訊逼供、非法誘供或者暴力取證等問題時，同步錄音錄像資料就能夠證明整個偵查訊問過程的全貌，以此用來證明偵查行為合法性。

4 結語

綜上所述，嚴格依照法律規定收集的與案件事實具有客觀聯系的同步錄音錄像資料是我國刑事訴訟法上規定的證據，同樣具有法律效力；并且只要經過法庭的查證屬實，則進而可以在刑事訴訟活動中作為認定案件事實的證據使用。

參考文獻

[1] 梁木生，張程.同步錄音錄像下自偵案件偵訊規則探析[J]. 中國檢察官. 2012（11）.

[2] 董坤.違反錄音錄像規定訊問筆錄證據能力研究[J]. 法學家. 2014（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