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位領獎”是問責治政的偏差

李薌

有違法治精神的“末位領獎”羞辱的不只是幾個干部的尊嚴，而是法治文明。建設法治政府，依法行政，法治之下的科學發展政績才是真正值得彰顯的政績。

如果不是有新聞圖片佐證，外界大抵很難相信真有這樣匪夷所思的頒獎儀式上演。2014 年10月23日，陜西渭南市召開的2014 年縣區政績考核會議上，有6 個縣市區因為“較差”，被“邀請”上臺“領獎”，手捧“最后一名”黃牌獎狀示眾。

給最差者“頒獎”示眾當然不是“以資鼓勵”，按當地官員說法是為了“督促激勵”，并稱，每季度都對全市各縣區重點工作進行講評，并頒發紅黃牌。“有的縣區在會上領取了黃牌后，領導會感到不好意思，在今后的工作中也會鉚足干勁，爭取在下一季度取得好成績。”

這有點像過去一些老師對付差生的辦法，按成績排名，排在前幾名的學生上講臺講學習經驗，排在倒數的幾名學生也上講臺，談談為什么考得這么差，末了，老師再用教鞭點點這些差生的腦袋，告誡全班同學，誰要向差生看齊也請上臺來“思想交流”。用這樣方法來教育學生，多半是黔驢技窮，找不到更好的辦法來激發差生們的學習興趣，只好用語言暴力來刺激。遺憾的是，暴力的結果往往是引發更暴力的對抗，差生學習成績未見提高，破罐子破摔的情緒卻蔓延開來。

“末位領獎”也是黔驢技窮之舉，是干部管理的失措。為“面子”而努力的干部很難放正自己的位置，凡事從自己的“面子”而非民眾的利益考慮，行事決策難免會走偏。干部管理不是靠“榮譽排行榜”，而是一套科學的考核標準和嚴格的問責制度，通過問責的方式讓干部認識到自己行為責任，促使干部主動對自己的行為負責。讓干部不是為了“面子”而戰，而是為了責任去干，才能真正出政績，出真政績。

更令人生懼的是，“末位領獎”背后的人治政治生態。示眾文化是中國的傳統，自古示眾就作為一種道德刑罰被統治者所推崇，這種殺一儆百的威權統治方式，強調的是權力的至高無上和權力對民眾的絕對控制。讓最差者登臺亮相，將其置于聚光燈下公然羞辱，目的便在于“殺雞儆猴”，在于告誡那些坐在臺下的干部要服從。在它的威權背后，不容置疑的是上級領導的行政權力和個人意志。

改革干部考核制度，激勵干部有為，還當依靠法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