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沙方言對在湘外省大學生普通話的影響——以中南大學本部校區為例

邊婷婷

(中南大學文學院，湖南長沙410012)

一 引言

長沙方言，屬于湘方言的一支，一般是指長沙城區、長沙縣大部、寧鄉縣東北部所使用的語言，長沙城區和長沙縣方言略有區別。本文所指的長沙方言是長沙城區方言。與長沙城區方言的頻繁接觸，使外省大學生的語言交際發生了一定變化，主要表現為帶有“長沙味道”的普通話。本文立足于社會語言學，對該現象進行問卷調查，主要從外省大學生在湘基本情況、長沙方言影響外省大學生普通話的具體情況、外省大學生的語言態度等方面進行分析、探討與總結。

本文研究對象限于在湘讀書的外省大學生，以中南大學本部校區學生為主，采取問卷和訪談兩種調查形式。本次調查發放問卷300份，收回有效問卷284份，其中女大學生135人，男大學生149人，涉及文、理、工科等多個學科，及27個省市區。為判斷該影響與南北分區是否有聯系，調查區分了南北方。根據自然地理分界，本文所指的北方地區包括黑龍江、河北、甘肅、新疆、青海等14個省市區，而南方地區則有重慶、湖北、江蘇、廣西等13個省市區。本次調查結果采用概率統計方法，用統計表的形式對數據進行統計分析。

二 調查結果

(一)外省大學生在湘基本情況

為了保證調查結果的科學性，本文從家鄉、性別、在湘居住時間及接觸長沙方言的機會等方面，對調查對象進行了詳細調查。

首先，南北方學生人數分別是144和140，百分比分別為50.70%和49.30%。男女生人數分別是149和135，百分比分別為52.46%和47.54%。南北方省市區分布及男女性別分布較為均衡。

其次，居住時間一年及一年以內占全部的13.73%，一年以上、三年以內占41.90%，三年以上、四年以內占25.00%，而四年以上則為19.37%。可看出86.27%的調查對象在湘至少已居住一年以上，大部分調查對象都有充足的時間接觸長沙方言。

再者，對于自身接觸長沙方言的機會，調查對象有較清楚的認識，98.24%的外省大學生明確表明日常生活中會接觸長沙方言，其中56.34%的同學自認為接觸頻率較高。只有1.76%的同學則認為自己不接觸長沙方言，而這部分同學在湘居住時間相對較短，均在一年以內。

本文調查對象的南北方分區、性別分布、在湘居住時間，及接觸長沙方言的機會等數據為分析長沙方言對外省大學生普通話的影響奠定了良好基礎。

(二)長沙方言影響外省大學生普通話的具體情況

1.影響程度

表1 自身普通話是否受長沙方言影響

就長沙方言對自身普通話的影響程度，68.31%(194人)的外省大學生表示影響較大，甚至20%的學生認為返鄉期間也無法消除該影響。自認為影響較大的外省大學生(68.31%)中，南北方學生比例各占50%，因而不能直接說明長沙方言的影響與南北方地區差異有聯系;而男女學生比例約占44%和56%，女生普通話受長沙方言影響相對較大，本文以為這與女生較強的交流溝通能力有些許聯系。部分無效問卷中，有個別同學認為自己的普通話和原來一樣，沒有受到長沙方言的影響，本文以為不排除此類現象的存在。

2.影響內容

為了更加清楚地呈現調查對象的真實情況，本文從長沙方言的語音、詞匯和語法三方面進行調查，且該項內容在問卷中被設置為多項選擇，情況如下:

表2 長沙方言對外省大學生普通話的影響內容(多選)

284 份有效問卷中，152份問卷選擇了兩個及兩個以上的選項，即53.52%的同學認為長沙方言對其普通話的影響內容是多方面的。其中，61.97%的外省大學生認為長沙方言的語調對其普通話的影響最大，這與預調查所得的結果一致，即多數同學認為自己的普通話帶有明顯的“長沙腔”。其次，57.39%的同學認為日常交際中經常使用“咯、噻”等長沙方言語氣詞。30.99%的同學常使用一些常用詞匯，“嗯哪”、“妹陀”兩個詞使用頻率相對較高。相比之下，常用方言語法結構的使用頻率最低。影響內容的比例大小，與語言影響的一般規律較符合，即“語言影響的內容主要涉及語音、語法、詞匯、語用等……一般看來，詞匯的影響比較突出、明顯，語音次之，語法、語用不易受到影響。”［1］

3.影響原因

表3 外省大學生普通話受長沙方言影響的原因

68.31 %的外省大學生認為濃厚的方言環境，較長的接觸時間，使自身普通話受到了長沙方言的影響。這部分調查對象對影響原因有科學認識，即其普通話受影響源于語言接觸。15.85%的同學因長沙方言的獨特魅力而特意吸收長沙方言，這對保護方言有積極作用。此外，13.38%的同學不清楚自己普通話受長沙方言影響的具體原因，本文不深入探討出現該數據的具體原因。

一般情況下，“語言接觸的結果，必然會出現語言影響，而語言影響必然會導致語言結構和語言功能的變化……語言結構的變化既有詞匯變化，又有語音、語法的變化。”［2］不論校內還是校外，外省大學生總能接觸到長沙方言，或是學校教職工，或是長沙本地人，這無法避免。某段時期內，不同語言的頻繁接觸，勢必產生一定影響。戴慶夏認為，“影響時間的長短往往與影響程度的大小成正比。一般情況是時間長的，影響深刻，進入核心領域;反之亦然。”［3］在58位返鄉期間都無法消除該影響的外省大學生中，67.21%的學生在湘居住時間超過三年。這在一定程度上揭示了居住時間長短與影響程度大小之間有著重要聯系。

(三)外省大學生對該現象的語言態度

1.語言態度

“語言態度是指個人對某種語言或方言的價值評價和行為傾向。”［4］與長沙方言的頻繁接觸而引起自身普通話的變化，大部分外省大學生都有理性的價值判斷與行為傾向。本文將從兩個方面對外省大學生的語言態度進行闡述說明。情況如下:

表4 外省大學生如何看待自身普通話所受影響

表5 外省大學生如何看待普通話與方言的融合現象

表4和表5的數據，表明了外省大學生對于方言影響普通話的語言態度是積極理性的。接近80%的同學都認為方言因素滲入普通話，會對普通話的科學推廣產生影響。其中，超過60%的同學清楚地認識到了方言與普通話相融合的矛盾現象。但部分同學也表示了不知道該如何評價這一現象，這對作為知識分子的大學生來說是不科學的。歷來，大力推廣普通話與保護各地方言、發揚地方文化有直接沖突。就目前而言，該沖突是無法避免的。處理此類問題需要大家有科學、理性的認識，在實際行動中盡可能減少沖突，促進普通話與方言兩者的和諧發展。

2.解決辦法

表6 如何減少長沙方言對普通話的影響

50%左右的外省大學生認為平時要注意自己的說話方式，隨時糾正受影響的普通話;接近40%的同學認為要多和普通話好的同學交流，以此提升普通話水平。本文以為多數外省大學生從實際情況出發，選擇了可行性較高的方法。科學認識是實際行動的基礎，與長沙方言的接觸不可避免，既然無法改變環境，就要時刻注意自己的說法方式，多與普通話好的同學溝通交流，以此降低長沙方言對自身普通話的影響。

3.普通話推廣

推廣普通話是我國一項重要的方針政策。《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第十九條規定:“國家推廣全國通用的普通話。”《中華人民共和國教育法》第十二條規定:“學校及其他教育機構進行教學，應當推廣使用全國通用的普通話和規范字。”《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通用語言文字法》第三條規定:“國家推廣普通話，推行漢字規范。”推廣普通話具有法律保障，各高等院校有責任、有義務全面科學推廣普通話，并確保學校普通話教學的質量。作為社會主義建設的接班人，大學生應當努力提高自身的普通話水平，并在正式場合和公共交際場合自覺地使用普通話。

推廣普通話不是為了打壓方言，更不是消滅方言。方言是語言的地域性變體，也是中華文化的重要部分。方言的消失，不利于保護中華文化的多樣性。對待各具特色的方言，我們要積極保護，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只有兩者和諧相處，才能提高彼此語言活力，實現不同文化的交流與融合。但是一旦使用普通話，當代大學生就應當使用標準的普通話，堅決摒棄帶有各地方言音的普通話。這既不利于不同地區人們之間的正常交流，也不利于普通話的科學推廣。因此，本文以為外省大學生可以吸取長沙方言的精華，豐富自己的語言交際，但是在正式場合和公共交際場合應自覺地使用標準普通話。

三 可行性措施

推廣普通話，是便于各地群眾交流、提升國民素質的重要任務，更是當代大學生的重要任務。為了減少方言對普通話的干擾，促進普通話的科學推廣，本文以為需采取相關措施:

(一)加強正面宣傳，提升普通話意識

相關組織機構應當積極利用網絡、電視、報紙、宣傳欄等媒體，營造濃郁的普通話推廣氛圍，潛移默化中加強老師和同學講好普通話的意識。大力宣傳、推廣每年9月份的“推廣普通話宣傳周”活動，組織各級學校開展形式多樣的普通話進校園活動。有關部門還可開展免費普通話培訓等活動，進一步提升學生學習和使用普通話的積極性。只有加強學生對普通話的認識與了解，他們才會有意識去學習標準普通話。

(二)堅持普通話教學，減少“鄉音”現象

教學中的“鄉音”現象，在南方各級學校中較為常見。教師的普通話標準與否，直接影響教學質量，甚至是學生的普通話水平。各級學校有責任、有義務堅持普通話教學。中南大學于2014年11月3日正式印發《中南大學加強普通話推廣和使用工作的實施方案》，首次以官方文件形式保障普通話推廣。方案規定:學校應當強化教師普通話使用情況的查糾工作，積極開展形式多樣的教職工普通話教育培訓活動，加強普通話使用情況的動態考評，把普通話授課作為教學質量考評的重要內容等。只有堅持普通話教學，逐步消除教師的“鄉音”普通話，才能進一步提高普通話教學質量，提升學生的普通話水平，實現校內科學使用普通話的目標。

(三)全面推廣普通話水平測試

相關組織機構應當提高普通話水平測試證書的含金量，“讓學生明白說好普通話是國家法律對每個公民提出的基本要求，并強調普通話水平測試成績也會影響找工作。”［5］以此加強學生科學使用普通話的意識。此外，嚴格把關普通話水平測試，盡量避免出現方言干擾現象，讓學生以高標準、嚴要求對待普通話水平測試。

綜合上文，本文以為應當辯證地看待長沙方言對在湘外省大學生普通話造成的影響。就普通話的標準而言，該影響不利于提升大學生的普通話質量，也不利于普通話的科學推廣。就語言活力而言，長沙方言與普通話的融合是積極的，不僅利于保存長沙方言的珍貴資料，還可提升兩者的語言活力。該現象是語言接觸的必然結果，也是文化相互交流的成果。我們必須妥善處理好推廣普通話與保護方言之間的關系，堅持推廣普通話為主，努力實現不同地區間的正常交流，從而實現國家統一和民族團結的目標。

［1］［2］［3］戴慶夏.社會語言學概論［M］.北京:商務印書館，2004.

［4］游汝杰，鄒嘉彥.社會語言學教程［M］.上海:復旦大學出版社，2004.

［5］劉長宏，戚向陽，王振來.普通話水平“機輔測試”的考場設計及管理策略——以遼寧師范大學為例［J］.遼寧師范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