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成名就應無憾 含笑揚眉對蒼天——緬懷成思危先生

胡懷邦

2015年7月12日，驚聞著名經濟學家和社會活動家、中國民主建國會和中華職業教育社的杰出領導人、全國人大常委會原副委員長成思危先生不幸病逝，內心惴惴不已，悲痛之情不能平息。成思危先生將其一生的才智和奮斗付諸振興中華、付諸強國富民，他的離去實為國之不幸、民之哀傷。先生曾在80壽辰之際寫下 《八十回眸》一詩，“功成名就應無憾，含笑揚眉對蒼天”一句便是對先生一生最好的評述。

我與成思危先生初次相見是在2011年。2008年，成思危先生出任上海交通大學安泰經濟與管理學院第二屆顧問委員會主席。2010年，我在交通銀行任董事長，被邀請擔任該顧委會委員，在先生的帶領下與其他委員共同對學院發展給予支持并提出建設性意見。在2011年舉行的顧委會第四次會議中，我與成思危先生第一次見面。那次會議上，大家對辦學、治學和學院發展各抒己見，成思危先生要求顧委會認真凝煉委員們的真知灼見，把大家的智慧化為實際行動，抓住機遇，加強改革力度，取得更大進步。當時，已過古稀之年的成思危先生精神矍鑠、侃侃而談，后來我通過別的途徑才了解到，先生在年初已被診斷出肺癌。即便在重病的情況下，他依然孜孜不倦研究問題，堅持參加每一次顧委會會議，為教育事業的發展盡心盡力。由于共同的教師從業經歷，教育成了我跟成思危先生經常交流的話題。先生曾經說過：“經濟只能保證我們的今天，科技能保證我們的明天，只有教育才能確保我們的后天”。我十分贊成先生的見地，也十分欽佩他身體力行為后輩樹起治學報國的典范。成思危先生先后培養了多屆博士研究生，其中不少人已經成長為經濟學界獨當一面的棟梁。“喜看桃李皆茁壯，留得芬芳入萬家”。成思危先生仙逝后，我看到不少學生發文追思恩師，他們無不為先生淵博精深、誨人不倦的師長風范所感佩和折服，先生是我輩為人師表者之楷模。

與成思危先生最后一次相見是在2013年。我有幸參加 “國際金融論壇十周年年會”，再次聆聽先生教誨，不想這一見竟成永別。成思危先生是中國國際金融論壇的創始主席，在全球經濟跌宕起伏的12年間，領導這家年輕的學術機構不斷發展，并將其打造成國內外高層人士進行國際金融交流、信息溝通和全球金融領域高級別常設對話與研討的重要平臺，取得了豐碩成果。2013年年會于12月召開，當時正值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閉幕，全面深化改革的藍圖剛剛繪就，中央明確了多項完善金融市場體系、推動中國金融改革發展的任務。這屆年會的主題是 “重啟改革：世界及中國的未來”。成思危先生心系祖國經濟金融發展，為推動人民幣國際化和中國金融發展壯大傾言獻策。先生指出，人民幣國際化的最終目標是和美元、歐元并駕齊驅，這需要二三十年時間，但十年內基本實現人民幣國際化比較有可能。先生提出，實現人民幣國際化，要經歷人民幣成為境外流通貨幣、貿易結算貨幣、支付貨幣、投資貨幣、儲備貨幣這五個步驟，需要從匯率制度改革、實現資本項下可兌換和資本項目開放等三方面有序逐步推進。先生的研究深入透徹，分析數理兼具，策略明晰有效，既兼顧當前，又著眼長遠，既不急功近利，又不妄自菲薄。我現在還能回憶起先生演講時滿頭銀發、意氣風發的模樣，聚光燈下，先生的眼神閃爍著報國者的拳拳之情、睿智者的深深之思、建言者的懇懇之意。會議結束后，十位演講嘉賓一起合影留念，我就站在先生旁邊，這成為我心中永恒的美好記憶。

一年多來，中國已經相繼實施擴大人民幣匯率浮動范圍、啟動滬港通、推出人民幣合格境內機構投資者 （RQDII）、擴圍人民幣合格境外投資者 （RQFII）、加快資本市場雙向開放、完善人民幣中間價報價機制等措施，為推動人民幣國際化打下堅實基礎。現在看，上海等自貿區陸續建立、人民幣的儲備功能得到英國等西方國家認可、人民幣離岸市場和清算行的全球布局初具規模，人民幣國際化正在有序推進，先生的遠見卓識正逐步變成現實。

“慷慨陳詞豈能皆如人意，鞠躬盡瘁但求無愧我心”。成思危先生畢生都在踐行自己的人生格言。現在，一代大師已經離我們而去，但他矢志不渝的報國情懷、學貫中西的非凡智慧、務實嚴謹的治學態度、居安思危的前瞻眼光、敢建真言的魄力膽識以及淡泊名利的人格魅力，像一座豐碑永遠屹立在我們心中。我們緬懷成思危先生，不僅是為了紀念先生，更是為了把他的精神更好地傳承下去、發揚光大，以此激勵我們自己和后來人為振興中華而奮發不已。

高山仰止，成思危先生千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