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八十年代改革開放開始,一直到去年的三中全會,中國才承認市場的決定性力量。市場的決定性力量背后是資本、是投資、是創業、是消費者和創業的公司、是用戶,而不是種種其他的對創業的那種約束和障礙。所以,天使投資給的不僅是錢,是在整個中國走向未來、走向市場經濟的過程中,帶來一種先知先覺的啟蒙和指導。
比如,去年春節后,一個女生來找我,她做的一個企業有人想花一千多萬買過去,她問我是否要把它賣掉。我說“我們來投資你,然后做一個偉大的公司”。經過一年籌備,今年3月份該公司上線,第一個月銷售就超過1000萬,并且很多人都認為這是一家小米級的公司。如果不是遇到一個有經驗的天使投資,她可能就放棄了。
2007年,陳歐從南洋理工大學畢業,然后找我做投資,但他說他爸爸不同意。我讓他帶我去見他爸爸,我相信我能夠說服他老人家。陳歐創業找十幾萬美元的天使投資,可見他爸爸是清官,但是,清官在兒子的人生選擇上,不一定搞得清楚。這時候,他就需要有經驗的創業者們、有經驗的企業家,轉為天使投資人,在關鍵時刻指點江山。所以,天使投資人在中國不僅是給錢,更重要的是完善中國的創業文化。
對創業者來說,他不僅要有成功的欲望,同時還得有人生的理想。不僅要有賺錢的動力,還得要為社會創造價值。每一個產品、每一個服務背后,都有用戶群深層的精神追求,創業者在整個過程中,就要努力倡導每一個創業家背后的價值觀,思想與眾不同的東西,這個產品背后的使命。
兩年前,我們在硅谷碰到兩個外國人要做創業方舟。他們在舊金山十幾公里的公海上做一個船,全球各地的創業者們坐在船上創業,麥當勞、電影院、舞廳等設施一應俱全。如果創業成功了,就坐直升飛機到硅谷,如果不成功一翻就下去了。我們知道這個項目不靠譜,但我們還是投了。我們的目的非常明確,就是想以此點燃創業者的想象力和浪漫情懷,讓全球志同道合的創業者們聚在一起,溝通、聯誼、找朋友。現在,這個船已經沉沒了,但留下的創業情懷還在。
對天使投資來說,雷軍有一句話叫“幫忙不添亂 ”。如果你真有急事,我們真的幫你。蘭亭集勢曾經出現過“供應商堵在門口,如果第二天不付款就封門”的現象,我們就直接給錢解他們的燃眉之急。
去年3月,聚美優品發生歷史上最嚴重的危機,于是我們天天跟他們在一起,幫他們度過危機。還有一家公司因為戰略錯誤失敗了,我們再給它一筆錢又失敗了,當他第三次拿天使投資的時候,我們還是給了他。因為我們相信,這個人是個優秀的創業者。現在,這個創業者終于度過危機,并且已經拿到2500萬元的代理 ,這個產品即將上線。
值得注意的是,發展中國家存在一個腦力流失現象,從發展中國家流向發達國家。但是,現在硅谷人才開始大規模向中國反向流動。我認為,這是真正的中國世界的到來。雖然我國教育跟美國比有很大差距,但我們能夠走遍全球,讓每一個有野心、有決心、有自信的人回到中國創業,給他們資金等各方面的支持。現在,我們看到了一個又一個放棄了上百萬年薪的好工作,然后直接回到中國來。在這過程中,如果沒有天使投資人資金的支持、經驗的支持、信心的保障,他們是不敢回來的。
我有一個朋友畢業以后在外企工作,當時拿著幾百萬的年薪。但我跟他說,“你太平庸了,這么優秀的人才給人家打工”。于是,他就辭職了,并跟我說要創業。幾個月后,他和他的同事一拍即合,兩個人創建了一家公司。現在,這家公司已經達到4000萬美元級別。還有一個是學生會主席,已經決定到大型企業去工作,但當看到我們投資一個6個人的小企業,他決定要加盟。他說,“不能等,因為這是千載難逢、稍縱即逝的機會”。當這一代年輕人開始放棄學歷、高薪,而追求心靈的召喚和靈魂指引的時候,所謂“中國的時代”就真的到來了。
在我看來,梁啟超的《少年中國說》可以改一改:故今日之責任,不在他人,而全在我創業者。創業者智則中國智,創業者富則中國富,創業者強則中國強,創業者獨立則中國獨立,創業者自由則中國自由,創業者進步則中國進步,創業者勝于歐美則中國勝于歐美,創業者雄于地球則中國雄于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