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國,中產階級并不是一個有明確利益索求的階級,它主要代表的是主流收入水平或文化專業層次的,大致是除去最高收入的10%和低收入的30%階層后的社會階層。當然,作為中產階級,應該有學歷、職業等標準,如大學以上學歷或專業人士、技術工人等。
相比于美國,中國對中產階層的定義缺乏一致認識。2005年,國家統計局按世界銀行的標準換算,將年收入在6萬元到50萬元之間的家庭列入中等收入家庭范疇(以家庭平均人口3人計算)。但事實上,中等收入與中產階層是兩個概念。2010年,《福布斯》雜志曾經將中國中產階層的人均年收入定義為1萬美元至6萬美元之間,并認為衡量中產階層永恒不變的標準是,能不能自由支配收入的三分之一。
不管用怎樣的標準,可以肯定的一點是,由于中國的基尼系數多年來一直處在0.47以上水平,貧富收入差距仍較大,中產階層不可能居多數。以此計算,即使是樂觀估計,中國中產階層的數量不會超過1.74億。
中產階層在過去10年中大約增長了50%,對中國經濟帶來的變化主要體現在消費升級方面。從消費結構看,是消費重頭從衣食消費轉向住行消費,衣食消費的減少體現在恩格爾系數的大大降低,代之以房地產行業從2000年開始的繁榮,其中主要表現為居民住房銷量的大幅上升。另一個變化則是私人汽車購買量的驚人增長,私人汽車的銷量在10年內增長10倍,即便在2013年也達到17%的增長。
在上世紀,成功跨越中等收入陷阱的國家和地區并不多,最成功的是日本和韓國,其他大部分經濟體都陷入了中等收入陷阱,它們的基尼系數普遍在0.5左右,貧富差距較大,而高收入國家的基尼系數一般保持在0.2至0.4之間;低于0.2的社會動力不足,高于0.4則會引發一系列社會問題。
中國官方公布的基尼系數也接近0.5,若按筆者計算的實際人均可支配收入水平,中國的基尼系數應該是高于0.5。不過,自2009年以來,從居民收入結構看,貧富差距確實沒有繼續擴大,但要成為一個橄欖形收入結構的社會,中國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實際上,提高中產階層的比重早就成為社會共識,如2002年中共十六大會議的報告中就提出“以共同富裕為目標,擴大中等收入者比重,提高低收入者收入水平”,但由于過去改革偏重于“穩中求進”,故實際上推進力度很小,社會收入結構反而出現惡化。2009年以來收入差距之所以有所收斂,主要因素是勞動人口在中國總人口中的比重上升放緩,到2012年,中國甚至出現了勞動人口凈減少現象,這是導致勞動力尤其是技術性勞動力短缺的主要原因,故中低收入群體的收入上升較快。
如果以推進改革的方式去提高中產階層的比重,其作用應該比人口結構的自然變化更大。十八屆三中全會所提出的全面、深化改革,立意高于歷屆“三中全會”,但關鍵要看改革的推進力度。比如,稅制和轉移支付制度等財政領域的改革對于收入的再分配合理化是有效的;打破壟斷和減少行政審批、管制等國企和行政體制改革,對于收入的初次分配合理化、透明化是有利的;而金融領域的去杠桿、擠泡沫,對于規范市場、打擊投機,縮小貧富差距的作用也是立竿見影。
提高中產階層的比重,實質上是要提高中低收入群體的收入水平,遏制高收入群體的可支配收入的較快增長。只有這樣,消費在GDP中的比重才會越來越高,中產階層不僅是消費者,也是價值創造者以及推動經濟和社會轉型的主力,更是社會結構穩定的保障。
博主簡介:上海新金融研究院學術委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