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有詩書氣自華

習近平總書記在談到領導干部閱讀傳統文化書籍時明確指出：“優秀傳統文化可以說是中華民族永遠不能離別的精神家園?！鳖I導干部要“通過研讀文學經典，陶冶情操、增加才情，做到‘腹有詩書氣自華’?！?/p>

中國是一個詩的國度，中華詩詞是優秀傳統文化皇冠上的一顆璀璨明珠。詩人讀詩或寫詩的過程，是一個詩化人生的過程，可以促進詩人養浩然之氣，塑高尚人格，切實提高自身的內在素質和精神境界。這一點也可以從現實社會中的“一高一低”現象得到證實。所謂“一高”，是指在長壽的人群中，詩人所占的比重特別高；所謂“一低”，是指在“出問題”的干部中，詩人所占的比重特別低。為什么會有“一高一低”現象呢？讓我們先從蘇軾的詩句談起吧！

“腹有詩書氣自華”這句詩出自蘇軾詩《和董傳留別》：“粗繒大布裹生涯，腹有詩書氣自華。厭伴老儒烹瓠葉，強隨舉子踏槐花。囊空不辦尋春馬，眼亂行看擇婿車。得意猶堪夸世俗，詔黃新濕字如鴉?！痹撛姺从沉颂K軾的為人處世態度，也就是毫不在乎“粗繒大布”的人生境遇，盡管不得不“厭伴老儒”或“強隨舉子”，但對“春風得意”的王公貴族及其奢豪之舉卻不屑一顧；盡管詩人也須遵循相關規則，聽從一紙公文的調遣，但他們的心靈深處卻始終是向往與追求“腹有詩書”的高雅人生境界。

“人生如夢”，這也是蘇軾的名句。他與一般人一樣，握緊雙手而來，放開雙手而去；在自己的哭聲中走來，在別人的淚水中逝去。但他卻又不同于一般人，自幼就飽讀詩書，詩化人生讓他自始至終都懷揣著一顆赤子之心，笑對“陰晴圓缺”，直面“悲歡離合”。“問汝平生功業，黃州，惠州，儋州”。在黃州，蘇軾借《定風波》詞，彰顯了“一蓑煙雨任平生”，“也無風雨也無晴”的人生態度；在惠州，蘇軾借《食荔枝》詩，表達了“日啖荔枝三百顆，不辭長作嶺南人”的豁達襟懷；在儋州，蘇軾借《蝶戀花》詞，發出了“天涯何處無芳草”的樂觀心態。也許正是因為在蘇軾的精神家園里充滿著詩詞的芬芳，所以，才讓他的內心世界永遠擁有不逝的春光。蘇軾一生清正廉潔，虛懷若谷，用詩詞的神韻鑄就了云淡風清的豪放與灑脫。盡管他一生歷盡磨難，身心備受摧殘，但在那“人生七十古來稀”的年代，蘇軾還以六十六歲高齡實現了他“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的人生夙愿。

蘇軾的詩化人生，為以傳統詩詞為代表的中華詩詞的時代價值與人文價值作了生動的詮釋。縱觀當今文化現象，在市場經濟條件下，選擇、堅守與升華詩化人生，有利于詩人在詩化中來錘煉清正廉潔，在詩化中享受精神愉悅，在詩化中實現心理平衡，在詩化中促進延年益壽。

一、選擇詩化人生，自覺淡泊明志，培植礪廉益壽之樹

中華詩詞一貫弘揚以愛國主義為核心的民族精神，激勵著一代又一代仁人志士，將“小我”融入“大我”，將自身的人生價值與國家的前途命運緊密結合起來。屈原《國殤》熱情謳歌愛國將士以身殉職的犧牲精神，就激勵著世代中華兒女，引起后世無數詩人和愛國志士的共鳴。如曹植詩“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鮑照詩“捐軀報明主，身死為國殤”，陳子龍詩“國殤毅魄今何在？十載招魂竟不知”，柳亞子詩“飄零錦瑟無家別，慷慨歐刀有國殤”等，都明顯地受到屈原《國殤》的影響。

中華詩詞的美學價值萬古常青。白居易用“根情、苗言、華聲、實義”來描述傳統詩詞的大美，也就是說如果將一首詩詞比做一棵樹，那么，充沛的情感就像壯實的樹根；精煉的語言就像茂密的樹葉；和諧的韻律就像鮮艷的花朵；而深邃的意境就像豐碩的果實。每一次誦讀與創作這樣的大美詩體，其過程本身就是一場心靈的洗禮。例如，明代廉吏于謙的兩首七絕，一是《石灰吟》：“千錘百鑿出深山，烈火焚燒若等閑。粉骨碎身全不惜，要留清白在人間?！倍恰额}?！罚骸耙荒暌欢确l柯，萬木叢中苦最多。為國為民甘寂寞，卻教桃李聽笙歌?！鼻罢呤怯谥t青年時代的詩作。詩言志，從此詩中可以清楚地看到，于謙青年時期就志存高遠，他清廉勤勉的一生與其“剛勁質樸”的詩風相互映照。后者，是一首即景詩。于謙以桑樹為意象，深情地歌頌了像桑樹一樣甘于吃苦耐勞的清官，同時也鞭撻了貪官庸吏。于謙一生，國有難時，挺身而出；民有苦時，食不甘味，正是桑樹不爭名利、不辭勞苦精神的真實寫照。

清代學者焦循在其《毛詩補疏序》中說：詩“不言理而言情，不務勝人，而務感人”。通過詩的薰陶與感化，有利于詩人在美的體驗中培養高尚的道德情操，樹立遠大的理想抱負，對促進淡泊明志與寧靜致遠都會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如果說在學而優則仕、仕者必學詩的科舉時代，“應試詩”的指揮棒迫使所有追求功名者都不得不被動學詩的話，那么，在當今詩不再成為“應試”必備的情況下，詩人長期自覺養成讀詩和寫詩的習慣，其永不枯竭的動力源于“詩言志”的審美情趣，體現為一種高度的文化自覺與高尚的人文情懷。人的一生若選擇了“詩化”的學習與生活習慣，對培養高尚的道德情操與健康的生活情趣，樹立遠大的抱負與崇高的理想，促進一生的身心健康都是很有好處的。如果把礪廉益壽比作一棵樹，那么，選擇詩化人生，養成讀詩或寫詩的良好習慣，從詩詞文化中去汲取豐富的精神營養，勢必影響未來、受益終生，為錘煉清正廉潔、促進身心健康與延年益壽奠定茁壯的根基。

二、堅守詩化人生，不斷修身養性，澆開礪廉益壽之花

中華詩詞的誦讀與創作，猶如走在“平平仄仄平平仄”與“仄仄平平仄仄平”的人生道路上，既可能是去尋找詩詞作品本身的意境，更可能是去營造詩詞讀者心中的意境。后者甚至還可能超越原作，讓中華詩詞的時代價值與人文價值經過讀者的再創造而實現新的裂變或聚變。這也正如譚獻《復堂詞錄序》所云：“作者之用心未必然，而讀者之用心何必不然。”正是由于這些緣故，詩人堅守詩化人生，持續利用工作之余，通過讀詩或寫詩欣賞與創造詩詞中的“氣”、“神”、“韻”、“境”、“味”，往往會培養自身健康向上的生活習慣與審美取向，建立起自調節與自適應的身心系統，讓自我在享受孤獨中強化“慎獨”，在體驗寂寞中錘煉“自律”，在消費時光中點燃生命之光。

詩性思維是從“物”到“情”，又從“情”到“物”的雙向運動，讓詩人通過直覺的頓悟和想象，去開啟人的心靈，激活人的心智，提高人的素質，強化人的修養。這種寓“化”于“學”之中的審美過程，使詩人從“審美的人”升華為“道德的人”。當代著名學者葉嘉瑩先生以歷史上最著名的幾位詩人為例說： “在中國文學史中一些偉大的詩人，如屈原、杜甫、東坡、稼軒諸人，他們的詩歌的價值，就都不僅只在于他們作品之外的意義合于倫理的衡量標準而已，而更在于他們作品中所表現出來的與他們自己的胸襟、意志、修養、人格相結合著的一種具有真正倫理價值的品質。這種感發的力量和品質，才是中國精神文化中最寶貴的遺產。”

清代名家鄭板橋關于“竹”的兩首詩，其一《竹石》：“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巖中。千磨萬鑿還堅勁，任爾東南西北風。”其二《濰縣署中畫竹呈年伯包大中丞括》：“衙齋臥聽蕭蕭竹，疑是民間疾苦聲。些小吾曹州縣吏，一枝一葉總關情。”前者，通過題畫賦詩，以竹石自勉自勵，表達了人生應該像竹石那樣，“咬定青山”，堅定理想信念，哪怕是身處艱苦環境，也要“立根破巖”，經得起“千磨萬鑿”，無論遇到什么艱難險阻，都是堅韌剛勁。后者，也是通過畫竹賦詩，既飽含著對底層百姓疾苦的關心，又表達了希望盡職盡責的愿望。

明代廉吏楊繼盛的《言志詩》：“讀律看書四十年，烏紗頭上有青天。男兒欲畫凌煙閣，第一功名不愛錢?！痹撛娊o我們以深刻的哲理啟示：第一聯告誡人們，要成為一個清廉的官員，首先必須堅持不懈地研習法律閱讀書籍，只有這樣才能知書達理，懂得為官者頭上是有青天的，任何時候都絕對不能胡作非為；第二聯告誡人們，清正廉潔不愛錢對于為官者來說至關重要。好男兒若想為國為民建功立業，流芳百世，第一位的是清正廉潔，不愛錢財。否則，如果貪贓枉法，其他一切功績將不復存在，更不用說“畫凌煙閣”了。

唐代徐夤詩《逐臭蒼蠅》：“逐臭蒼蠅豈有為，清蟬吟露最高奇。多藏茍得何名富，飽食嗟來未勝饑。窮寂不妨延壽考，貪狂總待算毫厘。首陽山翠千年在，好奠冰壺吊伯夷。”該詩首聯用借喻的手法，把奔名逐利之徒比作逐臭的蒼蠅，而廉潔之士，則像飲露吟唱的寒蟬，兩者對比鮮明，作者愛憎分明。頷聯借用典故嚴肅表明，攝取不義之財不是真正的富足，反而會丟掉操守，是精神上的赤貧；接受“嗟來之食”，填飽了肚子，卻喪失了人格的尊嚴。頸聯又通過對比，表明貧窮寂寞的日子，或許可以延年益壽，而貪贓枉法，則總有一天會為自己的瘋狂付出代價。尾聯借用伯夷叔齊典故，首尾呼應，彰顯了作者崇尚冰清玉潔的道德情操。

感悟中華詩詞中的深刻內涵，我們可以想象，詩人當時寫詩的心得，后人未來讀詩的啟迪，又是多少空洞的說教能與之比擬的呢？讀詩或寫詩既是在消費一種精神產品，又是在創造一種精神產品。誦讀或創作一首好詩，猶如欣賞或創作一幅美麗的圖畫，好比觀看或攝制一個精彩的鏡頭，宛如聆聽或演唱一曲賞心悅目的妙曲，讓人在審美情趣的引領下抒發情懷，在心靈震撼中陶冶情操。習近平總書記《在全國宣傳思想工作會議上的講話》中引用了著名學者王國維關于“古今之成大事業大學問者，必經過三種之境界”的論述，就是最有代表性的讀詩與用詩范例。其中，代表第一種境界的詞句選自晏殊《蝶戀花》：“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贝淼诙N境界的詞句選自柳永的《蝶戀花》：“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贝淼谌N境界的詞句選自辛棄疾的《青玉案》：“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習近平總書記明確要求：“領導干部學習理論也要有這三種境界。首先，理論學習要有‘望盡天涯路’那樣志存高遠的追求，耐得住‘昨夜西風凋碧樹’的清冷和‘獨上高樓’的寂寞，靜下心來通讀苦讀；其次，理論學習要勤奮努力、刻苦鉆研，下真功夫、苦功夫、細功夫，即使‘衣帶漸寬’也‘終不悔’，‘人憔悴’也心甘情愿；再次，理論學習貴在獨立思考、學用結合、學有所悟、學有所得，在學習和實踐中‘眾里尋他千百度’，最終‘驀然回首’，在‘燈火闌珊處’領悟真諦?！绷暯娇倳涍\用傳統詩詞對領導干部學習理論提出明確要求，以及他許多精彩的用詩范例，都是對詩化人生的鼓勵和鞭策。

實踐表明，在市場經濟條件下，由于眾所周知的原因，有時世俗的喧囂、工作的繁雜，往往會使身心疲憊浮躁。若是利用業余時間，在夜晚臨睡時分，借一盞橘黃色的床頭燈，倚在枕上欣賞或創作一首傳統詩詞，其實是陶冶性情的上乘選擇。這是因為讀詩或寫詩的過程，都是詩人“擦亮發現美的眼睛”的過程。正如蘇東坡曾對其弟子由所言：“吾上可陪玉皇大帝，下可以陪卑田院乞兒。眼前見天下無一個不好人?！睂υ娙藖碚f，無論是創造或欣賞詩詞中的“有我之境”或“無我之境”，都會讓詩人的心靈得到震顫，真情得到濡染，靈魂得到升華。這種振聾發聵、刻骨銘心、蕩氣回腸的心理沖擊，遠不是外在的、表面的、一般意義上的灌輸所能同日而語的。通過讀詩或寫詩來提高素質，其中的奧秘與神奇，不乏詩化人生所積淀的無數次“外因通過內因而起的作用”。所有這些詩化過程，都是詩人在給礪廉益壽之樹澆水、培土、施肥，也必然會讓礪廉益壽之樹綻放出鮮艷的花朵。

三、升華詩化人生，自我悟道解惑，品嘗礪廉益壽之果

孔子曰：“詩可以興，可以觀，可以群，可以怨?！逼渲?，“可以興”與“可以觀”，分別可以理解為劉勰《文心雕龍》所提出的“情以物興”中的“興”、“物以情觀”中的“觀”，兩者相輔相成?！翱梢匀骸敝械摹叭骸?，可以理解為以詩會友，揭示了詩的人際交往功能?！翱梢栽埂敝械摹霸埂?，大致可以理解為《毛詩序》中所說的“上以風化下，下以風刺上……故曰風”。這里所說的“風”既包括對社會不良現象的批評與諷刺，也包括自身的“自遣”或內在情緒的宣泄，更體現為中華詩壇所固有的那種“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的憂患意識。傳統詩詞的“興觀群怨”功能，為詩人從選擇、堅持、直至升華詩化人生，建立自調節與自適應的身心系統，提供了寬廣開闊的視野與空間。

唐代劉禹錫《竹枝詞》：“莫道讒言如浪深，莫言遷客似沙沉。千淘萬漉雖辛苦，吹盡狂沙始到金?！笔茁搩删洌髡咭约嵵?，義正詞嚴地告誡世人不要懼怕流言蜚語，也語重心長地規勸人們不要小看身處逆境之人。尾聯兩句，作者用淘金過程比喻一個人雖然受盡磨難，但相信最終一定會“吹盡狂沙”見到真金，實現自身的價值。諸多詩化人生表明，從中華詩詞的精氣神中磨礪意志，陶冶性情，感悟人生，有利于實踐舉重若輕的人生理念，該嚴謹時須嚴謹，該擔當時須擔當，該進取時須進取，該恢諧時須恢諧；該灑脫時且灑脫，該忍耐時且忍耐，該疏狂時且疏狂，該放下時且放下。

晉代陶淵明《飲酒》詩：“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山氣日夕佳，飛鳥相與還。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讀起來就令人眼球一亮，細細品嘗讓人心曠神怡。尤其是對那些到達退休年齡，又走進人生新階段，特別是從各級領導崗位上退下來的人來說，更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這是因為，當人一旦告別了往日的喧嘩，減少了繁瑣的應酬，迎來了身心的平靜，騰空了充足的心理空間，可以盡情地放飛詩性思維，自然也不會出現絲毫的失落感。特別是當采菊東籬的時候，坦然回首往事，既無虛度時光的懊惱，也無追名逐利的內疚；而是悠然眺望南山，輕輕地呼吸著漫山新鮮的空氣，無拘無束地與鳴叫枝頭的歸鳥酬唱，哪種超然脫俗的情趣又是多么愜意可人啊！俗話常說壽比南山，那美好的黃昏山色，飛鳥返回山林，自由自在，身臨其境，天人合一。借得大自然的感發，領悟人生的真諦，這種只可意會而不可言傳的奧秘，自是對詩化人生的回報。

實踐表明，退休不是人生旅途的終點，而是又一個新的驛站。在這個關鍵的節點上繼續乘坐“詩化列車”，充分發揮閱歷豐富的優勢，更多地讀詩寫詩，悟道解惑，立德立言，可以及時化解心中的郁悶，傳遞切身的感悟，激活潛在的快樂，吟詠未來的希望，有利于升華詩化人生，不斷品嘗礪廉益壽之果。當然，由于退休階段各方面的特殊性，或相比年輕，或回首往事，或感嘆世態，或面對疾病等等，都有可能滋生多愁善感，乃至出現心理失衡。然而，詩化人生卻是化解悲愁的大熔爐，通過讀詩或寫詩，可以把傷感引開，將陰霾驅散，始終讓自己的視線，投向最明亮的陽光底下。感悟王維詩《送別》：“下馬飲君酒，問君何所之。君言不得意，歸臥南山陲。但去莫復問，白云無盡時?！弊詈笠宦摚屓烁∠肼擊?。對退休人士來說，放下是第一位的智慧。對于曾經的甜蜜、酸澀、苦楚、淡薄，不但當時要學會面對，而且老來還要學會忘卻。一路行吟在當下，還有什么值得苦惱與困惑呢？

幸福無價，也難用秤計量，全是個人的一種心理感受。這一點可以從品嘗孟浩然詩《萬山潭作》中得到證實?！按贯炞褪?，水清心有閑。魚行潭樹下，猿掛島藤間。游女昔解佩，傳聞于此山。求之不可得，沿月棹歌還。”詩人坐在磐石上垂釣，眼下的流水清澈，心中的神氣悠閑；魚兒在樹影下游戲，猿猴在藤蔓間跳躍，好一派迷人的山水風光。正是因為此地景致美妙，所以，傳說曾有仙女在此游玩，還解下玉佩放在山上。然而，這些“寶貝”卻如海市蜃樓，是求之不可得的事，倒不如趁著月色，蕩起雙漿，唱著漁歌離去吧！尾聯“求之不可得，沿月棹歌還”，細細品味，個中耐人尋味！白發可以染黑，但時光難得倒流。對那些“求之不可得”的事，可不要去想，更不要去求??！讓我們通過傳統詩詞的誦讀或創作，熱情地謳歌礪廉益壽之果，盡情地擁抱每一年、每一月和每一天的每一縷晚霞吧！

最后，筆者謹用兩首詞和兩首詩作為本文的結束語：

《一剪梅·感悟人生二首》：其一為：“人事千般有短長，長也尋常，短也尋常。等閑別后熱茶涼，熱又何妨？涼又何妨？ 無意盈虧明月光，圓不輕狂，缺不彷徨。世間風雨染青黃，直面滄桑，獨立蒼茫?！逼涠椋骸罢昭凵Ｓ艿雷孕蕖Ｌ斓赜朴疲瑲q月悠悠。三春過后有三秋。春也情投，秋也情投。 無意時光老白頭。才下城樓，又上江樓。浪花呼嘯向瀛洲。把酒蘭舟，引水清流?！?/p>

《七律·退休詠懷二首》，其一為：“故園明月叩柴扃，引得長庚入夢中。曾渡東湖秋水碧，又攀西嶺晚霞紅。有情濃淡劉伶酒，無意雄雌宋玉風。但蕩回腸浩然氣，聊將清韻寄飛鴻?！逼涠椋骸澳仙綎|海歲寒遲，聊用金龜換酒卮。流水無情生駭浪，落花有韻別瓊枝。白頭不作閑愁賦，赤膽又逢忙碌時。陶令歸來得新夢，欲窮唐宋錦囊詩。”

羅輝，湖北省詩詞學會會長，原省人大副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