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死神輪舞

因著羅密·施耐德的甜美笑容，一代人沉浸在“茜茜公主”的童話中，但似乎很少有人知道茜茜本名伊麗莎白，這位奧地利皇后的真實命運也不為世人所了解。

“我感興趣的是她成年后的故事，這是一個女人為爭取自己生活的奮斗史。”1992年，劇作家米歇爾·昆策攜手作曲家西爾維斯特·里維打造的德語音樂劇《伊麗莎白》首演于維也納大劇院，重現了這位傳奇皇后令人唏噓的一生。

12月9日，《伊麗莎白》首度來華，并將在上海文化廣場連演至明年1月15日。沉郁的德語唱詞，奢美的宮廷服飾，舞臺上立起哈布斯堡王朝的建筑布景，那位更接近歷史真相的茜茜公主從音樂中黯然走來。

生于1837年平安夜的茜茜，從小和父親去林中打獵，酷愛騎馬且技術精湛。據史料記載，成年后的茜茜常和上百號男性個中好手一起獵騎且總能贏得比賽，因而被人譽為“歐洲第一女騎士”。

在荒山野嶺隨便散個步，然后“釣”上個金龜婿，這是電影的浪漫橋段，不過，年輕的茜茜確實與弗蘭茲·約瑟夫一世彼此相愛，但那只是童話的結尾，而她的悲劇卻才啟幕，正如奧地利人常說的，戴安娜王妃就是茜茜的翻版。

音樂劇開始沒多久，盛大婚典剛結束，一曲《她不合適》宣告了太后索菲對這位年輕王室成員的極度不滿，“茜茜作為皇后一無是處！”16歲至20歲的4年間，茜茜誕下3個孩子，她的表現王室本是滿意的，但她自視共和主義者，得罪了封建帝制保守派貴族，他們本希望她只做個漂亮的宮廷擺設，但沒想竟碰上個酷愛文史哲和海涅詩歌的有腦子的皇后，因而極度反對她。

1857年一次國事出行中，兩歲小公主索菲意外早夭，由此導致茜茜和太后婆媳關系僵化。精神遭重創的茜茜此后長期在馬德拉和科孚島養病，幾年間也很少回維也納。直到發現7歲兒子魯道夫被嚴苛管教折磨得膽怯蒼白時，茜茜終于奮起反抗，她要求換掉太后授意的太子太傅，但皇帝搖擺不定，傷心的茜茜在黑暗中孤獨哭泣，最后將悲憤化作力量，唱響那支令人難忘的主題曲《我只屬于我自己》，“我不會順從，不會馴服，也不愿被逼迫……我不是你的財產，我只屬于我自己！我自己！”

舞臺上的茜茜，時而投入丈夫懷抱，時而與白衣死神輪舞，暗喻她一生都在與“死亡”抗爭。茜茜的家族有長期精神病史，她深愛的堂兄、巴伐利亞國王路德維希二世患有抑郁癥且精神異常，這位堂兄的溺亡曾令她悲痛不已。自那以后，茜茜一直相信招魂說，希望見到死去堂兄的靈魂。

壓倒茜茜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她的兒子魯道夫。1889年，同樣患有抑郁癥的魯道夫在行宮中用槍結束了自己的生命。茜茜陷入極度悲痛之中，此后她只穿黑衣，用扇子或傘擋臉，不接受任何照相。

1898年9月10日，茜茜在日內瓦湖畔被意大利無政府主義者盧伊季·盧切尼用一把磨尖的銼刀刺殺身亡。離開世界時她只留下一句話：“出了什么事？”如今看來，這更像哈布斯堡王朝對整個歐洲時局的發問——20世紀的歐洲四分五裂，動蕩不安。

弗蘭茲得知茜茜的死訊萬分悲痛，她的小女兒則說：“這是媽媽一直想要的死法：快速，無痛苦。”孤獨的皇帝在沒有茜茜的日子里又活了18年，沒人質疑他那句名言——“你永遠不會知道我是多么愛這個女人。”

一戲成讖的是，1982年，一生情路坎坷的羅密·施耐德在巴黎寓所中死去，傳言她因兒子意外身亡陷入悲痛，最后抑郁而死，“茜茜”再次與死神輪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