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是歲月的賞賜

馬亞偉

大家都在倡導“慢生活”，可沒幾個人能真的慢下來，因為慢下來會被別人超過，慢下來錢會掙得少……腳步慢下來，心會更急。奇怪的是，隨著年歲漸長，年輕時慢不下來的我，現在卻越來越慢，這種慢不是刻意的，是不自覺的。

比如說，我喜歡鍛煉身體。年輕的時候，我跑步，興致來的時候，還會和同伴賽個百米跑。他們說，我沖刺的時候很有爆發力。漸漸地，我開始慢跑，能讓自己多出汗，又不至于運動量太大。再后來，我改為“暴走”。如今，我鍛煉身體的方式是散步，不緊不慢。

還有吃飯，我原來吃飯狼吞虎咽，尤其是早飯，能在2分鐘吃完。平時有好吃的，我大快朵頤。不久前，我的腸胃出了點小問題，醫生告誡我，吃飯要細嚼慢咽。現在，我會慢下來吃飯，每一口都細細嚼。年齡增長，我的消化功能不那么強大了，我要善待自己的腸胃。

工作上，曾經我是那么風風火火，一周的任務，恨不得一天完成，加班加點也要搶著干，有時還會通宵工作。聽到別人表揚我，我就覺得自己是個了不起的人物了。如今呢，我越來越喜歡慢慢工作。我對自己說：不著急，工作是干不完的，而且欲速不達。我不再在乎任何人對我的評價，我覺得自己看透了很多事，歲月賜給我一些生活的智慧。

我最喜歡的愛好是讀書，現在也是越來越慢，原來一目十行，一宿看一部小說。如今細細品味，一篇小散文夠品上兩天。說話也越來越慢，原來總怕人聽不明白，急切地表達，如今只說自己想說的話，并不在意別人是否聽，所以慢了。

還有很多事，都是不自覺就慢了下來。

是什么改變了我？我想是年齡、經歷等。越來越慢的人生，倒是讓我品出一番味道了。我散步，心情是閑適散淡的，有風景有故事的地方，我還會停下來看，豐富了眼睛和心靈。細嚼慢咽吃飯，居然也能品出飯菜的另一種香甜，比如米飯和饅頭慢慢嚼會嚼出甜味，蔬菜慢慢嚼會品出不同的香味，原來吃得快，更多嘗到的只是油鹽之味。工作慢慢做，我也是很有底氣的，一切都胸有成竹，才能慢下來。慢讀書，品味文字之美。慢說話，不急不躁，心境平和。慢，原是歲月的賞賜，不必刻意，到點了，就有了。

年輕的時候，快也無妨，我們有能力快。可每個人都要面對越來越慢的人生，直到靜止那一天。當老得哪兒也去不了的時候，想想一生的歷程，曾經快意恩仇、酣暢淋漓，也曾經冷靜睿智、細水長流，這樣的人生，挺好的。

（摘自《廣州日報》）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