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1881年“朝士視察團”的記錄為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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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城大學歷史文化學院,山東聊城252000)
1881年2月,朝鮮國王李熙發布諭旨,指派一批官員組成大型赴日考察團,對日本國的局勢、海關事務及其他事務進行全面考察。這就是“朝士視察團”或“紳士游覽團”的派出。遺憾的是,對于朝鮮歷史上這次具有劃時代意義的歷史事件,國內外史學界卻少有研究。①韓國史學界主要有:許東賢:《1881年朝士視察團研究——以日本見聞報告書之內容為中心》,高麗大學博士論文,1993年。崔震植:《韓國近代的穩健開化派研究——以金允植、金弘集、魚允中之思想與活動為中心》,嶺南大學博士學位論文,1991年。日本史學界對此事件雖有涉及但也不多,主要體現在田保橋潔:《近代日鮮關系研究》上卷,宗高書房昭和15年版,第746—747頁;《世外井上公傳》,內外書籍株式會社,昭和9年版,第449頁。中國學界涉及此事件的僅有1篇論文,即權赫秀:《韓國人中的近代上海——以1881年韓國使臣魚允中的記錄為中心》,《韓國研究論叢》2002年第1期,但也僅僅是簡單提及,并沒有深入研究。本文主要以“朝士視察團”的記錄為中心,截取日本陸軍這一斷面,全面展現明治維新后日本經兵整武的基本概況。
1881年2月8日至3月1日,為了修補《江華條約》及其附屬條約中有關關稅問題的規定,全面了解明治維新后日本的國家形勢,朝鮮國王李熙先后發布密令,選派趙準永、樸定陽、嚴世永等一批朝廷重臣,率領一支由64人組成的考察團,以私人出國游覽的形式,出訪日本。這支代表團在朝鮮歷史上被稱為“朝士視察團”或“紳士游覽團”。
表面看來,此次“朝士視察團”出行日本,是一次單純的私人性質的游覽考察活動,所有赴日考察的官員全部以“東萊暗行御史”的身份,悄悄離開漢城,前往南部港口釜山,扮作私人游客的模樣②“扮做尋常旅人,帶率隨員二人,跟從一名,即時登道,直抵東萊府。”——(韓國)嚴世永:(52)《日本聞見事件草》,第349頁。《朝士視察團關系資料集》,第2篇,第12卷。(下同略)。,登上日本船只,前往日本。其實不然,在歷史表象的背后,蘊涵著濃烈的國事活動意味,是一次典型的政府行為。史料顯示,修訂朝日條約中的若干規定,是朝鮮國王李熙派出大型使團出訪日本的直接動因。
1876年2月26日,朝日兩國代表在江華府練武堂簽訂了《朝日修好條規》,又稱《江華條約》。8月23日,朝日兩國又簽訂了《修好條約附錄》及《通商章程》作為《江華條約》的補充。《江華條約》及其附屬條約是朝鮮同外國簽訂的第一個近代性質的條約,從此這個素有“隱士之國”稱謂的國家被迫打開國門。但由于條約的簽訂是在日本的強迫之下進行的,對朝鮮而言,是一個名副其實的不平等條約。日本據此獲得了領事裁判權,嚴重損害了朝鮮司法權的獨立。更為糟糕的是,日本利用朝鮮對于國際公法的缺失,規定兩國人民貿易往來自由,兩國政府不得干預、限制,進出口貨物,一律免征,這就嚴重損害了朝鮮的關稅自主權。1880年8月,朝鮮修信使金宏集訪問日本東京,拜會中國駐日公使何如璋、參贊黃遵憲,在談到朝日兩國間的貿易、進出口貨物不征關稅的問題時,方知朝日條約的危害性。何如璋說:“西例通商,惟欲己國有益,故兩國往來,稅則無論出入口,均由本國自定”,強調關稅自主權的重要性。黃遵憲說:“與他人立約,必聲明細則,由我自主之一語”,敦促金宏集歸國后,上奏朝廷,盡快派員與日本交涉,修改《通商稅則》,維護朝鮮的關稅自主權。①《修信使日記》第二卷《大清欽使筆談》,大韓民國文教部國史編纂委員會編,《朝國史料叢書》第九《修信使記錄》,(漢城)探求堂1971年版。第171-190頁。10月初,金宏集向朝鮮國王匯報了日本之行的見聞,提交了黃遵憲“聯日抗俄”的《朝鮮策略》。此事成為朝鮮王朝改革變法的導火線。對此,李鴻章1881年3月1日的奏折成為了最好的佐證。李鴻章稱:“嗣接出使日本大臣何如璋函稱:朝鮮外交一事,近日廷議漸知變計。”“適有朝鮮國王委員李容肅隨今屆貢使來京,于正月二十赴津稟謁,據稱專為奉辦武備學習事”,“又索中國與各國修好立約通商章程、稅則,帶回援照。是何如璋所稱朝鮮國王與執政大臣決意外交而未敢遽發,固已確有明證”②《清光緒朝中日交涉史料》卷二,故宮博物院文獻館編印1932年版。第32-33頁。。使團要員沈相學和李憲永的話語,道出了“朝士視察團”出訪日本的原委。沈相學稱:“伏念與日本講約有年,我國踈于知彼之機,圣念委以直指之行,伏不勝萬萬欽仰。”③[韓]沈相學:(49)《日本聞見事件草·別單草》,第215頁。《朝士視察團關系資料集》,第2篇,第12卷。(下同略)。李憲永表達的就更為明晰,他說:“鄰誼更修而尚未諳彼國之情形,商路既通而迄未定兩港之稅則,是特有是命,使之周爰咨諏,以記耳目,期有補于交際之地。”④[韓]李憲永:(56)《日本聞見事件一·別單草》,第527—528頁。《朝士視察團關系資料集》,第2篇,第12卷。(下同略)。
5月6日,“朝士視察團”全體成員,乘坐日本商船“安寧丸”號,離開釜山港口,起程前往日本。孰料,天公不作美。“才過五六島,前洋風雨忽作,波濤頗險,還泊黑巖前洋”⑤[韓]姜文馨:(46)《聞見事件》第52頁。《朝士視察團關系資料集》,第2篇,第12卷。(下同略)。。第二天,“朝士視察團”才開始了真正的日本之行。
“朝士視察團”于1881年5月7日到達對馬島,8月25日從長崎啟程回國。在一百多天的時間里,“朝士視察團”考察了日本外務省、大藏省、內務省、工部省、海軍省、文部省、陸軍省、農商務省,行跡遍及長崎、大阪、東京、橫濱、神戶、京都等地,受到了日本舉國上下的隆重歡迎,左大臣熾仁親王、右大臣巖倉具視及各省高官或出面接待或設家宴款待。根據出發前的工作分工(見表1),對日本陸軍的考察是由洪英植、李元會負責。他們忠實地執行了國王的旨令,留下了完整的有關日本陸軍方面的考察報告,清晰地展現了日本明治維新14年之后的陸軍軍力概況。

表1:“朝士視察團”考察日本分工表

[韓]樸定陽:(64)《從宦日記》第284頁。[韓]樸定陽:(64)《從宦日記》第284頁。
明治維新之后,為了實現“開拓萬里波濤,布國威于四方”的宏愿,日本高度重視軍隊建設。在陸軍方面,日本先學法國,后學普魯士(即德國),引進西方近代陸軍建設理論,建立了一整套系統完備的陸軍組織體系,初步顯示出強勁的戰斗力。
兵役制度是日本軍制改革的突破口。明治維新后,日本政府采用法國大革命時期產生的國民義務兵役制,取代舊式的武士世襲制度。1872年11月,明治政府頒布“征兵告諭”,確立了取消士族的軍事壟斷權,宣布國民均有服兵役的權利和義務的基本原則。③(日)防衛廳防衛研究所戰史室:《陸軍戰備》,朝云新聞社1979年版,第6頁。新兵役制度明確規定:凡年齡在17—45歲的日本國民,無論華族,還是平民,皆有當兵服兵役的義務,“三府三十七縣之丁壯,悉隸兵籍”。軍種分為四類:常備軍、預備軍、后備軍、國民軍四種。具體的操作方式是:每年四月,“以二十歲,壯健未娶者,征聚一萬四百八十名,以充常備。三分之一而計其服役,役滿三年,則亦以三分之一歸于預備,使之赴農,許娶,只于大操時來參;又過三年,則謂之后備;又過四年則謂之國民兵。蓋兵卒二十歲入常備,二十三歲為預備,二十六歲為后備,三十歲稱曰國民,至于四十以后,割名軍籍。凡有國亂,自常備至后備、國民,無不召聚,而四十以外之人不參焉。若其大亂,則自十七歲至四十,雖不入兵籍之人盡為召募,是故兵卒無老弱,征用有緩急”④[韓]樸定陽:(48)《日本國聞見條件》,第2篇,第180頁。《朝士視察團關系資料集》,第2篇,第12卷。(下同略)。。“以此推之,則十年之間,預備、后備之數二倍于常備兵卒三萬四千三百四十八。又十年之間,自二十歲生兵至四十歲國民軍者,將合計為二十萬六千八十八人之演習精兵。”⑤[韓]李元會:(21)《日本陸軍操典一》,第22頁。《朝士視察團關系資料集》,第1篇,第5卷。(下同略)。“舉國人民初無有白丁之類”⑥[韓]沈相學:(49)《日本聞見事件草》,第244頁。。完備的近代兵役制度由此確立。對此,陸軍卿山縣有朋曾自豪地宣稱:“至此,兵制始告完備,內足以鎮壓草寇,外可與列強爭衡。”⑦(日)井上清:《日本軍國主義》,姜晚成譯,商務印書館1985年版,第174頁。
軍事領導體制改革,是日本明治維新政府改造軍事制度的重要舉措。明治之初,設立“軍防事務局”,繼爾“復兵部之舊”,作為全國軍隊的最高指揮機構。1872年撤銷兵部,分設陸軍省、海軍省。德國在“普法戰爭”中的獲勝,將日本的學習、模仿興趣轉移到了德國身上。“以德國為師”成為日本19世紀70年代后軍事改革的口號。明治政府按照西方制度,創立了新的中央軍事領導體制和近代作戰指揮體制。
最初,全國設有“近衛及六管鎮臺,以節制之,統于陸軍一省。”1878年之后,明治政府按照作戰指揮體制的發展要求,在陸軍系統實行軍政、軍令分離制度,模仿德國軍制,將原本隸屬于陸軍省的參謀局擴大為參謀本部,后又設立了監軍部。至此,整個陸軍事務分屬三個機構:陸軍省,設中將省卿一人,負責軍隊的訓練、指揮。參謀部,設中將部長一人,職責是“參畫籌略”,專門負責軍隊戰略、戰術方面的規劃、制定。監軍部,設中將部長一人,負責“檢察軍紀”⑧[韓]洪英植:(19)《日本陸軍總制上》,第189頁。。三個機構,“鼎峙分理,而不獨舉其事務”⑨[韓]洪英植:(19)《日本陸軍總制上》,第184頁。。此項改革,厘清了軍隊日常軍政管理與戰時軍令指揮的關系,大大提高了軍隊的決策、指揮效能。
明治政府根據國內外形勢的需要,從1871年開始,實行軍制改革,將全國劃分為四大軍管區,1873年后擴大為六大軍管區,各軍管區設置鎮臺,逐漸擴充規定的常備軍數目。洪英植對此有過如下記載:“陸軍常備兵隊扎駐各地方,分為六軍管,又分為十四師管,使各鎮臺統率。”[10][韓]洪英植:(20)《日本陸軍總制下》,第361頁。《朝士視察團關系資料集》,第1篇,第5卷。(下同略)。其配置情況如表2。

表2:日本陸軍配置①[韓]洪英植:(20)《日本陸軍總制下》,第361-365頁。
當時,日本陸軍常備軍“恒留都下而操練者九千四百余名,恒留鎮臺而操練者三萬四千五百名,統合平時人員四萬三千九百余也”②[韓]李憲永:(55)《聞見事件》,第504頁。,“馬二千八百余匹”。“又于各鎮臺常備兵中擇三千三百二十八人置日主之所居,謂之近衛兵。”③[韓]樸定陽:(48)《日本國聞見條件》,第179頁。“各鎮臺缺額,以最初征兵時留置補充兵抽簽充數焉”④[韓]嚴世永:(51)《聞見事件》,第331頁。《朝士視察團關系資料集》,第2篇,第12卷。(下同略)。。“近衛兵則無預備、后備之編,而比他兵有三四五個月重役之論矣,乃稍厚餼料,以示勤勞。”⑤[韓]李元會:(21)《日本陸軍操典一》,第16頁。近衛局及各鎮臺的軍事編制如下:近衛局配置步兵2個聯隊、騎兵1個中隊、炮兵1個大隊、工兵1個中隊,東京鎮臺配置步兵3個聯隊、騎兵1個大隊、炮兵2個大隊、工兵1個大隊、輜重兵1個中隊,仙臺鎮臺配置步兵2個聯隊、炮兵1個大隊、工兵1個中隊、輜重兵1個小隊、海岸炮兵1隊,名古屋鎮臺配置步兵2個聯隊、炮兵1個大隊、工兵1個中隊、輜重兵1個小隊,大阪鎮臺配置步兵3個聯隊、炮兵2個大隊、工兵1個大隊、輜重兵1個小隊,廣島鎮臺配置步兵2個聯隊、炮兵1個大隊、工兵1個中隊、輜重兵1個小隊,熊本鎮臺配置步兵2個聯隊、炮兵2個大隊、工兵1個大隊、輜重兵1個小隊。
在此,就涉及到日本陸軍的編制問題。具體編制如下:
日本步兵編制:2卒為一伍,5伍為一分隊,2個分隊為半個小隊,2個半小隊為一小隊,4個小隊為一中隊,4個中隊為一大隊,3個大隊為一聯隊,外加位數不等的軍官,故一個小隊40人,一個中隊184人,一個大隊757人,一個聯隊2285人。一個旅團由3個步兵聯隊、1個野炮兵大隊、1個工兵中隊組成,有人員11223名。師團由2—3個旅團組成,軍團由2—3個師團組成。⑥[韓]洪英植:(20)《日本陸軍總制下》,第466—470頁。
日本騎兵編制:4小隊為一中隊,1中隊為145人;2中隊為一大隊,1大隊為319人。
日本炮兵編制:“野炮兵二門為一小隊,合右左中三小隊,炮車六個,彈藥車六個為一中隊”⑦[韓]洪英植:(20)《日本陸軍總制下》,第386頁。。一中隊144人,2個中隊為一大隊,一個大隊319人。山炮兵,一個中隊138人,2個中隊為一大隊,一個大隊306人。海岸炮兵“為徒步兵隊,以兵卒八十人編制,士官臨時分定。”⑧[韓]洪英植:(20)《日本陸軍總制下》,第399頁。
工兵隊編制:4小隊為一中隊,2中隊為一大隊,1個中隊153人,1個大隊329人。
輜重兵編制:“六十卒編成小隊,合二小隊為一中隊”,1個中隊161人。
近衛兵編制:“步兵一聯隊分為二大隊,一大隊分為四中隊”⑨[韓]洪英植:(20)《日本陸軍總制下》,第408頁。,“合二大隊為一聯隊”[10][韓]洪英植:(20)《日本陸軍總制下》,第413頁。。1個中隊192人,1個大隊789人,1個聯隊1592人。
分區駐扎,實質上就是現代國家軍區制的前身,是日本近現代國防理念和新國家防衛體制形成的標志。
為了提高士兵、士官的單兵作戰技能和指揮能力,提升軍隊的整體素質,日本重視學校教育。素有“維新三杰”之一的木戶孝允于1869年就明確提出:“取舍文明各國之規則,漸次振興全國之學校,實乃今日一大急務。”[11]萬峰:《日本資本主義研究》,湖南人民出版社1984年版,第330頁。當時主要有“戶山士官學校”。《陸軍條例》強調“教育士官為第一急務,所謂百卒易得,一將難求者也”,明確規定:下士一級軍官,必須接受“教導團”培訓。士官一級的軍官必須出自士官學校。具體的培養程序是:“士官生徒教養在士官學校,諸士官溫習在戶山學校。”士官生在校三年或四年期間,必須完成繁重的學習科目,畢業后“為各鎮臺少尉之任”①[韓]李元會:(21)《日本陸軍操典一》,第25頁。,進入作戰部隊,領兵打仗。日本士官學校的培養方案見表3。

表3:日本士官學校培養方案②[韓]洪英植:(19)《日本陸軍總制上》,第285—316頁。

三年級活用室內作業:臨時筑城圖學、軍稜堡正面圖學、多角炮臺圖案、五千分一測圖制法、一萬分一測圖制法、二萬分一測圖制法、炮具經始、炮科杙料制圖、家屋制圖實地作業:各種測器演習、五千分一測圖、一萬分一測圖、二萬分一測圖、路上制圖、家屋測圖炮兵科實地演習:徒步炮卒教法手銃使用、徒步小隊教法、野炮演習、攻城炮及山炮演習、野營演習中炮熕點火教法、同炮兵手銃使的炮兵科講義及暗記:炮熕使用、炮兵操典、內務書、炮科規測書類炮兵工兵科共有科目:馬術、輕乘法、躍乘法(五)工兵科科目實地演習:步兵中隊學第一部第一章、步兵中隊學第一部第二章、大隊學第一部第一第二章、解說中隊學第一部第一章、野炮演習、攻城及山炮演習、野營演習中炮熕點火教法講義及暗記:工兵操典、內務書、工兵科諸規則書類四年級(一)炮兵科科目理論課程:炮科教程、永久筑城學、建筑學、參謀學、活用重學、炮科實學教程、外國語學活用室內作業:城砦圖案、平地要塞攻擊、起伏地要塞攻擊、攻城及守城炮臺編制、炮臺掌圖、外國炮臺掌圖、線炮及炮架圖學、造兵場制圖、化學實驗實地作業:基線測量、三角圖根總測圖、造兵場測圖、橋船對壕坑道作業中土兵練場巡視實地演習:徒步炮卒教法手銃使用、徒步小隊教法、野炮演習、攻城炮及山炮演習、分隊教法及小隊教法、野營演習中炮熕點火教法、同炮兵手銃射的講義及暗記:炮熕使用、炮兵操典、內務書、炮科諸規則書類(二)工兵科科目理論課程:炮科教程、永久筑城學、地理圖學及國郡圖學、建筑學、參謀學、活用重學、炮科實學教程、外國語學活用室內作業:城砦圖案、平地要塞攻擊、起伏地要塞攻擊、圖郭、水壕多角城正面圖學、坑道圖案、攻城及守城炮臺編制、造兵場制圖、化學實驗、家屋圖案、導水建筑圖案實地作業:基線測量、造兵場測圖、橋船對壕坑道作業、炮兵本廠巡視實地演習:步兵中隊學第一部第一章、步兵中隊學第一部第二章、大隊學第一部第一第二章、解說中隊學第一部第一章、解說中隊學第一部第二章、解說大隊學第一部第一第二章講義及暗記:工兵操典、內務書、工兵科諸規則書類(三)炮兵工兵科共同科目高尚馬術、大距離演習、郊外演習、輕乘法、躍乘法、障礙飛越
課程及培養計劃清晰地顯示出日本“士官學校”培養下級軍官的三大特點:其一,學制有異,分科培養。步兵科、騎兵科學制為三年,炮兵科、工兵科學制為四年,畢業即授予少尉軍銜。前兩年四種科目的學習內容基本相同,但從第三年開始,根據科目不同,課程設置有了明顯的差異,即增加了本學科的相關內容,突出了各科目的特色。兩年的相同基礎課程學習,一年或兩年的專業知識學習,從而使得“士官學校”培養出的基層軍官,基礎理論深厚,專業特長突出,便于戰時步兵、騎兵、炮兵、工兵之間的協同作戰,推而廣之,在此軍事理論指導下的整個日本陸軍渾然一體,既能單兵種作戰,更能多兵種集團攻擊,優勢互補,相得益彰。其二,注重軍事理論學習,強調實戰能力培養。步兵科、騎兵科在三年的軍校學習中,所學軍事理論課程為31門,屬于實戰能力培養的課程則多達163門,超過理論課程5倍以上。在此種教學模式的培養下,由“士官學校”培養出的日本下級軍官,既具有扎實的軍事理論素養,更具備豐富的貼近實戰條件下的戰場指揮能力,一個合格的士官生只要稍加鍛煉,就能成為一個在戰場上獨當一面的優秀軍官。其三,全新的近代化培養模式。步兵、騎兵、炮兵、工兵四科,代表了19世紀70年代世界陸軍軍事理論的最高水準,從而使得日本陸軍成為一支兵種齊全、優勢互補、能夠協同作戰的武裝力量。數學、化學、理學、外語、建筑學、地理圖學等課程的設置,標志著日本陸軍完全按照近代西方的(此時主要是法國)軍事理論創建軍隊、鍛造軍隊,完全跳出了舊式軍隊的培養窠臼,站到了世界先進軍事理論的前沿。
全新的軍事思想,近代化的建軍原則,帶動了日本陸軍裝備的近代化。李元會對此有過記載。他說:“蓋其軍制由來多沿革,而及西舶來航,始啟外交,于是乎制度、藝術取諸泰西之法,編成銃炮之隊,全廢弓槍之用矣。”①[韓]李元會:(21)《日本陸軍操典一》,第13頁。這是因為“刀法之利,不如銃法之利,是歐米所以強也”②[韓]李憲永:(65)《日槎集略·問答錄》,第56頁。。在建軍思想上,“陸軍從德國、法國制”③[韓]李憲永:(55)《聞見事件》,第503頁。。單就設立的步兵、騎兵、炮兵、工兵、輜重兵而言,完全涵蓋了當時世界陸軍軍事理論的精華,站在了世界陸軍建設的先進行列。無怪乎朝鮮代表團在近距離考察之后,贊嘆道:“(日本)海陸軍技藝之專精,器械之利捷,足可謂兵強也。”①[韓]李憲永:(55)《聞見事件》,第504頁。步槍是日本士兵的主要武器,或購自國外,或自造②明治十三年(1880年),陸軍少佐村田經芳發明的“村田槍”被陸軍正式采用,作為軍用步槍。該槍口徑11毫米,單發。初稱“十三式”,后經改良,定名為“十八年式步槍”。,雖是單發,但射速與射程較前有了大幅度提高。野炮、山炮是陸軍的重型武器,仿制意大利技術,用鋼與青銅合金而成,口徑為七點五厘米,野炮的最大射程為五千米,山炮的最大射程為三千米。李元會對日本陸軍的武器配置有過如下記載:“士官單佩劍,鞘用鐵造,下士與各兵卒佩劍(應為“刺刀”——引者注)持銃,而以劍插銃為飾,放火時,解劍納鞘,鞘用革造,銃槍制用亦同此式。騎兵佩劍持短銃,制以各用,劍不插銃。步炮工輜,各具背囊,騎兵鞍掛受筒,所入各具與背囊同。”③[韓]李元會:(21)《日本陸軍操典一》,第48頁。
武器的變化,帶動了訓練模式的革新。在訓練規模上,既有以小隊、中隊為單元的小規模演練,又有以大隊為單元的較大規模演習。在戰術訓練上表現得更是變化多端,一切演練貼近實戰。據李元會在《日本陸軍操典》中記載,步兵中隊規模的戰術訓練有15種,分別為:“中隊第一單設小隊圖”、“第二橫隊圖”、“第三排開橫隊圖”、“第四橫隊變為縱隊圖”、“第五橫隊變為兩層縱隊圖”、“第六兩層縱隊變為四層縱隊圖”、“第七四層縱隊變為兩層分列圖”、“第八縱隊變為橫隊圖”、“第九縱隊右轉變換方向圖”、“第十縱隊左轉變換方向圖”、“第十一橫隊變為左轉縱隊圖”、“第十二縱隊變為右轉橫隊圖”、“第十三四層縱隊變為八層縱隊圖”、“第十四八層縱隊變為四層縱隊圖”、“第十五戰斗之圖”④[韓]李元會:(21)《日本陸軍操典一》,第51-68頁。。大隊規模的戰術訓練多達18種,分別為:“第一排開橫隊圖”、“第二橫隊四中隊變成縱隊橫隊圖”、“第三縱隊圖”、“第四重復縱隊圖”、“第五全距離縱隊圖”、“第六橫隊變為縱隊圖”、“第七重復縱隊圖”、“第八四列橫隊變成四層縱隊圖”、“第九縱隊變為重復縱隊圖”、“第十排開橫隊圖”、“第十一縱隊中隊四列橫隊圖”、“第十二四列橫隊變為四層縱隊圖”、“第十三四層縱隊變成四列橫隊圖”、“第十四四列橫隊轉行斜立變換方向圖”、“第十五四層縱隊列開還變四層縱隊圖”、“第十六縱隊中隊四列橫隊變換方向圖”、“第十七縱隊中隊四層縱隊變換方向圖”、“第十八重復縱隊左轉為重復縱隊變換方向圖”⑤[韓]李元會:(21)《日本陸軍操典》,第69-151頁。。戰術訓練涵蓋了進攻與防御的所有內容,突出強調突擊與沖鋒,崇尚短期決戰。
為了檢驗部隊的作戰技能,日本軍隊時常舉行規模不一的戰斗演習。明治政府宣布:每年三月舉行全國規模的“預備軍”操練。屆時各預備役人員15天內必須到達指定位置,以檢驗“預備軍”的戰備動員能力。朝鮮使團要員姜文馨對此有過記錄。他說:“常備役滿三年,退歸農桑,亦許娶妻,稱以預備,但于每年三月大操時,限十五日入參。”⑥[韓]姜文馨:(46)《聞見事件》,第64頁。演習對于“常備軍”而言,更是司空見慣。朝鮮使團要員姜文馨、樸定陽、閔種默、沈相學均對此有過詳細的記載。他們稱:“設置操練場,小隊每日習之,間數月一大操,雖無旗幟金鼓之肅容,整齊簡易,易于指使。”⑦[韓]姜文馨:(46)《聞見事件》,第63頁。“練兵之規分為大小之別,而各隊則每日就場練習。至于大操則每年一次行之。日主有時臨觀,而其進退號令之際,不以金鼓,只用小旗與喇叭而已也。”⑧[韓]樸定陽:(48)《日本國聞見事件》,第181頁。“凡地之險要,器之精良,營壘之堅整,手足之純熟,皆繪圖貼說。”“其于圖說之所未盡者,用土木以肖其形,若聚米為山”⑨[韓]沈相學:(49)《日本聞見事件草》,第243頁。,“使一覽身驗力行。每日練小隊,間數月一大操,每兵負皮帒為衣糧,近身之具,以紅氈包帒,兩頭為優,被籍且炮柄連飾環刀,便宜于兩用。凡坐立須臾不去身手,如呼吸應敵之勢。至于練場之進退、發刺,不失尺寸,樂節隨應,此真兵可數月而成也。”[10][韓]閔種默:(47)《聞見事件》,第119頁。《朝士視察團關系資料集》,第2篇,第12卷。(下同略)。最高級別的軍演是日本天皇親臨的為期三天的全國“常備軍”演習。每年七月初,日本各鎮臺挑選精兵強將,云集佐倉營,天皇自東京驅趕300里,下榻宇都宮,“臨觀陸軍大操練”[11][韓]魚允中:(59)《東萊御史書啟》(單),第574頁。《朝士視察團關系資料集》,第2篇,第12卷。(下同略)。。
1881年5月7日至8月25日,“朝士視察團”在日本政府的大力配合下①“朝士視察團”到達東京后,日本外務省特作如下安排:“一.一行人員既入東京,則以本省屬員華族五辻仲長,便誼周旋,如昨年信使之例。旅館則芝區增上寺內,海軍所管官舍一宇充之,即如略圖。若其欲散處者,亦任其意。一.學術研究,奉命處理之事,及觀覽伺察,茍以為開發智見者,務誘導之處辦之,要令其無遺憾。一.練兵之事,雖待開場定日誘觀之,或可有特為此臨時觀兵。一.此外隨時酌議,務懇切誘導,但未審奉命處理之事,目為何故,姑未豫定之也。”——高麗大學校亞細亞問題研究所編:《舊韓國外交文書》第一卷(日案1),第56頁。,對明治維新14年后日本的綜合國勢進行了全景式的考察,考察范圍之廣泛,記載之詳盡,堪稱絕佳。從考察團成員留下的上千萬字的記載中,后人看到的是:少許的反對,部分的質疑,更多的贊嘆。僅就日本陸軍軍力而言,朝鮮人筆下流淌的是驚艷與憂患。
訪日期間,“朝士視察團”通過實地考察,目睹了日本陸軍展現出的強大戰斗力。趙準永稱:“抄其丁壯,教練勤篤,故其卒精銳。”②[韓]李憲永:(65)《日槎集略》,第11頁。沈相學認為,日本“修兵政,陸軍有炮兵之練,海軍有舟艦之備,雖平居無事之時,常如臨陣對敵,觀其兼修兵農之政,孜孜勤勤,若此不已,未過幾年,似有富強之漸”③[韓]沈相學:(49)《日本聞見事件草·別單草》,第231頁。。事實也正是如此。日本新建陸軍在成軍后不久,就在國外、國內兩個戰場上初步顯示出不俗的戰力。1874年日本僅憑數千兵馬,借口“琉球難民事件”,悍然發動對中國臺灣的侵略,迫使擁有數十萬軍隊的清政府簽約、賠款,取得了日本近代開國以來的首次外戰勝利。1877年在日本歷史上最后一次內戰——“西南戰爭”中,新建陸軍表現同樣優秀。面對擁兵數萬之眾的西南藩閥,新建陸軍以高昂的士氣、靈活的戰法、精良的槍械,僅用8個月的時間就蕩平了叛軍。外戰、內戰獲勝后的日本在“富國強兵”的道路上加速前進,正如閔種默所言:“現今陸軍士學校教育、博物、橫須賀造船場,此三者比諸歐米諸國,不在其下,其廟議方銳,意張大。”④[韓]閔種默:(47)《聞見事件》,第107頁。
贊嘆彼國的富強,擔憂己國的命運,是貧弱者的常有心態。“朝士視察團”在考察過程中,充分感受到了日本在明治維新后的巨大成就。李憲永認為,維新之后的日本,“上自朝廷,下至閭巷,惟以尚功趨利,孜孜勤勤”⑤[韓]李憲永:(55)《聞見事件》,第506頁。。“近數十年以來,專以富國強兵為急務,而各樣機械局之設置,規模甚宏,百般器用之制作,技工兼備,可謂奪天造,窮地利。而況復講武蓄銳,小不怠倦乎。亦可曰富國。富國則亦可曰強兵也。”⑥[韓]李憲永:(57)《日本聞見事件草三·別單草》,第540頁。改革促進了日本社會的全面提速。“火輪之轉迅如電,而器物之成速若神。”“輪船之一日千里,輪車之一時百里,尤豈人力可致哉?”電信縱橫國內外,“各國事為咫尺可聞,萬里書信頃刻可通”⑦[韓]李憲永:(55)《聞見事件》,第505頁。。視察團的另一要員嚴世永同樣對明治維新后的日本贊不絕口。他說:日本“財貨盡海山之饒,器械極工作之巧,兵卒組練舸艦便利傳消遞息,見電線之閃爍,交來替往,聽鐵橋之隱轟。凡諸富國強兵之術,利用厚生之方,靡不畢具”⑧[韓]嚴世永:(52)《日本聞見事件草》,第366頁。。并對此斷言,“日本治國,專尚富強,南取琉求,北拓蝦夷,而又歐洲各國車船之往來,貨物之流匯,足為富強之效”⑨[韓]嚴世永:(52)《日本聞見事件草》,第365頁。。
對朝鮮民族未來命運的擔憂,更是“朝士視察團”的另一大收獲。日本人的言傳身教和對國際大勢的粗淺了解,使“朝士視察團”體會到了富強在維護國家主權中的作用。日本在開國之初由于對國際公法的無知,更由于自身國力的貧弱,致使與歐美諸國所簽訂的條約皆為不平等條約,喪失了關稅的自主權。19世紀70年代初雖有“巖倉具視使團”的修約出訪,但在信奉“強權即公理”的時代,兩年之久的修約談判無果而終。日本人的失敗,深深啟迪了“朝士視察團”。趙準永認為:“大抵近日各國惟以強弱相較,不可以仁義責之者也。設有好意,若視其弱反生惡意;設有惡意,若視其強,必當修好。到今事勢先務其自修自強而已矣。”[10][韓]李憲永:(65)《日槎集略》,第9頁。閔種默、李憲永更是用簡短的話語道出了現實的真諦,閔種默說:“通商在強弱之如何,此二字包括萬象。而自主之權亦系于此矣。”[11][韓]閔種默:(47)《聞見事件》,第110頁。李憲永則說:“國富兵強,然后不受外國之侮也。”[12][韓]李憲永:(65)《日槎集略》,第54頁。
魚允中是“朝士視察團”成員中最富有見地的人。他從宗教與民族性格的方面,剖析了朝日兩國貧弱富強的深層次原因,指出了朝鮮面臨來自日本的潛在威脅。他認為,世界存在八大宗教,其中佛教講求清凈寂滅,不究富國強兵之理,信守者,國窮民弱,“其無益可知也”。基督教“除救靈魂、得永生之外,必究格物致知,利國利人之德”。儒教“最重修齊治平之道,學者皆宜熟習,亦重四海皆兄弟,萬國如一家。無彼此欺侮之風,上必敬上帝,下必愛眾人。凡能常存此念,體上帝好生之德,盡心為善,雖不求人爵,而天爵從之,可盼百年之后得進天宮,立上帝之左右也”①[韓]魚允中:(62)《隨聞錄》,第13-14頁。。儒教雖好,但它宣講的安貧思想卻導致了儒學的式微。他說:“古人每以安貧為賢,真不是也。使人安貧而不務養民之具,何以保其口體?此儒學之所以不振也。”②[韓]魚允中:(62)《隨聞錄》,第56頁。可悲而無奈的是,由于長期以來深受中華文化的浸淫,朝鮮民族養成了一種崇尚儒道、重文輕武的民族特性。反觀日本則大相徑庭。魚允中認為:“我邦素尚儒道,以沉潛柔懦為賢,無一人勇敢作氣者,是可先變風俗,使之痛革前俗而后可耳。日本之能有作為者,以其人素尚武事,人之習于勇果故也。可以為鑒。”③[韓]魚允中:(62)《隨聞錄》,第25頁。朝鮮“尚文則國勢不振”,日本尚武則國運昌盛。古時日本“士大夫以上舊皆佩刀,長短各一,出門橫插腰間,登席則執于手,就坐置其旁。好死輕生,一語睚眥,輒拔刀殺人,亦時時自殺。今禁帶刀,而刺客、俠士猶多縱橫”④[韓]姜晉馨:(68)《日東錄》,第333頁。。明治維新后,日本更是將尚武之風發揚廣大,“非特學校養武,工場、官人、商民皆定為頭領,為規則,于每日幾時習武事。至于山野農民亦皆為法,以養勇衛國為義務,則常有數百萬之軍也,他國焉敢侮哉?”⑤[韓]魚允中:(62)《隨聞錄》,第48頁。為此,他大聲疾呼:“宜于學校設武學一科,每日分幾刻學騎射、炮擊之技。自小學而習之,人才不流于頹惰矣。此圣人之遺法也。射御不為六藝之事乎?今之人可深究行之。”⑥[韓]魚允中:(62)《隨聞錄》,第48頁。
最為難得的是,魚允中提出了“鄰國之強,非我之福”的思想,預判到了朝中兩國最大的危險將是來自東方的近鄰——日本。1881年12月19日,魚允中在上海拜見即將出任駐日公使的黎庶昌,在談及游覽日本之感想時說:“鄰國之強非我之福,從可力求富強乃已。”⑦(臺灣)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編:《清季中日韓關系史料》第2卷,第547頁。在比較了中國的“洋務運動”與日本的“明治維新”之后,魚允中得出了中日爭戰中敗日勝的結論。他認為,“日本人不計事之利鈍,斷然行之,故雖有所失,能立國體。清人狃于舊習,荏苒度日。以此觀之,天下猶以不顧利害而行之者為得計。”⑧[韓]魚允中:(62)《隨聞錄》,第7頁。“宗主國”中國尚且如此,“藩屬國”朝鮮的命運可想而知。1882年2月2日,當國王李熙問及日本是否對朝鮮“有他意”時,魚允中說:“對其無他意與否,在我不在彼。我得富強之道而行之,彼不敢有他意;不然而彼強我弱,難保無他事矣。鄰國之強,非我國之福也。”⑨[韓]韓國學文獻研究所編:《魚允中全集·從政年表二》,亞細亞文化社1979年版,第121-122頁。不幸的是,后來東亞歷史進程驗證了魚允中預判的準確性。1894年“甲午戰爭”,日本打敗中國。1910年,日本吞并朝鮮。朝中兩國從此變成了日本的殖民地、半殖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