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助推越南軍事現代化

尹鴻偉

印度一直在推行“向東看”政策，并希望在亞洲乃至全世界都發揮大國的作用，新任總理納倫德拉·莫迪上臺后，印度“向東看”政策措施更得到了進一步具體化。

2014年10月27至28日，越南總理阮晉勇對印度進行了正式訪問。在與阮晉勇舉行會談后召開的記者會上，莫迪表示“與越南促進防務全合作是印越雙方關系的最重要支撐之一”。他具體稱，印度承諾協助越南推進國防軍隊現代化，包括展開更多培訓項目、多場聯合演習、打擊恐怖主義和國防工業合作等，并將盡快向越南提供總額為一億美元的貸款，以協助后者購買印度制造的新巡邏艦。

莫迪致力于幫助越南國防現代化的言論，被外界認為是對抗中國的決定性舉措。印越兩國關系始于尼赫魯和胡志明時期，1972年1月7日，兩國建立了外交關系，2007年兩國建立了戰略伙伴關系，在政治、經濟、國防安全、科學技術及文化教育五大支柱領域均有著合作。

印越的全面合作

越南與印度的交往在近期顯得更加密切。自1988年起，印度就已經介入南海地區的石油開采，并于當年從越南獲得一塊油田，后又于2006年獲得另外兩塊油田的勘探開采權，在其中一塊油田勘探無油之后決定退出，但仍繼續保持在另一塊油田附近的存在。由于這兩塊油田均在中國的南海島嶼主權歸屬范圍之內，中國方面一直向印度提出抗議。與此同時，印度一再表示支持越南在南海問題上的立場，獲得了越南方面的贊賞。

目前，印度在越南共有68個投資項目，主要是石油勘探、礦產開采與加工、食糖生產、農業化工、信息技術和農產加工等領域，投資總額為10億美元；越南在印度僅有3個投資項目，總值為2360萬美元。2013年，印越雙邊貿易額達到53億美元。

阮晉勇在訪印期間稱，越南始終支持印度的“向東看”政策，兩國一致同意將進一步深化兩國戰略合作伙伴關系，加強各領域的合作，增進代表團互訪與溝通，力爭將2020年雙邊貿易額提升至150億美元。

此前在2014年8月，印度外長斯瓦拉吉訪問越南，印度外交部網站隨后發表文章稱“印度‘向東看政策和越南‘向西看政策完美結合”。9月，印度總統穆克吉訪問越南，除了與越南就石油領域的進一步合作展開互動，更宣布將對越南提供軍購貸款，隨后有關海軍四艘巡邏艦的購買談判加速。

穆克吉還對越南通訊社稱，越南是印度“向東看”政策的重要支柱之一，也是印度在東盟的戰略伙伴。由于正值越南與中國在南海對峙之時，而且是印度將首次向越南移交重要的軍事設備，因此該舉動令外界頗感意外，因為這樣的合作必然不會受到中國的歡迎。

不過，印度建造軍艦的技術令人揪心，因此越南將從印度得到什么樣的巡邏艦令外界好奇，有媒體甚至戲謔：印度是打算把英國和俄羅斯的那些老舊艦艇都賣給越南嗎？

2012年4月4日，印度從俄羅斯租借的核潛艇“查克拉”號正式服役，租期十年，費用接近10億美元。這使印度成為繼美國、俄羅斯、法國、英國以及中國之后世界上第六個擁有核潛艇的國家。雖然印度國防部長安東尼稱新核潛艇將增強印度的海上安全，但印度的艦船建造水平由此可見一斑。

眾所周知，印度與鄰國巴基斯坦是宿敵，而中國與巴基斯坦有著非同一般的深厚友誼，并且長期給予巴基斯坦全方位的支持。另外，由于斯里蘭卡近年一直表現出親近中國的態度，并且同意中國的潛艇前往其港口停靠，也讓一些印度人深感不安，認為“印度逐漸把鄰國都輸給了中國”。

中國一些輿論認為，越南慣于與域外國家的能源公司共同開發南海石油，以為能與其他大國綁定利益來“制衡”中國。而斯里蘭卡新近出現的情況，也被印度輿論認為是“中國在報復印度與越南的高調合作”。

印度與中國間的歷史恩怨和現實矛盾也長期左右著兩國關系的正常發展，尤其在邊境領土的爭端上一直沒有更徹底的解決方法，事實上印度始終把中國當作潛在的競爭對手，以至于“印度、日本、菲律賓、越南以及其他國家要聯合起來對抗中國”的言論在印度一直很有市場，認為這是牽制中國的最簡單和最可行的方式。

力不從心的印度軍力

印度目前擁有110萬現役軍隊，3500多輛坦克，購買了不少俄羅斯蘇-30戰斗機，并宣布采購126架法國“陣風”戰斗機，還采購了俄羅斯的二手航母，同時還自主研制了“阿瓊”坦克。

越南一直希望印度能夠出售布拉莫斯短程巡航導彈，由于聯合開發方俄羅斯近期已經表示同意，本來印度需待加入飛彈技術管制協定后再出售導彈，但可能為了越南提前越過這一障礙。值得注意的是，由于印度是頭一次向其他國家出售武器，莫迪的這些舉動在印度國內獲得了廣泛的民意支持，認為其“擁有寬闊的胸懷和敏銳的頭腦”。

自2013年10月以來，印度海軍的潛艇學校一直在對越南海軍人員進行訓練，包括如何操作俄羅斯造的“基洛”級潛艇，印度已經培訓超過500名越南海軍，但越南要求培訓更多人員。另外，印度還可能培訓越南空軍飛行員使用俄羅斯的蘇霍伊戰機，不過印度媒體也強調了對“印度飛行棺材”的恐懼，2014年5月莫迪剛上任，印度空軍一架米格21戰機就在克什米爾墜毀，飛行員死亡。

這些情況都屬于印度承諾協助越南推進軍隊現代化的一部分，由于印度早于越南擁有更多的俄羅斯制式的先進武器，所以印度依然自信可以成為越南的軍事教官。

雖然印度對于自身的軍事實力非常自信，各種宣傳也不遺余力，但眾所周知，印度的軍事力量問題頗多，并屢屢出現尷尬事件。

2014年11月6日晚，印度海軍一艘排水量為110噸的老舊TRV A-72掃雷艇在東部港口城市維薩卡帕特南以南30海里處沉沒，事件導致一名海軍士兵遇難，另外四人失蹤。這艘掃雷艇于1983年2月開始服役，事故發生時正在執行例行的掃雷訓練，清除艦隊在威扎吉海岸附近發射的魚雷，結果發生了事故。

印度軍方的大多數設備源自蘇聯時期，陳舊、過時是其最大特征，剛沉沒的這艘掃雷艇服役已超過30年。2013年8月，印度海軍“基洛”級潛艇“辛杜拉克沙克”號在孟買海軍碼頭發生爆炸并沉沒，18名水兵死亡；2014年2月，另一艘潛水艇起火，致使兩人死亡，7人受傷，隨后印度海軍參謀長喬希因事故頻發被迫辭職；同年5月，孟買一家造船廠在建造一艘軍艦時發生天然氣泄漏，一名海軍軍官喪生。endprint

印度海軍潛艇接連發生爆炸，軍艦屢次發生沉船或碰撞事故，再加上印度空軍戰機經常摔落，引發印度輿論憤慨：究竟是裝備問題，訓練問題，還是保養問題？

有媒體評論：印度海軍是世界上唯一一個在和平時期比在戰爭時期損失更多軍艦的軍隊，國防部再不警覺起來，印軍的飛機和軍艦就會這樣耗光。甚至還有印度網友質問：“還有軍艦沒有沉的嗎？如果有的話，那就拿出來一起沉掉吧！”

印度人似乎更欣賞美國軍隊的狀況，認為美軍軍艦保養充分，軍人訓練有素，而且平時都是以戰爭一觸即發的態勢展開訓練。除了感慨“印度遠不是發達國家”，也有建議“少拍胸脯，踏踏實實糾正我們的不足”。

由于印度諸如抗生素等基本藥物的關鍵成分嚴重依賴進口，其中超過90%的關鍵原材料進口來自中國，而這些原料用于制成15種基本藥物，包括最常用的止痛藥比如撲熱息痛、阿司匹林，抗生素比如阿莫西林、氨比西林、頭孢氨芐、頭孢克洛、環丙沙星、氧氟沙星、左氧氟沙星等。印度媒體擔心，與中國關系的任何惡化，將潛在導致基本藥物的嚴重短缺，甚至戰場上的失敗。

鑒于這些實際情況，也有印度人認為最好不要和中國對抗，而應該和中國改善關系，最好在貿易和其他領域攜手前進，“印度和中國是亞洲最強大的國家，兩國應該關注和平與發展，而不是展開軍事競賽”。

高風險的海洋石油勘探

印度總理莫迪對待中國的態度似乎還不明確。2014年5月莫迪就任總理，中國國務院總理李克強是率先打電話表示祝賀的領導人之一；同年11月13日在緬甸內比都的印度-東盟與東亞峰會期間，莫迪與李克強首次會談，后者表示中國期待印度新領導人的首度北京之行。《印度時報》稱，莫迪回憶了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9月對印度的訪問，并強調“那次訪問將被人們看作一次難忘的經歷而被銘記”。

雖然印度希望與越南加強石油勘探和開采領域的合作，但目前印度的技術水平并不過關，也缺乏相應的資金，更多只能應對一些近海油氣資源，這與越南希望同中國在南海深海區域競爭的期望并不一致，而中國的981鉆井平臺已經具備了這樣的能力。

不過，印度輿論堅持認為，倘若與越南繼續達成勘探石油的協議，對印度不僅有政治意義，而且有經濟意義。10月28日，印度石油天然氣海外投資公司公司（OVL）、印度石油天然氣公司分別與越南國家油氣集團簽署了合作框架協議和合作備忘錄。

阮晉勇在接受印度《經濟時報》專訪時表示，歡迎并承諾將為越南各家油氣公司和包括印度在內的外國伙伴在符合越南法律和國際法，尤其是1982年《聯合國海洋法公約》的基礎上，在越南專屬經濟區和大陸架開展正常的經濟合作活動創造便利條件。

阮晉勇還強調，越南將充分和有效落實《東海各方行為宣言》（中國稱南海）及早日制定《東海行為準則》等，地區和平、穩定和航行航空自由與安全才能得到保障。他承諾將繼續為印度企業在該領域的活動順利開展創造便利條件，并保證后者的利益。

由于越南與中國在南海大部分海域存在主權爭議，輿論普遍認為印度要涉足這些地區其實風險不小，因此印度與越南的南海石油協議似乎沒有太多實際意義。越南在2013年11月繼續提供五塊油田供印度選擇，印度決定考慮開采其中的兩到三塊，從目前的情況看，印度企業還沒有在南海區域勘探和開采到石油，因此更談不上獲得商業利益，而且，眾所周知海洋石油勘探是高風險的投資項目。

2012年4月，在柬埔寨召開的東盟峰會上，中國曾公開警告印度將為在南海爭議地區的石油開發付出沉重代價，并提醒參與爭議地區石油開發的印度石油公司面臨許多經濟和政治風險，應該做合理的成本收益分析。印度媒體隨后評論，印度國有石油公司在南海區域越南宣稱擁有“主權”的三塊地區參與離岸石油天然氣勘探，是令中國不愉快的起點；中國的不滿是針對印度和越南的關系，以及印度在南海上的激進行動而發出的。

10月28日，中國外交部發言人洪磊對越南總理阮晉勇要求印度共同勘探南海兩個油田的提議進行了回應，不但再次警告印度勿介入中國與越南在南海的主權糾紛，而且反對越南政府邀請印度共同開發南海石油的最新舉動。洪磊還表示，印度應該尊重中國和越南為解決糾紛所作出的努力，而不是試圖扮演一個角色。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