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校園的“怪獸孩子”

蔣豐

2000年，日本誕生了一個新詞——“怪獸家長”（Monster Parent），指的是頻繁而又蠻橫地對學校提出無理要求，妨礙教師正常工作的家長。2008年，日本富士電視臺還播出了由米倉涼子主演的同名連續劇，直擊這一社會性問題。

近年來，日本又在此基礎上衍生出了一個新詞，叫“怪獸孩子”（Monster Children），指的就是那些狡猾且陰險地故意反抗老師的學生。

在西日本的一所公立小學里，有一位年輕的“新米”班主任經常被學生們氣哭。無論他說什么學生都不聽，還會挑釁地反問，“你說什么我們聽不懂”，部分女同學挑剔他皮膚不好，說“你真惡心”、“你離我遠點兒”、“你臭死了”等，完全不把班主任放在眼里。校方在觀察確認過該班主任的教育方式沒有問題后，無奈地向所有學生家長發出一封請求信：“請不要慫恿孩子說老師的壞話，請教育孩子多看人好的一面。”

關西地區某小學的六年級學生，為了向曾因為遲到而批評過他的班主任報仇，有預謀地開始擾亂課堂，終于有一日，班主任忍無可忍地伸手揪住他的領子讓他站起來，而他居然在這時露出了笑容：“大家都看到了吧，老師對我動手啦！這是體罰！”盡管該班主任在事后向學校提交了檢討，但由于該學生不依不饒，以及這位班主任的手的確是接觸到了學生，因此還是遭受了處分，并被迫調到其他學校。

對于這種“怪獸孩子”的行徑，明治大學文學部教授諸富祥彥分析認為：“現在的孩子都早熟，很會拿捏老師的七寸，知道只要老師對學生動一次手，他的職業生涯就要告終。因此故意挑釁自己不喜歡的老師，知道老師不敢把自己怎么樣。再加上現在的家長不再像他們的父輩那樣，教育孩子要尊敬老師。”

日本文部科學省實施的一項調查結果也顯示，日本中小學教師平均每月的加班時間約34小時，和40年前相比，增加了4倍。2012年，日本全國有4960名教師因為精神問題而停職休假，同年，NPO法人日本標準教育研究所的問卷調查結果也顯示，教師所面臨的最大的苦惱是“15年前的家長是很配合老師工作的，但現在無論老師做什么家長學生都有怨言”。

大阪大學大學院教授小野田正利也介紹說：“有將近八成的教師都感到，對學校提出無理要求的學生和家長越來越多。”他分析認為，產生這種現象的原因在于，“教育，也變得跟一般商品一樣，開始追求‘顧客滿足度了。”

長期關注教育現場的記者太田敏正則認為：“如今的日本教育界，也變得跟企業一樣，要贏得客戶的滿意，這個壓力最終還得由活躍在教育第一線的老師們承擔，做老師的在跟學生們接觸時，也不得不衡量利弊，被迫將工夫都花在不被學生討厭上而不是備課上。但如果教育水平不高，還是會被學生家長批評。教師的地位是越來越弱了。”

在日本的中小學里，你不難看到一些正在受訓的女學生突然翻臉“豹變”，對老師說：“小心我告你對我耍流氓”；也不難聽到一些男學生在惹怒老師后反問，“你想把我怎么樣？你敢把我怎么樣？我給你告到教育委員會去。”

在日本教育界，當孩子利用其早熟的智慧和“弱勢”立場來博弈時，老師作為大人還真不好對付呢。

中國的教育界呢？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