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香

◎歐陽文倩

九香

◎歐陽文倩

她不算很美，微黑的皮膚，嬌小的身材，但那一張永遠滿含笑意的嘴唇，還有那撲閃的長睫毛下，一雙水水靈靈的大眼睛，常常勾住一些男人垂涎的目光。

她叫九香，一個三十多歲的農村少婦。

初春的一天中午，九香送她的女兒來我任教的學校插班，而且執意將孩子寄住在我這里。

當時，我正在宿舍讀張愛玲的散文《愛》。文中刻畫了一對青年男女,因一面之緣，而暗生情愫，怎耐，世事變遷，一對有情人終未成眷屬，但真摯的愛情，竟讓對方在彼此的心中裝了一輩子。文章不長，我卻被那簡單的情節中所埋下的刻骨的愛所打動。

九香的出現，我懷疑是不是文中女孩的造訪，尤其是與她對視的剎那，我一下子理解了什么是一見傾心。

“你來了……你坐……”我慌亂得語無倫次。

她更是漲紅了一張臉，一只腳不停地搓著地。

好半天，她一把將女兒推到我面前，就頭也不回地走了，竟然連一句交代和告別的話都沒說。

望著她豐滿而婀娜的身影，我的一顆躁動的心不由跟著她飛了出去。

以后的日子，美麗的九香常常無緣由地闖進我的心，攪得我坐臥不安。有幾次我幾乎按捺不住，想給她打個電話，終是沒敢。于是，我只好把那份相思，全部用來照顧她的女兒。

時間一晃過去了半月，九香竟然沒打來一個電話，更沒有問一下她女兒的學習與生活。哎，這個女人吶。

我不相信她會這樣淡出我的視野,沒理由地閃躲呀!

突然有一天，音訊皆無的她，意外地托鄰居給我捎來一大筐鮮嫩的山野菜。那鄰居告訴我：為了挖這筐菜，九香等了好多天,今個兒特意起了個大早，跑到離村二里多地的小河邊，足足忙活了小半天兒。你這個當老師的可真有福氣啊！

我感受著被一個女人關懷的幸福,沒想到,那個周末，我又出乎意料地吃到了她捎來的開江魚，純野生的泥鰍和老頭魚，那可是我最喜歡的佳肴了。能吃到她親自采擷的山珍海味，意味著啥？我不禁想入非非，而那顆躁動的心也再一次飛向了她。

第四個周末，我急不可耐地帶上她的女兒乘車去了她的家。讓我意想不到的是，就在我走出車門的一剎那，我看到了那個日思夜想的身影。

“我天天在這兒等車。”九香眼里閃著淚花,委屈地說。

她的面容好憔悴，眼窩也陷進去好深…我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一把拉過她，心疼地將她緊緊摟在懷里，“這輩子我再也不離開你了，我們復婚吧！”

“啪……啪……啪……”就在這個節骨眼兒，我聽到了一陣歡快的掌聲。回頭望去，只見她的女兒，其實，也是我的女兒，那甜甜的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