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劫

◎梁路峰

打劫

◎梁路峰

乍暖還寒的深夜，空氣中殘留著冬的氣息。

一位七旬老太提著沉重的包裹走下火車，艱難地行走在一條偏僻而悠長的小路上，路燈像夜的眼睛，朦朦朧朧，似睡非醒。

突然，老太身后閃出一男子，男子手持一把明晃晃的刀子直頂老太腦袋。老太意識到遭遇劫匪了。短暫的害怕后，老太鎮定下來，因為她除了那個包裹外，幾乎沒有任何值錢的東西。

路燈把歹徒身影劃得很長，老太斷定那是個瘦弱的年輕人。

歹徒迅速搶下老太手里的包裹，匆忙打開。

令歹徒失望的是包裹里只有一些舊衣物。“快把錢交出來！要不然就殺了你。”歹徒歇斯底里恐嚇老太，叫喊聲雖然很大，但老太卻聽出了其中的底氣不足，甚至還有些稚嫩，那分明是個沒有長大的孩子。

老太慈愛地說：“孩子，把刀放下，我這樣的一個老人已用不著你浪費刀子了。”歹徒愣了一下，仔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這位老人，借著月色，他看到了老人花白的頭發有些凌亂不堪，臉上的皺紋糾結在一起層層疊疊。那一刻，歹徒的心軟了一下，他想放下刀子，但饑腸轆轆使他舍不得放走到手的獵物，正在猶豫時，老太說：“孩子，你一定是迫不得已才出來打劫的吧，能告訴我原因嗎？”

歹徒猶豫了一下，此時想起死去的老母親。那花白而凌亂的頭發，佝僂的背影，大聲喘息的聲音，身邊的老太像極了他的母親。

自從母親去世后，父親整日喝得醉醺醺的，回家后除了打他罵他，便是讓他吃不飽穿不曖。終于有一天，父親喝醉后，再也沒有爬起來。

想到這些，歹徒心中升起一股怨恨。他說：“父親死時，我竟然有些慶幸再也沒有人打我了，可是家里的親人沒有一個愿意收留我，他們將我趕出了家門。從那時起，我便學會了仇恨。”

老太的眼睛潤濕了一片，她對歹徒說 “我實在沒有值錢的東西給你，那包東西是我剛探監回來打算給兒子縫補后再送回去的衣物，這些衣物對你來說，可能沒有任何意義了。孩子，如果你不嫌棄的話，就把我偷走吧，以后讓我們娘倆相依為命。”

頃刻間，歹徒淚如雨下……

（責任編輯 徐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