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 磊
(鄭州大學 公共管理學院,河南 鄭州 450001)
統計數據顯示,截至2013年6月底,我國手機網民規模達4.64 億,較2012年底增加約4379 萬人,使用手機上網的人群占總體網民的78.5%,[1]手機成為第一大上網終端。手機成為第一大終端的重要因素,包括智能手機的逐漸普及,直接降低了接入網絡的門檻;3G 網絡的普及則更有力地促進了諸如農村地區手機用戶接入互聯網。正是由于這些因素,在今天共同構筑了中國智能手機時代。2013年,智能手機數量超過非智能手機,智能手機用戶數量全球第一。[2]目前,在互聯網迅速發展的助力之下,智能手機已經進化到一個令人驚異的地步。它能夠安裝各種應用(APP)幫助人們方便生活;精準的定位功能衍生出LBS 社交服務;在微信、微博中,人人都像有了一個媒體,將每個人都拉進信息深淵;語音服務功能普及,不斷敲鍵盤將逐漸成為歷史;各種應用程序(APP)幫助人們對日常生活進行安排和管理……手機帶著高科技基因,在給人們的生活帶來極大便利的同時,也無孔不入地深度滲透到了每個人生活的每一時刻。然而,也正是這些科技的發展,一方面帶給人們以極大的便利,另一方面也導致了諸多的社會問題。
騰訊漂流瓶服務上曾有這樣一句話:“偌大的城市,竟不知道聯系誰? ”這不是一句沒有意義的風花雪月之辭,很多人的生活寫照就是如此。很多人的手機里存滿了聯系人電話,可是在那一個孤獨襲來的時刻,卻不知道聯系誰。不時襲來的孤獨感就像是無邊的黑夜,慢慢籠罩過來,似乎要吞噬著現代人。許多人充滿了恐懼,想拼命地去抓住某一根“稻草”,卻只有少數人能夠忍受這無邊的黑暗,更少的人敢于抗爭。最本真的意義和本體的價值,都在人們豐富多彩的生活中被湮沒。手機以最快的速度將現代人帶入無邊界、無障礙的社會關系網中,不斷拓展著現代人的弱關系,而促進強關系范圍的收縮。人們越是利用手機的方便和快捷來排解不時涌現的孤獨感,人們就愈加依賴手機,獨立的人格便受到更多的侵蝕。手機并不能很好的幫助現代人應對不時出現的孤獨,反而加劇了孤獨陣發的頻率和強度,在一定意義上,甚至可以說它在制造孤獨。手機的出現,加快了人們由內向外轉變的速度,而人的內心越來越荒漠化。手機不僅僅界定著身份和認同,它還制造和維護著某種生活意義,離開手機會令許多人手足無措,孤獨、不安全感、失落、焦慮都會一起襲來。這是被高科技裝備起來的所有社會的共同內傷。
手機在“積極地”制造著孤獨。當人們打開微信時,總是能收到頭像艷麗惑人的美女以嗲氣的語調抱怨生活的壓力或者無聊。然而,當人們回應她的時候,很可能就進入到一個更加無聊和深暗的情境中。以無聊對無聊,強化的只有虛無。手機不但無法幫助人們排解孤獨,而且隨著它迅速占據人們的生活,其它諸如書信、面對面的聊天等等交流方式,逐漸被手機弱化、消解甚至替代了。人們在使用手機的過程中已經被馴化為一個服從手機法則的“規訓”了的動物,并陷入到這個技術產品構成的包圍圈之中。手機無障礙和無邊際的交流方式的擴展,逐漸讓人們沒有了選擇或者失去了選擇其它方式的能力。手機獨特的功能作用和無孔不入的現實,在某種程度上控制了人們的生活并開始侵蝕人內在的意義世界——手機傳遞各種關于其它豐富多彩生活的信息,并引導人們將向內的關注轉移到向外的關注。人們逐漸習慣將自己的社會關系擴展到一個虛擬的空間之中,卻往往不愿意花精力、時間和感情去培養與可見的人的關系。曾經有人因為妻子過度沉迷手機而鬧離婚,即使在法庭上妻子仍然盯著手機刷微博;[3](P68)還有更多的宴會、聚餐,雖然湊在一張桌上卻又都各自顧著自己的手機而全然無視聚會的意義。這種對虛擬世界的沉迷,既是一種逃避,也是一種向外的積極構建。手機與其他現代高科技成果——以計算機、互聯網為主要代表——共同完成這一過程。
手機構成的網絡,從外在的層面來說,它阻斷了現代人發展聯系的多種選擇,將其限制在一個方便但較為單一的途徑上,從而引導人忽視現實強關系的培養,而更加重視延展虛擬的弱關系;從內在的層面來說,它侵蝕著人們的價值觀念,并將多種、混雜而又現代的觀念通過日常生活的不斷習得而灌輸到人們的心靈之中,并規訓著人們的行為,讓人們越來越得到某種程度的“獨立自主”同時又習慣性地選擇手機網絡給他們安排好的一切。
許多人有種錯覺,以為電話本中聯系人越多,社會關系的外延就越大,就擁有了更多的社會資本。然而事實卻是,真正能夠展開實質交流的聯系人卻很少。在這個對比中形成的心理差距越大,孤獨感愈強。在這種情境下,許多人會在空虛的時刻用微信隨便放出一個漂流瓶——像把自己的內心以一種隨意而又無奈的方式,拋向未知的遠方。每當人面對孤獨的襲擾時,翻開手機看到的,不是一個個可以聊天的知心朋友;即便是,他跟其他人一樣,只是一串數字符號。在這一串數字符號里,人們看不清他的臉,更不知道他“真的”是誰,宛如面對一片虛無。人們不斷地刷微博,刷出來無盡的信息,也刷出了一陣陣的空虛。像孤獨感一樣,虛無感也不斷生發出來。這正符合了另一句時髦的話:“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莫過于我們坐在一起,你卻在玩手機”。
手機不斷擴展人們的社會空間,將物理空間壓縮。而與此同時,時間的距離也被消除或縮小。比如基于GPS 等定位的LBS 應用,讓人們不再與一個遙遠的陌生人聊天傾訴——那太浪漫也太不現實了,人們更需要的是這樣一個人:你與他/她聊上幾句,就能很快見面、吃飯。LBS 應用甚至成為犯罪分子的工具,這是手機異化的一個典型表征。LBS 還進一步導致眾多路癡不用去培養自己的方向感,而只需要在手機上利用街景地圖等服務就能快速的解決問題。手機對空間的收縮,適合了現代資本主義生產和消費的需求,適合了現代生活方式的本質需求——高效、直接、快感,它“解放”人的大腦。資本主義市場經濟和現代化生活通過手機控制著人的生產力,最大化的激發人的生產能力,最大程度的減少了在聯系、協調上的時間浪費。在這樣一個壓縮了時間和空間的狀態中,直面內心的人們,沒有任何的緩沖余地。這時人們才發現內心世界既狹小亦荒蕪,感知到的虛無和孤獨便會成倍增加。
在美國電影《鷹眼》中,一臺由人開發的為了保護自由的項目,為了實施她所認為的為保護自由而必需的措施,竟以極其智能的方式,控制許多人的行動! 而Jerry Shaw 那部不斷響起卻又不知道對方號碼的手機,隱喻著神的終端:對方像是一個全能全在的神,她知曉你的每一個行為細節,甚至你的歷史和你現在的想法。而對于Jerry來說,他始終對手機那頭一無所知,只能在不斷襲來的威脅中遵照對方的指令行動。該電影在開始不久后,車載電視的一段新聞就已經為全劇的發生做了鋪墊:聯邦調查局可以在任何時間地點以任何方式監聽、控制你的手機,即便你關機也無濟于事,只有取下電池才能避免。這種恐懼和不安不斷蔓延,人們不知道自己的手機是否已被監聽,人們更不可能去取下電池——那無異于將自己與整個社會關系脫離開來,同時那些由手機帶來的樂趣以及人們對它的依賴也不會讓人能夠輕易的放棄它。電影中只有特工在Jerry 的警告下迅速將手機等一系列能發出信號的設備扔出了窗外,然而這卻是一般人所不會做到的。手機在Aria 項目控制實施的一系列行為中扮演著極為重要的角色。
手機像街頭巷尾的攝像頭,構成了一個無孔不入而又龐大的監控體系,它滲透到每一個人的每一天的生活之中,并向人們不知道的人或者機器反饋信息,而這些信息還會在現代科技的協助下像史書一般被書寫在存儲空間中保存下來。多數人尚未感到這一種潛在的威脅,因為他們并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什么事,或者,他們認為自己乃一介小民不值得這么“厚待”。然而事實并非如此。龐大的手機網絡,以各種優越的性能征服了人們的生活,無需要專門的布控,人們相互之間就已經建立了一個巨大的監控體系——與福柯所論述的全景敞視監獄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犯人在福柯所論述的這種監獄中時刻感受到自己被監控,即便事實并非如此,然而這種監獄設計和相應的知識話語,已經將犯人規訓,并逐漸讓他們習慣于約束自己,自我規訓,而不是依賴外部暴力懲罰。[4](P130-132)然而在手機網絡中,人們是“快樂的犯人”。人們習慣了手機帶來的各種便利和樂趣,我們已經不能離開它,我們無法設想離開手機的生活,那將是多么恐怖:沒有安全感,自己彷佛被孤立,與這個世界最新鮮的事情隔絕,不知道世界和他人都在發生怎樣的變化。在每天有手機伴隨的生活中,人們習慣將自己的隱私置于其中,原本人們埋藏在心里的隱秘的話語,在心靈已經變得狹小的時候,我們將它們表達成語言和符號,以可以言說和讀解方式,存儲在手機中。人們建立了自己的隱私空間,并不斷在其中創建隱私話語,如同享受一種“危險的愉悅”——可能染上一種侵蝕心靈的癮。然而對這一切,人們樂此不疲。而對此構成極度威脅的是“大數據”。如今的手機每個應用和功能,都開始接入到“云端”。這種模式之下,那些大型的網絡科技公司可以長時間地細致地記錄每個人的每項活動的細節。這樣形成的“大數據”,就像神一樣通過分析而知曉你的一切,通過“大數據”人們不僅能分析出你喜歡的女孩兒是誰,還能分析出她是否喜歡你,以及你們交往中的各自的內心變化,而手機正是貢獻大數據的重要源頭。
通過手機定位、搜索、監聽等方式,竊取隱私機密,推廣產品,滿足好奇心,已經成為一個巨大的行業,雖然它尚未成為顯性的行業,然而它已在地下蓬勃發展。眾多手機與天上的衛星、基站、WIFI 等一系列信號收發設備一起,構成了一個廣大而深入的網絡。人們攜帶手機是為了方便自己,而對別人來說無異于一個攝像機;同樣又有無數的你看得見或者看不見的“攝像機”正對準著你。隱秘的“攝像頭”無處不在。現在越來越多的手機廠商開發出了各種特別適合拍照的手機,人們利用這些在街頭隨手拍,然后上傳微博等網絡,這些照片將以極快的速度傳播擴散開來。每個人都帶著一架微型攝像機拍著一切可以拍的東西,然后將它公之于眾。手機和互聯網的緊密結合,把一個原本一個個安分老實的人動員起來,通過各種話語宣傳和技術裝備的支持,讓他們主動地去“監視”身邊的每一個人、每一件事,而與此同時他也在不知不覺中將自己置于了監控中。每個人都成了拍客。拍客則顯著不同于攝像師和攝影家,他們沒有目的、沒有設計、沒有構圖,沒有模特和演員,一切出現在視野里的東西就是他們的對象、模特和演員。日常生活中的人不知道在某個時刻就已經成為一段錄像或者照片里的演員。這不是正式的“演出”,“演員”們平常而又繁瑣的現實生活構成了一段面向公眾的演出。他們沒有前臺沒有幕后,只有自在的表演。網絡成為一個巨大的幕布——一種所有人抬頭即見的天幕,而手機就成為深入一般生活中無處不在的照相機和攝像機,操作他們的人將他們攝取的影像投放在巨大的幕布之上,讓所有人都可以看見、評論。操作鏡頭的人們,其實也無法逃脫別人的鏡頭。
正是在這樣一種“網”中,每個人都饒有興致地去監視別人,而自己正被人饒有興致地監視著。這里沒有誰是主導,也沒有全景敞視監獄中的那些監獄長、警察。被手機和互聯網裝備起來的人們,帶著無比的樂趣主動而又積極地投身到了監控他人生活的行動中。沒有指揮者,沒有檢查者,更沒有設計者,所有人自己設計著自己的行為,并把自己置身其中,成為指揮自己的導演和別人鏡頭里的“演員”。人們這些原本簡單瑣碎而又隨意的行為在總體上構成了一個巨大的“全景敞視監獄”,沒有犯人和警察的區別,更沒有監獄的層層壁壘,然而人們自己既是犯人也是警察,無處不在的隱形壁壘像一塊塊透明玻璃,將人們隔離在一個個小格子里,人們此時仍不放棄拍攝、傳送、表達自己每一點“發現”,興奮得像哥倫布發現了新大陸,興奮得像自己掌控了全世界。
這個由一部部手機作為節點編織起來的網,將所有進入這個領域的人都網入其中,正所謂“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它監視生活,并在很大程度上控制生活,而且隨著手機和網絡技術的改進以及現代科技向世界各地的不斷滲入,越來越多的人愈加深入的卷入其中。倘若這是一種迷戀,身處其中而又無法自拔者,不勝枚舉,而更嚴重的是大部分人并不知道自己已經處于如此境地。今天的每一個人,都是別人手機鏡頭里的演員。
另一方面,現在的手機廠商不斷推出越來越高清的攝像頭,并配備功能強大的攝影輔助軟件,幫助人們在清晰地拍攝他人的同時,能夠利用前置攝像頭更多的拍攝自己。現在,不論你是長滿青春痘還是額頭已現皺紋,只要有一部帶高清攝像頭的手機,或者在手機上安裝美圖秀秀、百度魔圖等軟件,你都能在手機中輕松地將自己美化成“白富美”、“高富帥”、“蘿莉”或者“正太”;外加各種影樓效果、外景效果,能夠幫助自己迅速完成在虛擬世界的形象包裝和轉化,一張經過美化的頭像放到微信或者微博上,總比放上實際形象更能吸引粉絲的關注和贊美。越來越完備的手機功能,幫助了眾多在電子虛擬世界中尋找認同和快感的男男女女找到自我“提升”的快樂,擁有一部智能機,就相當于擁有了一個專職攝影師和化妝師,它幫助你拍出更好的自己。許多人不能承受職業攝影師的高價拍片,但在智能機這里,他們找到了替代者,也找到了明星般的自我感覺。“在一個人人都以擁有智能手機為榮的時代,不能及時跟進的代價或許就是被大多數人拋棄”,[5]大部分人特別是年輕人都在努力規避這種被拋棄的痛苦。
冷靜下來,審視現代日常生活,離開手機而造成的焦慮隨處可見,但這種焦慮常常被作為一種事關其他事務的憂慮而被忽視。比如,忘帶手機的人總是擔心某個重要客戶打來電話;地鐵上公交上還有聚會上,到處都是“低頭族”;醫院里則充斥著“低頭族”病人,“過馬路不看燈,吃飯時玩手機,頸椎麻手抽筋”已經成為智能機用戶的典型神態。[6]人們已經深陷其中,網絡上流傳著兩張對比的照片則更是形象而直白:一邊是臥床抽大煙的天朝子民,一邊是臥床玩手機的現代人。手機,儼然已經成為士兵的槍,沒有人敢輕易地丟掉或者放棄隨身攜帶,否則隨時就有可能丟掉性命;又像是沉迷鴉片者的煙槍,丟掉它更是痛苦萬分。與此同時,時刻攜帶手機的人,卻成為了監控網絡中自主自發自由的配槍警察,人們更重視侵入別人的生活而忽視防御自己的生活。
越來越多的人則沉迷于在微信朋友圈和微博上分享各種段子、圖片和自己的生活。吃飯要拍美食,告訴粉絲和朋友自己過的很精彩;偶爾路過高級場所也要拍,告訴粉絲們自己很上檔次;更多的人則是360 度無死角的拍攝自己,告訴別人自己很有魅力;還有更多的段子控,不停轉發或者編造各種段子,告訴粉絲自己很幽默很有內涵。這些所謂的分享行為中,分享的東西本身并不是最重要的了,意義則主要集中在對象和行為上。分享在某種意義上并不真正是一種所謂優秀的品質,它更多的是一種炫耀,是主體要在粉絲和朋友的“贊”中尋找自己的存在感。活在虛擬世界的人,常常并不能在現實中找到自我的價值和位置,甚至很多人已經喪失現實交往能力,而依靠文字、圖片和表情來表達自己。對于內心虛無荒涼的“手機控”來說,不分享即意味著自己不存在,不炫耀即意味著生活不真實。正所謂,“人類的龍種激昂了兩個世紀,忙了兩百年,跳蚤的子孫卻只管打理微博和微信,按揭各自的一生了”。[7](P47)
現代社會中人們依靠手機生活,它已成為日常生活必需,如同農耕時代耕者有其犁。倘若耕者放棄犁鋤,則放棄的不僅僅是田地,還有整個的生活物質基礎和生活意義載體。文化也就在其中得以出現和發展。現在幾乎沒人愿意放棄使用手機,手機承載了生活,也承載一整套的意義生產體系和文化系統。在某種層面上理解,人們的日常生活就像是一種“儀式”——按照一定程序重復進行的一整套過程,而手機則是這儀式中重要的“神器”。每天在手機上不斷重復的行為便是一種儀式化的行為,人們離不開它,并不停操練它。從這個角度來說,人們驚訝某種神奇的工具時總說它是“神器”,偶然而恰到好處的概括了它在儀式中的位置和意義,可謂一語中的而入木三分。
手機不只是工具,它在工具的層面上還衍生了眾多其他的功能和意義,而某些功能和意義還具備了一定程度上的獨立性和能動性,侵入生活的意義本身,并在人們不知不覺中制造著許多讓人無法抗拒的東西,它們反過來監視和控制人自己。而今天這個智能手機時代,則將所有的社會交往、意義生產、信息傳播等都即時化,時間逐漸成為智能時代最被討厭的東西,空間更是早已經被從生活世界中消除了,從而實現了真正的“天涯共此時”,歲月沉淀的醇厚和距離制造的美終于在這個時代被送進博物館封存起來,只是偶爾成為人們懷舊時的一種說辭。
馬克思認為“人是能夠制造生產工具的動物”。而人為了服務自己而制造的工具,卻在某些領域中開始侵蝕人之精神,并控制人之生活。齊美爾理論中的“手段”和“目的”的顛倒,在這里也表現得淋漓盡致。人無法離開工具,人本身不再是目的,主客體被翻轉,人在某種程度上被奴役。“人在技術的強行安排下喪失了主體性、創造性和發展的全面性”,[8](P73)這種喪失還是在整體層面發生的,任何逃離這個處境的人都將被視為異類,都將被所謂的“時代”拋棄。這與早期資本主義時代機械化大生產造成人的異化相比,高科技時代科技的開發與應用,在帶來一些方便的同時,不但造成人的“異化”的加劇,還開啟解放了的人再度被“奴役”的時代。
[1]第32 次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EB/OL].中國互聯網絡信息中心,http://www.cnnic.cn/hlwfzyj/hlwxzbg/hlwtjbg/201307/t20130717_40664.html.
[2]2013年中國智能手機市場全球第一[EB/OL].人民網,http://finance.people.com.cn/n/2012/0913/c70846-190029 60.html.
[3][5]程新友.被手機奴役的生活[J].檢察風云,2013,(11).
[4]張艷,張帥.福柯眼中的“圓形監獄”——對《規訓與懲罰》中的“全景敞視主義”的解讀[J].河北法學,2004,(11).
[6]王大可.香港“手機控”玩出三宗罪.人民日報海外版[N],2013-07-11.
[7]江弱水.一個人觀念的旅行——威爾遜的《到芬蘭車站》[J].讀書,2013,(9).
[8]邵璀菊,王伯魯,郭淑蘭.技術解放作用與奴役性評析[J].科學管理研究,2008,(4).